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加國行

作者: frankierivers

導讀10月下旬的加拿大,已過紅楓盛極的時節。但此旅經過幾多曲折之後最終成行還是頗令人慶幸的。國航的飛機持續爬升,往東北白令海峽方向飛行。在枯燥的機器運行聲中,睡意陣陣襲來。不知沉睡了多久,醒來已可以看得見北美大陸。俯瞰湖光山色,極為壯麗。絢麗多彩的安大略 准時抵達加東部城市溫哥華,稍事休息,便搭乘楓葉航空公司的班機前往此行第一站—多倫多。� ...

10月下旬的加拿大,已過紅楓盛極的時節。但此旅經過幾多曲折之後最終成行還是頗令人慶幸的。國航的飛機持續爬升,往東北白令海峽方向飛行。在枯燥的機器運行聲中,睡意陣陣襲來。不知沉睡了多久,醒來已可以看得見北美大陸。俯瞰湖光山色,極為壯麗。絢麗多彩的安大略

准時抵達加東部城市溫哥華,稍事休息,便搭乘楓葉航空公司的班機前往此行第一站—多倫多。飛抵Lester B. Pearson國際機場時,旅行勞頓明顯地寫在臉上。帶著倦意,斜靠著車窗,多倫多夜景在眼前不斷倏忽閃過。說不上很美,似乎還不如上海。

下榻酒店毗鄰安大略湖(Lake Ontario),臨窗遠眺,風景如畫。幾艘游艇停泊在湖邊,森然黝黑的湖水搖曳著微弱的燈光。半是新鮮、半是時差的緣故,夜裡睡得不塌實。再次臨窗遠眺,朝陽初升,湖水灩洌,成群水鳥繞船翻飛,一艘潔白的帆船徐徐駛遠。

多倫多意為“聚集之地”,位於安大略湖西北角。如今,它已取代蒙特利爾成為加拿大重要的金融、工業和文化中心。用完早餐,便乘車前往安大略省的聖·雅各布農貿市場(St. Jacob Farmer’s Market)。市場地處多倫多西北,沿途野景給我留下深刻的印像。雖值深秋,草木依舊密密匝匝,層林盡染,色彩斑斕,紅、黃、橙、綠,很有層次,儼然是天然的畫卷。

雅各布農貿市場人氣旺盛,附近城鎮的居民常舉家驅車前去采購。在市場的停車場,停滿了各式車輛。風很大,走下大巴,不禁打了個寒戰。商販們將各種貨物鋪將開來,仔細瞧瞧,希奇古怪的小玩意兒倒是不少。市場有一家雜貨商店。木結構的建築,上下兩層。同行的加拿大姑娘Sarah,抑制不住好奇,看什麼都新鮮,不時指指點點,評論兩句。

有趣的是在商店出口處的一家店鋪賣著一條會唱歌的大魚。那木頭魚制作逼真,搖頭擺尾,咿咿呀呀。我笑著細聽,不大真切,可能是在招攬顧客吧。走出店鋪,只見市場露天攤子上賣著土豆、南瓜等農產品。由於萬聖節臨近,許多人購買了大小各異的南瓜,准備慶祝活動。

與我們同行的另外一個伙計是個叫Richard法裔加拿大人。雖然已年近半百,但精干的他看起來年富力強。說著一口法語腔濃重的英語,聽得我直犯迷怔。他眨巴著眼睛,一本正經地告訴我,幾十年來加拿大的土豆價格一直沒有太大的波動。

市場的道口停著兩輛馬拉的蓬車。車主不遺余力地吆喝,散發傳單,招攬生意。沒有大冷天坐馬車的興致,只在高頭大馬前拍了幾張照片走人。

午飯在當地的一家餐館速戰速決。之後,四處游蕩片刻,實在招架不住陣陣寒風,便溜進巴士返回多倫多。

大巴終於駛進多倫多市區。高聳的加拿大國家鐵塔(CN Tower)遠遠便可望見。早就聽說CN Tower是目前世界上最高的電視塔,此行怎能不游?巴士剛剛停穩,拉上同伴直奔高塔。花上17加元,買了參觀券。再經過安檢門,高挑的引導員小姐客氣地引領我們乘速度極快的電梯登至觀光層。

無心聽她的介紹,我迫不及待地邁到觀光玻璃前。多倫多市貌盡收眼底。東北方向是金融商業區的高層建築,但在Tower面前相形見絀;由北至西北方向,林木茂盛,色彩斑斕,煞是好看。波光粼粼的安大略湖無限鋪展,蕩漾著夕陽余輝。

等到要走的時候,才想起來自己還不知道這塔有多高。忙問同伴,他們說是550余米,建於1976年。

10月21日,天公不作美。烏雲密布,雨勢蓄而待發。乘車前往安省Midland市的Huron村。行至中途,雨便嘩嘩灑落下來。車窗外景色依舊,時而葳然草野,時而茂密叢林,零星的木屋農舍藏匿其中,一派平和的田園風光。

臨近中午時分,抵達Huron村落。雨勢漸小。在導游的介紹下,我們開始參觀伊倫人的村落。

伊倫人是北美大陸原住民印第安人的一支。伊倫人的大屋,也就是起居室,看似一截長面包。為了遮風避雨,屋子被樹皮層層覆蓋,十分嚴實。室內兩側是粗木棍搭建的簡易床,上鋪獸皮,木柱上懸掛老玉米。屋內中央放置類似於火盆的取火缽。

走出大屋,便是伊倫人勞作的木棚。以前伊倫人就在這樣的木棚下搗老玉米,處理獵獲的獸類。大屋邊上有一小屋,形狀相似,唯內部空間極為狹小。據說,這是伊倫人給做客的岳父岳母暫住的居所。同行的人不禁笑稱伊倫人不懂得敬老,只顧自己住大屋,讓岳父岳母住小屋。院內還有伊倫人生病時自療的小木屋。可以想見當年生活條件的艱苦。庭院由柱狀長木嚴嚴實實圈起來,主要是為了防止野獸夜間侵襲。院落中還有晾曬獸皮的架子、投擲石塊的賭博游戲器具。幾只黑松鼠見人也不躲閃,蹲在搗玉米的木臼上細囓。

午餐是在車中解決的。飯包裡備有面包、水果、飲料。吃完飯,迷糊一陣子,便到了Gravenhurst市的白求恩故居。

白大夫的故居坐落在一個風景如畫、極為靜謐的社區。紅黃楓葉尚未落盡,地上則是落葉無數,厚厚地鋪了一層。一位笑容可掬的中年婦女接待了我們。她先是帶領我們參觀白求恩出生的房子,然後就帶著我們到相隔不遠的屋中看介紹白求恩生平的錄像短片。在加拿大,很多人沒聽說過白求恩,連知道Gravenhurst市的人也不多。所以來訪的客人多為中國人。錄像片就是中文的。同行的加拿大朋友面露難色,表示聽不懂。我給他們簡要翻譯了一下,自己也算是在國外受一次國際主義教育。

看完短片,在gift shop裡買了一只小勺,勺端焊著白求恩故居模樣的小房子,花了7個加元。順帶買了一個削鉛筆的銅制小紡車。冷風又起,就這樣告別白先生的故居。

魅力無限的魁北克

還是Lester B. Pearson機場。楓航的飛機北上,幾小時後抵達魁北克省省府魁北克市。

魁北克街道狹窄曲折,地勢跌宕起伏,兩旁歐式風格建築屋頂色彩多樣。乘車每經過一個街區,往石板鋪就的小巷中張望,楓葉就紅在不遠處,極佳的風景。

在魁北克下榻的是Chateau Frontenac, 歐式的古堡建築,毗鄰聖勞倫斯河。河水蕩蕩而過,沿岸停泊著幾艘破冰船。北美的冬天就要來了。11月,加拿大很多地區將會迎來第一場雪。

當晚在距酒店不遠的老加拿大人飯店(Les Anciens Canadiens)吃飯。飯店不大,進門就撞見一排咧嘴傻笑的南瓜。服務員穿著傳統的裙袍,親切友善。在魁北克說法語,絕對是相當乖巧的做法。仗著自己大學時學過兩年法語,便用半生不熟的法語說 “Merci ”、“Rouge pour moi”等,她們的微笑充滿驚訝和善意。

吃完晚飯,走出飯店,寒意頓生。古老的街道光線暗淡,老式路燈只能點亮面積不大的一方路面。古堡在夜幕下更顯韻味十足,還增添了幾分威嚴。張望遠處城牆,看不真切。

舒舒服服地睡了一覺,醒來已是天明。誰知突然下雨,只得乘坐觀光車環城游覽。導游小伙子說著柔和的法語,開始介紹魁北克的風光和歷史。

魁北克省是加拿大唯一法語盛行的省份。文化上主要是沿襲歐洲,這一點從老城區的建築上便可看出。對於獨特的文化,魁北克人引以為豪。魁北克市建於1608年。當年Samuel de Champlain在聖勞倫斯河畔落腳,建立皮毛交易點,漸漸成為北美大陸重要的軍事要塞和法國文化興起的發源地。1985年聯合國教科文組織評定魁北克市為世界遺產。

觀光巴士在古城中緩緩前行,濕漉漉的路面陡仄曲折。道路兩旁是店面不大的boutiques,賣著旅游紀念品。途經魁北克一處廣場花園,導游說這是全城最浪漫的地方。每到夏日,伴侶攜手,最常光顧此地。看著如今人跡罕至的花園,落葉遍地,他開玩笑說,加拿大要是可以出口樹葉的話,就發財了。

車駛過許多不起眼卻很有味道的小博物館。沿途還經過Celine Dion當年出名前開過演唱會的小劇場。市區一座鴿舍給我印像深刻。魁北克政府出資在城中建造這樣的建築,是為了幫助鴿子在順利過冬。大雪封門時,有人專門負責在舍中投食。

這一天看了許多,但由於雨水太大的緣故,沒在外面走得太久,成為此行一大遺憾。再次舒服地睡了一覺,該是告別魁北克的時候了。故意早起,提前下樓,希望可以多看這城市幾眼。還是細雨不止。聖勞倫斯河畔擺放著數門大炮,見證了兩個世紀前英法殖民者為爭奪魁北克兵戈相向的歷史。清冷的晨風中,四周靜謐無聲。歷史課本上多次提及的河流就在自己身旁流淌不語,不由喟嘆。

夏洛特城吃龍蝦

離開魁北克時,有點不舍。當天抵達愛德華王子島的省府 夏洛特城(Charlottetown)。愛德華王子島是加拿大最小的省份,風光秀麗,主要的產業是農業、旅游業和漁業。熱情的司機介紹說當地由於土壤優良,盛產土豆,質優價廉。和美國的土豆時常發生貿易摩擦。

由於我們去的時候不是其旅游旺季,看不到什麼游客。當天下午,一路看風景,空曠綺麗。中途稍停,原來是到了海邊。浪潮衝擊著腳下的紅土地,大西洋的浪潮。

傍晚時分,最後到達Green House,原來是座綠頂的房屋。這在房頂色彩豐富的加拿大並沒有絲毫特別之處。房屋面西,正對一片草木葳然的原野。這是《綠房子安妮》(Anne of Green Gables)的創作原型。據說女作家L.M.Montgomery幼時與祖父母生活,綠房子是祖父母表兄的房屋。沒看過這本書,只能怪自己孤陋寡聞。在進門前領一張“紀念通行證”(Souvenir Passport),參觀後請管理員蓋一個紀念戳,綠房子圖案。

看罷綠房子,已是掌燈時分。肚子也有些餓了。想到晚上的當地的特產龍蝦,不禁直流口水。和同伴們打趣道:“我們對這本名著又不了解,附庸風雅看什麼綠房子,吃大龍蝦才是最實在的。”

吃龍蝦前,侍者招呼大家生吞牡蠣。我捧起一個牡蠣,往上滴了幾滴檸檬汁和辣醬,往嘴裡一送,不敢咀嚼,一口吞咽下去。熱情的侍者問我味道如何,食不知味的我跟豬八戒吃人參果似的,要求再嘗一個。

等到龍蝦擺到面前,套上類似嬰兒圍兜的“龍蝦圍兜”(Lobster Napkin)。復雜的吃蝦家伙擺了一桌:刀、叉、鉗,真是麻煩。同餐桌還坐著加拿大朋友,為了保持table manners,只好笨手笨腳地用起吃蝦工具。味道果真不錯。不由得想起家鄉的湖蝦。

第二天一早,在旅館check-out,又得上路了。在聯盟大橋(Confederation Bridge)的控制塔裡聽工作人員介紹大橋如何運作,便開始過橋。這座連接P.E.I.和New Brunswick的雙車道橋全長12.9公裡,97年竣工。看上去雖不起眼,但經濟實用。橋面上多處安裝有攝像頭和紅綠燈,供總控制塔調度。

車剛過聯盟大橋,忽見路邊有一個巨大的龍蝦雕像。那龍蝦很逼真,前爪前還站著一個衣著古怪的捕蝦工塑像。那紅黃搭配的裝扮,呵呵,倒有些像大猩猩。眾人紛紛要求下車拍照。司機沒轍,只好就近停車。加拿大地廣人稀,在野外找個地兒停車輕而易舉。

說不清的蒙特利爾

在New Brunswick的一家鄉間小餐館吃午餐。下午乘飛機抵達加拿大之行的最後一站—蒙特利爾。走出機場,西天晚霞燃燒如火。

撲面而來的就是蒙特利爾。這個北美最大的法語城市,在我看來,風景略顯落敗了點。城市建築也不大整齊。但和魁北克、夏洛特城相比,大城市的模樣還是有的。

當晚,肚子和自己過不去。對西餐是提不起半點胃口,於是找了家叫紅辣椒的中餐館。誰知,這飲食到了別的土壤是必然要變味兒的,讓localized(本土化)得不中不洋,味同嚼蠟。

第二天一早,再次起早,四處溜達,看看蒙特利爾的街景。天空陰霾不散,城市建築顯得敗舊,街上行人寥寥。繞了幾個街區,返回飯店。這就是加拿大的第二大城市,文化中心,看上去有點名不副實。由於多年來魁省鬧獨立,經濟受到影響,不是很景氣。

當天參觀加拿大工業驕傲—龐巴迪Bombardier公司,了解了支線飛機,走馬觀花看飛機組裝車間,不甚了解。在公司吃完午餐,前往Drummondville市參觀安檀魁北克人村。那是個19世紀村落模樣的景區。藏在林子深處,枕著一條忘了名字的河流。坐著四面透風的馬車,瑟瑟寒風中囫圇吞棗看個大概。

返回蒙特利爾, 在加拿大的最後一個晚上。一個人帶上護照和錢,步行去蒙特利爾最熱鬧的一條街道,叫聖什麼來著,忘了。冷清的街頭,時而走過三兩青年,在微寒的風中縮著腦袋,很快地走過,消失在某個酒吧。街頭有幾家性用品商店,花花綠綠的雜志,關於Gay、Bisexual、Lesbian的可謂琳琅滿目。

終究按捺不住年輕人的好奇心,在一幢外牆滿是塗鴉的小樓前停住腳步。走上一段樓梯,進到一家酒吧。吧裡四壁都是鏡子,顯得空間很大。一群小子圍坐前台,看脫衣舞表演。要了杯百威,給了5加元小費。喝完啤酒,我想我該走了。

27日,在加拿大的最後一天。上午參觀了城中的唐人街,很平常的兩條街,十字交叉。商店門上張貼著中英法文的告示,各種土特產、工藝品、還有中藥,應有盡有。街的盡頭有一中式的牌樓,別無其他。在街上晃悠了一圈,感覺街區和周圍建築不是很協調。

搭乘地鐵返回旅館,穿過地下通道時,忽然傳來一陣吉他聲,是熟悉的Imagine。我的驚喜是顯而易見的,甩開同伴,一路小跑衝到那自彈自唱的姑娘面前。我最終還是鹵莽地打斷了她:“Imagine, John Lennon, right? I love him!”然後微笑著對她豎起兩個大拇指。“Thank you!”地鐵歌手也友善地笑了。我摸了摸口袋,掏出一個加幣,輕輕放在她的吉他套裡。雖然時間緊迫,但還是聽完這首宣揚博愛、世界大同的歌曲。臨別時,忍不住回頭看她,她微笑著衝我揮了揮手。就這樣在陌生的城市相逢、告別。歌曲還在,記憶會在,這就夠了。

當晚,飛機朝著倫敦方向飛行,該是說再見的時候。只是短暫的一個照面,我想我多多少少愛上了那些微笑的人們,還有廣袤的土地。應該還會再來看風景。踏上飛機時,我對自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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