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麗江,在路上
剛到大水車的時候,我已經被頭頂的太陽和飢腸轆轆整的頭昏眼花,拖著一個超大行李箱,祈禱趕緊找一個住的地方,然後好好的吃一頓。可是。。。可是緊接著就鬼使神差的被一個撐著遮陽小花傘的美女老板娘帶到山上的一家客棧。
客棧一個很小的院子,兩層小木板樓,客棧的老板總有幫年輕的朋友,每天下午在樓下的小廳裡彈吉他,最初讓我留下住在這裡的原因就是老板彈著吉他低低的吟唱許巍的歌。
客棧老板娘養了一只小小的斑點,我叫它“點點”好小好小的點點,跟麗江的人一樣,只愛睡覺,每次看見它都是蜷縮在縢椅上呼呼大睡,每次都忍不住把它弄醒,它總是很茫然的看看我,然後繼續---睡覺。
到過麗江的人們,往往逃不脫兩個遭遇:找不到回去的路,或者不知道自己是誰了。前一種情況往往都會在我身上發生,可是沒想到第二種情況也居然也在我身上發生。大概這就是麗江的神奇之處了。
期待在麗江的一切美好。。。。。。
時間已經不重要了
到麗江的第一天我就把手表拿了,應為這裡確實不需要這東西,應為這裡的所有人都沒有時間觀念,從早睡到中午,夜裡也不知幾點才睡覺。
有天,我眯著眼睛看著天上近的都快要掉下來的雲,很弱智的問老板阿魁:這裡的日出是不是很美麗。阿魁說:真不知道太陽什麼時候出來,起床太晚,來了好多年都沒看過!
在這裡,甚至都很難找到鐘,人們都是復古的看太陽的位置。
在這裡,時間已經不重要了。
最後的烏托邦
這個地方真的很“烏托邦”這是我的第二家客棧,也是一個小院子,每件客房都有一個很好聽的名字,我躲在最角落的一間,窗戶外面有顆石榴樹,進門必須得脫鞋,塌塌米上鋪著深藍色的床單,像麗江的天一樣藍。
有天下午,我躺在房間的木椅上看一部很搞笑的電視劇,忽然看見窗外的房頂上有人,躥出去一看,老板阿魁爬上了單薄的石榴樹,往下丟石榴呢。石榴不大,可是一切開,鮮紅的籽一顆一顆的,小時侯應為吃石榴把小裙子弄的髒的洗不掉,被我媽很殘忍的打過一頓就再也沒吃過石榴了。那天下午我就坐在院子的木頭大秋千上,很認真的一顆一顆的吃石榴。
每天晚上這裡都很熱鬧,老板的娘,也就是阿魁的媽媽,他們是台灣人,據說是台灣客家菜,反正我也吃不出來,每天都會准備很多菜,很豐盛的晚餐,搭伙只要付10塊人民幣就可以了。晚上8點後在前院大家一起k歌,在這裡不同於別的賓館,住下來的客人很容易就這樣認識了,還可以邊k邊燒烤,我屬於極其懶惰等吃型的,每次等著現成的烤肉烤土豆吃。
睡覺 發呆 吃飯 睡覺
在這裡的的大部分時間,基本上都用來睡覺,應為我感冒了,滿嚴重的感冒,咳嗽咳的驚天動地,台灣媽媽每次聽見我恐怖的咳嗽聲音總是積極的要給我拿藥吃。小黑說高原感冒不容易好。結果真是這樣,不但不容易好,還讓我變得相當的遲鈍,每天睡到12點,起床不化妝,圍著圍巾到街上找吃的,吃完就又犯困,找個地方繼續睡,在這裡我似乎無論何時何地都能睡著,吃完飯我甚至能躺在關門口的長木椅上睡著。下午,窩在房間的小椅子上蓋著棉被,鼻孔裡塞著紙巾看電視。在這裡就變的這麼懶,就是變的這麼遲鈍。
客棧有很多免費曬太陽的好地方,二樓的走廊很寬,有幾個很舒服的木椅子,鋪上粉色軟軟的墊子,躺在上面,抬頭就是深邃的天空,喜歡這樣看雲,很弱智的看著雲從“大牛”變成“小雞”,一直這樣看到脖子發酸。下午的時候可以曬到暖暖的太陽,客棧小江妹妹會拿來免費的茶水,有時台灣媽媽還會拿些水果,糕點什麼的來吃,就這樣,曬一下午的太陽,發一下午的呆。然後等著台灣媽媽叫開飯!
我媽要知道,我花兩百來塊一天就是用來發呆,她老人家准會抓狂。
吃什麼
到這裡來了以後就再也沒吃過早飯了,每天睡醒了後都是要找午飯的光景了。
滿街的油炸水蜻蜓,看的讓我毛骨悚然,據說香香脆脆很好吃,可是我不敢吃!別人不愛吃的麗江粑粑我倒每天要吃,因為口感跟我們老家的大餅很像。
大田螺很好吃,第一天坐在河邊一家叫什麼“上游”的店吃了一盤,引得一只梨花貓爬了幾家的房頂跑過來在我面前蹭呀蹭的。
在玉龍雪山那天,我餓的前胸貼後背,同去的警察夫婦不停地說熱氣騰騰的火鍋,在山頂的時候心已經飛到了火鍋店,滿腦子都是火鍋裡沸騰的菜。那天在司機師傅的帶領下,找到像山市場裡一個叫“鈺潔”的腊排骨火鍋店,幾個人坐下一會就干掉了一大鍋,吃的我心裡舒服,連我不爭氣的鼻涕也異常的舒服,吃完,看見門口排著長而誇張的隊,慶幸自己來的早,要不然排隊就餓暈過去了。這些排隊的看似全是游客,真佩服,能跑到離古城這麼遠的像山菜市場來排隊吃這個火鍋,看來這家店名氣真的不小。
在五一街的一個拐彎口,有個納西老太太總在攤一種雞蛋餅,香味兒彌漫大半條街,第一天路過的時候就見一大群人圍著等吃雞蛋餅,當時我吃撐了,沒興趣擠。第二天路過,沒擠得進去。第三天,起床都下午了,人家早收攤了,第四天,起的太早,沒見到人。最高紀錄,一天去堵她3回,結果離開麗江的前一天也沒吃著。有點可惜了。
有天起床找午飯的時候,無意中溜達到一個小巷子,一塊小黑板上歪歪扭扭的寫著“嘮叨坊”琢磨怪耳熟的,貌似在什麼書上看過介紹,好像是從忠義市場搬過來的,幾張油膩的要命的木桌,吃客不少,揀了個干淨地兒,坐下,點了幾個小黑板上推薦的小吃,據老板娘自己說,來的湊巧的了,旺季有的人等三天也吃不到,吃到的也不一定是她親自做的。老板娘真的很嘮叨,看我不會吃調料碟也忍不住說我,比我奶奶還麻煩。
麗江混混
他們把看上去整天無所事事,長期呆在麗江,晚上出來搞點小藝術的人撐為混混。
這裡的混混真的很能會混,而且混的挺自在的。
認識阿魁,是應為他是我住的客棧的老板,看見他的客棧名字,和門前的一溜排的細麻繩掛小鈴鐺,被風吹的叮叮當當響的時候我就被眼前的假像迷惑住了,前院有個小帥哥,老板阿魁從二樓的小天台上衝下來,很熱情的一間間介紹房間。然後我就把行李搬來,住下來了。
接著,認識了店裡的小黑——老板阿魁的朋友,小黑真的長的滿黑的,難怪有這個名號。
對於安排旅游線路,小黑很有一套。第二天小黑就領著我滿古城轉了一圈,小黑一路都是熟人,招呼不停,逛累了帶去林哥家喝茶,林哥在五一街買了n個鋪子,小黑說那時候鋪子很便宜,現在已經不賣給外鄉人了,小黑說那時候早向林哥這麼有眼光早發財了。林哥的老婆是個緬甸人,中文說的很溜,家裡藏了一大堆玉器,林嫂很專業的教怎麼辨別玉器,早就想買個玉鐲了,就是怕被蒙,這下好了,學了幾招回去肯定能唬人了,哈哈~~
小黑的老婆叫薄荷,每次看見她總是在打麻將,小黑說她是他們家的慈禧,小黑超級疼她,兩人的感情好的不得了,吃飯的時候都要擠在一起。
在酒吧認識一個畫家,很長的頭發,女警察蓉蓉問他是不是覺得這樣才有藝術家的氣質呢,他把頭發往後一撩說:看,我這樣如果短頭發像不像魯迅?大家立刻笑倒了,像!還真的很像!他把阿泰的酒吧牆上畫滿了人物,據說都是02年麗江的混混。他在酒吧總是拿個很專業的攝影機在拍,他自己說是在做記錄片的素材,可是就是58號那只有兩根蠟燭的地方能拍到什麼?蓉蓉邀請他去北京,他直搖頭:大城市,不去不去,天太灰了,不好,不好。
38號酒吧
這個酒吧是小黑帶著來的,一個很偏僻的小巷子,巷子深處右拐左拐處一扇大鐵門,樓下是酒吧老板阿泰的畫室,掛了阿泰的大作,我叫不上什麼派別,反正畫的非常好,阿泰喜歡畫人物,畫的都是麗江的小朋友。老板娘叫蛛蛛,是個漂亮的上海姑娘,彈古琴很棒,歌唱的也很棒。
酒吧在小木樓上,到了10點以後才陸續來些人,據說都是寫街上的年輕老板,和麗江混混,這裡不對外營業的,基本都是朋友帶朋友的,阿泰不喜歡人多,說來了多了就俗了。
來這裡的人都是圍著一個小桌子坐在地上,關了所有的燈,桌上點個蠟燭,燭光映的每個人的臉都顯的很清切,大家就這麼圍著聊天,這裡的人很能侃,圍在一起一會就和他們熟了,酒吧沒有音樂,到興頭上阿泰就彈吉他唱歌,有時蛛蛛打著一種手鼓和阿泰一起唱,聲音動聽的要命,大家總是寂靜無聲的聽,阿泰開始的歌都挺動人的,唱著就唱成陝西流氓小調了,自編的小調總是逗的大家笑翻到地上。
這裡的酒都是論斤賣的,蛛蛛會調酒,而且調的很好喝,蛛蛛用高粱酒加桂花加紅棗還有不知道什麼的調的一種叫“黯然銷魂”的酒很有名氣,口感超級好但是後勁很大,讓人暈的不記得事情。上次警察夫婦喝的爛醉如泥的回去,第二天還念念不忘“黯然消魂”說是要跟蛛蛛買了帶回去。
第二次去,過了12點蛛蛛又拿出一種新調的叫“忘憂水”的酒,女警察蓉蓉又喝醉了,整間38號院子就數她嗓門最大,大家又是唱歌又是說胡話,看來我一輩子都不會忘記這個喝過“忘憂水”的夜晚。
艷遇麗江
來的時候就聽說麗江的艷遇出奇的多,在這裡艷遇變得很專業,應為沒別的事情可以干。
有天在酒吧,大家在討論年齡的問題,問我,我就冒充86年小姑娘,昏黃的燈光誰知道我多大!那天很晚的時候來了個帶著銀項圈的陝西小姑娘,笑的甜甜,一副爛漫天真的模樣,偏說自己是81年的小姐姐,小姑娘被阿魁整的夠嗆,他倆那天晚上東倒西歪喝了不少酒,最後連青稞酒都上了,拿大碗喝,好悲壯的樣子。
第二天,小黑阿魁他們叫我去酒吧,那晚我的感冒嚴重到要用面紙塞鼻孔的地步,就不去了,在房間裡睡覺,迷糊中聽見隔壁蜜月套房好吵,好像誰喝多了一樣,仔細一聽好像是陝西戴項圈的小妹妹和阿魁的聲音,暈,阿魁用自家的蜜月套房泡mm。老院子隔音效果不好,我被他倆哼哼哈哈的吵了一夜。著該死的麗江艷遇影響到我這個外鄉來的病人了。
記得,是愛情的至高准則。“我只要你 記得我。”只有剎那覆滅才能再就絕美愛情,這可能就是艷遇。不可一朝風月,而味卻萬古常空。不可萬古常空,而不明一朝風月。《柔軟時光》
狗,東西
每條街上,每個院子都有狗。這裡的狗倒是相當的悠閑,每家的狗都是放養,處於游離狀態,他們對人都很友善。走在路上我總忍不住逗狗,可能我身上還殘留小白的味道吧。
我住的客棧裡養了只小狗,矮矮小小的,走起來屁股扭的不停,每天從前跑到後,忙的不停。阿魁,小黑他們很流氓地管他叫:小雞雞(小吉吉)。
買點玩意兒
古城真的是個大雜貨,花裡胡哨,什麼都有。可是在我感冒凍的不行的時候,卻發現找不到一個能買到棉衣的鋪子。還好,在古城外發現一家賣點正常衣服的地方。
有家木雕做的很好,一幅幅拍下來,又怕被掌櫃罵,想買了帶走,想想自己可沒拿拿東西的本事了,本來的行李就快要超出我的能力範圍了。
納西紙燈真的很好看,挑來挑去什麼顏色都喜歡,明知道買了也,沒地方掛!
銀器店很多,一心想買一個像紅孩兒一樣的項圈,又怕被坑。小黑說:你把銀用打火機燒一下就知道了。可是我不敢,萬一燒黑了,人家強行讓我買呢~~~恩,算了。算了。看看,過個癮吧。
小學的附近有個阿婆家,自己做蜜餞,院子牆外,開了個窗戶,可以看見她腌制的各種蜜餞壇子,看上去要甜到蟲牙洞裡似的粘稠。我想了半天還是忍住了,吃痛了牙,接下來就吃不到美食了。
玉龍雪山的召喚
爬雪山那天和蓉蓉和小孫夫婦倆和租一輛車,才認識這兩個北京的家伙,有點一見如故的感覺。和兩個警察一起爬山到平添了份安全感。後來酒喝多了,才知兩人來頭不小,一個公安廳的,一個外交部的。
看到玉龍雪山,會感受到一種召喚,來自遠古聖神不可褻瀆。第一次看見白雪在極強的紫外線下發出奪目的光芒,第一次看見山腳下的彩虹。
我們在棧道上歇了又歇,在雪山的召喚下一步步登上4506米的高峰。我們決定每人留張照片,雖然有點土。上山,小孫對蓉蓉說:打個電話給你媽,說我們在海拔4506.蓉蓉笑這說:我媽肯定會說,切,老娘幾年前就騎著馬上雪山了。我聽了,差點缺氧暈倒。
下山在纜車裡驚心奪目的高,驚心奪目的雲,這可能是我一輩子都不能忘卻的風景。
上路,跟隨鈴鐺的召喚
四處游走的人們,出了氣候的差異外,在城市之間還有什麼不同。麗江卻連同那響了百年轉瞬即逝的聲音都保留下來了,滿盛在各種鈴鐺裡。‘叮咚’一聲在工業文明的機器聲中發出空靈悠遠的嘆息。
昔日茶馬古道的鈴聲能呼朋引伴,鈴聲是馬幫裡的進行曲,高唱凱歌保佑行者一路平安。迢迢萬裡,千百年來絡繹不絕。
一聲聲單調的重復,終於鑄就這天籟之音凝固在麗江。看慣了別無二致的城市,有一種聲音讓人想起曾經在路上,曾經停留過一個地方。
鈴鐺一響,夢回麗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