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城紀略

作者: rcscb07911

導讀彭城紀略 這是個重新發現和定義的年代,常常可能在不經意間遭遇某種驚奇和嘆息。但聲名日隆或史有定評的處所,反可能因爛熟於心或從眾心理的障礙,以致人雲亦雲,無甚心得;相反,倒是一些挾野性芬芳的所在,卻以其未知世界的懸念構成了對人們好奇心的挑戰。例以去歲的北行,前者如曲阜,後者就是徐州。 如今的徐州,人所共知是交通要塞和兵家必爭之地,然而� ...

彭城紀略

這是個重新發現和定義的年代,常常可能在不經意間遭遇某種驚奇和嘆息。但聲名日隆或史有定評的處所,反可能因爛熟於心或從眾心理的障礙,以致人雲亦雲,無甚心得;相反,倒是一些挾野性芬芳的所在,卻以其未知世界的懸念構成了對人們好奇心的挑戰。例以去歲的北行,前者如曲阜,後者就是徐州。

如今的徐州,人所共知是交通要塞和兵家必爭之地,然而人們卻有所不知,古稱彭城的它還曾是西楚霸王項羽的都城。長不過百年的近代鐵路文明的漫長史前時代裡,歷朝歷代金戈鐵馬的歲月中,這座人們途經過多少次就忽略過多少次的城市,曾有過豐富的歷史留存,像串串遺珠,撒落在淮海大地上。

與同伴打車去看從地圖上意外發現的“漢畫像石藝術館”。背靠雲龍山亂石嶙峋、“秋風戲馬”的明淨清曠,懸掛著徐州鄉人李可染大師的題匾,秋日下的“畫像石館”靜默在雲龍湖的人工美景邊。江蘇和四川是我國出土畫像石薈萃之地,畫像石館集中了山東、江蘇一帶350塊畫像石,由此組成的長廊奇觀,使這一空間藝術同時具備了時間藝術的美感。古人有所謂“臥游”的傳統,那麼如此坐擁“石”城該是怎樣的美事呵!

兼具考古學意義與美術史意義的畫像石,題材無所不涉,伏羲女媧的神話傳說、荊軻刺秦的歷史故事、男耕女織的風俗畫卷……不知不覺間,游人會對畫像石畫面的雕刻效果產生一種類似現代農村皮影戲的直觀感受:棱角、方正、不合比例、近於剪紙效果,想來這就是漢代藝術不可復制的樸實和古拙,天真然而奔放,難怪美學家們常以農民畫類比之了;在一方反映貴胄人家騎射游獵的連環畫風格畫像石前駐足良久——有頭有尾,情節連貫,呵呵,這不是風靡現代都市的“四格漫畫”嘛!莫非這就是古人與今人審美心理的同構所致?

隨大隊人馬車抵楚王陵,在近年出土的一件熊噬羊畫面的赤金帶扣文物前,被強烈的、攝人心魄的視覺衝擊震得怔忡不已,嗜血與尚武的原始野性中,竟蘊有如此壯美而崇高的審美感受。飾件右側畫面重心的熊首、羊角而外,左側又連續飾以羊角變奏,既符合其內在韻律,又自有其氣像森然與皇家氣派的恢宏法度。都說漢代工藝是不可超越的,信夫!

游走於獅子山一帶作為秦俑“具體而微”的漢俑陣中,漫步在穿越徐州市區的黃河故道邊,游人似乎能夠體悟到漫長歷史進程中個體生命何其渺小,與造化神工的大開大闔相比又算得了什麼!

無數平凡的日子從我們身邊悄悄溜走,行旅中的匆匆過客,誰也不會回首路邊兀自生長蓬勃著生命的存在,那一堆亂石、一叢雜草中掩藏的審美奇跡。美學老人的嗟嘆在耳邊低語:“慢慢走,欣賞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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