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月5日，醒來，剪不斷，理還亂的雨絲，依然溫柔地輕叩窗欞。坐在清晨7：15分從鳳凰汽車站開往吉首的中巴上，我把眼睛貼在車窗上，在模糊的雨霧中最後望一眼古城。沱江留在視線中的最後影像已經逝去，眼前漸漸清晰起來的卻是虹橋、吊腳樓、沱江人家客棧、烤鞋宴、石板街、銀飾、春風沉醉的晚上……***矮寨坡驚魂：並非公路奇觀***
與文領隊等先頭部隊會合後入住了此次湘西之行最舒適豪華的賓館：金龍賓館。心滿意足地放下行李，稍事休息後，繼續今天的集體活動。從吉首到矮寨公路奇觀，再到德夯，往返加等候的包車費用為140元/車。談好價錢後，2輛面的還是一前一後地出發了，一路的崎嶇顛簸自不必說。
車行至一岔路口，直行即為德夯苗寨，左拐去矮寨公路。決定還是先去看公路奇觀。中巴車得令左拐，可前方狹窄的路上靠左停了一輛面的，靠右是一輛裝煤的大卡車。前一輛車順利通過，輪到我們這輛時，司機也准備如法炮制，從兩輛靜止的車中間鑽過去。可就在這時，那輛大卡車卻猛地向後倒了一下，坐在車上的我們眼睜睜看著大卡車的右後角向面的右側直挺挺地衝過來，卻沒有任何辦法。驚呼聲中，面的右車門被擠壓變形，右側車窗霎時被強力震得粉碎，而那成百上千的玻璃碎片，則齊刷刷地向坐在中間排右邊座位的Kitty飛過來！
幸好Kitty反應靈敏，一看局勢不妙，馬上向左邊的座位閃去，雖然擠到旁邊的小溪，卻幸運地避開了這些從天而降的碎片。Kitty當時的鎮定和沉著，較後排座驚聲尖叫的梅子和Wendy，真是莫大的對照。（又自誇了不是？）所以當所有人都安然無恙地從“受傷”的面的車左側車門轉移出來，與前一輛車上的戰友們交換各自情況的時候，大家都為這一次的險裡逃生捏了一把汗。
三輛車擠在那裡不能動彈，馬上在這條本就狹窄的山路口造成了交通堵塞。而我們既不能10個人擠在一輛面的車裡冒險上山，也不能徒步走上去，只能無助地站在那裡，等待著解決問題的交警。面的司機又打電話為我們叫了一輛車，正在從吉首趕來矮寨的路上。看著車子後面的車子越來越多，正焦急間，交警趕到，我們也得以先蹭了一輛別人的車開赴山上，如果那輛從吉首趕來的空車來了，自然會到山上和我們彙合。
***我們是學生***
經過了矮寨公路，短短的幾十米路竟有十幾個大轉彎，路面也像搓衣板一樣，但身經數戰，加上有了剛才山底撞車的經歷的我們，在談笑風聲中，不知不覺就到了觀景台入口。
下得車來，正要按指示箭頭的方向去觀景，卻被一苗族MM攔住去路：原來此觀景台屬於德夯苗寨的游覽範圍，需要買票才得進入。不出所料，德夯苗寨的門票已由原來的10元暴漲至28元！新一輪艱苦卓絕的砍價戰又開始了。
－－“門票可以優惠一些嗎？”
－－“我們這麼多人，可以拿到團體票了。”
－－“是啊，十四個呢！都能成團了！”旁邊幾個還沒買票的游客也湊上來幫腔。
眉清目秀的苗族MM雖然還是不放我們進去，但語氣中卻暗含轉機：“你們有學生證嗎？拿出學生證就是半價。”“我們是學生啊，出來玩走得急就忘帶了。”這樣拙劣的謊言連三歲小孩子都騙不倒，怎麼能唬住我們聰明的民族姐妹呢？每個人都面面相覷，此刻恐怕都在後悔自己出發前為什麼沒有搞到一張學生證，現在可好，縱然面嫩也沒有用，人家要的是證據。
“要學生證是吧？看看這是什麼？”一只手慢悠悠地掏出一個小小的紅皮本子，遞到苗族MM的眼前。湊過去看時，封面赫然印著“XX大學”字樣，至於照片麼，不是那軍團中的小苗同學又是何人？雖然，裡面的字跡有些模糊不清，但畢竟，它是一本中國重點高等學校的學生證啊！我們立即對小苗同學肅然起敬。可那鐵面無私的苗族MM卻以難辨真偽為由，拒絕發放學生票，但終因寡不敵眾，在十人軍團加上四位臨時加入的同黨齊心協力的舌戰中，敗下陣來。她白晰的臉上似有慍色，低頭不語了一會，終於從票本本上數了十四張門票，“刷”地撕了下來，遞到我們手裡的時候，她說：“其實不該給你們，要給也就是1張票半價。如果下面驗票時發現的話，也要扣我的工資呢！”
如願拿到了打折票，心裡卻怎麼也高興不起來，萬一那苗族MM被扣工資，真是有點對不起她了。（後來在德夯苗寨入口被查票時勝利過關，心裡的一塊大石頭總算落了地，苗族MM可以繼續她鐵面無私的革命事業了）
從觀景台看到的風光真是絕妙，言語都顯蒼白，只能用奇、秀、險三個字來概括。眼前的一座山峰，如斷崖絕壁，孤城萬仞；遠處連續起伏的那幾座像駱駝過江，細看又如孔雀開屏……去過張家界的文領隊聲稱，這裡很有點張家界的味道。此行與張家界無緣的我們，只好根據眼前的此情此景，再乘上想像的翅膀，神游張家界了。
***苗寨的鴻門宴***
在德夯苗寨入口處，有不少苗族的小餐館，午餐便是在此解決。但Kitty不建議你在這裡吃，因為東西貴，菜量少，味如嚼蠟，實在不必上一當吧。印像深刻的當屬我們點的一道“苗魚”，與在鳳凰吃到的“苗魚”無論從外貌體態上，還是從味道上，都大相徑庭。討論的結果是，此苗魚，彼苗魚，只要是苗家做的都是好苗魚。這種解釋行得通吧？
“桃花蝦”端上來之後，黑磣磣的一盤子小動物，我一筷子沒敢動，其它幾位同學可是吃得香呢。不知是誰先覺得不對勁：“這是桃花蝦嗎？怎麼有點像蟲子？”一問上菜的苗族MM，答曰：“你們要的不是桃花蟲嗎？”眾人皆暈。早就知道在德夯苗寨的春天，可以吃得到桃花蟲，好在幾位誤食的同學們腸胃功能還算良好，沒有出現“肚子痛”的副作用，萬幸。就是慘了Tony，這家伙別看人高馬大，卻是過敏體質，據他說曾在大理某客棧裡蓋了一晚用檀香薰過的被子，轉天就面目全非，一個頭兩個大了。這次也不例外，吃了桃花蟲，卻沒像店主人說的會走桃花運，反而眼冒金星，起了滿身的疹子，以至於沒能參加攀爬盤古峰的活動，在山下滿世界找藥房買藥，這是後話。
而與Tony形成鮮明對比的則是小苗同學，桃花運真是擋也擋不住：在後來搭車下山的時候，分明看到一位苗族MM坐在他的腿上！在我們一再追問下，小苗的答案是：車上的座位不夠，那苗族MM卻偏要上車不可，也不管他願不願意，因此有了我們看到的那一幕，小苗誤食桃花蟲，偏走桃花運的故事也在十人軍團中廣為流傳開來。
***流紗三千尺***
要想看到德夯苗寨著名的流紗瀑布，非要有持久的耐性不可。山路崎嶇，時而山澗穿行，時而獨木凌空，時而阡陌縱橫，時而蹣跚涉水。在文領隊的“凌波微步”帶領下，眾人也健步如飛，不到四十分鐘的急行跋涉後，流紗瀑布已翩翩然出現在眼前。你知道流紗的名字從何而來？若非親眼目睹，斷不能體會流紗的感覺：從對面的山上，一條細長的瀑布仿佛從天而降，所到之處，撒落一地的清靈飄逸；那奔流跳躍的水恰似一襲銀紗，又好像不經意散落在山間一條明亮的珠鏈。
不顧淋濕相機的危險，我們都爭著在她腳下拍照留影。至此，可以止步沿原路返回；如果意猶未盡，更可以像我們一樣，順著山路繞到瀑布後面，雖然褲子全部被淋濕了，但那種與流紗共舞，擁瀑布入懷時流淌於五髒六腑的暢快淋漓，是絕非從瀑布正面供觀景的小木屋裡所能感受得到的。也許得益於這幾日湖南的雨水充沛，我們看到的瀑布顯得更加激越飽滿，嘩嘩的水聲肆意奔流，站在它的後面，人，又顯得多麼渺小。
從瀑布後面繞過後沿原路返回，只走了半個小時就回到有苗寨口有指示牌的地方。兵分兩路，文領隊、小苗苗子、小蔡等幾位體力充沛的同學，准備繼續攀爬德夯的至高點：盤古峰，但鑒於幾位同志要乘在當晚趕到懷化，他們會在5：00之前回到停車場與其它幾位在山下休整的同學會合。Kitty自然是沒有上盤古峰的力氣了,與小溪、梅子一起坐在寨口商店的小竹椅上歇腳。誤食桃花蟲的Tony開始出現過敏症狀，從瀑布下來後覺得頭暈眼花，坐在那裡休息片刻，聽到苗族MM說寨外有藥店的消息，馬上得令去采購息斯敏，遍尋未果，好生懊惱。
***離別的洗衣房***
順利地回到賓館，由於小溪和Tony的革命工作熱情高漲，做好了於明天一早坐27小時硬座回京的准備，所以當晚要乘19：22分的火車趕到懷化。剩下的幾個FB分子則攥著加了四十大元好不容易拿到的硬臥，需在吉首滯留一天後返京。至此，十人軍團要經歷的分別時刻即將到來。
在接下來的一個小時裡，小溪和Tony如願以償地買到了腊肉等一干食品准備帶回家繼續重溫湘西的美味，Wendy,Kitty,梅子和小蔡則發現了賓館免費洗衣的優惠措施，全民動員洗衣忙。可憐那兩台還算先進洗衣機，在五雙眼睛焦急的目光中，誠惶誠恐地完成了六條牛仔褲、五件T恤，數雙襪子從洗滌到脫水的任務。與小溪在洗衣房裡告別的時候，有點遲疑，有點傷感，有點惆悵，不過大家“北京再見”的約定還是值得全情期待的。
湘西的故事（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