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彈旅游

作者: fylfeimi

導讀亂彈旅游一 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獨旅就變成了自己深深迷戀的一劑割舍不去的精神毒品。 並非沒有人可以與我一路清歌,風雨兼程。有的時候,即使身邊有些許的朋友陪伴,也會在某個特定的瞬間,覺得自己心裡面流淌的依舊是一個人獨自的燦爛世界。 很多時候,被一種腐朽而臃腫的情緒深度困擾時,我都想出去走走。 很多時候,覺得自己的生活很不晴朗,連自己的表 ...

亂彈旅游一

不知道是從哪一天起,獨旅就變成了自己深深迷戀的一劑割舍不去的精神毒品。

並非沒有人可以與我一路清歌,風雨兼程。有的時候,即使身邊有些許的朋友陪伴,也會在某個特定的瞬間,覺得自己心裡面流淌的依舊是一個人獨自的燦爛世界。

很多時候,被一種腐朽而臃腫的情緒深度困擾時,我都想出去走走。

很多時候,覺得自己的生活很不晴朗,連自己的表情也是含混不清,我都想換個簡單透亮的方式呼吸。

很多時候,覺得自己一貫陽光的笑容開始暗淡,一貫自由的個性開始被無聊打磨,我都要走出去,去喚醒自己的自然。

很多時候,面對日益沉重日益無奈的生活我想洗頭、洗澡、洗腦。我想呼吸一些沒有一點腐朽味道的空氣。要不然我該病了,我必須出去走走,潔淨自己,讓自己能夠大氣點。於是我就會一個人安安靜靜地去一個遙遠的地方,去一個大氣的地方,去把那裡的大氣移植到自己的身體裡面來。

喚醒自己的自然,沉澱自己的本色,對於我個人而言,似乎只有通過獨旅這一種方式。

人,畢竟是從自然界裸身進化而來的,注定與自然界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即使是丟掉了那根曾經獸類的尾巴……



“假日經濟”從骨子裡面而言是炒作的商業行為,除了吃喝購物,重點就是瞄准了旅游產業。於是從“假日經濟”這個概念被標杆而立的那一天起,很多人就開始樂此不疲地加入到黃金假日時中國大地上一次又一次的“乾坤大挪移”之中。

旅游終於變成了時尚,時尚當然是很多人要趨之若騖的。七十年代的時尚是聽鄧麗君的靡靡之音,於是大家都一邊看著野花流口水一邊唱《路邊的野花不要采》;八十年代末的時尚是聽中國的雛形搖滾,於是大家都把好端端的牛仔褲頗搖滾地割開幾個口子,看著越來越不能被衣服所容納的裸露的肌膚唱《無地自容》;九十年代的時尚大爆炸,似乎隨便一家媒體都可以制造一段時尚,於是大家集體暈頭轉向,即使是街頭小混混身上叮鈴咣鐺的一大把零碎,也能翻譯出來一大把的時尚。

旅游當然是目前很應該趨之若騖的重點時尚,既然走出家門就是旅游,那麼走出家門大概就很時尚了吧?

於是,越來越多的旅游勝地被開發出來了,越來越多的人造景觀被建造起來了;於是,越來越多的地方你可以看到表情越來越茫然的游客。

從本質上而言,很多游客走出了家門,僅僅就是時尚了那麼一回。

好像我個人對於旅游的內涵概念有些苛刻了吧?

也許。

事實上旅游中只要我們可以有機會張開嘴巴笑一笑,得到快樂就可以了,就足夠了。

沒錯。導游讓我們看,我們就順著導游的手指頭使勁向前看就好了;導游讓我們買,我們就伸出自己的手指頭拿出錢包掏出鈔票就好了;導游告訴我們對面的山壁上有個什麼十二生肖的圖案,好,我們就絞盡腦汁地牽強附會,死活也要把那些豬呀狗呀什麼的找出來自圓其說;導游告訴我們這個地方最適合攝影留念,好,我們就千姿百態地擺個“撲死”對著鏡頭無比燦爛地笑它個傾國傾城……

我們快樂地打道回府,並且准備下一次繼續時尚。

當然我不敢說這種淺嘗輒止的旅游方式是膚淺的,但至少是很冤枉的:因為旅游本來有著一個很寬廣的外延,我們卻只是享受到了一個最膚表的層面。

我們在一個城市生活,其實就是牢牢因循著整個社會的游戲規則;結果這樣走出城市,我們繼續因循著旅游產業的游戲規則。

程序化的旅游方式,依舊只能帶給你一段程序化的風景和程序化的經歷。

這種旅游方式,注定先天不足。

(題外:好像攜程有不少職業導游,估計看到這兒一定都想要殺了我;唉!這年頭為了寫一篇貼子還真得有點犧牲精神。嘿嘿!)



有堅決不跟隨旅游團行走的游客,我貿然鬥膽地把他們分為三類:

習慣對比派。

這一派大多依舊是不明白旅游三味的游客,不管去什麼地方都做不到入鄉隨俗。住店要把熱水、廁所、餐飲、服務等等問一個遍,恨不得找到一個和自己家一模一樣的賓館。吃飯時的口頭禪就是“我們那裡從來不吃這個的”、“我們那裡從來不這樣做菜的”雲雲。旅游的時候,拍攝自己是第一位的,並且造型多多。有纜車決不爬山,有馬匹決不走路。爬山的時候一有頭疼就掉頭,回家告訴朋友們我去過了看到了就可以了,第一時間放棄體驗。回家總結,總是把當地的住宿餐飲無情地徹底否定一遍。他們絕不冒險,絕對以誇張的態度怕死。

我覺得“習慣對比派”們不如把自己的行李從家裡搬到家對面的賓館,打開電視旅游頻道看一遍,再對應買些優美圖片,用制圖軟件把自己種種造型照片制作上去就可以了。不必跑出來旅游。

我不喜歡“習慣對比派”,偏偏“習慣對比派”的游客全國各地最多。

安逸派。

人的本能是追求安逸的。我並非拒絕安逸,我只是覺得安逸與享樂很容易形成習慣。在城市中,這個習慣並不突兀,因為人人的辛苦勞作都是為了可以更加安逸地在城市裡面生活。

可是,如果帶著這個習慣走入旅程,慢慢地安逸就會變成旅游的一個要素;而這個要素一旦形成就難以擺脫,旅程中需要用汗水換得的真正的快樂與風景,就會失之交臂。你會因為腿肚子打顫而馬上選擇索道選擇滑杆,那樣沿途的風景就在你兩眼望天的路程中輕易地流失了;你會因為沒有地方洗澡而拒絕選擇黃土高坡,那樣你永遠不知道黃土高坡的蒼涼與雄渾;你會因為高原反應而拒絕再向雪山頂峰攀登,那樣你永遠不知道站在雪山之顛是以怎樣的心情感受那似乎伸手可及的藍天白雲;你會理所當然地由睡不慣農家土炕變成根本不能接受投宿農家;你會失去平靜的心態平易的風範,慢慢地你會抱怨旅途中的風雨,你會抱怨同伴、伙食、住宿、交通、計劃;到最後旅游對於你就不再是旅游了,因為你只知道什麼是三星級賓館什麼是飛機和TAXI,而這些東西你根本不用走出城市就可以一清二楚;你的旅游天氣只有一個外延,就是必須永遠的艷陽天。你的旅游本質上其實是從家裡面挑幾件內衣到家對面的賓館住上幾天並且在吃飽睡足之後隨手打開了電視上的旅游頻道看了幾眼。

那些在城市裡面揮金如土的家伙們,到了旅途上會因為一毛錢而反復討價還價,我認為他們至少算是聰明人。他們不是留住了錢包裡面的錢,而是留住了自己旅游必備的一種心態。

那些恨不能把旅游計劃細致到幾點吃飯幾點拉屎的家伙們,他們不知道旅游除了風景之外,更加有魅力的是一種經歷,抑或是一種對於風景的交流、對於鄉土人情的交流。而經歷是不能夠用列表的形式先行計劃好的。

那些始終以豪華和安逸做前提的游客們,除了羨慕他們有錢以外,其余的都被我以不值一哂的態度排斥了。說我吃不到葡萄說葡萄酸也罷,反正我不介意自己以阿Q的嘴臉扔出一句話:道不同,不相與謀。

隨遇而安派。

“隨遇而安派”可以入鄉隨俗,甚至樂意選擇吃苦的方式。“隨遇而安派”不挑剔環境和飲食,樂意冒險,最願意體驗,並且不怕死。拍攝自己是最次要的,甚至不拍。只要自己有腳就不坐纜車;身體允許的前提下,一定要把風景看到個打破砂鍋的境界。回家總結,最先講的是風景和苦中有樂的故事;回答別人提問的時候,才會輕描淡寫地說說住宿餐飲情況。旅游時睡眠少,所有的時間都拿來享受旅游,享受體驗。可以半個月不洗澡不換衣服。決不拒絕當地人熱情好客時遞過來的一碗黑乎乎的奶茶,或者一大碗酒。

我喜歡“隨遇而安派”。

做“指點江山”科胡言亂語了這麼多,不把自己入個什麼派,估計前兩個派系的游者一定會和導游一起聯手把我給做了。

我又實在是不敢貿然做派,你們把我當“蘋果派”好了。



事實上如果允許我恭維一下自己的話,我當然要比“隨遇而安派”更高一個境界了(之所以不用“層次”這個詞兒,是因為法輪功那幫王八蛋把這個好端端的詞兒給糟踏了。):我是“獨旅派”,或者我可以拍拍自己的馬屁簡稱為“狼派”。

一句革命口號就可以概括“狼派”的全部特點:

一不怕苦,二不怕死,排除萬難,去爭取最後的勝利。

其實一開始我的旅游概念也是一派懵憧的。我最初喜歡旅游,僅僅是因為我很想走出城市。

走出城市是一種直截了當的輕松。我那個時候認定城市總意味著同自然的對抗乃至對自然的殘毀湮滅。人來自自然,對自然有著天然的親近感和依賴感;人的魅力往往在於不被社會定型的自然部分。

城市的線條繁亂膚淺,氣息喧囂,但卻是我們享受千萬年人類積累文明的地方,所以我們向往城市,渴望在高度發展的城市文明裡生活。但是我們卻總不肯將自己,將屬於自己屬於自然的那份自己交付給城市。

基於這個觀點,一開始旅游我總願意選擇那些依舊古樸甚至依舊原始的地方;如果一個原本古樸的地方被開發的面目全非(要知道,“開發”在中國有時候可真是個讓人觸目驚心的詞兒。),我會憤怒不已。

但是後來,我忽然發現我的憤怒毫不嚴肅,沒有道理。

我改變這種觀點是在湖南鳳凰。

面對沈從文筆下的那個夢中水鄉我的第一個反應竟然是愕然不已——我相機的取景框幾乎找不到若干個完整的畫面。幾許老屋旁邊總是擠站著一兩棟現代建築,完全不同的建材讓二者勢如水火。長長的石板路也被揭起來,換作混凝土重新澆築。

只剩下虹橋,而虹橋也是鋼筋混凝土的骨骼。虹橋下面那不到100米的江岸一側,喘息般保留著最後一絲邊城的舊顏。那裡還有數十棟地地道道的湘西吊腳樓,委委屈屈地提供著曾經古老的最後證據。

看得出來,尺度適宜的老街上,新建築還在高歌猛進,老味道正在被一點點地凌遲處死。

難道是我走過為數不少的地方,自己的眼睛變得刁毒了嗎?

可是,我分明看見了一只羽毛已經悉數脫落的鳳凰,光禿禿的像是一個即將被開膛破肚的老母雞,只是尾巴上面,還搖晃著最後幾根鳳凰的羽毛。

站在吊腳樓的陽台上,面對著夜暈慢慢湮沒的虹橋,面對著兩卷膠卷和一小撅游記就交待了的鳳凰,我悵然若失。

鳳凰的吊腳樓有很多都已經改做了特色旅館,從背後木板房的電視裡面傳出來的,是鳳凰衛視那些不厭其煩的語不驚人死不休的聒噪節目。兩個鳳凰,前者是古,後者是今,在這裡和平共處,共同生長。

沒錯,鳳凰也需要生長,也需要涅磐(對不起,電腦裡面沒有“木”字底的那個字)。有什麼理由要求她永遠停駐在沈從文的筆下?有什麼理由要求她永遠小橋流水、田園牧歌?有什麼理由要求她永遠蝸居在上一個百年?

沒有理由你住在鋼筋混凝土外加內保溫的房子裡面,卻要求這裡的人們永遠要透過吊腳樓的木板縫看到沱江的小舟。

沒有理由你坐在60秒就可以到達摩天大樓屋頂花園的電梯裡面,卻要求這裡的人們永遠踏踩著搖搖欲墜的木樓梯。

沒有理由你坐著飛機拎著手提電腦卻要求這裡的人們在你掏出數碼像機的時候還能夠給你定格一個古典的平易。

沒有任何理由。

我們總是奢望某個地方保留古典,保留清貧,甚至保留原始。可是,有什麼理由你每天吃著中餐西餐大餐快餐卻要求別人一代又一代地茹毛飲血?有什麼理由你每天駕車上班敲擊鍵盤拿錢走人縱酒狂歡卻要求別人一代又一代地刀耕火種?僅僅是因為你信馬由疆地跑到這裡來撒歡兒忽然舉起相機的時候,就可以指責這裡的房子讓你的取景框難以找到一個完整的古典?

是的,你膩了,你膩歪了那些高樓大廈,你甚至可以誇張地說你已經膩歪了整個城市,所以你才來這裡看看。那麼,請你在這裡留下來,生活十年如何?

好,我可以停止指責,停止以“要求”這種不良的心態審視這一份又一份曾經完整的古典——難道這些美麗的古典不該保留嗎?

當然應該,這個責任應該交給整個人類來承擔,而不僅僅是“當地人”;應該有國家,有政府,有當地人群,還有你,還有我,那些個經常端著相機的家伙。



再說說獨旅。

其實一個人獨旅很多好處,自由隨意,可以根據情況隨時改變行程。因為沒有人纏繞,感覺就會異常敏銳。你爬雪山到一半的時候,同伴高山反應了,你必須放棄風景送其下山;你正欣賞自然的時候,同伴忽然異常興奮地說:你看,對面的山果然像旅游指南上說的像是個筆架,我看了半天才看出來呢!或者看著九龍山影壁非要把九條龍牽強附會地找出來才罷休,豈不是掃興到了姥姥家!等等等等,所以決不跟團,跟團簡直就是受罪。

喜歡獨旅。

因為自由。可以從流飄蕩,任意東西。可以在激動的時候,一個人坐看長河落日,大漠孤煙;直到自己和自然渾然一體。

沒有人打擾。偶爾打擾的只是縈繞於心的那些逝去的片斷故事。

獨旅可以過濾這些紛亂的故事。

在自然的偉岸與浩瀚中,很多故事不過就是一次草木榮枯。再看看,樹長出了新葉,草綻放了鮮花;把終成種子的故事埋起來也就罷了。來年會開出更美麗的新鮮花朵。

面對蒼涼大地,不用想,就已經對過去的故事釋懷。

於是,笑的恬靜、從容;所以燦爛。

人很容易就大氣了。

獨旅還可以有一個驕傲的節奏。

從一個略顯偏激的角度而言:快樂就是別人跟不上你的節奏。

沒有和你的旋律合拍的人,那最好就自己長嘯低吟了。否則,大家都累,也苦。

把甜蜜的,苦澀的,有味的,無聊的,臃腫的,羅嗦的,拖泥帶水的,迷迷糊糊的,所有的亂七八糟都一刀揮斷。來點痛快的,獨旅可以做得到。

獨旅時,最被震撼的時候,就是看見了、感悟了眼前的自然,自己也跟著最自然最純淨的時候。是自己最想找個人一起分享快樂的時候。

一切的震撼是因為我的心在這時候和它們一樣狂野,一樣純淨。

想吧!第一個跳出腦海的人,絕對是最愛。

如果想到了,毫無疑問,這個人我愛她。愛的深刻,因為她只有存活在我的心上面,我才會拿自己最激動的感覺與她共舞。毫不猶豫就會說我愛你,說的時候決不勉強,決不矯情,自然的就像我看見的並且感動著的自然一樣。

可是,有愛人的話也許你就不會獨旅了。

腦海裡再也跳不出來一個人,就只好靜默,像一塊冰冷的石頭。

所以獨旅最被震撼的時候,也就是自己最孤獨最靜默的時候。孤獨而傲岸,蒼涼而悲情,是徹頭徹尾狼的感覺。

那種感覺只在瞬間湧上心頭,無可沛敵,莫之能御。每到這個時候,我都把自己扔給自然,由它們說了算。

這只是沉澱於心的厚重的獨旅概念。

獨旅危險吧?

危險?在城市裡過馬路也容易被不守交通規則的車撞死。

我總覺得人死在草地上比死在柏油路上要好看不少。

死在床上按說不錯,但是最好要有一個女人緊緊地抱著你,流著淚看著你,嘴唇吻著你,再死。但是,現代人好像和這種死法快要絕緣了。

獨旅只需要小心謹慎,用不著寫遺書。

我一直認為走遍天下只需要兩個條件,其一,你不是喜歡流浪,你就是流浪。其二,你有寬闊的愛心。

走遍天下不需要勇氣,就像浪漫不需要勇氣一樣。浪漫只需要真實,走遍天下也是一樣,把自己的真實揮發出來,就足夠了。本來你就不是一個想要走遍天下的人,即使有荊軻刺秦的勇氣,也不會去走遍天下。

愛自然,愛自然裡面的人們,並且愛自己,才可以走遍天下。



然後,我看見了更為嚴肅的旅游方式。

去年五月在四川稻城,我認識了一個同樣獨旅的朋友,來自成都。

成都的這個小伙子比我小一歲,說話聲音柔和而深沉;白天黑夜總是戴著一頂休閑遮陽帽。我不知道他的名字,游記中只好給他個代號,叫做“帽子”。

“帽子”來亞丁已經半個多月了,周圍的藏民都認識他。

頂著月光,圍著火爐,在仙乃日神山腳下“帽子”和我神聊過一宿。

“帽子”沒有女朋友,和我一樣不願意存錢。存錢是為了提高生活質量,可是我們現在的花錢已經是在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了。“帽子”的錢幾乎全用在了旅游上。這一次他把辛苦工作了兩年的錢全帶出來了,並且辭去了工作。因為“帽子”要在這最後的香格裡拉一個人呆到十月底,呆到大雪封山前。然後下山去中甸、雲南的麗江、大理、昆明;然後返回成都找工作、掙錢,再出來獨旅。

如此周而復始。

我知道,“帽子”是用真正的全部家當,來完成這一次半年之旅。他把生命分為兩個段落:掙錢純粹是為了實現夢想的蟄伏期,旅游才是點燃並且綻放開了自己的生命,是自我意義上的真正怒放。

“帽子”把每天的日程都安排得滿滿的,幾座雪山都已經爬了很多遍。這樣各種天氣下的風景都看過了。有時候還和采集蟲草的藏民一道翻山越嶺。

從山上下來,就去不同的藏民家串門。或者去山腳邊那個只有小學一二年級的學校義務掃盲。“帽子”說他最近去了幾次學校,孩子們都上山采集蟲草去了,一個人也沒有。

我說,三毛在撒哈拉的時候,也幫沙漠的孩子們習字。

我知道,“帽子”在成都掙兩年的錢實現這樣半年的獨旅,我在北京大概只需要掙半年;可是我從沒有過像他這樣的獨旅。

“帽子”不是在這裡旅游,他像是在這裡生活。以生活一段日子的方式體驗這一次旅游。

我很羨慕“帽子”,我希望過不了多久,我也可以以生活的方式進行幾次獨旅。

那一夜,我們交流了很多故事。

月亮從仙乃日雪山的頭頂上,慢慢爬過去了……

回到北京,曾經和好友KOKOKOKO(也是一個深得旅游三味的女大俠)一起去三裡屯藏酷酒吧喝酒。談及此事,KOKO說了一個觀點:古樸的地方,當地的人並不願意在當地停留,我們旅游的時候之所以從容,是因為我們僅僅是呆上幾天。這不是很嚴肅的。所以這樣的旅游也並不純粹。

談到“帽子”這樣的旅游方式,這位女大俠很是欽佩,並且向往。



“帽子”的旅游就是生活,生活也就是為了旅游。

我向往這個境界,但是和很多人一樣,我也做不到。

這樣的人很多。跟他們比起來,我的旅游方式還是小兒科。

還有一種人,旅游甚至超越了生活,變成了點燃自己的生命。比如上海的壯士余純順。

我不敢對他們妄下評論,我只能對他們表示由衷的深深的敬意。



亂彈了這麼多亂七八糟的話,其實也並非要把旅游的概念做成一個金字塔。

說到底,只要有一種旅游方式能夠讓你真正快樂,就足夠了。

說到底,我只嚴重地反對一種旅游方式,就是裹藏著自己的旅游。

那些即使是站在當地人的屋檐下聊天的時候也要帶著墨鏡的人,那些旅游的時候除了睡覺以外一直都帶著耳機的人,才是我真正認為唯一失敗的旅游者。

干嗎不讓大理慈祥的的白族老太太看到你的眼睛呢?

干嗎不讓塔爾寺的小喇嘛看到你的親和力呢?

干嗎不讓新都橋跑馬的藏族漢子看到你的俊俏呢?

干嗎不讓德夯的苗家妹子看到你的帥氣呢?

干嗎不聽聽錫林郭勒草原沙暴的呼哨聲呢?

干嗎不聽聽黃河壺口瀑布響徹雲霄的水聲呢?

干嗎不聽聽興安嶺忽高忽低的松濤呢?

干嗎不聽聽陝北漢子隱約可聞的信天游呢?

無論哪種旅游方式,你都要讓自己真正快樂。

無論如何,你都要走進自然。

非一郎02,05,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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