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回來了,心還留在麗江柔軟著。在麗江的古城裡,沒有一個叫“時間”的東西,沒有日期,沒有星期,沒有幾點,只有天亮了,起床了,天黑了,睡覺了,剩的時間就到處晃,許多人管這個叫“徒步”,還給背個大包,晃到旅館的門口也要搭帳篷睡的人起了一個形像的名字,像麗江的東巴像形文一樣,叫“驢”,呵呵。
我們到麗江的第一天就認識了出來度蜜月的老白和小喬,相約一起去了拉什海。其實就是一個湖,不過我們去得很早,整個湖和草場上就只有我們四個人,看看不遠處山上的玉帶雲,近處一群群吃草的羊,身後低嘶的馬,草場上唯一的一棵矮樹,我們站在這個空曠的地方一下就覺得心靜了,什麼煩惱,壓力都被這裡的空氣洗了個干淨,騎馬,吃烤魚,披著披肩踩著馬糞去看當地的人挖螞蝗,那真的是很惡心的一種軟體動物。
瀘沽湖是要去的,不過麗江去瀘沽湖要坐6個小時的車,要翻五座山,還要小心峭壁上的落石,沿途風景到是不錯,可以看盤錯的公路,坐的車子常常會開到雲裡去, 甚至可以看到雲在自己的下方飄游,還會看到亮亮的雪山,一路和開車的師傅談談他們摩梭人的走婚,聽師傅給我們唱情歌,呵呵,有趣極了。
瀘沽湖的美在我們的意料之外,可能因為不是旺季,瀘沽湖很安靜,湖面上開著許多的小花,這些花是從水底長出來開在湖面上的,有人叫它們“水性揚花”,呵呵,當地人叫“海帶花”,據說可以吃。
住的地方就在湖邊,房間有陽台,可以坐在陽台上看水,看山,數星星,我從來沒有見過像瀘沽湖那樣的星星,那樣的多,那樣的清楚,我還第一次非常清楚地找到了北鬥七星,呵呵。
第一個晚上我們六個人(在麗江你隨時隨地都能找到伙伴 )--除了北京的老白和小喬,還有了到處晃的老周(辭職了出來玩的)、天津的老王(將去澳洲,出來玩)和我們,他們叫我們老奚和燕子,一起去參加了摩梭人的篝火晚會,看他們男男女女的對歌,跳舞,看到喜歡的人就去摳摳對方的手心,有幾個外國人都玩瘋了,跳舞的時候差點把我們撞到火堆裡去。
篝火晚會散了我們就到“光蔭”去泡吧,男生在那裡點了一壺“咣鐺酒”,結果喝了就咣鐺了,呵呵,那是本地人自己釀的酒,我聞了聞,幾乎懷疑是用酒精直接對出來的,光蔭有只猴子,凶巴巴的,能喝下一整壺咣鐺酒還興高采烈,爬來爬去。
第二天望月(望月是個女生,算是個比較專業的徒步者,在這裡休整,等待和另幾個人去徒步亞丁、稻城的)和一個上海的女孩子加入我們,我們坐了豬槽船去游湖,湖水是藍綠的顏色,劃船的阿夏年齡已經不小了,一曲青藏高原差點把我們震到湖裡去,音色不差李娜,她身後的17歲的兒子也是歌聲不斷,只是可惜我們與那個上海女生和不來,一路都沒怎麼說話,只聽她一個人唧唧歪歪。
然後四個男生去和望月去徒步鱷魚島,我因為太餓沒有去,和小喬一起回去,路上差點和那個上海女生吵起來,真想把她一腳踹到湖裡去,讓人討厭,還好她上岸就離開了。
終於等到四個曬花了的男生回來,看他們如狼似虎地撲向飯菜,還忙忙地向我們展示他們被荊棘劃花的臉,向我們講訴他們路上的危險和奇遇,仔細描訴他們看到的水蛇的數量和長度、顏色,真是開心極了。
晚上我們一起去吃燒烤,本來想吃烤全羊的,但是現在羊太瘦,價錢都在350元以上,於是我們放棄了,七個人吃掉了一條魚,一只雞,四只牛蛙,四盤素菜,還喝了酒和飲料,一共才吃了一百多,呵呵
第二天我們六人睡飽了離開了瀘沽,回到麗江休整。
老白與小喬因為早定好了機票不得不返京,而我們因為定不到飛機票而留下,呵呵。
然後我們又找了一對去徒步虎跳峽,那一對北京男和天津女真是有錢的主兒,他們准備兩個人包一輛SUV去中甸,我們知道我們一定合不來,結果後來就被他倆害慘了。
去瀘沽湖的時候因為沒有經驗,我們老老實實地給了門票,每人四十多,學生半價,我們裝了半天可憐,說是沒帶學生證,結果每人41元,流血啊……所以去虎跳之前我們詳細地問了一個剛從虎跳走到中甸回來的鐵人虎跳的情況,他說可以繞過門口的收票處,但是徒中還有剪票的人員,他們遇到後就是一個字--“跑”,撒丫子跑過一公裡左右那些人就只有指著你罵的份追不上你了,於是我們決定逃票(其實不過每人30元,呵呵,主要是好玩和不服氣)。
我們包車到了橋頭,吃過午飯全副武裝開始爬山准備繞過門口的收票處,結果當地人說十幾分鐘就可以繞過收票處到達裡面一個中學校的山路我們爬了一個多小時還沒個影,在那上面高原反應開始顯現出來,我的心快要從嘴裡跳出來,耳朵感覺到壓力,汗如雨下,呼吸急促,還好最後我們遇到了兩個去上晚自習的學生,非常好心地告訴我們我們走錯了路,把我們帶到了他們的學校,結果在那座山上我們無端消耗掉了太多的體力,耽誤了太多的時間。
終於開始了正式的虎跳峽上線的徒步行,我們一路都保持著警覺,隨時准備在遇到剪票人時逃跑,我們四個人只有一個大包加我的一個小包,大包男生換著背著,那一對兒後加入的叫老李和小侯,他們自己的小包自己背著。
轉過一個彎,遠處的哈巴雪山讓我們著實驚艷了一把,看不到山尖,山的上半部分讓雲保護著,能看見的雪都在陽光下發著光,像是一個神話中才有的穿著白紗衣戴著雪冠的神女就那麼突然地出現在你的面前靜靜地用冷冷的目光透過雲霧看著你。
在這裡我們遇到了馬幫,一群人牽著馬或騾子走過來與我們搭話,首先找到的就是走在最前面的天津那對兒,我們沒有聽到他們具體談了些什麼,但是明白的是他倆很干脆地告訴馬幫我們沒有買票,聽得我們四個直翻白眼,這時候的我們已經是草木皆兵了,馬幫一直叮叮當鐺地跟在我們身後,我們開始擔心,這馬幫會不會把我們賣給收票的呢,他們只要提前對剪票人員說一聲--他們沒有票,我們就連跑的機會都沒有了,馬幫對我們說,他們知道一條路,可以再次繞過剪票口,我們哪裡敢相信,只是甩開大步走,希望能甩掉跟在身後的他們,這時候我和老奚在最前面,老周和老王在中間,那一對兒在最後。
迎面走來了一對打著傘的男女,他們看起來不像是本地人,我和老奚於是過去問路,他們回答了之後問了一句:“你們買票了嗎?”老天,有敵情!我倆回答:“買了。”他倆看看我們後面,問:“你們一起的嗎?”我們說:“是啊。”然後就走了過去,老奚轉過去對著後面喊了一聲:“快點走。”老周和老王開始警覺起來,那一對男女走到最後看看那對天津人問到:“你們買票了嗎?”天啊,那對天津人非常可愛非常老實地回答:“沒有,我們沒買。”那對男女立刻覺得不對,再問:“你們是一起的?”我不用說大家也知道他們的回答了,於是那男女大叫一聲:“站住!”轉身就向我們衝過來,老奚大喊一聲:“跑!”於是你就可以看到一個背著大約二三十斤大包的身影一遛煙就不見了,那叫一個快啊,呵呵,我一扭頭的工夫只看見一個身影在山邊一晃,一個拐彎就沒影了,於是我拔腿向左邊的梯田上爬去,准備采取迂回路線,直跑我也許跑不過那個男的,爬梯田我不相信他穿著白襯衣能比我靈活,我剛一個拐彎聽到那男的大喝一聲:“石頭!”就檢起石頭向老奚扔去,還好老奚跑得比他想得快,我到是立刻就慌了,手腳並用以最快的速度向田坎上爬去。剛走幾步聽到下面不停在喊,回頭一看,老王跟在我身後,老周因為有一個殘疾軍人證在那男女面前悠哉游哉地走著,那對天津人目瞪口呆地看著我們突然就散得漫山遍野,面對著眼前凶惡的男女不知所措。
我和老王一直往上爬,想找到條路橫到山邊就可以走了,兩千五六的海拔啊,才爬錯了山又開始爬梯田,老王不行了,一屁股坐到田坎上大喘著氣說:“這是我掙得最辛苦的四十元錢了。”呵呵,我忍不住大笑,誰說不是呢?其實我們都不缺這三十元錢(都這樣了就別奢求老王還能記得他到底是為了多少在跑了),只是真的想不通,剪票的那對男女不是本地人,是藏族人,他們在這裡只管收錢,其他的什麼都不管,比如下雨了,路壞了,山崩了什麼的全是本地人去修,他們就是喝茶收錢,那憑什麼呢?自然的景色,路全是人踩出來的山路甚至根本沒有路,他們沒有任何奉獻憑什麼坐地收錢,還舉著石頭打過來,身上又沒有任何東西證明他們是工作人員,這和強盜搶劫有什麼區別?開始我們還是好玩,後來是真的憤怒了,當然那是後話,先來看看我們現在的情況吧。
老奚跑掉了,但因為我還躲在田坎上不敢走遠,那個天津老李留下和那男女周旋,小侯與老奚會合了,我與老王躲在田坎上准備等他們走了再出去。老王抬頭看了看,被天津男老李看到了,那老李立刻向老王招手,老王走了出去,我覺得奇怪,就仍留下觀望。
等了一會,再抬頭,發現老王被扭著說著什麼,馬幫的一個人也跑了下來站在一起說什麼,老李又再向我招手,我一看不對,再次躲了起來。
等了等我再次起來觀望的時候,局勢並沒有什麼大的改變,只是老李再次招手叫我,我想是不是他們在下面已經解決了所以一再叫我下去,於是我疑疑惑惑地走了出去。
結果我一出去就被那個女的一把抓住我叫我買票!我知道上了當,把手一甩,拔腿就跑,只聽那女的在後面大叫:“我就不信追不上你!”呵呵,我大笑,我才不相信她能追上我,我幾步就把她甩開了,直向老奚的方向衝去。這一跑才知道什麼叫高原,在平地上能跑200米在這裡能以同樣的速度跑出50米就不錯了,我跑了一百米左右就不行了,雖然把那女的甩開了一大段距離卻沒能徹底甩掉她。
最後一大隊人走走停停到了一處休息的地方(始終沒弄清名字),當那個自稱收票者的男子說要在後面的路上收拾我們時我們憤怒了,老王撥了110 ,我們起訴他拿石頭打人並威脅恐嚇,只是這時那對天津的寶貝還在說我們沒有買票,我們一張都沒有買,我只好拉著那個女孩子不停地東拉西扯,免得她再傻天真。說真的,雖然我們有逃票的心,但是一路走來,也確實沒有任何人對我們說這裡需要買票才能觀賞自然景觀,我們一沒翻牆,二沒涉水,徒步者走最最自然的山路沒有任何的錯誤吧?突然就冒一個人出來拿著石頭大叫:“給錢!”,不跑才怪呢。
反正最後拖拖拉拉了半天,我們還是補了票離開了,所有人中最後逃掉票的竟然是那個天津女,她說那個收票的女子抓傷了她的胳膊大哭,結果收票的就沒敢再攔他們。早知道這招有用我們還跑什麼啊,干脆集體大哭算了,超郁悶……
後來的路上美景突如其來,左邊的哈巴雪山還沒看完右邊的玉龍雪山又裸現在我們面前,一路走走看看,馬幫還是叮叮鐺鐺地跟著,後來交談才知道,他們牽著馬送游客走過最難走的一段就離開,如果你不騎他們的馬是不收錢的。
越往上爬高原的反應越是明顯,這時那對要包SUV的主兒已經早早騎上騾子走得沒了影,直到回到麗江我們也沒再看見他們。老周背著我們的包走在我前面,老王和老奚因為留下處理補票的事情遠遠地拉在了後面。山是越爬越高的,山底的金沙江看起來是越來越小,口是越來越渴,心是越跳越快,突然想起那個走完全程的鐵人說的,當他走到最難走的二十八拐的時候,站在上面,連想死的心的有了,開始懷疑虎跳峽是不是因為老虎走的受不了了從二十八拐上跳下去自殺了所以得名。怪不得當年吳三桂可以那麼悠哉,以前連這種路都沒有,敵人怎麼可能打的過來嘛,能還剩口氣走過來都不錯了,糧食運過來十斤裡能剩個一斤就夠高杆了,蜀道難啊……
最後的結果是我們全部騎馬(其實是騾子),只有老周一人雄心萬丈且體力超人所以用走的,終於在天黑了大雨傾盆的一剎那走到了茶馬客棧,我們原來的計劃是走到halfway(名氣很大,據說擁有一個“天下第一廁”的中途客棧)住下的,而現在我們離那裡還有一、二個小時的山路,只好作罷。
結果我們在茶馬看到了比halfway更美的景色,隨便你坐在哪裡都能很近地看到雪山,那個納西阿媽親切極了,韭菜面條、蛋炒飯做的又好吃又便宜,那麼晚了還撐把大傘頂著雨燒熱水讓我們洗澡,唉,真是個好人啊……
第二天我們的時間很充足,於是十點左右才上路,一路沒有什麼特別的奇遇,最驚險的是在山頂的一人寬的小道上被一群山羊打劫,而且是劫財劫色。
以前就見過山羊了,而且這一路上見到的也不少,厲害的很,懸崖峭壁一跳就上去了,可是真沒見過打劫的山羊,跟峨眉山的猴子有一拼。
我們走到一個山頂的時候老奚在最前面,我在第二,老周和老王在後面,從這裡大著膽子往下一看,金沙江只有一根小指頭那麼粗了,正小心地在強勁的山風中按著頭上的帽子拉緊身上的衣服低著頭前進,迎面在僅容一人通過的山道上看到一群羊散散地站在兩邊的石頭上,中間有一頭看著我們。我剛笑著對老奚說句“咦,一群羊?!”中間那頭看樣子是頭兒的羊就對著我們衝了過來。
我和老奚立刻後退,四個人一排坐在山石邊上,一動不敢動,那頭羊站在路上偏著頭看著我們,小山羊胡子在風中一飄一飄,嘴裡不緊不慢地嚼著什麼,一副大哥派頭,我們哭笑不得,心驚膽戰地等著,唉,遇上羊老大了,它又不會說話,也不知道它到底想干嘛。
等了半天,也許是不耐煩了,那頭羊對著站起來的老周的屁股就衝過去了,我們嚇得大叫,老周一個急轉身擺出戰鬥姿勢卻發現羊已經到了我們的背後,低著頭,一對大角正對著我們的背,老奚一把拉起我把我塞到他的背後,我們已經無路可逃了,前面是金沙江,後面是山崖,我站在一塊石頭上已經無路可退了的時候發現老王沒能跟上,還坐在原地沒有動,那只山羊跳下來圍著老王轉來轉去,突然一低頭,衝著老王的胳膊就添了下去,我們大吃一驚,老王簡直已經驚呆了,過了一會突然對著我們喊道:“天啊,它調戲我……”強暈!
那羊兒舔完一只胳膊意猶未盡,衝著另一只胳膊又添過去,一直站在旁邊的老周似乎一點也不怕,百無聊賴的樣子,從兜裡拿出了口香糖走過來遞給我們,大有等那羊慢慢舔之勢。我們麻木地把口香糖放到嘴裡後把盒子遞還給老周,那頭羊突然抬頭看看我們全在嚼動的嘴,立刻衝著老周走了過去,抬起前身前蹄幾乎離地地去夠老周手裡的口香糖,老周拿了一顆扔到了地上,那羊低頭一口嚼到了嘴裡,我們的心立刻揪緊了,那是薄荷味的勁浪啊,我平時都吃不習慣的,那羊吃了會不會立刻發瘋啊?
只見那羊嚼了嚼,偏偏頭,衝著老周又去了,老周順著風把空盒子扔到地上,頭羊轉身去撿,我們趁這機會立刻一個一個衝過山頂,四周的山羊冷冷地看著我們沒有動,頭羊從後面跟了我們一段就站住了,我們飛也似的逃下山去。
這件事我們四個後來說起來仍舊心有余悸,在那條路上可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那些羊真要是發起飆來我們一定葬身金沙江而且無人知曉。這讓我想起馬幫說的一件事,他們送客人一般只送到茶馬,除非客人想騎馬多走上一段他們才繼續送,有一次他們送一個想騎馬走全程的客人,在路上遇到一個扭傷了腳的外國游客,讓他和客人換著騎馬才算是把他撿了回去,如果沒有遇到這樣的客人,不知道那個外國人要怎麼辦才好,所以更加痛恨在那裡收錢的人,只管收我們的錢,卻沒有做一點能保障我們起碼人身安全的事,還敢威脅游客,讓人恨得牙癢癢。
後來就比較順利了,到了終點山白臉(客棧名,這條路線是老外先走然後才為中國人所知,所以客棧的名字都希奇古怪,最郁悶的是路上所有的箭頭標識全是英文,中國人在自己的土地上游覽必須要懂外文才不至於迷路,超郁悶……),到了山白臉住下了卻讓老板娘給忽悠了,呵呵。
山白臉在金沙江邊的山上,在這裡每天早上十點有一班回麗江的班車,也是我們這次徒步的終點,坐在山白臉的亭子裡吹著山風愜意極了,我們問老板娘這裡下到江邊要多少時間,老板娘說來回大概一個半小時,我們一聽都興奮起來,當時是六點正,根據我們當時剩下的體力,那看起來並不難的一個半小時的山路想來應該不在話下,於是我們讓老板娘准備飯菜,一個半小時後端上桌來就是了,然後就興衝衝地從山白臉向江邊進發。說真的,雖然這次的江邊之行我們意外地看到了下虎跳,但是到現在我都後悔,如果重新讓我選擇我一定選擇不去,就像老王後來說的,倒給他錢他都不去!
這座山的難實在在我們意料之外,我們光下山大概就花掉了近一個小時,我們幾乎是采用屁股著地的平沙落雁式向下滑的,在路上還有一戶住在路邊的人家,說是做向導的,專門帶人下江邊,然後收錢!在我們拒絕掉他們後男主人的笑臉立刻換上女主人的冷峻,警告我們一路下山有很多很多她種的莊稼和樹苗,是政府要求退耕還林的,我們不許踩到,於是我們一路沿著大概四、五十度的山坡往下走或者是滑,還要千倍小心萬倍注意路上的花花草草,因為那個女主人一直站在山上死盯著我們,真是不知道會不會突然哪裡冒出個蟑螂然後剛好被我們踩到然後她就跳出來抱著它哭叫小強。還沒到江邊我們四個人中除了老奚還能跑能跳,老周勉強能跟上以外,剩下我和老王體力都明顯不行了,我開始覺得虛汗隨著肚子的咕咕叫不停地冒,老王一聲哀嘆他的膝蓋廢掉了就沒再說話,那看起來近得不能再近得江邊就是下不到,這才真的體會到什麼叫“看山走死馬了”……
最後的路應該不能叫路,像是下雨後雨水衝刷出來的,應該是地表徑流,因此我們一致認為我們走錯了路,但總算是到了江邊了。
到了江邊我們發現那裡竟然站了幾個人在釣魚,滿悠哉的樣子,我們立刻興奮起來,派了唯一還跳得動的老奚前去交談,一看能否弄些江魚吃吃,二看是否有其他的路。老奚回來的時候手裡拿著個小袋子,裡面裝著兩條黃辣丁那麼大的魚,一條好像就是黃辣丁,另一條長相凶猛,牙尖嘴利,也不知道是什麼類別,這兩條魚花了我們五元錢,老奚還打聽到原來我們已經到了下虎跳,再走幾步就能看到虎跳石了。正說著的時候我們看到那幾個釣魚的人爬上山坡准備離開,於是我們四個人八只眼睛都緊盯著他們想看看正常人走的路在哪裡,真沒想到,看到的竟然是他們全都沿著大概五十度的山坡直直地走了上去,連腰都沒彎,讓我們驚為天人。待他們走了之後我們去看他們上去的地方,怎麼也沒找到一條比我們下來的地方更像路的東西,只好在下來的路口插了根竿,打算一會原路返回。
既然已經是下虎跳了,沒有理由不去看近在咫尺的虎跳石,於是老奚領路,我們魚貫在江邊大大小小的石頭上爬進(我們真的是用爬的在前進,除了老奚竟然還能像羚羊一樣在石頭上蹦來跳去,讓老周和老王不得不感嘆川馬的體力真是不得了)
終於到了,兩塊大大的白色岩石頭橫在江心,據說虎跳峽就因為曾有老虎從這石上一躍而過金沙江而得名(不過我們始終懷疑是老虎走到這裡累得也有想死的心了所以干脆跳江自殺才導致這裡叫虎跳峽的,呵呵)
這裡的天黑得怪,從將近七點多開始一點一點暗下來,一到八點半,就像是誰一下子拉上了黑幕似的,嘩的一聲就伸手不見六指。
我們在虎跳石那裡擺上各種姿勢拍好照片以後就是七點半過了,天色已經暗了,我們必須盡快返回。我們找到插著竹竿的地方開始向上爬,老奚在前,我第二,老周和老王在後面。剛開始爬我們就發現一個問題,下山時請清楚楚的地表徑流現在卻找不到了,從下往上看到的只是滿目的灌木叢,還帶刺,用老王的話說你隨便抓一棵草它的莖上都一定有刺,莖上沒有葉子上也一定有。沒幾步我們就全掛彩了。
天黑得很快,我們開始著急了,緊接著我們就發現我們的路錯了,因為我們走了一段後就連地表徑流也沒有了,勉強沿著布滿石子的山坡向上爬,連停都不能停,一個不小心就會向下滑去,我手裡還抓著那兩條魚(其實我不是執著,而是已經在打算吃生魚片了,呵呵,現在想來當時那兩條魚因為我們爬坡已經被摁爛了的樣子真是惡心,可當時那可是我准備拿來最後救命的東東呢)。我們都沒再開口了,這時能把自己穩住就已經不錯了,我想那時要是刮上一陣風估計我們現在還在江裡跟那怪魚的親戚聊天呢。還好領路的老奚始終保持著很好的體力(也不知道同樣沒吃沒喝的他哪來的力氣),自己一人跑來跳去的找路(我們穩都穩不住的地方他還能跑能跳,真的懷疑他是什麼做的)。
最後總算是沿著石子坡原路返回找到了地表徑流,不然我也沒法子安安穩穩地坐在這裡記我的麗江流水帳了,呵呵。花了近三個小時我們終於在天全部黑下來時回到了山白臉,每個人都至少多花了十元錢,倍增的飯量,抱著瓶子恨不得躺進去的可樂和啤酒,雖然一邊吃一邊從盆裡往外撈從燈上掉下去的各色蟲子,我們還是把能吃的能喝的全都一掃而光了,然後高度建議老板娘以後一定要忽悠每個來這裡的游客下下虎跳,那她的營業額一定可以倍增,呵呵。
魚湯真是鮮美可口啊,可樂竟然是那麼的冰涼,雖然山白臉的床睡得我滿身的包我也覺得那個老板娘是那麼的可愛,特別是我們包他老公的車回麗江他們竟然只收了和坐班車差不多的錢的時候我簡直覺得她是美若天仙了,呵呵。
這次的雲南之行我們去了昆明,游了大理,呆了麗江,覺得最好的還是麗江,聽各色馱鈴的玎玲,看滿街披肩的五彩,在四方街跳舞的快樂,聽納西古樂裡宣科老人的幽默睿智,以及在古城裡滿巷子鑽最後迷路出不來,走在路上有人問看不看“艷舞”嚇得落荒而逃,及至後來才明白是“宴舞”,想起幾個男生一臉正色回答我們是紀委的時問話人滿臉莫名其妙的樣子真的好笑,呵呵。多好的麗江時光啊,我決定此生都不再去,就讓它一直在我的心裡柔軟著吧……
附:在去瀘沽湖的路上聽到的摩梭大哥格若打史給我們唱的情歌:
阿哥誒,阿哥誒
月亮還在西山口,你何需慌慌地走
火塘是這樣的溫暖,瑪達咪
我是這樣的溫柔,瑪達咪
人生茫茫來相愛,
相愛就該到永久
阿哥誒,阿哥誒
你離開阿妹走他鄉
只有憂愁喲
好像還有阿妹版,不過沒聽那大哥唱,篝火晚會上到是聽到了,但聽不清歌詞。這首曲子好像《一米陽光》裡有,阿夏麗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