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過歐洲

作者: 蘇木

導讀春過歐洲 4月到5月,是歐洲(我這裡主要指西歐北邊那些國家)的春季。南美和中國之間的一個來回,讓我兩次路過歐洲。 在南美的蘇裡南,是只有夏天的地方。在中國的深圳,四季也不分明,沒有多少春天的氣息。歐洲,雖然是匆匆地路過,我依然貪婪地捕捉著春天的景像。 郁金香花會 由於郁金香在花卉中的非凡地位和開在盛春的純正血統,說她是歐洲春天的像征,應該 ...

春過歐洲 4月到5月,是歐洲(我這裡主要指西歐北邊那些國家)的春季。南美和中國之間的一個來回,讓我兩次路過歐洲。

在南美的蘇裡南,是只有夏天的地方。在中國的深圳,四季也不分明,沒有多少春天的氣息。歐洲,雖然是匆匆地路過,我依然貪婪地捕捉著春天的景像。

郁金香花會 由於郁金香在花卉中的非凡地位和開在盛春的純正血統,說她是歐洲春天的像征,應該沒有多少異議。更沒有異議的是,阿姆斯特丹西南郊外的肯霍夫公園,是欣賞郁金香花開盛況的經典地方。

雖此,十年來路過荷蘭這麼多次,卻一直和這個公園失之交臂。究其原因,首先,我預先定好的行程要在春天,要留夠時間(一般的轉機時間不夠),還要先辦好簽證,還要——這是最重要的和最困難的——趕上陽光明媚的天氣,說重要是因為沒有陽光這些花卉似乎就沒有了靈魂,說困難,則是因為在北部的西歐,在春天這個季節,晴天的概率不多過百分之二三十。

這些條件湊在一起不容易,所以我從來沒有特意和郁金香花會做過約會。

今年,我定好4月8日離開蘇裡南、5月8日回到蘇裡南。因為從荷蘭回中國,我第一次選擇了走成都,那麼,在4月9號,我居然有12個小時的轉機時間,5月6日到8日,也要有40個小時。還好已經有了歐洲的簽證。

4月9日的這點,如果天氣好,就可以選擇去肯霍夫公園看郁金香,如果不好,我也可以去海牙的海邊看一看。郁金香的花期是4月初到5月中旬,實在不行,5月過荷蘭時還有機會。

我的運氣不錯,或者,十年的經歷,本來也該給我一次機會——9號早上8點多落在阿姆斯特丹機場的時候,雖然天色還不是十分明亮,卻能看出是個不錯的晴天。

或許是太早,或許是花會初期游客不多,機場的旅游服務櫃台,無法告訴我等旅游班車要等多久,我只好出門自己找公共汽車,找了半天,找不到廣告上說的85路車的站牌,等著等著,看到光線越來越高、越來越亮,著急了,碰到一輛號碼接近的62路車進站,我向女司機打聽。她告訴我,那個車現在的班次很少,我可以坐她的車,正好路過公園的大門口。太巧了。其實她的乘客也不多,確切地說就我一人。一路直駛,龐大的專車把我送到肯霍夫公園停車場外。這趟公共汽車其實以一個叫利茲的小鎮為終點,而公園就在小鎮的傍邊。

公園外邊的停車場車很少,說明這個時候進公園的人不多,正合我的心意。高緯度地區早上的太陽其實升得很慢,明亮的光線斜斜穿過布滿公園的樹林,照射著地面上一塊一塊的郁金香花。可惜我只帶一個普通的數碼相機,不知道能不能拍出一些得意之作——荷蘭是個攝影比較出名的國家,郁金香已經成為無數專業攝影家的鏡中主題,我也許應該滿足於能用自己的眼睛直接欣賞這些美女般的驚艷,攝影,只能是一個順便的記錄吧。

公園不大,卻很精致,有很多吸引客人的內容,比如有一座古老的風車,有一片兒童戶外游戲設施。即使說花卉,也還有個專門的蘭花展廳,不過這一切,與郁金香相比都不可避免地做了配角。郁金香呢,分兩部分,其一是生長、開放在公園道路旁、樹林間的空地上,其二是在一個宏大的玻璃花房裡,用花盆栽種,然後姹紫嫣紅地聚集在一起。

以前在阿姆斯特丹的市區,在中國的有些地方,多次見過郁金香。在荷蘭機場的明信片攤上,也見過各種郁金香的美麗照片,不過,我還是驚詫於這裡的郁金香奇異的身姿和變幻的色彩,感嘆這裡作為郁金香之都的名不虛傳。

我似乎更關注那些長在室外的郁金香。可能因為花期尚早,或者是戶外栽種條件的局限,地面上一片片的郁金香,品種只有幾個,顏色也顯得單調些,不過,僅僅是與大自然少隔了一層玻璃,這些花兒就顯得更為親切、真實,透露出更濃的自然氣息,和玻璃溫室內的同類比,一個就像生活中我們遇到的美女,一個就像在銀幕上或照片上看到的美女。

而且,初春時節,公園裡的那些大樹,只是在樹梢上稍微綻露出一些嫩芽,樹林的基本色調還是沉靜的灰色,一片一片的大紅和金黃,在這環境中是如此跳躍,如此奪目,從這個視覺因素來看,甚至可以說,現在——4月上旬——是欣賞郁金香的最佳時節,而不是4月下旬這個傳統的說法。

幾個小時後,我逆著人流走出公園的時候,公園裡已經相當熱鬧。來自世界各地各種膚色的人們蜂擁而來,其中也不少,還是說著荷蘭語的本國人。我有個印像,荷蘭人特別珍惜陽光,特別是冬日和春日的陽光。今天在這樣,郁金香因為陽光而分外艷麗,陽光則因為郁金香而更顯珍貴和溫暖。我想我也特別珍惜春天,慶幸有這麼一個有明媚陽光有郁金香的春日。

巴斯切小鎮 回到深圳,天氣漸漸進入夏天,5月6日再經過歐洲的時候,卻又回到了春天,而且還是盛春。

因為有一個完整的白天和兩個晚上,我不敢浪費這個機會,一早就約好我們在歐洲的代理,德梅先生,他給我安排的去拜訪一個布魯塞爾郊外的客戶,還在安特衛普見一個正好前來的德國客戶。

飛機在傍晚6點40在阿姆斯特丹機場降落,出關,提行李,正好趕上7點10分的火車,駛向比利時的安特衛普。按日歷,已是初夏,這裡的白天已經很長,直到兩個小時的旅程走完,太陽才在西邊的天空中緩緩地落下,夕陽下,火車一略而過的樹林、牧場,都是一片新綠,告訴我,這荷比一帶,其實還在春天的季節中。

德梅先生,把我從火車站,接到他在巴斯切小鎮上的家中。這是我第2次住他家了,上次是在去年的3月份。我記得,即使還是冬天的氣像,這個與森林互相依附的小鎮已經非常美麗了。

醒來,拉開窗簾,正對著是德梅家的後院。陽光已經透過鄰居們的樹枝,像火苗般開始點燃滿目綠色的院子裡的生機。房子和院子之間,是一片寬大的玻璃房,擺著幾套庭院家具,豐盛的早餐,已經擺在其中一個桌子上。菲律賓裔的德梅太太,和我已經是許多次見面了。或許由於她的亞洲血統,我對她一直感到親切,也很安心接受她熱情的招待。

我們是9點45出門,下午3點多,又回到小鎮。晚上6點來鐘再度離開。中間應我的要求,還去轉了轉附近的幾家家具店。沒有再去鎮上那家出名的私家園林改成的公園,甚至也沒有時間到附近散散步。不過,僅僅開車經過小鎮境內的幾條馬路,足以,讓我欣賞這個森林小鎮的春天之美了。

在我走過的國外一些地方,特別精心種植的馬路邊的行道樹,似乎並不多見,國外自然的森林很多,而馬路邊的大樹,也有影響視線的嫌疑。巴斯切小鎮更是不乏茂密幽深的森林,甚至很多人家的庭院,簡直就是一片樹林。非常有特色的是,在住宅區(其實就是一排排一棟棟風格各異的別墅)裡的馬路兩旁,仍有一行行的大樹,而且,幾乎每一條路,都是不同的樹種。因為不同的樹,生長出新葉的時間不同,所以,同時展現的,是不同色調的綠色,當然還有不同的樹形,不同的樹葉。出德梅家不遠的一條馬路的兩旁,是一種在這春天也滿樹紫紅葉子的大樹。

能讓我強烈地感受這些樹木之美的,還是要感謝陽光。這又是一個陽光燦爛的日子。陽光在樹林中變得班駁,像一個魔術師般變換出許多精彩,又像一個照片亮度、對比度的調節按紐,就這樣把小鎮樹木之美的最佳狀態表現了出來。

德梅先生驕傲地介紹上,上個月,一家報紙介紹到,有個專業人士的評選,選擇世界上最美麗的小鎮,而他的巴斯切小鎮,榜上有名!

信哉。

夕陽下的古城 晚上的約會,先是去市區酒店接到德國來的客戶,德梅先生把我們帶到安特衛普老城的中心。一個是扔掉斷手雕塑的廣場,一個是相鄰的大教堂廣場。因為停車比較遠,他又帶我們走過一段河岸和河岸的城堡。這段河岸曾經是歐洲最重要的碼頭之一,現在則是一個悠閑的公園。沿河而建的城市,也應該是歐洲出名的古城之一。教堂的高度,是一項歐洲之最,投擲斷手的雕塑,出自一個古老而著名的傳說。

狹窄的石頭街道,數百年滄桑的建築,都原汁原味,只有隨處可見的咖啡館餐館裡坐著的人和路上廣場上的游人,洋溢著現代氣息。

其實對自然偏愛的我,並不太愛關注古老的建築和街區。因為我偶爾停步拍照,德梅先生主要是向德國客人介紹這些建築的歷史。我聽到他們甚至談到二戰時德國侵略比利時時為什麼沒有對古城造成破壞,原因我沒聽清楚,不過現在兩個人客氣地談論著生意的合作,確實跟上個世紀的戰爭隔開著太遙遠的距離。

之後,我們就坐在大教堂廣場上的一家餐廳吃晚飯。這裡的的節奏一下子慢了許多,或著是和這裡的古老意味合拍,或是和這一帶的旅游氣氛吻合,不,我發現了,這是傍晚7點多到9點多的時間段,也就是昨天坐火車的那段時間,主導節奏的是夕陽!夕陽掛在西邊的天空,很慢很慢地輕輕落下,夕陽的光線,溫暖柔和,昨天是撒在郊外的牧場和森林,今天,則是撒在古城的建築和街道了。

飯菜上得很慢,我幾次站起來,在兩個廣場和附近的街道走來走去,從容地捕捉著夕陽下瑰麗的鏡頭畫面——

馬路邊古老的路燈亮了,不是因為這些燈通了電,而是夕陽“點燃”了玻璃燈罩裡的燈芯,在古老建築沉暗牆壁的襯托下,路燈是如此金燦耀眼……

被打磨的異常光滑的石塊路面,變成了小河,一條波光粼粼的小河,映照著夕陽的光輝。路上路邊的小汽車,變成了行駛著的或停泊著的小舟……

雕梁畫棟的大教堂外牆立面,本來因為數百年的風霜而蒙塵,夕陽光線將之衝刷干淨,再鍍上一層黃金,成了教堂之神秘高貴身份的最佳表現……

夕陽下還有喝著啤酒的男人,陽光撒在他們一天裡最有愜意的臉上……

夕陽下還有那些沒到夏天就穿上小背心等性感衣衫的美女,陽光讓他們白皙的肌膚多一層溫潤……

2008年5月12日,寫於帕拉馬裡博



(溫室內)



(就在公園的林間)



(從飛機上看春天的荷蘭)



(從德梅家出來的一條路)



(路燈由夕陽點亮)


精選遊記: 阿姆斯特丹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