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龍江之旅(十一)-----東哨房

作者: 赤_松_子

導讀十一、東哨房我和悟空到達東哨房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多鐘。在這裡依舊沒有見到曉東他們三人,卻見到了一串遠去的腳印。我非常失望,本來說好了的,今天最多只能住東哨房,而他們食言了。 再來看看這個“東哨房”。它共有大小十幾間房,而且是有地基和地坪的標准房子。但是房間的牆壁和房頂卻完全沒有了,只剩下空空的鋼架在寒風中屹立。也就是說,東哨房僅僅只是 ...

十一、東哨房我和悟空到達東哨房的時間是下午五點多鐘。在這裡依舊沒有見到曉東他們三人,卻見到了一串遠去的腳印。我非常失望,本來說好了的,今天最多只能住東哨房,而他們食言了。

再來看看這個“東哨房”。它共有大小十幾間房,而且是有地基和地坪的標准房子。但是房間的牆壁和房頂卻完全沒有了,只剩下空空的鋼架在寒風中屹立。也就是說,東哨房僅僅只是一個遺址了,根本就不能住人。

東哨房建在古道上少有的一大塊平坦的地上。向下走不遠,就離開了雪線。向上走不多就是雪山。是翻越南磨王埡口前,一處非常重要的,必不可少的衝擊出發營地。當年選址在這裡建營的人,非常專業,我想他應該是個軍人。

我在東哨房周圍進行了仔細的察看,沒有發現大量用火的痕跡,這說明原來房屋的木板牆、木板頂是被當地人拆下後用馬馱走了。鋼架因為無法拆卸而留了下來,才變成現在這個樣子。

就行走的速度而言,大部分人到達東哨房,往往都在下午或更晚的時候。時間、體力、天氣都使人必須在這裡住宿,並為明天翻越雪山提供根本保證。但就是這樣一個關鍵的兵站,它卻沒有了。使到達這裡的人進退兩難。後來我們才知道,這幾年間幾百人死在南磨王山上。我認為這與東哨房的拆毀有著重大的關系。那些拆毀東哨房的人,“罪莫大焉!”,兒敗祖業心不痛!蠻夷之地,殺雞取卵、拆廟蓋豬圈的事,也只能理解。當地的政府,官員,因為修通了公路,不過問這個事情,也是情理之中的。比如說孟獲,他也只是比他的蠻兵蠻將稍高明一點而已,你也不能再要求他太多。

面對東哨房這出乎意料的宿營地,曉東他們又不知去向。我當即決定,返回東哨房以下,離開雪線宿營。大家的體力,至少需要休息一天。而我至少需要休息兩天,才能翻過雪山。在這種自身和環境條件嚴酷的情況下,就算是正規的部隊,不是萬不得已,也不會在此地安營扎寨。這是最起碼的常識,我們更什麼都不是!但我的提議遭到了悟空的反對。他認為,根據我的推算,曉東他們三人比我們快一個半到兩個小時的腳程。但他們沒有返回,這說明他們找到了宿營地,我們應該向他們靠攏。我也反對,原因是在這種地形下根本找不到宿營地,到處是冰雪和流水,根本就不能生火煮飯。僅靠一點點干糧無法補充體力,而且我們的裝備也無法在雪地裡使用,晚上會很冷。這樣一來,要翻過雪山,就是一句空話。但是悟空還是不同意返回,我們於是繼續向雪山前進。

高黎貢山的這條茶馬古道,從獨龍江開始,就是典型的冰河時期的地貌特征。到處是裸露的岩石,且全部傷痕累累,溝壑深深。在這些石頭縫裡還長著植物。我們走出去不久就遇上了好一段這樣的路。由於先頭下過大雨,到處是山洪在岩石中奔流,行軍十分艱難。所謂的古道,就是一條急流,無法行走。我倆的身上全部濕透了,在岩石和灌木叢中艱難的穿行,踩在如稀泥般的冰雪中前行。飢寒交迫的感覺籠罩著我們,身上的背包又重,一個小溝小坎幾乎都無力抬腿跨越。很多時候是四腳爬過去的。走這段路的時候,我第一次感覺到了陷入絕境的滋味。前進困難,也沒有退路,停下來都不行。我的心裡居然有些急躁和慌亂。

千辛萬苦終於過了那段山洪之路。前面的路是順著山坡開出來的,稍平緩而蜿蜒,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裡倒很好看。我們走了一段,仔細觀察了地形和環境。卻近一步證實了我的不安感。我果斷地叫停了走在前面的悟空,告訴他,我走不動了,並再次重申了我們所處的不利境地。我們已經非常危險了。我們所攜帶的裝備不足以抵擋這樣的寒冷。即使過一夜能活下來,也不能再繼續走路了。退回東哨房雪線以下,是唯一的選擇。而且天快黑了,我們的時間也不多了。我要求他將行李放下,我就地休息,由他向前走出一公裡。如能見到曉東他們三人,就把他們悉數叫回。如果見不到他們,你就回來。我在這裡等你。我們先行返回東哨房以下。我料定曉東他們三人,雖然背得很輕,也有足夠的東西吃,但他們的體力此時也已全部耗盡,最終他們又不得不知難而退,回來找我們。因為這裡根本不能住宿。悟空答應了,他去找人,但卻沒有答應我返回宿營的決定。他空著手向山裡走去了。我知道,我有勇氣做出決定,但我沒資格做出決定,最終的結果還是要向前走。今夜將會發生什麼,我不知道,但我有強烈的不寒而栗的預感。看著悟空遠去的背影,我的心孤獨而沉重。

雪山裡的天氣是陰沉的,山中的風雪十分凌厲。坐下來休息,太冷了。來回踱步,好累。我突然想起來,我有一套保暖內衣在包裡,那是我老婆給我買的。雖然是減價貨,但我十分喜歡。這次出來,考慮到睡袋質量差,正好用它來補充一下,現在派上用場了。趕快拿出來,將全身脫光,穿上保暖內衣,真是好了很多啊。再把衣服穿上,連心情都大不一樣。我開始抓緊時間欣賞雪景。對於南方人來說這是十分難得一見的。而且我知道悟空很快就會回來的。這裡的雪景真美。我以前玩過的一個美國微軟的單機游戲---未日危城之亞蘭那傳奇,其中的開局就是這樣的。有斑駁的雪景。我仿佛又置身於這真實的游戲之中。因為我找到了那種栩栩如生的真實感。真是佩服老外的藝術水平,真高!

看到眼前的雪景,使人心潮澎湃,想唱戲:溯風吹,白雪飄,山巒疊嶂,銀海茫茫,好一派北國風光……。

看到眼前的雪景,我想起了令狐安的事。在前年我同悟空的怒江之旅以及這回的獨龍江之旅,悟空都多次提到原雲南省省長令狐安這個人,他是親自帶人走過怒江和獨龍江的省長(也許是省委書記吧,我拿不准)。他為怒江流域和獨龍江流域的交通發展,作出了重大的貢獻。關於這事我的評價是,令狐安省長,他也許是有史以來,到過獨龍江流域最大的“朝庭命官”了。一來體現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的道理。二來體現了“皇恩浩蕩,德威八方”的國家精神。這些都是值得肯定的!雲南自古以來都是祖國的邊陲。怒江流域是邊陲中的邊陲。而獨龍江更是偏遠。一位“四品命官”能在任期“巡視”到這裡,而且還是在不通公路,走我們現在這條茶馬古道的情況下來到這裡,真是不容易啊!

我獨自一人在這雪景裡,邊想邊看。其實也沒過多久,悟空就在小路的那一邊出現了。這也是我預料之中的事。但是他空著手走路的姿勢,很明顯看得出他很冷,而且非常疲憊,非常飢餓。事實上,到現在為止,我倆早已沒有一點體力可以再透支了。整整走了一天,每人僅僅吃了十幾粒奶糖而已(一小袋,早已吃完)。

他走到我跟前,開始呼悠我說:他走出了很遠,卻確實沒有見到曉東他們。但他相信不遠處已經沒有路了(要上雪山了)。他們必然就在前頭,要我們去和他們彙合。我就知道他會這樣說,我沒有說更多的。反正彙合之後返回東哨房以下休整一兩天,已不可能。於是就一起背上行李,向雪山深處走去。天,已經很晚了,就像《長征組歌》裡唱到的:雪皚皚、白茫茫,高原寒、吹斷梁……。兩個步履蹣跚的行路人,是如此的凄涼,一種旅行者少有的凄涼,走啊走……(寫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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