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雲南(6)-虎跳故事

作者: solohiker

導讀6.虎跳故事(2003.7.13-7.15)2003.7.13-7.14 一覺醒來,竟然9點了,阿虎已經走了,這家伙竟沒有叫我起床。這是幾天來睡得最香的一覺,伸個懶腰,往門外的藤椅上一躺,看著院裡的花花草草,還有幾只丁點大的小貓貓,有點尷尬,都這點了,還要去走虎跳?不去吧,難道又在麗江晃一天,這樣下去還成?…躊躇間到了10點,下定決心——走。打包,存行李,和小何告別,走 ...

6.虎跳故事(2003.7.13-7.15)2003.7.13-7.14

一覺醒來,竟然9點了,阿虎已經走了,這家伙竟沒有叫我起床。這是幾天來睡得最香的一覺,伸個懶腰,往門外的藤椅上一躺,看著院裡的花花草草,還有幾只丁點大的小貓貓,有點尷尬,都這點了,還要去走虎跳?不去吧,難道又在麗江晃一天,這樣下去還成?…躊躇間到了10點,下定決心——走。打包,存行李,和小何告別,走時把阿虎送我的東巴圖騰留在了屋外的茶幾上。推門出去,陽光還是那麼明亮,天空還是那麼湛藍,想著自己終於要去虎跳啦——激動(其實那時連在哪坐車,在哪買票都不知道)。

摸到客運站,歷史又重演,沒趕上10:30那班,等11點那班?又開始躊躇了:去吧,到橋頭也下午2點了;不去吧,可也沒有任何理由讓我留在麗江…又一狠心,管它呢,走。

就這樣我於2003年7月13日中午11時坐上了麗江-中甸的長途車,習慣性地搜索一下,沒有帥哥;一對夫婦,准備看看中虎跳就回的;兩個去中甸的mm——難道真落得個獨走虎跳的下場…自嘲,你也有今天啊!雖說素來我行我素,可一個人在深谷裡獨走兩天,舉目無親,還真擔心自己會悶壞。想著,車門口,出現一男一女,年輕人。結果是男的把女的送上車就走了,大伙均覺得稀罕,後來漸漸知曉其中一二。此女看起來也酷酷的,覺得應該會有默契,我便像抓著救命稻草一般,三下兩下自認為算是把該mm騙到我的陣營裡:徒步虎跳全程,只走山路。我和jane就是這麼碰頭的,在這個點還能碰到徒步虎跳的同伴,真是不幸中的幸運。後來的經歷證實,我們倆真的是絕配。

到橋頭,2:30,小雨。我才發現此女比我還假驢,好歹對虎跳我還有地圖、攻略,她看來到像只知道虎跳峽這個名詞就前來徒步的(老姐別生氣啊),暗想,要不是碰上我…

後來的情形就是jane800911在文中描述的,她的虎跳是想了一路的心事,而我呢,就是每到一處海吃一頓,進屋倒頭就睡,起來就一個人在前面暴走。兩個傻丫頭竟可以一起走出如此搞笑的虎跳:

一, 掃帚星。獨一無二的出發時間。一路上,真的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風吹草動,所見皆牛羊。第一晚住納西雅閣,就俺們兩人,據納西媽媽說,平時一般6-7人/晚,覺得自己真對不起人家;第二天Halfway,依舊我倆共進午餐;初到Tina’s時,眼睜睜地看著幾只驢子從我等眼前走掉,又留下我和jane大眼瞪小眼。

二, 徹底懶驢。天天叫嚷著6點起床,7點出發,結果沒一天在8點之前出門的。天天標榜著要走到晚上7點的,結果第一天4點即收工,第二天4點半。走走歇歇,倒不是為體力,是為對著山谷發呆。而且一歇下就不走了,在halfway的“天下第一涼台”,對著五座山峰,發了兩個小時的呆。

三, 餓就一個字。沒隨身攜帶食物是最大的失誤。在路上,不知心裡想過多少遍要吃什麼,嘴上念叨著要吃掉多少,一報我肉體和精神的兩箭之仇。早就對Tina’s的土雞覬覦已久,和jane計劃著大卸一只,後來田姐連問我們幾遍,一只還是半只,異口同聲,毫無商量的余地——1只!

四, 路上的情書。始於jane對她心中那個土賊(後稱tz)的思念,把每天的心情一路當留言寫過來,將來tz走虎跳的時候可以讀到,感受到,再一路把她寫下的撕回去。此舉真是超級浪漫,想著我都被感動得一塌糊塗。後來,自然,虎跳一路的客棧又多了一個傻丫頭的情書,納西雅閣,Halfway, Tina’s, 聽濤度。雖然,我知道,gq那個zt來走虎跳的概率是無窮趨進0。

五, 深谷回音。她喊ght, 我喊gq。我從來沒有如此大聲地喊出他的名字。尤其記得那個清晨,從納西雅閣上路後不久,在一視野開闊處,面對著平靜的金沙江,我們就那樣暢快地呼喊著,仿佛把一生一世想說的話都喊出來了。其實Gq在我心裡,到底是問號,驚嘆號,句號,還是個省略號,連我自己還都不清楚。我想,這可能是我唯一的方式,也是最後的方式來告訴他,確切的說,是和他道別。

六, 睡前夜談。話題——各自的天平gg。Jane總是有說不完的ght,而我的心裡通常卻是空空蕩蕩。自然,又走進另一個人的故事裡,又一次紙上談兵,給人裝模做樣地當顧問。

七, 沒有艷遇。我花了好久才接受這個事實。只好和jane相互埋怨,免不了發發牢騷,連個扛包的都沒有。在納西雅閣時,和納西媽媽在檐下促膝談心,除了生活的艱辛甘苦,納西媽媽好一個稱贊她大兒子懂事…後來想想,倒也真不錯。在納西雅閣倒真有不想走的感覺,住下,一年半載,每天對著玉龍雪山發發呆,過著簡單的日子。只是,那樣的生活,也只能想想吧。後來,第三天在Tina’s吃中飯時,和一司機閑聊,人家活得真是率性,成都人,原在昆明開車,後來娶了演奏納西古樂中古箏的納西姑娘為妻,就來麗江-玉龍-虎跳開車了。

到Tina’s之後的情形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峰回路轉。在那裡,我們總算撿了幾頭驢子。兩個廣西女孩,據說還會有一個新加坡小帥哥。我登時狂喜,樂顛樂顛地哄著廣西mm把帥哥騙來。當然,這也並非完全出於私心,四個丫頭走虎跳,像什麼話?見人之後,心裡高低落差差點就不能承受了,音容笑貌怎麼看都像小日本,張口說話結結巴巴直硌的人想堵耳朵,人叫rick, 還堅持硬是要練中文,搞得我自是心情全無,只好向鍋裡的土雞發泄。怎麼看,也是那種人生大有缺陷的紈绔子弟,自然忍不住教育幾句,又是清華的,最後必然轉入鬥嘴。後來倒也覺得好玩,此君除了每句話中都有幾個詞顛倒著說,還酷愛模仿表演,幼稚度應在幾歲的兒童水平,一頓飯,我們倒是看了不少雜耍,笑聲不斷。當然,我那晚的表現,還博得“天下第一吃”的美名,實是名歸所至。酒足飯飽,洗衣勞作,兩天下來,衣褲在雨水泥水汗水裡浸洗得頗為徹底,想想那時的形像真是慘不忍睹。

2003.7.15

第三天小留學生領著我們四女生下中虎跳,小留學生走在最前,我緊跟其後。rick很有風度地搶著給我背包,我跟jane互遞眼色,相視而笑,扛包的還真就來了。一路上,大家相互扶持,頗具團隊精神。下到江邊,遠望來時的江面百轉回腸,近臨洶湧的江水驚濤震天,一靜一動,感受得到的只有震撼和敬畏。心裡卻依然平靜,只想靜靜地呼吸,往江邊大石上一坐,身後江水翻滾咆哮,平添萬丈豪情。想起阿虎說的,他望著江水總有往下跳的衝動,而我呢,倒是腦子裡總出現葬身峽谷的幻覺。卻不知為什麼。這後來,我們欲闖塌方的一線天,半道折回未果,我雖以暴走為樂,但卻怕死。最後走天梯返Tina’s。這期間rick已宣稱此後要跟我著我一起玩。我們幾個此後的計劃卻是不同,廣西女走白水台去中甸,jane應該也是要直抵中甸,我則擬折回麗江補充裝備再去中甸,回麗江途中正好順道玉龍。而且,我的徒步情結沒有得到最大限度的滿足,於是,走到大具,又成了我煽動群眾的口號,走不了山路就只好走公路湊活了。顯然,rick也要跟我一起走到大具,他還煞有介事地說要跟我去成都、西安、北京、亞特蘭大呢,“一起,一起”聽他說得費勁,我均答“好,好,好”,也沒當回事。

把jane送上去中甸的路過車後,rick就成了我後半程的同伴。那天的下午,我們就沿著公路,從Tina’s走到下虎跳再走到大具。下虎跳的風格和上虎,中虎不同,江面變寬,水勢變緩,一切都變開闊起來,更多的天空,更大的視野。回望走出的峽谷,心裡湧起的是一種走過路過的滄桑感。再路過幾個零落的村子,就是在農田裡穿行,連綿的遠山,空曠的原野,四下無人,仿佛一切都只屬於你。那是一種大方、孤獨卻高傲的美。往渡口處走,忽然前面的院落竄出一條大黑狗,狂吠不止,rick一把擋在前面護著我,其實我倒一點也不怕狗,別說狗了,心想路上和一頭大黃牛狹路相逢都是人家給我讓道來著。可rick硬是攔著我不讓我走,只等到後來主人出面。下渡口時,一直不怎麼說話的rick忽然說要問我一個問題,晚上再問,我也懶得再問。至今仍記得,那天在夕陽的余暉中,坐在渡船上,望著千百年來不曾不換過的峽谷,心裡湧起的是那種強烈的孤獨感。就像契科夫在《原野》中描述的注視蒼穹的感覺,,仿佛一種歷史的、宿命的孤獨感。前面就是大具了。

感覺像是翻過一座荒山,又走過農田,到一家人家問路。一山民說可帶我們去他朋友那兒,有吃有住,而且回麗江的班車就從他家門口發。於是隨他去,到了此人向我們索要喝瓶啤酒的錢,算是他的領路費!院裡四村民圍坐一桌打牌,體型甚是彪悍,長相也相當猥瑣。當時rick就直悄悄說“這地方,恐怖”。點菜時這家客棧的老板還特意跟我推薦一種當地的什麼魚,我一看價,一斤180,還是嘗別的吧。後來那天晚上的情形就只能用忙亂來形容了。晴天霹靂獲悉使館通知我速回北京面簽,意味著我得第一時間回麗江-昆明-北京。我真的不情願,我才剛來雲南幾天哪,天殺的美國使館。接下來就是rick不停打手機多方查證美國使館政策,訂機票…以及後來在那個黑麻咕咚的村子裡走路時rick吞吞吐吐了足有3分鐘問出的那個叫我幾乎當場被過氣去的問題,還有作為回答,對他進行的兩個小時的說服教育…

後來我常想,到底是誰給我安排的虎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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