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光掠影,高峽平湖——三峽大壩半日游

作者: parry_sun

導讀喜歡旅游,也擅長寫作,不過從來沒寫過游記和功略。好好想想,好像近幾年除了手機短信就沒寫過別的什麼了。今年夏天又要去宜昌,本來是到這裡聽聽風聲,找找一手材料,卻沒找到誰參觀三峽大壩的文章。 那咱寫一個好了。 我和幾個朋友去年(2007)三月初去過宜昌,專門去看三峽大壩的。去年看了今年還要看,為啥我就這麼熱心往那兒跑呢?呵呵,其實不是我要去, ...

喜歡旅游,也擅長寫作,不過從來沒寫過游記和功略。好好想想,好像近幾年除了手機短信就沒寫過別的什麼了。今年夏天又要去宜昌,本來是到這裡聽聽風聲,找找一手材料,卻沒找到誰參觀三峽大壩的文章。

那咱寫一個好了。

我和幾個朋友去年(2007)三月初去過宜昌,專門去看三峽大壩的。去年看了今年還要看,為啥我就這麼熱心往那兒跑呢?呵呵,其實不是我要去,而是同行的外國朋友特別要求。我們中國人說“智者樂水,仁者樂山”,老外就喜歡看大塊兒水泥。稍稍有點工程背景的人,都把“三峽工程”放在來華旅游“不可不看”的名單上。他們的心態很復雜:一半是畢恭畢敬,終究這是人類迄今為止最大的水利工程;一半是將信將疑,這樣規模的工程其實是人類文明向自然發出的終極挑戰,誰勝誰負還要假以時日才見分曉。

要是我自己,是不會掏錢捧場的。我對水力學和工程學一竅不通,但是我知道所有的科學都是有疆界的,一旦超過了已知的有限領域,就是廣闊無垠的未知。相比之下,我們能夠確定的知道,大規模水利工程對環境的改變是不可逆的。我聽到“改造自然”這樣的話就頭大。對自然來說,人類社會有如白駒過隙;要想讓我們這個物種存在的更長久,只能和自然和諧的相處。

可惜咱說了不算。

我們的機票是通過攜程提前預訂的。出入宜昌的航班非常少,即使是與大城市之間的往來,也就是一天一班。從上海出發的飛機沒有訂上,我們轉飛成都看了熊貓,才輾轉到宜昌。印像中是海南航空的袖珍飛機。中巴大小,2+1的座位,登機的梯子承重一人。每次出門不經意都開眼界,這樣的飛機似乎只是進出宜昌坐過兩回。相比國航和川航,海南航空似乎特別大方。晚班機給了好大一盒水果和點心,我這人吃飛機餐比什麼都香。乘務員只有一名,但是分餐送水十分周到,連廁所都比其他航班干淨。趕上這樣的小飛機,少一名機組人員就可以多賣一張票,海南航空的效率給我留下的印像特別深刻。等咱發達了,就專門買海航的機票。

出發前在成都趕了功課,通過一個宜昌當地的旅行社,預訂了住宿和到三峽半日游的行程。三峽機場外出租車組織嚴明,排著隊送旅客到宜昌市區。機場到市區有一段路,走高速車費100,不走高速80。我同意司機的觀點,交點過路費買個安全是應該的,因為另一條路的路況和交通都觸目驚心,後面還要提到。和司機相談甚歡,車也開得穩當,我下車的時候多給了十塊錢的小費。畢竟已經過午夜,人家拋家棄子的排隊接人不容易。

電話裡明確表示我們要住“最便宜的”賓館,嘿嘿,我這人不怕露窮。再窮我們也是花錢的,誰翻白眼誰就別掙我的錢。翻白眼的通常是做人做生意都不地道的,露窮其實是試探一下。黑眼珠就算翻回來,我也不鳥他。這個名叫“長江觀光”的旅行社很盡責任,明確地告訴我“最便宜”的是一個賓館配置,但實際是招待所的地方。我們就是要個小睡一覺的地方,看了房間以後,其實特別滿意。這個“賓館”其實是一個老年之家,房間和洗手間大而且干淨,都安裝了對老年人方便的扶手和防滑墊。床很寬,走廊極其安靜,感覺是我們打擾了別人休息。可以輕松加床,不過通過旅行社預訂,是不能臨時決定少開一間房的。我們做人也要厚道,人家該賺的錢不要克扣。



住賓館看重環境和服務的同志們就不要考慮了。前台的大姐不比賓館前台,沒有啥風流氣像。我們入住的時候提出交房費和押金,她揚眉努嘴,非要把同行的其他人支開,才來問我。

你們和旅行社商量的是多少錢啊?

一百二一間。

哦,那你交多少啊?

嗯?該交多少交多少唄,那要是少了您能干麼?

詭異的對話進行了半天,簡直是新千年版的智取威虎山…

我死也沒反應過來她是在探一探我准備拿多少回扣。“我不是導游,我們是朋友”不好使。估計人家聽多了,免疫。最後她也認准了我就是導游,這裡面有些她參不透的高深貓膩,反正我隨便問了句,您這裡掛牌價多少錢啊?她說,要是你訂就一百。我徹底暈了,無話可說。晚上睡覺的時候,我反倒有點擔心了,生怕明天早上這位語重心長的大姐出什麼千。我現在知道人家是把我當作“個中人”,說內行話。不知道是她新入行,還是我長了副小人相,還是不誠實的涉外導游實在太多…

第二天一早,我們一行人就到了賓館前台。旅行社的一位聯系人已經在等我們,我們問了她一些基本情況,就把錢交了——每人一百多一點,好像是一百二——只等大巴來接我們。昨天的大姐熱情誠懇,無可挑剔,不圖名不圖利給我們出主意,怎樣打車去機場,怎麼存行李,哪家店的早點好吃,外地人叫他少放辣椒,雲雲。人家不是壞人,就是怕損害了我的既得利益。

坐上大巴,從宜昌市區到三峽有一段路,可能有一個小時左右吧。記得有停車安檢,但是不太耽擱,沒有留下什麼太深的印像。留下印像的是我們的隨車導游,又不是開會可她就怕冷場,一路上旁征博引洋洋灑灑講個不停,從中華鱘到高壓輸電到西游記裡的老烏龜過河都談到了。滿車的人伸著脖子看了這邊看那邊,和我同排座的朋友不停的問,怎麼了怎麼了,說啥了說啥了,看哪呢看哪呢…可憐我的專業背景和英語都不和生態、物理學或者文學沾邊兒,只能連說帶比劃,手舞足蹈,就恨停車安檢時間不夠,沒給我歇足氣兒。

到了大壩下面,游程就簡單了,可以總結為:在河這邊拍了照片,又在河那邊拍了照片,結束。這種觀光游跟團最合適。我自己去參觀,就真成了瞻仰水泥了;有了導游和講解,外行才能看出點門道。設計和施工中的重重困難和巧思妙解,還是有些意思的。有興趣了解構造的同志我在這裡向您道個歉,本文沒打算涉及到,耽誤您時間了。貼兩張原創照片聊表安慰。





(船閘,四級還是五級來的,碩大無朋。圖片裡的人影甚至汽車都看不出來了。)

整個行程大約耗時四五個小時,之後我們在宜昌市壓了挺長時間馬路,回到大姐的賓館,才剛到下午。我們回到早點攤,每人要了一碗同樣的不放辣椒的熱干面,回到賓館剛吃一口,就血脈賁張,指甲蓋都發燒了。我們幾個人唧唧咕咕商量了半天,搞不懂這個面相誠實的老板是不是陰我們,後來終於有個人說,我知道了!原來我們早上起得早,做的是開門生意,拌面的大碗還是當日的處女航,等我們中午再去,七百多碗辣面條拌下來,碗底的辣椒就能把我們四五個人都放倒了。我在成都住了好幾年了,誰想出門還是著了宜昌辣椒的道兒。

我們當天的晚班機離開宜昌,之前還有最後的插曲。我們在賓館門口打了一輛車,司機穿著一件閃閃發亮的拉風的賽車手夾克(!)以大無畏的精神把車從快車道平移到馬路邊,時速從60千米時降到零,停車角度有點嚇人。

到機場多少錢?

一百。

高速費全包吧?

司機愣了一下,趕快說,嗯嗯嗯,就是。

我們上了車,他問我們飛機幾點開?哦,還早,我要到我妹妹家取點東西。於是我們去了他妹妹家,在車裡和一個穿睡衣的女人揮了揮手。

正式向機場進發,歷險開始。遲遲不見上高速,只見路上的大坑越來越多,滿載的十四輪十八輪拖掛卡車像小火車一樣在我們身邊呼嘯——呼嘯著被我們超過。最開始我照舊和司機攀談,一是因為這樣來去匆匆,能看到的東西有限,和出租車司機交談總是一種很好地了解當地人口風俗的方法;二是投石問路,看看這位司機是不是有鬼,或者焦躁。司機通常特別痛恨乘客挑剔他們的技術,但是如果談得開心,請司機慢點開更容易得到滿足。

比他變道花的時間長不了多少,我就看出來這個人死硬加奸詐,十足的混蛋。最讓我發火的是,安全根本不在他的考慮,他用我們的生命開玩笑,卻毫無理由——想省時間走高速啊,我們默許的就不是這條路,我們幾個人的命對他來說就值二十塊錢。他還在問有關我的問題,我火氣越來越大,幾乎沒心情敷衍他。眼看路標說馬上就到機場了,我問我的朋友,你們有沒有零錢,我需要八十。他們幾個早就不說話了,出門旅游誰也不是找死的,他們幾個也嚇得不輕。我們湊了八十塊錢,我拿在手裡坐在前排,故意攥得特別緊,不讓他看見有多少。

車停在機場候機廳門口的下客處,我鑽出來看著我們的行李一件一件的拖出後備箱,才拿出車費給他。他看了一眼就火了。

說好一百的!

你走的那叫高速啊?!

我的嗓門比他還大,臉色比他還凶狠。已經等在旁邊的出租車管理員——本來是防著他加塞兒載客的——看到形勢不善,立刻催促他上車走人。機場沒有飛機降落,候機廳很空,幾位保安人員站在入口處,也轉過頭來看熱鬧。我和他再沒話說,轉頭就和我等在門口的朋友們穿過保安群一起進了候機廳。一個朋友回頭看了一眼,他還在那兒和管理員僵持,等我回頭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排山倒海的趟回車裡,車門摔的車都跳了一跳。二十塊錢還真能把人氣成這樣,這筆錢沒花的值。

正義要是一直得到伸張就好了。還得是我的正義。

我們旅行的宜昌段就這麼結束了。我的朋友們表示對我刮目相看,呵呵,一直以為我是老好人軟腳蝦,其實我就是比較識時務。

寫完了,回頭看看,希望沒有叫想了解三峽的人失望。雖然都是小事,我寫得是興高采烈,希望讀這也能和我分享這份經歷。

拒絕轉載


精選遊記: 宜昌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