寂寞徽州行

作者: samuel14

導讀第二次踏上徽州的土地,景依舊,人已非。同一列車,同一班次,不同的只是如今只我一人。五年的感情在一年的分分合合中一點一點地消逝,時間蠶食了一切。去年的十一,在一次激烈的爭吵過後,相擁著彼此舔噬感情的傷口,盡管血還在汩汩地流,卻依然試圖讓它愈合,試圖挽回往日的溫情。在溫存中,我說:“我們去黃山吧!”也許旅行能讓雙方都忘了現實的不快樂。� ...

第二次踏上徽州的土地,景依舊,人已非。同一列車,同一班次,不同的只是如今只我一人。五年的感情在一年的分分合合中一點一點地消逝,時間蠶食了一切。去年的十一,在一次激烈的爭吵過後,相擁著彼此舔噬感情的傷口,盡管血還在汩汩地流,卻依然試圖讓它愈合,試圖挽回往日的溫情。在溫存中,我說:“我們去黃山吧!”也許旅行能讓雙方都忘了現實的不快樂。但我們錯了:黃山之行,成了我們的最後的傷感之旅。到了今天,只能回首無奈地一笑:也算是為悲傷的結局抹上一筆浪漫的色彩吧。從黃山回來的列車上,我們知道了黟縣。彼此相視:明年五一我們還來徽州!沒想到,這成了一個夢,如今只我一人來圓。

旅游,重要的不是景,而是伴在身邊的人。有愛人在,到哪都是美的。當一個人背著包,嘴裡叼著一張“無錫-黃山”的車票,小小的身影在車站人流中孤獨地穿行時,那種掩藏在堅強外表下的卻是只有我自己知道的深入骨髓的致命的憂傷。

整個徽州之旅還是快樂的,我盡量讓自己忘了孤獨,看著熙熙攘攘的人群,我幻想自己就是他們中的一員,我要融入他們,融進去……

畢竟是第一次一個人出遠門旅行,而且心情是如此的糟,說不害怕那是假的。當在火車上接到Bennie的電話時,我的心還是動搖了,臨時決定在歙縣下車,跟他們去會合,然後一起游黟縣。

緣份這個詞早已有太多的人談過,奇妙的緣份,我為之感慨。

第一天,我們去了花山謎窟,那奇妙壯觀的石窟不由人為之驚嘆,又由於江總書記的蒞臨似乎又使它身價百倍,人氣興旺。在洞中穿行,我離開人群,一個人觸摸著石壁,那深深的鑿痕清晰可見,耳邊仿佛能聽到千年之前工匠們叮當清脆的斧鑿聲,眼前浮現的是古代工匠忙碌、汗流頰背的身影。整座山有36個石窟,據說是當地的農民上山放牛,牛不小心掉進坑裡而發現了石窟。現在已經開放的有兩個,其中35號石窟有12000平米,整個就如同一個地下皇陵一樣。有石床,石室;石柱和石壁(最薄處僅20釐米厚)起著支撐作用;還有貯水和貯糧的地窖,可能是當時工匠們存放生活必需品用的。裡面還挖掘出了當時的碎碗瓷片,居然還有恐龍腳印化石(真假難辨:))。洞內常年溫度在15攝氏度,進入洞內十分涼快。導游詞上說:這些石材鑿來何用?用於何處?如何開鑿?如何運出?為什麼史料無一記載?光這些,我想已經足夠吸引人們的好奇心了。我只能說一句:古代人民的智慧和力量是無敵的。(謎窟地址:花山。從歙縣包車即可。大概一個小時路程。)

接下來的路程便是西遞-宏村。也是我此行的主要目的。西遞氣派,精致,如隱居的貴人,宏村純樸,簡約,如小家碧玉,各有各的美。姑且不去論是否充斥了太多的商業氣息,有人的地方就有交易,這不足為怪。

單論沿途的景色就令人陶醉了,煙樹蔥蘢,掩映著櫛比而立的黛瓦粉牆,將徽州民居襯托在山光水色之中,呈現出一派清新野逸的田園風光,猶如丹青妙筆在用枯筆淡墨勾勒出疏樹寒村的山水勝境。那是一種“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情思,每轉過一個山頭,便會讓我心動一次。最愛的還是那水,那清澈見底的溪流在鋪滿鵝卵石的河床上淙淙流動,親吻著每一塊光滑的石頭。兩岸青山掩映,溪邊一大片一大片平整的草地。人說“仁者樂山,智者樂水”,那山水相映,便成了人間仙境。常幻想能在這樣溪水流動的地方居住,在溪邊搭個帳篷,生上一堆篝火,約上三五朋友,靠著愛人的肩膀,烤著從小溪裡抓來的小魚,彈琴作詩,唱歌跳舞,偶爾說上幾句昵噥的情話,那景致,是我的夢呵,今生也許只能存在於我的幻想中了。

來到了西遞,便被那濃郁的文化氣息所包圍。精美的木雕、石雕、磚雕顯示出古代人民無窮的智慧和精湛的技藝。如詩如畫的美景,氣勢恢宏的建築,精致的門檐,獨特的馬頭牆,歷盡數百年的滄桑,使西遞變得神秘、沉穩。但盡管游人如織,西遞依舊是孤獨的,它再也找不回昔日的輝煌,只是站在時間的頂端,漠然看著一批又一批遠方的游客,而這一切表面的繁華都與它無關,任憑風雨給它打上滄桑的記號。一如現在的我,漆黑的夜晚已找不回白天的燦爛,我只有站在世界的頂端看著你我的過去。曾經,那樣的美麗,那過去的一切如同萬丈火焰足夠讓我在裡面重生,你懷抱裡的溫度已經消逝,剩下的我――這個涅磐的天使。我又何嘗不在守望,我們之間的距離卻已是越來越遠,直到有一天,變得模糊而消失……

宏村是由於獨特的地形特點(四面環山)和村落的形狀酷似牛形而聞名的,這涉及到風水學、地理學等多方面因素。那牛角(南湖)、牛大腸、牛小腸(水圳)將整個村落連在一起,被譽為古代的自來水工程,流經每家每戶的門口,清澈的泉水養育著一方宏村人。承志堂是來到宏村後不可不去的地方,那些木雕惟妙惟肖,而又大有講究,無處不顯示著戶主的財富與氣勢。看木雕還得到離宏村不遠的盧村木雕樓去看,那種精致那種智慧那種品味那種寓意才稱得上人間極品。

早就有打算要在宏村住上一晚,於是告別Bennie和他的朋友,我又獨自一人來到村中,沿著村邊踽踽獨行,再次細細品味。到處都是游人,寫生的學生,攝影愛好者。宏村是一副天然的山水畫。環山、映水、青瓦、白牆、簡單的幾種顏色便彙成人間仙境。而我更想看宏村的夜,來到居善堂住下,熱情好客的主人和我們扯著家常,吃著土家菜,喝自產茶,可惜是五一旅游旺季,燒烤的願望沒有達成,是一大遺憾。飯後獨步村中,村裡居民睡得很晚,門口都有燈光照著,所以不怕迷路。小孩童在弄堂中做著古老的游戲,歡快清脆的笑聲打破了夜的寂靜。我站定看著他們,童年真好。腦海中浮起一段詩句:因為失去童年,我們才知道自己已經長大;因為失去歲月,我們才知道自己活著;因為失去,我們才知道時間!在他們的身上,我似乎看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而今的我呢?卻不能再在外婆的懷中撒嬌,看星星……

繼續前行,路口傳來一聲狗叫,嚇得我魂飛魄散。很多名家筆下形容的鄉村狗吠聲是多麼美好啊,充滿了山村的氣息。但我自小到大便怕狗,如今只好繞道而行了。直至第三天在黃山市區又碰到了狗卻圓了自己另一個夢,也算是因禍得福了。記得當時我問訊去找KFC(但後來才明白黃山沒有KFC)。轉過一個路口,看到一個好像有點規模的飯店,正想奔過去,卻突然站定。OH!My God!前方一黑白毛相間的碩大型犬正“犬”視眈眈地盯著我呢。我馬上想起朋友曾發給我的一條短消息:“忽然間與你偶遇,慌亂的我不知所措,你那雙含情脈脈的雙眸我無法回避,我明白你的心。我拼命跑開,你卻緊緊相隨,我哭喊著:誰家的狗啊?沒人管啦!”從慌亂中猛然瞥見旁邊十余米處有一家店門開著,而狗離我有二十米遠,天哪,我能衝過去嗎?中間還有幾個台階。不管啦,抓緊時間,不能讓它再逼近了。我以超越自身極限的速度衝進店內,和店老板撞個滿懷。他被我驚得直問:“怎麼啦?怎麼啦?”邊張大眼睛看我後邊是否有人追殺。就這樣,我在店中停留了半個小時,這是家書店,在此我發現了一集《芥子園畫譜》,以前這套書未買全,一直想買卻始終沒看到。如今,謝謝你了,狗狗。

宏村的夜是美的,是寂靜的。一棵古老的楓楊樹在村口守望著,風雨無阻等待外出的游子歸來。沿著南湖堤又走了一圈,沒了燈光,沒了游人,黑黑的,但我不害怕。融入夜色才找得到自我,聽著自己的心跳,感覺著平靜的呼吸,坐在湖中的拱形橋欄上,落寞地回想。盡管我還未到要靠回憶來打發時間的年齡,但過去的種種不自覺地齊湧在眼前。愛、恨、虛無……“路迷茫,難回首,怎能不哀怨!”臉濕了,下雨了嗎?陰陰的天空沒有一絲月光,星星也藏起了它們的光芒。回去吧!回去吧!

回旅館的路上,經過一家酒吧想進去坐坐,卻因發現實在離現代都市酒吧相距太遠而終未進去,還是去網吧泡了一個小時。

一夜無夢,第二天起了個早,洗臉時順便幫手機也洗了個澡,暈!不過到了下午,發現居然還能打,好像運氣還沒糟到底。這一天,和另外三對情侶包車去了木坑竹海(竹海是《臥虎藏龍》的拍攝基地之一)和盧村木雕樓。夾在他們中間,我好像顯得有點突兀。坐車時就坐在司機邊上,一路和司機聊著,聽司機指點著塔川秋色,竹海,雲霧,講某些外地游客的趣事。半路上竄過一只松鼠,逗得我呱呱叫起來。後來費盡心機買了一只剛滿月的小松鼠,取名叫Bennie。可愛的Bennie是我的寶貝。下回另寫貼子介紹吧。(另外,誰有養松鼠的經驗,可以告訴我哦。謝啦。)到了竹海,可惜天公不作美,那天風太大,把雲霧過早地吹跑了,不過居高望遠,那青瓦白牆的村舍嵌在大片的竹林竹山中顯得那麼靜謐,那嫩綠的新竹葉細細柔柔的,遠看就似那草原上的綿羊。我願意在這山頭變成一塊石頭,看日出日落,看雲霧繚繞,看裊裊炊煙,聽山村雞啼,聽畫眉歌唱……我又想把它畫下來,卻發現已經是那樣的生疏,握筆的手都在抖。逝去的幾年中,我都失去了什麼?以至回家後盯著房間裡掛著的素描、花鳥山水畫,自問:這是我畫的嗎?幾年了,我還是一無所有,連原有的東西也丟失掉了。有人說:我們不是一無所有,最起碼我們還有現在和未來。未來是什麼?現在又是什麼?我們常常把已經失去的稱作過去,把尚未得到的稱作未來,把停留在手上的稱作現在。但時間何嘗停留,現在轉瞬成為過去,我們究竟有什麼?

我又亂發感慨了,也許這篇小東西不能稱之為游記,不適合貼在這裡,更適合貼到諸如情感驛站上去。頭一次在這裡發貼,大家別見笑了,權當是我的夢囈吧。

感覺還沒寫完,不管了,下次再找時間寫吧。還剩一點尾巴了。就是第三天又回到了歙縣,去了漁梁壩,漁梁壩因為昨夜一場大雨,水流很急,別有一番壯面的味道,吸引了很多攝影家協會會員。赤腳在水壩上走,水涼涼的,打濕了褲子,好像又回到了童年。接著又去了鬥山街,紫陽書院。還參觀了陶行知先生紀念館,教育者的先驅,我的偶像。最後去了棠樾牌坊群。

補充:

1不要在節假日去,門票漲價不說(西遞和宏村都是55元,木坑竹海和盧村都是20元。棠樾牌坊群35元,漁梁壩30元,由於Bennie是歙縣人,所以漁梁壩的門票沒買。花山謎窟也由於Bennie有熟人在而得到了優待券。)人也太多。拍出來的照片太亂。

2三天中頭兩天都是陰天,有一點點太陽,在西遞時還下了一陣雨,雨後天晴,感覺不錯。只是第三天太熱了,都曬黑了,走路也沒力氣了。

3三天跑了很多地方,很有點走馬觀花的味道,去之前幸好做好了充足的准備,早在寒假的時候我就搜集有關資料了,,很多地方在照片上都見過了,真正看到了,所以又有點故地重游的感覺。去徽州,不像在別處游玩只要帶個相機帶雙眼睛就行了,徽州的人文氣息特別濃厚,整個一個填鴨式,太多的文人名士都記不過來了。

4徽州之行,也長了很多見識。比如徽州建築都是馬頭牆(防火用),外牆沒有窗戶(古代徽州男子常年外出經商,放心不下家中嬌妻,所以造了高高的沒有窗戶的牆與阻斷外界的聯系),土空調(利用地氣降溫)等等。

5此次旅程路線安排是:第一天,花山謎窟,西遞,宏村(在宏村住一晚)。第二天,竹海,木雕樓,黃山市區屯溪老街(本來想去齊雲山,但晚上要趕回歙縣,怕時間來不及所以沒去。齊雲山是道教聖地之一)第三天,歙縣周邊景區。

6此次旅行目的純粹是為了散心,不想在七天長假裡讓自己變成霉女。事實證明,我來對了,一路上遇到了不少朋友,很開心。走一程,長一智。徽州之行,也讓我想通了很多道理。感謝Bennie和你的朋友們。感謝攜程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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