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思雅漂

作者: tbtv

導讀反思雅漂中國三峽工程報記者稅曉潔 沒想到,半年以後,我才真正動手,來寫這一切。 “雅漂”回來整整有半年時間,我的生活一直處於一種半休眠的停滯狀態:萎靡不振,心煩意亂,惶惶不可終日。 每日想的很多,卻寫不出幾個字。身體也出現一種很奇怪的現像:莫名其妙的寒冷時不時會突然從骨頭裡浸遍全身,冷到雙臂發抖,讓我懷疑是不是真的在大峽谷中了門巴人� ...

反思雅漂中國三峽工程報記者稅曉潔

沒想到,半年以後,我才真正動手,來寫這一切。

“雅漂”回來整整有半年時間,我的生活一直處於一種半休眠的停滯狀態:萎靡不振,心煩意亂,惶惶不可終日。

每日想的很多,卻寫不出幾個字。身體也出現一種很奇怪的現像:莫名其妙的寒冷時不時會突然從骨頭裡浸遍全身,冷到雙臂發抖,讓我懷疑是不是真的在大峽谷中了門巴人的那種神秘的“換命之毒”……(這也沒准,在中國目前尚不通公路的雅魯藏布江大峽谷深處的墨脫縣我對此作過仔細采訪:這種下毒換命的陋習極有可能至今還存在,並非遙遠的傳說。甚至在這幾年,還有一位當地縣級領導,就被懷疑是這麼死的,到底誰下的毒?嫌疑人一干查來查去卻總也查不出來到底是誰,只好不了了之。——在徒步雅魯藏布江大峽谷的一個多月裡,我和我的藏族兄弟更桑兩人相依為命,為了尋找大瀑布,斷糧多日,沒這些門巴老鄉我們不可能活著出來,他們瞧不起我或者看得起我,下毒索我小命,我只有尊重他們的民族習慣。)……我其實更清楚這些都是心病,回到了城市,我只是——有些不知所措。

這種不知所措讓我惱火到了甚至自己都很瞧不起自己的地步,但沒辦法,它就像一團陰雲,壓在我的心頭……

我知道,過一段時間,一切又會恢復正常,一切都會煙消雲散。

但這次,我卻真的不希望這樣。

……憤怒始終伴隨著我度過了在雅魯藏布江的那段日子。當時,這很讓我擔心這些情緒化的東西會影響我的思維和寫作。

漂完了,從世界屋脊回到華中腹地溫暖而舒適的家中,一切卻都和預想的相反。我患上的是失語症,是一點脾氣沒有,是懶洋洋的,是什麼都不想做,而並非我在高原數次義憤填膺時想像中的亢奮寫作。

在都市的安樂窩裡,我的失語糟糕到甚至我這個攝影愛好者面對心儀的一家攝影專業雜志的催稿,也沒心思去做整理照片這樣的簡單勞動,總是一拖再拖。面對源源稿約,我總不能按期完成,只好托詞在“深思”,或者干脆任憑電話鈴響個不停而不好意思去接。

我知道這是我內心在懼怕一種虛空:又能如何?是夢非夢?非夢是夢?一切都是那麼的真真切切又那麼的不真實……這種無所事事的停滯的“深思”,其實直接影響我的飯碗。——幾年前,為了做另一件也跟探險有關的事“徒步長江”,我可能刺傷了我的領導的自尊心 ,糟糕的還在於,正好那段時間,我的幾個所謂“反面報道”招來了令人生畏的“焦點訪談”,老人家們說我不熱愛我們的城市。我只好王婆賣瓜地抱怨我的正面報道也招來了“焦點訪談”,敬愛的老人家怎麼就看不見呢?……當時,我們已經找到數十萬元資金的“徒步長江”的報道計劃,扯來扯去,推來推去,談來談去談了幾乎一年,最後結果是:老人家們要求我們說要麼老老實實上班寫宣傳報道,要麼去做“自由撰稿人”。 他的正式理由為我們小地方管長江的事干嗎?……我當然沒對他講我們不是在同一個偉大正確的黨的天空下嗎?我們的祖國是一個大花園呀……他是領導嘛,領導領導就是……就總是正確……我們只好唐吉柯德般的走人。一轉眼幾年過去了,我基本正如他所預言,成了“自由撰稿人”。主要靠出賣旅行見聞和照片維生……“雅漂”是個好賣點,本來我自信是可以用稿酬還清我的雅漂欠債的,失語症卻讓我一再坐失良機。

更糟糕的是,失語症還進一步導致我患上了興趣喪失症。

這又是一個想不到。

漂完雅魯藏布江,我已經快30歲了。小時候立下的30歲以前娶一個好女人,生一個棒兒子的理想都沒能實現,但我對自己的生活方式挺滿意。雅漂以前,我一直自認為是一個堅強的人,一個熱愛生活的人,一個能夠堅持正義的人,一個為了自己熱愛的正確的事情可以不顧一切的人——並且不是僅僅說說而已,不是只會嘴上熱鬧的那種人。比如:還以當年我狂熱的迷戀的“徒步長江”報道而言,就是這樣,我認為我做的沒錯,哪怕唐吉柯德,哪怕丟掉飯碗……我寧可選擇成為一個尷尬的身份不明的人,寧可選擇放棄旱澇保收的工資,也絕不放棄。——大言不慚點說,就算為了理想、信念或者正義吧……等等,等等。一句兩句也說不清楚,不提了吧……在這件事上,我至今引以為豪的是:雖然因為得罪領導及由此而來的種種麻煩,使我們原有的活動經費大都泡了湯;雖然超出原計劃的時間以年為單位,我和我的同伴還是從長江源頭各拉丹東雪山堅持著走到了重慶。並且,不管怎樣,我們的報道一直在發,雖然只能發在他鄉,還得過一個全國獎(令我傷感的是,從我們上路,我們的報道就不可能在我熱愛的我們的城市出現一個字了)……但我們仍在一直在盡自己熱愛記者的職責,沒有放棄自己的職業追求和理想還有信仰,心中無怨無悔。——而“雅漂”卻可以說是擊倒了我。

難受的是,這種“擊倒”和我以往面對的任何困難都不同。不是一種破滅,也不是失戀的那種感覺。破滅了,失戀了,一切從頭開始,倒也干淨。可以從從容容。現在我說的這種“擊到”是一種難以說情的東西。

簡單點說,讓我陷入有害身體健康的有些茫然的這種“擊倒”我的東西和純粹的“探險”本質基本無關。——和有關“純粹的探險”前後的心理承受力,也基本無關。

這是一種難以說請,讓人心痛入骨的東西。

關於探險和野外生活,“雅漂”前我經歷過諸如長江、漢江、雅礱江、神農架找“野人”、自行車萬裡行等等非常刺激浪漫的事……對“探險”本身早已沒有多少好奇,早已學會不去用英雄主義色彩看待問題。去青藏高原也早已宛若回家,沒有多少神秘感的衝撞,只剩下一份本能的上癮和熱愛。在某些人眼裡也許還比較神秘的“探險”,會帶給參與者什麼?探險的價值何在?心中早已有了自己比較的平和的看法。最初,我只是想去看看阿裡,看看大峽谷,不僅僅為了漂流。當然,這回是去漂流,就還應當是一個優秀的漂流隊員,這也和做任何事情一樣,要做,就做好。要麼,就別攙和。

所以,雅漂我一開始只是看作猶如出一趟遠差。至於危險,重要的是你參不參與?有沒有勇氣?這是基礎,沒有這基礎,扯什麼淡?談什麼探險?一旦決定參與,決定探這個險了,這就不是問題。參與了,所謂的探險其實一直就是怎樣面對和戰勝危險。我相信沒有一個探險者會認為自己的探險行動是去自殺。

探險中的危險很大程度上其實也正取決於探險者自身的素質。一個探險行動,是去送死還是探險?是真正的探索還是作秀?是值得認真面對的問題。良好的探險素質,應該是中國探險需要探索的重要內容 。

當然,具體到每次行動,運氣好壞是另外一回事,運氣太差,那就只有隨緣。老天要你升天那你也只有要去就去吧。這是探險者必備的心理素質,是前提……扯遠了,我還沒有從失語症中恢復,請原諒。言歸正傳——“雅漂”的最後一段日子,在世界第一大峽谷腹地的近一個月,陰差陽錯,我和藏族民工更桑徒步獨行。我倆走在名頭很響的“國家隊”二分隊的前面穿越了“無人區”,看了他們一分隊“發現”的一處瀑布。

快走出恐怖峽谷時,又去看了他們三分隊“發現”的另一處瀑布。兩處新發現的大瀑布使我倆在大峽谷中多走了近二十天,這使得最後一半時間,我倆一直斷糧。

半飢餓中幾次碰到真正的危險,更桑發誓這鬼地方是再也不來了。他跟著固執的我,繼續這他認為是用生命開玩笑的舉動的唯一理由是我們是好朋友。

雇佣關系這時早已不重要,因為超出原計劃日久,後半截我這個雇主甚至花的是他的錢。事實上更桑只是在我們歷經艱險孤獨地走到大峽谷頂端的扎曲,按我們的速度再有一天就可以到達川藏公路,可以重新恢復正常生活過上好日子而我堅持又要沿江往上看瀑布時,他才說了:“你爸爸媽媽有,我爸爸媽媽有,我們倆個這樣劈擦(藏語音譯:死了,完蛋了。)了不行!我們為什麼非要去?能不能不去呢?……

我只簡單的回答說:這是我的工作,我也沒辦法。他就轉而去考慮我們怎樣才能走到那因為沒錢請不起向導、又打聽不清楚路徑,只能靠自己摸著走到的絨扎瀑布,並能活著出來……他的邏輯很簡單:我們是朋友,我們是一起的……

他這天只是堅持我再不能拿刀開路。因為在去藏布巴東瀑布時,在一處陡崖我持刀摔了一跤。只能說是命大或者說佛祖保佑,當時我只摔下幾米就讓一棵松樹擋住了,讓我沮喪之極的是伴我歷經風霜我視若心肝寶貝的頂級佳能EOS1相機摔壞了一台,人倒只從顴骨到小腿擦破了一溜皮。更桑目睹了我手裡那把一米長刀要不是舞的快,肯定把我自己的臉自己砍成兩半的幸運過程。我自己看不見自己,倒沒覺得什麼,他卻從此落下心理陰影。更桑做過兩年苯教和尚,我在雅魯藏布江中游還從漂流船上拍過他修行過的日喀則大竹卡寺廟……那些日子數次面臨絕境又屢屢柳暗花明使我差點相信他的有神論。當然,回到城市,我又自然而然恢復為唯物主義者。不過,我可以肯定的說,我將會永遠感謝這位藏族兄弟在不知不覺中教我的很多做人道理,這些,將會使我受用終生,將會時時溫暖我那在都市中常會變冷的心,不去忘記保存善良和愛心。這也是半年來在雅魯藏布江這條世界最高大河“探險”我最大的收獲之一。

——雖然更桑漢語很糟我藏語說不了幾句。寫這段話的前幾日,他從遙遠的西藏林芝打電話掛念我是否回到湖北家中一切可好?我滿腹話兒淚湧眼眶急了半天兩人卻只是扎西德勒完了就再說不清什麼了……

這樣的東西總讓我感動。不幸的時,這種感動,我總是在那些偏遠的地方遇到的更多一些。回到城市,這些東西要麼難以遇到,要麼短命的令人心悸。我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這是個太大的話題,按下不表。

那些天,人們“發現”大峽谷中確有傳說中的大瀑布存在是一大新聞,被稱作是偉大的地理發現。

在那個使我至今仍心有余悸的綠色峽谷中,當我和我的藏族兄弟更桑翻越又一座大山,又一次斷糧蜷縮在陰冷的帳篷裡飢渴難耐耿耿難眠的時候,全國人民比我們先從CCTV的屏幕上看到了大瀑布。

幾天後,當我拐著雙腿顴骨滲血面目猙獰心情惡劣地和更桑站在真切的大瀑布跟前,水霧撲面,驚濤震耳,心裡七上八下的時候,我們沒想到的是:關於這的確是個奇跡的大瀑布,和雅魯藏布大峽谷一樣,在1999年歲首,又出現和美國人爭誰第一個“發現”的局面,甚至扯到事關民族尊嚴……

一切都是那樣的耐人尋味。

我當時就懵了:我不知道,爭這樣的“第一”能給我們這個飽受苦難的民族爭來多大面子?和探險的初衷有多大關系?我和我的很多朋友都認為,所謂“發現”這個詞用在這裡很可笑!有點不久前讓美洲原住民判處死刑的哥倫布的那個時代的怪味道。

事實上,非要較真的話,瀑布的發現者當然不是美國人。

據我所見,大瀑布的“發現者”應該就是當地的門巴、珞巴同胞或其他先行者,他們早就知道我所見的哪幾處瀑布的存在……這次在大峽谷不管同胞也好,老外也好,這些探險者去大瀑布的路都是直奔主題,我沒有看見他們尋找的痕跡……這次外來的“探險家”所做的應該說是傳播,是讓更大範圍的人知道了這件事……據我對照車夫先生80年代從飛機上拍的航拍片和我親眼所見的瀑布分析,大峽谷中可能還有連當地獵人也沒法到達的未知大瀑布。這個,倒真才值得探險一下,應該再去找找,去考察一下,去發現一下。到過大峽谷的人都知道,要完全看清每一處江面,是很難甚至是不可能的,而這些,卻正是要“發現”大瀑布的探險者所應該做的……

也許,對於蘇醒不久的中國探險,真誠直面自己的勇氣更重要一些。

民族自尊心當然應該有,但我們應該添磚加瓦的是做些能使自己民族的自尊心基礎堅實的事,而不是“花招”……

這很痛苦,但實事求是的素質才更有利於我們民族的前進,高調一點說的話。

成熟的探險精神,才有助於我們的民族尊嚴。

這與個人心願及轟動效應應該無關。

有些東西該商業,有些東西就不該商業。

探險需要的絕不僅僅是勇氣和來由,更需要真誠和氣魄。

我們穿行在大峽谷的前兩個月,一個美國人在大峽谷漂流遇難了。早幾年,還曾有一個叫武井義隆的大個子日本人,也在大峽谷漂流遇難了。還有一個叫大西宏的日本人也在攀登南迦巴瓦雪山時遇難了……雖然我個人一直對這兩個帝國主義國家沒有好感,但我們應當對這三位勇敢者表示應有的敬意。站在純粹探險者的立場,在大自然面前,人人都是平等的。

令人傷感的是:“長漂”過去十二年了,又是一個虎年,一個輪回,時間不長也不短。一切卻還都是那樣的熟悉……

似乎,一切都沒改變。

甚至更糟。

雅漂先“官辦”後“民間”,幽默的讓人嘆為觀止,曲折的叫人拍案驚奇。

仔細想想,似乎又有某種必然……

不幸的是,這種幽默的結果導致我們“雅漂”的裝備甚至比12年前“長漂”還要差,說起來讓人苦笑不得。

雖然,這只是個極端的例子。但我也明白,畢竟,關於“探險”有越來越多的人認為是個事了……讓人欣慰的是,越來越多的國人把做這樣的事的人不再僅僅簡單的看作是“英雄”或“瘋子”……

“雅漂”因其紛繁復雜及種種原因似乎被公眾和媒體忽略了,有人發問:是不是“英雄主義”再也喚不起人們的激情與向往了?是不是一切“崇高”之舉都會被視為“表演”,而遭到公眾的冷遇?行為和名義,初衷和結果,都令我們困惑,都將是我們面臨這些疑惑時值得探討的話題……

這些,想起來,每每讓人覺得有千言萬語,真要說,卻總讓我無言——我們漂流的時候,這條世界最高大河上正熱鬧非凡,中外爭雄,有“八國聯軍”,有“正規軍”,也有我們這般“草寇”。熱鬧的背後是商業不可避免的進入了。商業中的垃圾使一切似乎都不那麼單純了……但即使令人作嘔的“作秀”也是好的。下一個虎年,新世紀曙光普照時,也許會出現商業與探險良性結合的局面,能有一些真正順氣提勁的事。

只是,彎別拐大了,別太過了。

從上一個虎年的“長漂”到這個虎年的“雅漂”,中國的“探險”真正意義上的進步有多少?中國人的“探險”成熟了多少?怎麼樣的“探險”和探險精神才是對我們偉大祖國的進步有益的?

這應該比名義和初衷以及個人願望更重要。

開始介入“雅漂”時,我要求自己以一個記者的眼光,以一個旁觀者的立場去面對一切,但我不久就發現這根本不可能。不光我,從形勢明朗時起,雅漂隊的記者、司機就和隊員就沒什麼分別,當時的條件,也不可能有什麼分別。當人的尊嚴面臨挑戰的時候,任何一個正常的人,都別無選擇。——我記憶猶新的是:有一次關鍵時候的“起義”,是司機張超率先向“組委會”發難,他完全忘了這樣做的直接後果是他的將要面臨的巨大經濟難題。現在,張超是“雅漂隊”最大的債主之一,我們還欠他數萬元的租車費。

每當這種時候,空前的團結精神、感動我的人性光芒,總使我無法旁觀……我希望這半年的“深思”能使我恢復旁觀者的立場,但看來我做得還是很不夠。

一個遠在美國的陌生朋友對我說:不能體會漂流人的感受。相信會很自豪,也許會很沉重:面對死傷者。我猜想也許你在為其中的一些“插曲”氣憤。我沒有你們雄壯,沒有干過驚天動地的事,但有時也會氣憤,不能容忍對自己珍視的東西的絲毫怠慢。然而,自己也曾輕視過別人的義舉。思考也會累死,為了救自己一條無足輕重的小命,只告訴自己做了不能不做的事。不幸你是記者,思考是你的職業。

你覺得人能和雅魯藏布江相比嗎,從任何一方面?

我回email說:漂流的確是一件很刺激的事情,久久難忘,雅漂更是一個怪胎,除了與大自然更是與人的醜惡“交流”。一言難盡。這事最重要的是讓我對人體的潛能感到驚訝。自豪談不上,自信是增加了。

這樣的事會上癮。如果有機會,我還會去。

每條江都有自己的性格,雅魯藏布江在我心中像一個孩子,有點調皮的那種……但這個孩子卻不是一般意義上的,籠罩著一種摸不透的神秘……沒想好,再談。這種感覺可能是因為我只見到了這條江的中上游,下游已經在印度了。長江就不同,我走過長江源頭至重慶,重慶到上海斷斷續續都有印像,完全不同的性格。稱得上母親河。但就如現在的中國一樣,滿身瘡痍……很累,腦袋裡。思路理不清。信息太多,我的cpu處理不過來,發現了許多從前認為很不得了的東西都不過如此而已,有點失落,還有惰性。只有堅強的活著。如此而已……

……我在煎熬中左思右想,直到有一天,我的同行黎文驕傲的告訴我說:我已解脫,蒼蠅都吐出來了,雅漂終於寫完了,老子終於可以快活了!……我才醒悟:是啊!雅漂我們吃了太多的蒼蠅,不吐出來,害自己,也是不負責任。

有什麼呀?是什麼就是什麼?人活著連一點直面自己的勇氣都沒有?那才是沒勁透了。還算什麼探險者?我是不是真的老了?寫吧!拖到何時是個頭?至少我還堅持認為“雅漂”是有點意義的。從另一個角度講,還是幽默大全!同樂吧!就衝這,也有寫出來的必要。

私心裡,我也明白只有這樣才能治好我的失語症。

我要求自己:別的別管,只求一點:真誠的面對一切。

事情照實還原,想法是我的真想法。

事實我對每一句話負責。想法錯了,請指正,請幫助。好在,思想罪不存在了。

肯定會有人看了不高興,那怪不了我。要怪只能怪自己。我只對事實負責。得罪誰了,如果我說的不合事實,我願意道歉,並承擔責任。於事實無異,只有請您恨我了。我不怕。 這,我已經想明白了。

牢騷發完了,言歸正傳——這裡真實紀錄了20世紀末一群可愛的中國人以極為原始的方式與大自然搏鬥的不屈故事;紀錄了這群天真純樸的普通中國人為了尊嚴與同類不屈鬥爭的令人啼笑皆非的故事;真實紀錄了一個熱愛探險的青年記者在漂流世界最高大河雅魯藏布江前前後後的所見所聞所思所想;記錄了一個青年記者眼中和心中的世紀末的中國探險以及一些國內著名探險活動、探險家;記錄了這條世界最高大河的無限壯美和她哺育的值得尊敬的高原民族的人們的生活。

我要求自己:不要去過分渲染苦難和凶險,把一幫兄弟弄成受虐狂或者超人……這種做法即幼稚又不合事實,還有害於尚很稚嫩的中國探險,干擾公眾關注探險的正常視線。

我越來越感到我們最需要的是真誠。不能或不敢面對真實的自己,是我們民族最大的病。探險者是先行者,首先應該治好這種病。……事實上,在我心中,真誠的寫出這一切,難度不亞於再去漂一趟雅魯藏布江。我要求自己保持真誠和冷靜。當然,也不能真誠和冷靜地甚至沉重到喪失幽默,沉重到帶來閱讀障礙,那又是另一種虛假。

雅漂實在是一件很有意思的事,生活本身真是太多采了!想想,人生是多麼美好呵!——這些,其實誰都懂,不說了。

最後,我要說的是:關於雅漂能漂下來,是創造了奇跡還是民族性的一種必然?是陰差陽錯還是時運不濟?我不知道。一切都荒唐無比又似乎必然。我只好記錄下這一切。這也是從商業角度講,在本書面世的時候,書中所講的一切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可能已失去轟動時效的時候,我能堅持寫出這些的動力。

我忍不住還要先說的是——奇跡我看到並經歷了:先“官辦”後“民間”,結果是這支探險隊的物質條件之差在世界探險史上可能也絕無僅有。——重要的是,另一面,這種物質條件下的探險使我認識到了人的無限潛能和探險的必要。我看到了人的精神在極端條件下的巨大力量。我為自己經歷的“雅漂”創造的人的體能的奇跡而驚訝和自豪……同時,使我稱奇也讓我感動的是,在這條世界最高大河上,兄弟們能團結的如同一人,能夠義無返顧地堅持到底。

這讓我看到了我們這個飽經苦難的民族的堅韌,使我對我們中華民族充滿信心。使我深信,假如還有再次抗日,我們還是打不跨的。

雖然還會有漢奸,雖然別人還是可以說“一個中國人是條龍,三個中國人是條蟲。”……

我不知道我說清楚了沒有。

‘98中國雅魯藏布江科學考察漂流探險隊隊員

楊勇:(隊長)39歲,高級工程師,著名地貌,地態專家,職業探險家。1986年長漂主力隊員,從事長江上游地態保護和考察 工作長達12年,有多項建樹。攀枝花人.

馮春:42歲,攀枝花鋼鐵集團鋼城企業總公司保衛處處長,探險愛好者。1986年長漂主力隊員。

李宏:44歲,二級警督,成都警察學校攝影專業教師。

羅浩:34歲,中國攝影家協會會員,青年攝影家。在藏工作生活26年。成都人.

包安康:36歲,自由作者,攝影師,深圳大西廣告公司總經理。

黎文:27歲,廣州《黃金時代》雜志記者。

稅曉潔:28歲,專欄作者,《中國三峽工程報》記者。十堰人.

廖中行:51歲,成都市工業學校教師。

饒定齊:32歲,中科院昆明動物研究所副研究員,兩棲爬行類動物學家。昆明人.

林金銀:56歲,重慶四聯集團干部。

張濤:28歲,自由攝影師。 成都人.

聶丹陵:46歲,重慶電焊鉗廠職工。

楊浪濤:27歲,攝像師,成都有線電視台記者

張健旺:37歲,四川東南地質大隊職工。

張天舒:37歲,南京航空航天大學干部,主任科員。

趙發春:26歲,廣州軍區54026部隊少尉。

張超:34歲,運輸專業戶,大專學歷。雅安人

曹德:32歲,西南政法大學

林波:26歲,四川某影視公司

萬麟:22歲,四川自貢硬質合金廠

特別感謝:林潔女士(西藏文聯)

地址:湖北宜昌東山大道80號《中國三峽工程報》稅曉潔

郵編:443002電話(辦):0717-6762585傳真:0717-6733904

電話(宅):0719-86565730719-8679780(傳真)

傳呼:198-82033352(全國聯網,自動呼台199)

電子郵件:tbtv@163.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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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如用,樣報及稿酬請寄:

442001湖北十堰市車城路張灣區張灣小學王珊存老師轉稅曉潔

作者本人近期聯系電話:0719-8656573(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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