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四堡、馬屋和羅坊車開到朋口還沒停,我們就看到一輛緩緩開動的去連城的依維柯。面的司機挺熱心地開足馬力,讓我們攔在依維柯前面,我們付了錢,急急忙忙地跳下面的,然後慌慌張張地跳上依維柯。
車算不上擠,在塞下了我們的大背包之後,我們便坐在走道的小板凳上,一個坐在窗邊的好心的大嬸見田上草的攝影包太大,執意幫他抱著,於是我們和她聊了聊,她說她是連城人,除了初一可能不好找車,其它時間是沒問題的。
約40分鐘後,我們在連城汽車站下了車。
連城看上去就像更繁華一點兒的長汀,讓人感覺不出這是什麼地方。
我們把行李寄存在車站,在車站所在的十字路一遛達,就看見一輛去四堡的車。
再沒有什麼比出門在外坐車順利更讓人高興的事了。
上了車,車上有倆人在搬成捆的塑料椅子,先搬上來,放下,看了看,又搬上來一張桌子。再看了看,搬下那張桌子,又搬下那捆椅子,站在車門邊打量一陣,再把椅子搬上車,再搬桌子……如此,十分鐘後,我們還在眼睜睜地看著這倆人折騰。
阿梁看得困了,干脆下車去買包子吃。
阿梁回來後我們嘗了嘗熱騰騰的包子,包子看上去像燒梅,半透明的皮兒,吃起來味道不差,就是有點油味,讓人覺得有點膩。又過了十分鐘,車子一顫,開了。
四堡是我們國家著名的雕版印刷基地,雕版印刷博物館就在縣政府的大院裡,這種安排不知道是出於對博物館的重視還是什麼別的原因。
我們的計劃則是先到找車到馬屋看玉沙橋。
知道玉沙橋是在一本關於閩西客家文化的畫冊上,一座非常古樸的廊橋。
第一眼,就讓我喜歡上了這座橋。
我們在四堡的集市裡爬上一輛摩的,往返價10元。
玉沙橋不在路邊上,摩的師傅指著一間小房子邊窄窄的土路說:“從這進去。”
順著土路只走了一間屋子那麼長的一段,我立即看到了玉沙橋。
幾棵古樹、一條小河,一座靜臥的廊橋。
它太樸素了,樸素到幾乎沒有什麼顏色,從頭到腳只是古舊的木頭的那種深褐色。
橋上的牌匾也是簡單的白底黑字:玉沙橋。
然而它的樸素讓人覺得親切,覺得自然,覺得熟悉而溫暖。
我立即向它奔去。
玉沙橋不長,整齊的密集的廊柱,層層的伸展著,支撐用的廊柱上沒有任何精美的雕刻;橋面是鵝卵石鋪成的,一樣的沒有任何裝飾性的排列。橋邊有茂盛的大樹,在粗壯的樹杆上,濃密的綠葉隨著風輕輕搖晃。橋的四周是田野,盡管離熱鬧的公路不遠,但伴著風聲、流水聲的玉沙橋,還是能獨享著一份喧囂之外的田園的寧靜。
離開玉沙橋後,摩的師傅帶我們到馬屋村看老房子。其實能找到的只有一間,一間巨大的古宅,不幸的是這間大房子失過火,只剩下一間前廳,帶著碩大的院子。
盡管此間屋子早已無人居住,裡頭黑洞洞的,但前廳高大的屋檐,廳堂裡直而粗的雕著復雜圖案的立柱,依然顯示著當年的繁華。前廳的正牆上還高掛著一塊氣派的金字大匾,屋子的主人說,文革期間將立柱上的不少裝飾都挖掉了,破四舊嘛,若不是後來有人力保,這塊匾早都給當柴火燒了。前廳的兩個側房現在都堆著雜物,全是破舊的立柱、木柴和不要的家俱。通向後屋方向的門檻也相當高,讓我忍不住猜測這曾是一達官貴人的居所,本想問個明白,但屋主和摩的師傅的普通話實在難懂,也只得作罷。
回到四堡我們向博物館前進,還沒走進政府的大院,就看見一個扎眼但相當熟悉的東西。
那是張大師的越野車。
張大師正咧著嘴衝我們笑呢。
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原來張大師拍完片子之後見我們都已經離開,便也決定出發。不過他的下一站是寧化。途經四堡便順路看看博物館,不想博物館今天關了門。
如果,我們一下車就先看博物館,我們就碰不到張大師。
如果,張大師沒有受我們離開的感染,而是按自己的計劃在培田待兩天,也碰不到我們。
人生之中,人與人的相逢,就是這麼巧,沒有早一步也沒有晚一步。
我們強力推薦張大師順路去一下玉沙橋,張大師則建議我們既然看不成博物館,就在回連城的時候順便在羅坊看一下雲龍橋。
然後,我們互道珍重,揮手告別。
從四堡坐回連城的車,在羅坊下,然後再10元來回包一摩的去雲龍橋。
和玉沙橋不同,雲龍橋非常鮮艷,非常漂亮。
首先,它通體是紅的,一種穩定的紅朱。
它有飛檐,有雕梁,有可以爬上去的小亭子。
它的一端是田野,空曠柔和。
它的另一端是石壁,緊湊硬朗。
如果說玉沙橋讓人覺得親切,如同田野間的一棵樹、一片雲那麼流暢自然,雲龍橋則是一件浸透了民間文化的藝術品,是青山綠水間的最佳裝飾。
返回羅坊路口,一輛大卡車正停在那裡,一問,正是去連城的。
我們想也沒想就跳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