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游記發表 作者：caozhenzheng發表日期：2003-5-8
4月30日買火車硬座票後，簡單收拾行李，下午去火車站坐車，見車站內乘客不多，不
少人戴著口罩。4點上車，與同伴3人第一次碰面。三人職業分別為醫生，醫藥公司員
工和鐵路員工。大家遂決定換到軟臥車廂。經一天一夜旅程，5月1日下午到達湖南懷
化。在懷化填健康申報表，出站。在市內經艱苦談判，以180元價格租得一輛面包車去
鳳凰城-即我們旅程的第一站。懷化去鳳凰的山路彎道較多，且路況不好，一路顛簸兩
小時，途中有人暈車嘔吐。
終於到達鳳凰，鳳凰分新城舊城，舊城乃一環山小鎮，中有沱江穿過，沿岸吊腳樓。
此處對喜愛人文人士來說，是沈從文的故鄉，黃永玉的故鄉，民俗文化的搖籃，讀書
的小鎮。對需要放松的人士來說，是出現在偏僻山區的一個有吃（湖南菜，苗家菜）
有喝（兩個PUB，一個咖啡館）有購物（腊染，銀器，苗族服飾，趕集）有風景（依山
傍水）的奇異鄉村，世外（內）桃源。當然，最重要是當地物價十分便宜。
特殊時期，游客不多，鄉人談非典色變，接待游客十分警覺，需問明來歷，也有因恐
懼游客帶來非典而店鋪關門者。從北京廣東來客則人人側目，飽受鄙視，需賭咒發誓
“出來時檢查過了”才有人鬥膽接待，且這兩地游客吃過，住過的店家無人敢進，因
此不少客店飯莊招攬生意時不得不對顧客保證“我們這裡不接待北京人和廣東人的，
放心好了。”。
入住翠翠樓客店，是一沿江吊腳樓，有熱水淋浴和電視，15元一床位，分一人間二人
間三人間，還有一沿江客廳可觀景茗茶，不錯得很。
稍加梳洗後吃飯，去的是“黑仔飯店”，有湖南菜，可惜不辣（當地湖南菜均不辣，
據店家說與當地辣椒品種有關）其中筍仔炒肉味道不錯。飯後去一上海人所開“流浪
者”PUB喝酒聊天。此家PUB主人四十開外，光頭，腦袋正中扎一小辯，奇裝異服。自
稱原是上海靜安區小混混，去過日本，回來後先後在麗江，大理開PUB，每次都是經營
有方後將PUB賣掉賺錢，然後再將錢用來旅游，等找到一未經開發的新地方後就再開一
家PUB呆個一年半載。他說在鳳凰也呆膩了，下一步是賣了鳳凰的店，去西藏或尼泊爾
再開一家。此人若在上海，恐怕不為社會所接納，闖出去新開一片天地，活得倒也瀟
灑。在PUB呆得差不多了，又去吃燒烤，然後回到旅店，見旅店邊有一家咖啡店，全外
文招牌，為廣東人所開。
一夜無話。5月2日一早逛鳳凰城裡的各種銀鋪，蠟染鋪，服飾鋪和書店，見識旅伴的
殺價本領。當地有一種特色小吃叫姜糖，是芝麻糖的一種，味道還可以。然後決定一
起租車到周邊一轉，經艱苦談判，120元搞定一面包車。沿途路況還是那麼的糟糕，但
景致很美，有山有水。先去的是阿拉鎮的集市。當地號稱是三省（湖南，貴州，四
川）一集，還挺熱鬧的，有苗族人和土家族人，還有各種家畜和日用品賣。旅伴買了
一只土雞，准備回家煮煮吃。後又去一土家山寨，叫什麼名字我忘了。在村口被幾老
者攔住，要20元一人的門票，經艱苦談判，殺到18元一人方得入內。當地人說“我們
寨子窮，就當是扶貧嘛。”轉了一圈，無甚好看，想吃飯，說是村裡人都趕集去了，
沒人煮，只得走。又去一古城牆遺址，說是當年苗人起義反抗漢人統治所建造的，有
鬥牛鬥馬鬥狗表演。先在城牆邊吃飯，飯館女主人原是苗族教師，推行苗語教育不被
政府承認，不予轉正，無奈開飯館扒分去也，說起苗家酸魚的來歷，她說是苗人弱小
民族，被漢人從富裕的平原趕到山區，無衣無食，無奈只得將艱辛得來的食物酸制保
存，遂成一道名菜，語甚不平。飯館有苗文招牌，一看原是拉丁文拼音，可能文字為
當年傳教士所創。飯畢打算參觀城牆，一看又是要錢，30大洋方得入內。不入，轉去
一古董店，有一旅伴購若干雕花板。老板一看來了大客戶，引我等至他的另一“分
店”，爬梯而入，驚覺已到城牆上，哈哈省了門票了。我在該店經艱苦談判，購一舊/
仿陶瓷茶壺，較雅致，唯缺一蓋，准備回家插花用。城牆無甚好看。當地苗家小孩引
我們至一山上苗寨，周圍景致倒是不錯。給若干小費，並給小孩拍照，引得小孩十分
開心，大贊“大哥哥好帥！”
回鳳凰已黃昏，旅伴借刀，殺雞拔毛，吩咐一店家煮之。我們徑直去租船游覽，經艱
苦談判，以30元租得一小船去沈從文墓（當地游船經營權被一旅游公司買斷，故日間
坐船30元一位，而村民在清晨和晚間偷做生意，較便宜）小船緩緩而行，清風過耳，
山色過目，途中有其他船的老船夫唱山歌，我們邀請自己船的小伙子船夫也唱一曲，
無奈小伙子覺得行船唱歌非大丈夫所為，敷衍了事，我們也無可奈何。沈從文墓半山
而立，是一塊布滿青珆的大石頭，上面寫了些什麼字我也忘了，有小孩纏著出售草編
蝴蝶，無奈買之。歸來，又轉了圈各色店家，雞煮得差不多的時候去飯店，喝湯吃
飯，然後繼續逛街，然後回旅店，研究第二日行程，又再出門吃路邊燒烤，1點多回店
休息。
5月3日一早，經艱苦談判，花40元租一面包車去三江苗寨趕集。車主乃原來的苗族英
文老師，為增加收入下海，車況干淨。途中停一小鎮唱山歌，見苗人賭攤遍地，賭注
至少一元，莊家用三枚大投子拋下定輸贏，嘆當地生活枯燥，此等游戲，居然吸引如
此多人。到三江後發覺當地集市物質貧乏，商品簡陋。整條集市的開端是好多個算命
等邪術攤，然後是掛著類似“包治百病”“起死回生”等肮髒旗帕，堆滿草藥的土郎
中們，接著還有買各類假西藥（同行有醫藥公司職員，故知）的攤子- 這就是當地的
醫療保健狀況。要是SARS殺到這裡，不敢想像會死多少人。為各地農村禱告，企求 神
保護村民，也求福音早日進這個苗寨。同時對自己不負責任出游，給邊區人民帶來危
險有些後悔。
回到鳳凰，在大使飯店吃飯，匆匆收拾行李，購買紀念品，決定去貴州的鎮遠一游。
經艱苦談判，以480元價格租得一轎車直奔貴州。車至中途被兩武警兩民警攔下，量體
溫，乃知已到貴州。說是貴州至今無一例SARS，故要嚴格限制出入，以保一方平安，
檢查無恙後邀請我們吃當地的一種花瓣之類的東西，問是什麼他們也說不上來。
辭別檢查站，繼續前行，貴州景色明顯比湖南好很多，一路上叢山峻嶺，風光如畫。
連公路也是新修的高速公路，十分便捷，不過車不多，所以路上也可以用來走
牛：）。停車拍照，我們的湖南司機帶醋意說，貴州哪有錢，都是國家為了開發西部
撥專款才修得此路。路過銅仁，乃一新興城市，設施很好，有些氣魄，贊之，司機又
說是中央政府撥的款。又再前行，黑夜已深，我們沿途穿山，路上盡是山林，渺無人
煙。到離鎮遠還有20公裡的時候，前面道路塌方中斷。塌方處在半山上，左邊掉下去
是河，右邊望上去是山，地勢較險。有幾村民神色詭異守候路邊，說是我們可以步行
通過塌方段，他們在前面開車接我們去鎮遠，當然，不是免費的。想想地處偏僻，月
黑風高，又是湘西貴州一帶有名的土匪之鄉，如遇謀財害命之輩，那真是束手就擒。
於是大家一起商量是否應該繼續前行，最後還是決定冒一下險。辭別司機，步行過塌
方段，有一赤膊小伙自稱是養路工，要我們坐他的車繼續走。上車走了一會，到了個
村莊，村裡男人紛紛迎上，嘴裡大聲嚷嚷，聽又聽不懂，搞到我們很緊張，也不敢多
問，總算還好他們沒有掏出家伙來劫了我們。但接著的旅途司機停停開開每到一地，
必用當地土話和同樣赤膊的男人打招呼，也不知道是不是要商量把我們賣掉。而車上
人跳上跳下，最後索性換了個司機開，問新司機剛才那個小伙是不是養路工，他說不
是，是做生意的，問做什麼生意，說是什麼都做。我們更加忐忑不安了......總算安
全到了鎮遠城，證明我們的擔心是多余的。於是司機帶我們到一處名“某某洗頭城”
的地方，說是介紹旅館。車一進院子，只見紅燈籠高掛，有好多MM探頭張望......不
好快閃。忙跟司機說換一家，於是司機把我們放在另一家旅店，參觀後還是嫌髒，於
是給了司機50元打發他走，自己另找了一家叫民族旅館,一人15元的店錢,洗澡後去吃
飯。發現就像上海連根草都沒有的大樓也敢叫“花園”一樣，當地的大排擋攤子也都
自許“飲食城”。鎮遠通城沒有一家像樣的館子，無奈隨便找了一家“飲食城”吃了
點，既貴又不好。
５月４日，主日。一早，出門游覽市容。鎮遠小城建在一條大河兩邊，周圍群山。無
奈當地古建築已經全部拆除，新建築又都造型一般。詢問當地人有否教會，說有一天
主堂，問明地址擺渡而至。教堂沿街是一貼瓷磚的新教會建築，繞後見一大院，院邊
有一中國傳統的．．．書院式樣建築，老而舊。進入，聚會已結束。（6點開始）守門
的一位大伯熱情邀我們入內參觀，見教會雖較破舊，但打掃得十分干淨。大伯介紹
說，此教會乃德國傳教士所設，已有１００多年，目前聚會人數僅２０－３０人，且
大多收入不高，因此教會幾乎收不到奉獻，也無力維修建築，語帶惋惜。再問告知本
來鎮遠有一舊基督教堂，後被政府拆了後遷址到汽車站附近。於是直奔那裡，發現教
會是在一菜場邊居民樓的７樓，辦公室即禮拜堂。可見當地信主的不多。求主復興他
的教會。
離了教會去市內一名勝青龍洞（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洞其實是座廟，裡面供奉佛道儒
三教的神仙，做的是mass marketing的市場策略，有點像超級市場，到了青龍洞，不
管信什麼都有得拜，於是嘆服。一問門票，一個小廟又要30元，決定不進去看了。 洞
外有一漂亮的古橋和橋上的亭子。坐著看看風景也不錯。
經艱苦談判，以25元租得一車帶我們去郊外的景點儛陽河。坐舟游河，船下是綠色的
流水，周圍是秀麗的山脈，清風徐來，還有美麗的山鳥偶爾飛來，真是美極了。這風
景如果在江南，早被歷代的政府官員和文人墨客題滿了字。但在這裡這樣的題字卻一
處沒有，更覺可貴。下得船來，有鄉人賣炸魚，吃了些，出得景區外，見當地富人紛
紛駕車前來，在湖光山色中打麻將，倒也悠閑。想要吃飯，沒想到景區飯店只供應魚
和蔬菜，要肉沒有，只得回到市內，吃飯，吩咐店家做一鴨子准備火車上吃，然後回
旅店洗澡打包，打算坐不經廣東的列車回上海。
到了火車站，大家打聽票的打聽票，買東西的買東西，只留一人看守行李。等到回來
一看，放在行李中的，煮熟的鴨子飛了！誰動了我的鴨子？趕快去找。見一人將我們
的鴨子放在他的腳前，若無其事侯車，訓斥之，取回鴨子。到得車上，吃吃睡睡。清
晨 3：14分車經湖南境內，停靠一小站。我正睡得迷迷糊糊，突覺車下有人說話，想
起同行旅伴有一人是鐵路員工，曾說起過有時候鐵路會派人敲打列車檢查車況，於是
也未在意。但過片刻仍未聽到敲打列車聲，略覺奇怪。睜眼一看，只見一竹竿伸入車
窗內晃晃悠悠在掏我們的行李！急呼，竹竿收回，跳起看車窗，已大開。探頭外望，
見一小孩。小孩見我看他，極冷靜檢起石頭就向我投來，我只得縮頭關窗。後又聽得
包廂門處有響動，懷疑是有人撬門，幸虧我們上了雙保險，但也不敢開門呼警。待到
車開，才松一口氣。沿途車開開停停，我也不敢再睡，直到天亮。天亮見不少經過列
車車廂空空蕩蕩，同行鐵路員工告訴我，這都是開往北京廣東的列車，本來線路極其
繁忙，但如今因為SARS無人敢坐。想想真是凄慘。5月5日晚到杭州，換乘到上海列
車。見口罩漸多。車上大家再三互相警告，到站後千萬不要咳嗽，不然一人咳嗽，大
家被關，害人害己。然而到得上海站居然既沒有被量體溫，也沒有填健康申報表，白
緊張一場之余，微感詫異。遂決定去吃夜宵。攔車，第一車看我們像從外地回來樣
子，考慮了一下後拒載，再攔一輛總算被接納。吃完夜宵各自告別回家，旅行結束。
彙報完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