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越巔峰-西藏紀行(0)你永遠不會獨行

作者: 鏡之形而

導讀(0)你永遠不會獨行不僅是各位看官,連我自己都一度認為,上一篇將會是這個系列的結束;這個系列是除數年前的回憶錄之外,自己寫過的最長的一篇文章;在像一個說書人那樣啰哩八嗦了如此長的篇幅之後,一切本應畫上句號了,我也可以順理成章地收起所有私心雜念,回到專注於解決現實問題的狀態中去了 但是事與願違的是,在寫完了這些東西後,我發現自己依然無 ...

(0)你永遠不會獨行不僅是各位看官,連我自己都一度認為,上一篇將會是這個系列的結束;這個系列是除數年前的回憶錄之外,自己寫過的最長的一篇文章;在像一個說書人那樣啰哩八嗦了如此長的篇幅之後,一切本應畫上句號了,我也可以順理成章地收起所有私心雜念,回到專注於解決現實問題的狀態中去了

但是事與願違的是,在寫完了這些東西後,我發現自己依然無法集中精神去做別的事,盡管早已回到了平原,早已不再醉氧,但胸口依然像壓著塊大石頭那樣令自己喘不過氣

Fisher同學在看完了之前九篇後,希望我不要再寫下去,他覺得再寫就有畫蛇添足的味道了;他之所以這麼說,是因為他是把這些文字當成了一件藝術品去欣賞

遺憾的是我終究不是肖邦或達芬奇,這些文字也終究不是奏鳴曲或最後的晚餐;在《路一直都在》裡就曾說過,這只是一種寄托、無奈和不得已;Fingo同學說旅行和游記是為了給自己自信的力量,而我也並不需要自信,只不過是需要卸掉一點包袱而已

有時候給自己卸包袱無疑比在荒郊野外爆胎更令人一籌莫展,實際上在19歲背井離鄉之後我就無時不刻地在處理著這些情緒上的盲腸;小美說我需要好好鍛煉自己調整心態的能力,而實際上在這方面我早就成為了一名技術熟練的外科醫生

或許有人會覺得這些盲腸未必就沒有可取之處,但對於過日子來說,它們只是一些無用的累贅,你需要時刻准備著在無人施以援手的情況下將它們處理干淨

除了寫這些在現實中將是毫無意義的字之外,我並沒有太多的解決之道,但是不這麼做我就無法前行;身邊的人們總是覺得我足夠堅強和理性,總是覺得我足夠豁達和開明,殊不知這些東西本是與自己完全不沾邊的事

懦弱就可以推卸責任、感性就不必顧慮太多、自私就可以心安理得地不停索取而不必顧及他人的感受、狹隘就可以厚著臉皮做一只快樂的井底之蛙而不會有太多的負罪感

這些“品質”讓我想起了張無忌,雖然倚天屠龍記看過很多回,但我其實很討厭他;我更喜歡、也想做像楊過那樣的人,這無疑是有點高估自己了,所導致的結果很可能是連尹志平都做不成



(無盡的華爾茲)

Luu同學說有時會詫異為什麼我會升華到這種程度,太不至於了;我回答是啊,不僅升華了,還差點升天,用大姐和小美的說法,就是彩照變黑白照

玩笑歸玩笑,不過需要說明的是,我從沒有想過要升華、或是把自己搞得多高尚之類的;如果我身上存在這種東西的話,那也是被強加的,與關節骨折痊愈後常見的骨質增生沒什麼區別,除了在陰雨天把你整得隱隱作痛之外,百無一用

不要相信什麼經歷過才會懂得、苦辣酸甜嘗過一遍才會成長之類的說法,那是不折不扣的鬼話,這種謬論不知道害了多少人;人心是最經不起折騰的東西,別有事沒事就想把自己的生活整成金庸或瓊瑤小說那樣跌宕起伏

如果可以,請盡量過簡單而平靜的一生;人的心力是有限的,瞎折騰的結果通常都是值得信賴的預期從你的大腦皮層中徹底消失

但是即便如此,生活就是問題疊著問題,麻煩甚至厄運往往依然會不請自來,這個時候不同的人就產生了不同的選擇

有的人蒙上了自己的眼睛,就當自己看不見所有的不幸;堵住了自己的耳朵,就當自己聽不見所有的煩惱;把自己閉鎖在心靈的城堡裡,就以為不會再受到任何的傷害;就像去西藏之前吃了紅景天,到了西藏之後背上了氧氣袋,就以為自己能高枕無憂了一樣

可是我卻傻到凡事都用人的根本去承受、對抗這種地步,真的以為身心在承受世間疾苦後就能大徹大悟,繼而用事實去糾正那些謬誤,還真把自己當釋迦牟尼看了,但是在這個做人就是在比投胎技術的年代,把自己當人看都顯得奢侈了點

有位朋友說,看我的游記會有瞬間覺得無比黯然的感覺,我相信他所言非虛;如果說殘忍是把美好的事物當面撕碎給你看的話,黯然就是把你不願意面對的事情剝皮抽絲後裝在托盤裡端到你面前

回頭想想,納木錯那命懸一線的遭遇何嘗不是自己前半輩子的寫照;在半山腰的觀景台,我其實已經知道自己不行了,就像在生活中,時常也會感覺到堅持不下去了一樣

看到那路時我就很清楚了,就算有命爬上山頂,也沒命去看風景,更沒命能下得來;就像剛剛流落他鄉的時候,我就知道,那之後的路絕不是內向懦弱的自己能扛得起的

但是猶豫再三之後我還是往上爬了,與其說那是一股耿勁,不如說是一種習慣;堅持不下去了怎麼樣?扛不起了又怎麼樣?路還得走下去,日子還得過下去,生活不是打游戲,我既不能開著外掛去爬山,也不能說不玩就不玩了

結果當然是可想而知的,差點就game over了,如果不是遇到好心人,估計這游記也只能寫給閻王爺看了;就算他老人家能賞臉看完,評個論什麼的,措辭也遠不會像各位網友那麼溫情,大概也就倆字——活該



(無限孤獨)

有位朋友在留言中說,我們是因為幾世修來的福才能到人世間走一遭,開心也是過一天,不開心也是過一天,珍惜該珍惜的,放棄該放棄的,那樣才會得到幸福

佛說,我們是因為幾世造下的孽才被下放到人世間來體味八苦,只有在體驗痛苦的過程中,領悟到生命的真諦,才會如鳳凰般涅槃,脫離永無止境的六道輪回;

我傾向於認同佛、也就是過來人的觀點,否則為啥人家豬八戒上輩子好歹也是個國家干部,干嘛這輩子就投了個豬胎呢?這位爺還沒對嫦娥姐姐動手動腳,只不過口頭調戲一下就慘成這樣,照這個標准執行的話,該入十八層地獄的人之多,估計下邊都要大造經濟適用油鍋了

而上面那位朋友、那位未來佛顯然是身居廟堂之高、不知人間疾苦;不過即便如此,我多少也有點羨慕、也真的希望他確實是這麼想的

羨慕是因為自己始終做不到哪一點,就像我做不到小美那樣沒心沒肺、也做不到小玉那樣快意恩仇;一個人人都追求個人幸福的社會通常在整體上都是不幸的,一個人人都堅強理性的世界必然如喜馬拉雅山的岩石那麼冷酷無情——盡管沒人願意承認,但這無疑都是事實

不過即使這是事實,我仍建議還是不要把事實看得太清楚了為好;謬誤固然會造成大到讓人無法忽視的嚴重後果,但是在任何情況下,證偽都是危險的舉動,它會威脅到人們的利益、影響人們的感情,這會使你與全世界為敵了自己卻還渾然不知

這也是我一直以來寫文章的另一個想要傳達出的信息——大難不死未必就有後福,當善遇到惡,最先受傷的總是善良;在這個妖雲群行的時代,如果你想做一個善良人,就必須設法使這種善良不被利用,否則比做一個單純的惡人都不如

有位網友問我說,其實你是個挺不錯的人,為什麼總像個刺蝟似的渾身長滿刺頭呢?我說,因為我想做個好人,但是這世上把客氣當福氣、把寬容當縱容的人太多了,我必須學會保護自己,刺蝟身上的刺難道是為了攻擊別人而長的嗎?

朋友來了有好酒,豺狼來了有棍棒,這固然是好人的待客之道,但前提是你要分得清誰是朋友誰是豺狼;朋友往往會面惡心善,豺狼則通常是衣冠禽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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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朋友大周同學上次問我這趟西藏之行最大的感受是什麼,我回答說,最大的感受就是差一點就動搖了;這裡的動搖,指的是一些人生觀上的想法

之所以這麼講,是因為這種動搖幾乎貫穿了寫之前九篇游記的始終,甚至到此時此刻依然還在搖擺,可能這也是難以集中起精神的原因之一

主觀上我並不認為這種動搖是需要去刻意排斥的,但客觀上我又不得不拼命去抗拒它;令人頗感諷刺的是,抗拒的力量竟是來自對未來的迷茫;我並不是個意志力堅強的人,如果走的是一條坦途,有著安逸的生活,怕是早就動搖得連自己都不認識了

所以只能顯得很可笑地、在這裡寫著這些不著邊際的字句,既非抱怨、也不奢望理解,只是手起刀落、妄圖砍掉這個心結而已

再多的無奈我都可以讓它們爛在肚子裡自生自滅,但我實際上根本沒有能力做到這一點,只是在透支著心力做著勉為其難的努力;如果有一天,真的像在雙子亭時那樣倒下了,也並非什麼奇怪的事,而且,也並不是每一次都能遇見能把你的命撈回來的人



(希望之地)

好像有點消極了,那麼再說點與游記有關的積極的事,說完了以後,便是真的要結束了

其實在之前九篇的行攝游記中,有一些細微的內容一直貫穿始終,事實上也是我寫這篇游記想表達的真正意思,這些內容就是一顆顆的“心”

第一篇中,提到的是無論看風景、還是面對高原反應,要抱有一顆“平常之心”

第二篇中,提到對於在自己最需要的時候伸出援手的人,要抱有一顆“感恩之心”

第三篇中,提到對待芸芸眾生,無論他們的高低貴賤、種族信仰,要抱有一顆“平等之心”

第四篇中,提到人生在世,不管得意還是失意,要抱有一顆“自由之心”

第五篇中,提到面對即使顛簸、坎坷的人生道路,也要抱有一顆“勇敢之心”

第六篇中,提到對待包容了我們人類繁衍生存的天地萬物,要抱有一顆“敬畏之心”

第七篇中,提到走進包羅萬像的科學、文化知識領域時,要抱有一顆“謙卑之心”

第八篇中,提到旅行中遭遇不同的文化、不同的生活方式時,要抱有一顆“豁達之心”

這個思路的出處是在日喀則與小美、小玉無釐頭地徹夜胡侃時曾說過的一個話題,當時雖然沒有過多地去考慮這個問題,但將這些東西融入到游記中的想法已經成型

後來得知了佛教中所說的人生有八苦,那麼我就想了,既然這些苦楚是注定且難以避免的,那麼我們不能坐以待斃啊,總要生產自救的嘛;我當然沒條件去生產青稞麥或油菜花這些物質食糧,那麼盡己所能生產一些精神食糧,就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了

冬冬同學給我起了小鏡子這麼個諢名,不過我還覺得蠻好聽的,現在更好了,又是鏡又是心的,可謂鏡中有心、心如明鏡



(不朽自由)

同時我也想把這些心情和思考分享給其他所有人,無論是帶給你們的是故地重游的懷念、還是整裝待發的期盼,是陽春白雪似的唏噓、還是蕩氣回腸般的共鳴,我都非常感謝各位看官的陪伴和支持

如果要問我費盡心力寫那麼多字,圖個啥?我想說,寫了這麼多年的文章,讓我知道了即使在同一片星空下,依然有著許多不快樂、失落、甚至是絕望的心靈,他們風雨飄搖、他們無人問津、他們強顏歡笑、他們故作堅強

我覺得這根本不是事情本來的樣子,人生來就是群居的動物、世事不如意卻是十之八九;作為同類,我們本應該同甘共苦,一起高興、一起難過、一起成長;作為一個人,本應該去思考這些不如意的根源,然後將它們徹底消滅,為我們的後代留下純淨的生存空間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類似“不能讓孩子輸在起跑線上”的言論成為普遍共識;輸什麼?贏什麼?這麼喜歡你死我活,下輩子干脆投胎到非洲大草原上去做蹬羚和獵豹算了

所以我想寫,想告訴那些為世俗所困、為心事所累、為欲望所迷、為謬論所惑的人們,這個世界上不幸福的人有很多,我也是其中之一;誠然人人都有追求幸福的權力,但前提是不能以傷害他人為代價

如果以傷害他人為條件獲取自己的幸福,那最終必將面對孤獨的舞台,台下無人喝彩

如果能攜起手來直面即使是慘淡的人生,又何嘗不是一種幸福?那樣的話,至少你永遠不會獨行

盡管有朋友說,我的文字處處透著傷感和失意,但我仍想帶給人們一些除此之外的內容;世上有一樣比生命更重要的東西,那就是希望



(你永遠不會獨行)

最近一直在聽一首歌,歌名叫《Time is on my side》,之所以反復聽,是因為它的歌詞挺符合現在的一些心境;與我寫的東西一樣,傷感、失意,卻從沒有失去希望

在本文的末尾,把歌詞翻譯了一下送出分享,感謝本文中提到過的所有人物以及陪伴著一路走來的各位看官

Time is on my side

右手是悲傷,左手無休止地祈禱

人自始至終都在糾結中,徘徊著生存前行

花開花謝、鬥轉星移

都將在遙遠未來的盡頭,燃燒殆盡

在時光的流逝中,只要此刻有愛,就是幸福

就算歲月無情,卻是依然有著恆久不變的東西

在這裡守望著你

相互理解寬容之心、相互敵視仇恨之心

總有一天會超越紛爭,相互擁抱

為了自信、卻只留下綿綿傷痛

如果舍棄一切才能找到正確的道路的話。。。。。。

即使失去光輝,依然能找到光明

因為那裡有真實的你存在

在時光的流逝中,只要不再空虛,就是幸福

就算未來如此教人迷茫,也有能用雙手去把握的希望

在時光的流逝中,此刻我們還能相愛,就是幸福

在歲月無情的同時,卻依然有著恆久不變的東西

在此處永遠守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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