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走尋常路,只愛陌生人(十二)全文完-09年5月35天西藏尼泊爾之旅

作者: 天堂四方

導讀5/29 林芝一夜 一大早,陳飛來接我,與他一起來的是這次川藏線的司機-龔師傅。在另外一家青年旅社接了兩個廣州男後,陳飛笑著與我們告別了。 與此行所遇其他司機都不同,龔師傅沉默寡言,脾氣也有點古怪,即使路過什麼景點,也不會多做介紹,(後文許多景點名字都是我事後查來)坐在副駕的我起先還興致勃勃地與他嘮嗑,但往往問他三句,他也不出一聲。弄得我興 ...

5/29 林芝一夜

一大早,陳飛來接我,與他一起來的是這次川藏線的司機-龔師傅。在另外一家青年旅社接了兩個廣州男後,陳飛笑著與我們告別了。

與此行所遇其他司機都不同,龔師傅沉默寡言,脾氣也有點古怪,即使路過什麼景點,也不會多做介紹,(後文許多景點名字都是我事後查來)坐在副駕的我起先還興致勃勃地與他嘮嗑,但往往問他三句,他也不出一聲。弄得我興致也蕩然無存,暗怨陳飛怎麼給我介紹了個悶葫蘆司機。幸而很快找到新的話搭,倆廣州男風趣開朗,一個肌膚勝雪叫阿D,一個烏黑油亮叫阿峰。我對川藏線已經算是沒啥概念了,但他倆比我更勝一籌,三個稀裡糊塗之人湊在一堆,倒也沒心沒肺地開心。而且三人都是狂自戀的人,逮到機會相互就狂拍亂攝。

今天走的是拉薩到八一這段,路況非常好,旖旎的風光與阿裡完全不同。一路伴隨尼洋河,一會創造了峽谷,一會又開辟了平原,一會流經大草原,一會又在山巒奔馳。其中中流砥柱更是壯觀,青碧色的洶湧波濤中,一塊巨石如定海神柱般穩據河中。

五點不到,咱就到了八一鎮,入住渡口國際青年旅社。龔師傅找他老鄉吃飯去了,我和阿D阿峰出門找食。發現大街小巷都是豆花魚,心想這一定是當地特色。隨意走進一家叫張記豆花魚的小館,吃到了本次旅行中最美味的一餐。食在廣州用在他倆身上真是完全符合,那天兩人就著羊雜鍋和大腸鍋各吃4碗米飯。而我一代食神的本性也漸漸暴露,三人一見好吃的,六只眼睛同時大放光彩,筷子如小雞啄米般不停。此後每一天,我們大部分錢都花在吃上面了。

時間尚早,我們回旅社休息一會,又達成一致意見,去泡吧。我每到一個陌生地方,都喜歡去酒吧領略一下當地風情,而他倆職業更是與酒吧有關,三人酒味相投,一拍即合,打著的滿小鎮找酒吧,司機拉我們去了好幾個,但都不滿意,不是沒有人氣,就是沒有音樂,更離譜的是,一個司機還把我們拉到了紅燈區,我又好氣又好笑,問司機:“就算他倆可以,那您看我到這裡怎麼打發?”找遍全鎮,落座於蘭桂坊。雖然按照阿D的話“這裡的風格是廣州10年前的”但好歹也算是個有人氣和音樂的地方。可是即使是喝完一打青稞酒,這裡的音樂還是讓我們忍無可忍,好氣害死貓,三人下定決心,到成都之前再不泡吧了。

出門,一個浪人在夜風中打鼓,竟覺得那鼓聲如此動聽。

5/30 八一到波密

早上起來天空非常晴朗,咱們都以為今天可以看到南迦巴瓦了。但到色拉山口,卻是雲纏霧繞,咱們等了10多分鐘,非但未放晴,反而下起細雨來,只得繼續前行。下山途中,雨又停了。有失必有得,西藏的美景不會辜負你,經日曬後水汽蒸騰,竟然行成一條條如白色巨龍般的雲霧,在群山間盤旋。下了山,公路兩邊是開闊草地,遠處孤零零一條煙霧橫跨兩邊山巒。這番奇特景色吸引我們三人紛紛下車拍照。忽然我靈機一動,跑到一側,對准位置,張大嘴,讓阿D給我拍照。一看效果,照片中的我形同口噴煙霧衝擊波的怪獸。三人大笑不止,紛紛拿這條雲霧做道具,拍了很多雲霧怪PK照。

慢慢進入魯朗,風景很贊,林海、草地、森林、雪峰不間斷地穿插交互,真不虧“東方瑞士”之名。關於魯朗,之前我聽阿琨介紹過,其他都不記得,但“魯朗石鍋雞”的大名絕對沒有忘記。車經魯朗鎮,我提議去吃石鍋雞,但龔師傅不願停車,一句“不是飯點”輕易帶過。

通脈天險在我們笑侃中而過,咱們三人都屬於神經大條型,路經那段時根本也不知道正經過的是隨時會發生泥石流的天險之路,只覺得路窄了點,彎大了點,注意力全放在拍風景和侃大山上了,渾渾噩噩就這麼過了。

午餐之時我看了看陳飛事先給我的行程單,竟然發現,昨天的行程裡還包括巴松措,但龔師傅並沒有帶我們去。如果沉默寡言只是性格問題,那約定好的行程私自略掉可是人品問題了。不得已,我只得和龔師傅再次確認今天的行程,果然,當我提到行程單上今天要去徒步米堆冰川時,龔師傅的反應相當奇怪,一會說根本來不及去那裡,那是10幾天的川藏線行程才會安排的,一會說其實那裡也沒啥好看的還要繞一大截路,接著又抱怨陳飛的安排的行程完全不合理,自己根本也沒看過那行程單。我不知道他倆孰是孰非,但只知道,米堆冰川一定要去。見我態度堅決,阿D阿峰也表露出想去的意思,龔師傅這才答應想想辦法。最後折中為今天先到波密休息(原行程為住然烏),明天出發去米堆,住八宿(原計劃為住左貢)。

波密比是個比八一還小的鎮,入住的波貿賓館背著雪山而建,還有個很有自然風情的院子。因為下午點就到了波密,我們先在小院裡喝茶打牌(牌和茶都是主人家送的),又把小鎮逛了兩遍(目的是找好吃的),還在江邊防了會風箏。

在鎮上最像樣的一家餐館飽餐一頓,又買了一大堆水果,回來在院中乘涼吃西瓜。一會來了個推薦藥材的人,並拿出一種據說有抗癌保健作用的珍稀紅豆杉木杯推銷,家做木材生意的阿峰悄悄聞聞一陣,點頭說是真品。咱三孝順之人一人給爸媽買了一個。

5/31 米堆冰川迷路記

一大早就出發了,售票處到真正的景區門口還有幾公裡不斷滾下碎石的山路。因為到得早,景區裡一個人也沒有,咱也不知道上哪去找向導,便沿著指示牌走。但奇怪的是,按照指示的方向走了一段,卻走到一個閉合的柵欄前。咱們翻爬過柵欄,進入一個村莊,很遙遠的地方,已經可以看到冰川了。一只長相可愛的小牛犢,好奇地看著我們三個游人,忽然向我們飛奔過來,像一只終於等到主人到來的寵物狗,不停在我們四周繞著圈子,跟著我們跑了很遠。咱三從沒有想到牛也可以跑得這麼靈巧,不禁看呆了。還看到一個特異景像是,這裡的豬都是和馬一樣,放養在草地上的。按指示牌又走不久,又是一個封閉的柵欄,這樣翻了四、五個柵欄,終於走出了村莊,卻走進一座山裡。山路不很明顯,都是人走出來的那種,我們一邊辯路,一邊辯方向,一會冰川完全看不到了,只能按照自己判斷的方向走。這樣走了一個多小時,碰到了另外兩隊游人,這才確信自己走對了。三個隊你追我趕,走起來更帶勁了。約莫半小時後,可以看到冰川了。拍了些照後,另外兩隊就此折返,而我們繼續接近冰川。

按照另外兩隊的說法,只要一直沿著這條小路走,就可以走到冰川下面。但沒有人知道這樣走究竟要花多長時間。這裡介紹一下我們正處的地形:一條兩面都是山脈的峽谷,此時我們正走在一條山脈的山路上,山脈的一面都是亂石坡,而冰川就在對面的山脈。以我們目測,如果翻下亂石坡,再橫穿谷底到另外一邊的山脈似乎並不遠,因此雖然明知道這不是正規路線,還是決定走這條路。

然而看起來容易做起來難,下亂石坡異常辛苦。亂石坡非常陡,許多大石頭比一個人還高,得手腳齊用才攀得上;有些石頭間還有巨大的石縫,遇到這樣的,就得後退兩步、衝刺、跳躍;還有些石頭是松動的,踩上去會搖晃,一踩上去就必須以最快的速度挪移到另外一塊石頭上。全部思想高度集中地過了這個亂石坡後,咱們體力消耗都巨大,以至於即使米堆冰川的直線距離只有不到1000米了,咱也懶得再邁一下腿;又相當有成就感,互相自誇啥專業工具沒帶的我們比那些登山隊員還厲害。

稍事休息,拍照,吃東西,卻又發現一難題。這個石坡實在是太陡,下山還有緩衝力,要徒手攀上去實在太難。於是我們在谷底向回走了一段路,找到個稍微緩一點亂石坡,又費了九牛二虎之力爬了上去。可一看,又楞了,出現在我們眼前的不是我們預想中的那條小路,而是一片無人涉足過的原始樹林。更可怕的事情還在後面,當我們穿出這片原始樹林的後,又出現了另一個亂石坡!爬上亂石坡後還是一片原始樹林!我們開始意識到,剛才我們下坡走的可能是到谷底垂直高度最低的地方,而現在,脫離了那個位置,亂石坡的高度完全是未知數。並且極有可能,我們已經走叉了路。當我們又走到第三個亂石坡前時,都快瘋了,阿峰絕望地說:“我大概今天都走不出去了。”但我和阿D清楚地知道,盡管咱們都已快經筋疲力盡了,但絕不能停下,如果天黑了還在亂石坡上,那我們就真的出不去了。我們商議一下,決定不再繞來繞去找緩坡,而是直線向上走,雖然這樣更消耗體力,但可以節省時間。三人各自分開一段距離,以防止踩到松動的石頭落下砸到後面的人,越到頂約陡,最後幾米就是垂直的,扯著樹根雜草才登了上去。由於過度緊張運動,我的腿都開始發抖了,但還是沒有結束。在四上石坡四入樹林後,終於找到了那條小路,此時離我們約定好回去的時間已經過了兩個多小時,龔師傅發來消息詢問,但咱都累得連回個消息的力氣都沒有。

人在經過極限的環境下才能發揮出自己的極致。我們經過極限翻亂石坡運動後,在後面下山途中發揮了極限速度,去時2個多小時的小路被我們1小時不到就走回了。但一回到車上,三人都軟成了面團。過然烏湖時,三人都只抬抬眼皮,沒人高興下去拍照。

晚餐時,我們點了狂多的菜,以慰咱一天的辛勞。這天八宿住宿的條件很差,而且海拔也高,但咱三碰到枕頭就睡著了。

6/1 八宿到巴塘

今天所到區域完全換了另一番景色,蒼涼雄渾,撼人心魄。起先經過的是三江並流的第一江—怒江。渾濁黃褐的水流十分湍急,而兩邊都是千仞絕壁,異常險峻。一條不知名的小河彙入江中,水色清碧,與怒江之水涇渭分明。怒江大橋就橫跨於最險要的山壁,呈咽喉之勢,奇險無比。武警核彈守衛,不許人們拍攝這一軍事要塞。

車漸漸行到開闊山谷,但一個接一個的急轉,連綿不絕,好像在玩慣性滑車。也不知道過了多少個彎,來到對面一座山上,我們發現,剛才走過的那段正是奇偉的怒江72彎。一路上不斷碰到騎自行車走川藏線而來的小哥小姐,在燦爛陽光裡肆意揮灑著自己的青春,每每相互經過,都舉手互相致意,給對方送去同路人的祝福。

在邦達用午餐,這個非常迷你的小城也成為驢子們經常的落腳點,以致於小飯店裡也充滿了驢子的氣息,無論牆壁還是天花板,都寫滿驢子們的感言,連冰箱、鍋台也不放過。阿D阿峰又開始作怪,將他們想陷害的人的大名寫上,然後在旁邊加上“一班七頭在此一嫖”。

經過山高谷深,激流洶湧的金沙江峽谷後,我們抵達了今日住宿點,也是川藏線倆進入四川的第一個縣城—巴塘。這是在康定之前,川藏線上最好的縣城了。在這裡,我們終於一嘗久養大名的犛牛火鍋,味道讓我至今難忘。而我們的胃口也越來越驚人,整整吃了5斤。

6/2 到康定

許多人說這一段沒什麼好看的,我到不覺得。加上今天時雨時雪,山谷草原銀裝素裹,頗有幾分阿裡的感覺。在高爾寺山口,飄起鵝毛般的大雪,兩個家鄉從不見雪的南方瘋子,異常興奮,跳下車脫光衣服,在風雪中亂蹦,並讓我給他們拍下這一歡樂時光。

一個多月的旅行,我早已有點審美疲勞,副駕的位子讓給了依然精力旺盛的阿D,我和阿峰,在後排七倒八歪,昏昏沉沉。迷糊中,依然聽見阿D不時用鳥語發出的萬分感慨。逢到他自然為超棒的景色,還會大呼:“丹丹,快起來看!”得到的回應,往往是我的夢囈。這家伙又發現了新樂趣,趁我熟睡,拍我特寫。等我醒來,發現相機裡多了一堆自己齜牙留口水的照片。今天天氣忽冷忽熱,熱的時候只用一件短袖T,冷的時候要穿羽絨服,咱這穿百家衣的漂流之人又把阿峰的衣服拿來套上。

路上順利又很少停車,咱們比計劃提前,6點多已經到了康定。縣城很繁華,久居“不毛之地”的我們想住市鎮中心,也好晚上出來感受下許久未經歷的熱鬧。但龔師傅堅持不肯,為了明天出車方便,一路把車開到快出縣城的一個旅社前停下。路上經過一個看上去比較豪華人氣也很旺的火鍋城,我們想去吃火鍋,但龔師傅覺得吃火鍋太花時間,一句“你們不好明天到成都再吃啊!”把我們的念頭衝回。

6/3 到成都

早上,又在我們的強烈要求之下,龔師傅送我們去參觀瀘定橋。瀘定縣城也很繁榮,到處貼著商品樓廣告。瀘定橋已經變成一個景點公園,公園外還有個熱鬧的廣場。鐵索早已更新,並鋪上了牢固的木板。當年紅軍飛奪的天險,現在變成賺錢工具,只有那大渡河水滔滔依舊。快到成都有一截高速在修路,咱們只得從另一土路繞行,多花了1個多小時才走上高速。3點到了成都,宿武侯祠對面的九龍鼎青年客棧。這家的六人間非常干淨,咱們想著已經到了大都市了要注意下儀容,特異洗刷刷後才出門感受成都這個魅力之都。成都姑娘名不虛傳,街上一個接一個美腿細腰超短裙,把咱看的眼花繚亂。把旅社附近逛了個遍,最後選了家人氣火鍋店過了把癮。吃完飯,又按照路人指點,來到錦裡游玩。錦裡就是小橋流水版的新天地,客棧、餐廳、購物、會所、酒吧應有盡有,在串串紅燈籠的映照之下格外嫵媚動人。而琳琅滿目的特色小吃,讓我們只恨自己肚量太小。

從錦裡出來,已經12點了,但和這個城市一樣,我們的夜生活還在繼續。打的來到成都酒吧一條街,走了幾家 ,這個悠閑之都的夜晚熱力奔放,讓咱幾個骨子裡淫浸酒吧情節的城市男女徹底釋放。回到旅社,CHIVAS的酒精作用發揮,倒在床上沉沉睡去。

6/4 回家

早上醒來,發現自己的包包全部被阿峰仔細的收在一邊。屋裡另多了三個重慶小伙,都是昨天就住進來的,而一晚昏沉的我竟然才發現他們的存在。阿D笑說,我要是你男友,知道你醉酒後還和5男人住一屋,就馬上飛過來把你抓回家。我笑笑不語,不是我托大,只是相信,驢子們都有一顆單純的心。

阿峰宿醉未醒,直到中午過後,才從昏沉中醒來,將我們原計劃完全打亂。七點的飛機,我五點得離開,剩下的一點時間,咱們抓緊繼續腐敗。直奔昨天看好的錦裡最好的餐廳大吃一頓,又吃了無數小吃。最後他們將我送上去機場的出租車,依依惜別。幾小時後,我回到了自己溫暖的小窩。(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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