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回到拉薩,小師妹悠閑地坐在一米陽光裡,說我看起來已經像只花貓。趕緊洗洗涮涮,去曬最後一個下午在拉薩的陽光。從上海去拉薩的火車上,我給10年前認識的若干藏友發了串短信,收到的回復基本一致:很冷的,保重啊。可是,倘若你有時間,有向往,真的在冬天來一次拉薩吧。
冬天的拉薩,暖暖的,靜靜的,好像久別的幸福一樣。
這幸福源遠流長,不似狂歡那麼短暫,我能保證,縱然“三失”人員也可以在這裡,十分容易地體會到幸福,那種希望來自拉薩空氣裡彌漫的簡單與安詳。
資深白領22、33在上海過完年,“呼”地一下就飛到了拉薩。他們身體健康,沒有高反,一到就嚷嚷著餓了。我們去著名的岡拉美朵用面餅沾著酸蘿蔔炒牛肉吃。接著就在八角街來回地晃。我們是極少數的游客,周圍的藏民若無其事地在我們身邊展開他們的日常生活,做買賣或者虔誠拜佛。四大男22語無倫次地念叨著拉薩的好,我們鑽進八角街的首飾店,他問老板娘要了一壺甜茶,坐在外面就喝了起來。
我去珠峰的幾日,小師妹明顯已經跟老板娘混地很熟,33和我自顧自挑選她親手設計的首飾。老板娘是個年輕女人,從外埠搬到拉薩定居。她先生是個年長的老外,他讓我把店裡的戒指戴了個遍,臨走的時候,他囑咐我以後要在自己的簡歷裡寫下:曾在拉薩八角街的小首飾店裡,做過手模。
“他每天早晨起床,自己先做瑜珈,然後給我做早餐,叫我起床。”
“我們在拉薩河邊有個房子,也許,再過幾年,我們會搬去清邁。”
“我在上海也呆過,還是拉薩好。”
“我老公他潛心修密宗。我在印度學了首飾設計,在拉薩做做小買賣,見識見識天南地北的風塵僕僕的人,聊聊天,日子流水一樣。”
小店很能留地住人,因為主人會聊天,還有甜茶,水果,奶渣,咖啡的招呼。老板娘是個開朗熱情的漢族女子,留著一頭烏黑的長發,穿著黑色的棉質馬褂,牛仔褲,聲音低沉,語速快,眼神十分潑辣。她的先生不似她那麼年輕健談,默默地坐在一邊。
“你跟我老公也聊聊天好不好?你會說英文對不對?”老板娘招呼一邊沉默的先生過來。冬天的拉薩,沒有太多的游客,小店生意清淡,就這樣,我在這個拉薩的下午,喝著甜茶,聞著藏香,坐著與從好萊塢隱退的Peter聊了近三個鐘頭。這位退休的好萊塢電影後期制作,曾是駭客帝國的後期制作,說起李安,就好像我提起Stella。他在全世界的許多大城市工作過,同我一樣,熱愛拉薩並居住在此。
拉薩是一個非凡的城市,這裡有澄澈的陽光、優越的海拔、偉大的寺廟、宏偉的宮殿、純粹的信仰、虔誠的民族,不分國界的隱士安靜地生活在這裡,日升日落,人來人往,經幡飄動、煙霧繚繞、誦經裊裊。如今的拉薩城裡三步一哨都是防暴警察,卻依然改變不了這個城市慈悲的基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