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的柔軟時光

作者: 太陽花

導讀D1魂牽夢繞的麗江,終於就要去了。 飛機是8:20的,按捺不住興奮之情, 我6:40便出門了。從家到機場一般需40-50分鐘,但清晨的道路非常通暢,只半個小時便抵達。辦妥登機手續後開始耐心地在候機廳等待。拿出《麗江的柔軟時光》翻閱,讓心離麗江近些再近些。書是已翻讀了無數遍,勾勾畫畫,心底早被她溫暖了無數次,然而每一次的翻閱總會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早晨的機 ...

D1魂牽夢繞的麗江,終於就要去了。

飛機是8:20的,按捺不住興奮之情, 我6:40便出門了。從家到機場一般需40-50分鐘,但清晨的道路非常通暢,只半個小時便抵達。辦妥登機手續後開始耐心地在候機廳等待。拿出《麗江的柔軟時光》翻閱,讓心離麗江近些再近些。書是已翻讀了無數遍,勾勾畫畫,心底早被她溫暖了無數次,然而每一次的翻閱總會有些不一樣的感覺。

早晨的機場依然忙碌,人頭攢動。暑期也是一個旅游旺季。在我之前出發的有桂林、廈門、蘭州、重慶,送走了一撥又一撥。國內航班還實行等客,即便是到點了,該起飛了,有客未上機仍會等待,可是這種做法也延誤了其他遵守時間的乘客。負責登機的工作人員每次都要一遍遍地高聲呼喊:“前往**的乘客可以登機了。”、“還有沒有去**的乘客?”有點聲嘶力竭。我不知道上航為何還要用如此古老的方法,可還真有不少人在他的呼喊聲中姍姍來遲,磨磨蹭噌的。唉,人呀!

終於起飛了。歷時2小時45分鐘飛抵昆明。我的票雖說是直飛麗江,可必須在昆明經停。1小時10分後我踏上了麗江的土地。

在網上查詢了到古城的交通,可坐機場大巴。然而出機場遍尋不見,只有小面包車。見我東張西望的,一旁帶墨鏡的大哥發話了:“坐不坐機場大巴,到市區的。”哦,原來如此,可是這大巴二字?唉,不必咬文嚼字了,有得坐就不錯了嘛。10元錢半個小時到市區,然後再花6元打車可以到古城。小巴下來後立馬有一群婦女蜂擁而至,把車團團圍住,每人手裡拿一張名片,推薦坐她的車。我看了下周圍的那些出租車,車況不錯,都是全新的桑塔納。我隨手拿下一張名片跟隨那婦女上了車。名片正面印有司機的姓名、電話、車牌號,反面則是旅游線路的推薦,如果需要去的話可以提供包車服務。她們對游客不死纏爛打,很熱情也很文明。我坐的是和姓司機的車。納西族和為大姓。

一進古城,親切感撲面而來。麗江,我又回來了。

走在曾經踏過的石板路,心裡滿足而愉悅。

我預訂的是寶塢客棧,在七一街八一上段,稍偏了些,離四方街約有7、8分鐘路程。但事後證明也是正確的,客棧非常安靜,沒有四方街那麼地喧鬧。麗江的客棧估計約有130余個,大大小小,各具特色。作為背包族完全可以先到古城後再確定住哪家,不過旺季可能房間會緊張些。

寶塢客棧分兩層,我住的是一層,是個標間,帶衛生設施。單身女性旅游提示之一:一個女人出門在外,安全第一,舒適第二,價格第三。150元/夜的房間尚可接受。服務員告訴我住店守則:進屋要脫鞋,房內有拖鞋,在屋外也可換客棧提供的拖鞋,自己的鞋放鞋櫃;洗澡用電熱水器,要等水溫達到一定溫度後再洗;不要在屋內洗衣服,要洗可到客棧提供的洗衣處洗;早上7:30-9:30。

房間非常干淨和整潔,布置也蠻有特色,用原木搭建而成,有點像桑拿浴室。屋後便是嘩啦啦的流水。有只小狗在曬太陽,見我吠了幾聲,我朝它擺擺手,便止。不過以後見了我倒好,一聲不發,也不正眼瞧我,愛理不理的。我穿得也不差呀,哼,狗眼看人低,我才懶得搭理你呢。

放下行李出門逛逛。古城基本未變,人照樣多,而那些小店賣的東西也更豐富。在猜字壁,一砣人圍著猜東巴文。唉,又不懂,湊那熱鬧干啥。

來之前想好要買鈴鐺。布農鈴、阿廈麗駝鈴、木魚鈴……布農鈴在大石橋一側,走在大石橋便可聽到“叮”——悠悠地鈴響,這就是布農鈴的呼喚。布農名叫蔔布農,曾歷時三個月徒步進藏,沿途他拾得兩塊木塊畫上瀾滄江和梅裡雪山分別掛在馬鈴和自己胸前,保得一路平安。後來便制成了“布農鈴”,只不過瀾滄江和梅裡雪山變成了麗江的風景。那些木牌上的畫都是當年畫當年賣,若是當年賣不完便當年銷毀,絕不留至次年。而我所聽到的那悠悠的鈴聲則是店員為了招徠客人而敲擊大鈴鐺的聲音。

阿廈麗的駝鈴則是出典於《一米陽光》。《一米陽光》在麗江拍攝,講述的是一段凄美的愛情故事。可惜未曾看過。在玉龍雪山背後有一處地方,終年不見陽光,只有在某個特定時候陽光會照射一米,所以稱之為“一米陽光”。我有一個朋友他的網名便叫“二米陽光”,他說,一米太短,有陽光,還是多一點,二米吧。

駝鈴帶著一頂草帽,懸一銅制鈴,下垂一塊彩色木牌,刻著吉祥的東巴文字。因為喜愛“一米陽光”,所以也喜愛阿廈麗的駝鈴。

在“木魚鈴”,我所要的鈴沒有,老板答應替我做一個。我第二天會去取。

買完鈴鐺無所事事,到哪兒都是人,沒一處安靜。人是群居動物,喜歡熱鬧,喜歡扎堆。我又為何而來?對那些木雕提不起興趣,千篇一律,很多都脫離了麗江。轉到一家賣金鑰匙的鋪子,金閃閃的鑰匙很耀眼,有的做成鈴鐺,有的則穿上納西金蝴蝶授帶,可以掛在脖子上,好像運動員的金牌。可惜所有的鑰匙都一個樣,要是有訂做我倒是想把自家的鑰匙做成那樣,以後興許還能作為“定情物”相贈。

逛到光義街附近看到有家“撒哈拉”咖啡館。“二米陽光”曾給我做過一道測試題:如果讓你選擇一個地方最想跟我一起去的是哪裡,有好幾個選擇,比如香港、紐約、布拉格、撒哈拉、富士山、夏威夷,選撒哈拉代表是最信任的人。咖啡館中只有一個女的在看明信片。我在靠窗位坐下,一杯雲南小粒咖啡、一盤油炸水蜻蜓。屋內放著鋼琴曲《梁祝》。傍晚時分的殘陽灑在條子桌布上,暖暖地曬著我的肩膀。可是那個女的真是剎風景,拿著明信片不斷地向服務員問這問那的,對麗江完全陌生,卻還要擺出一副什麼都知道的樣子,說的東西牛頭不對馬嘴。高嗓門,吵得慌。一會兒又嘰裡瓜啦地打了通手機,然後跟服務員說:“我肚子不太餓,也不想喝東西,可是我想在這兒拍張照。不吃東西好像有點不太好意思。”那個納西小妹很客氣地:“沒關系,我來拍你拍吧。”照完相那個女的便走了。總算得以清靜。

小粒咖啡很香,在煮時便有濃香飄出。口感有些酸,納西小妹告訴我,咖啡的原產地是巴西。巴西咖啡便是如此,口味偏酸。只是,為什麼要稱為雲南小粒咖啡呢?不解,但無所謂。

水蜻蜓是當地的特產。據說是從水裡撈上來的蜻蜓幼蟲,但看著個頭挺大的,和成年的會飛的那種一般樣。油炸過之後非常酥、脆、香。我覺得自己比較殘忍,這可是抓蚊子的益蟲,就被我這樣一口一個地干掉(好像青蛙捕食)。不過那麼美味的東西錯過又學不舍,唉,邊吃邊默念:罪過罪過。人的本性還是殘忍的。

在撒哈拉邊上有家玉龍山人書齋,店主是個60開外的老人,正在寫小楷,很和善地和我打招呼。店不大,掛滿了書法,有漢文的也有東巴文。老人是納西族的,問我喜歡漢字還是東巴文,我說,東巴文我不懂,那麼好的文字,我怕會遭塌了。老人說:“現在麗江的年輕人都不愛這個,而年紀大的會說卻不會寫,文字都快要失傳了。那些游客只知道東巴文代表麗江,代表納西族,隨便刻個什麼圖形,也不管到底是什麼內容,作為個紀念品帶回家。唉,他們不懂呀。”我無言以對,我不也是這群游客之一,對納西,對東巴文一無所知,憑著淺薄的認識,自以為是地評論。我不敢與老人對視,趕緊退出了小屋。

麗江除了水蜻蜓、粑粑外還有一些特色小吃,比如雞豆粉、冰粉、涼宵水。雞豆粉是一種深綠色的好像粉皮似的東西,是用當地所產的雞碗豆做成的,可以涼伴也可用平底鍋炸了加調料拌著吃。我嘗試了熱食,放入韭菜、香菜末,雞豆分切成了方塊狀,兩面煎黃,很香,細膩滑爽。不僅好吃還便宜,一般一次性飯盒內裝滿也就2塊錢,而我要的比較少,老板娘只收了我5角錢。冰粉像果凍似的,褐色,涼宵水是用米做成,像米豆腐那樣,不過搓成椎形。吃時可以一樣來上一點,也可單要一種,放點玫瑰糖水、酸梅汁,再加些芝麻碎粒,甜甜酸酸,香香滑滑,冰冰涼涼的,一塊錢一碗,解暑又解渴。

晚上和一個網友見面了。我在出發前在攜程上發過貼子,一個叫雨後暗香的西安MM與我聊過幾次,她也是要到雲南,7月底恰巧在麗江。我喜歡她的名字,雨後,暗香浮動,有一點曖昧,有一點恣意,性感十足。

不喜歡酒吧街的喧鬧與噪雜,找了很久,在小石橋邊看到沿河有茶館,走近卻是家客棧,可住店,也可飲茶。客棧叫樺溪文苑,6月28日試營業,8月18日正式營業,所以門口的招牌還裹著紅布。我們倆要了壺蘭貴人。我喜歡蘭貴人這個名字,忽想起,慈禧好像也叫蘭貴人。失望。茶屬綠茶,有甜甜的回味,雨後暗香說像話梅味。坐了一會兒,有個中年男子走來,穿對襟褂子,我們聊了會兒,全是成都人,到麗江兩年了,我們認為他是老板,他否認,說是打工的。他說這家店所有的房間以後都要裝寬帶,現在已經申請好了,這也是小城獨一無二的。又給了我們每人一張手寫名片,說是以後憑這張名片住店可以打較多的折。打不打折無所謂,手寫名片我喜歡,很親切,沒有印好的那種冷冰冰的感覺,生意味太濃。可能再去麗江我會住這家客棧,也可能選別家,但這張名片我會保存好,畢竟是張手寫的名片。

茶喝一半,天下起小雨。漸漸轉大。莫非真要我感覺雨後暗香浮動?

寶塢的服務員打來電話問我何時回去,若晚回,她們便先關門,我只要按門鈴會幫我開門。此已10時,見雨漸小便准備回客棧。走半道雨又大了,還打雷。沒奈何只能在店家暫避。店裡賣的是當地手工織的布,也有披肩之類的。這一天在麗江看到無數人披著條子布的大褂子,我倒是想把它作台布,五顏六色的條子布,就像藏女裙前的那塊布。三十元一塊,正方形的。轉念一想,冬天在家可以披在身上,曬太陽、看書、喝茶,便買下兩條,艷麗的作台布,暗一些的作披肩。

客棧非常安靜,所有的客人都已入眠。黑暗中,只有窗外滴滴的雨聲。

D2

美美睡上一覺,9點光景才醒來。朋友打來電話問我在干嗎,我說才起。他納問:你大老遠地跑去麗江,難道就是去睡覺的嗎?我說,在麗江睡和在上海睡有什麼分別嗎?麗江的生活是從11點開始的,我還算起得早呢。

本想去看古城的清早,唉,留待明日。

服務員小妹見我起床,問是否要用早餐。我以為早過早餐時間呢。有些感動。這家客棧就像自己家一般,見面都會打招呼,還會招呼你吃吧台上的水果。

早餐是粥、一只花卷、兩塊面餅、一碟鹹菜、一碟榨菜、一塊腐乳、一盤炒南瓜、一個煎雞蛋(稍老),另加一杯咖啡。非常豐盛,但一個人吃太浪費。

繼續瞎逛。在“媽媽付”隔壁喝了一個小時的茶。一杯茶10元/小時。茶馬馬虎虎,不過用的是蓋碗,符合我的要求。喝茶,看風景。不知是我看別人還是別人在看我。卞之琳有首《斷章》:“你在橋頭看風景,看風景的人在看你。明月裝飾了你的窗子,你裝飾了別人的夢。”

河對岸是買放生魚的小攤,觀察了很久,鮮有人買,倒是有無數的人以小橋、流水、茶館為背景拍照,讓我想起小魚對外灘的一段評價:“不知道從什麼時候起,外灘變成了一道夜色景觀,我想那上邊走的一定都是些行色匆匆的游客了吧,那些端著相機只求在景前留影以示到此一游的旅行速食者們。”

小石橋附近有牛家大院客棧,牛家大院已有三百年歷史,據說是古城最古老的一座房子,在地震時未倒塌,現已被列為重點保護民居。走過路過不錯過。牛家大院隱在小巷中,一般沒有游人。在轉角的一戶人家門口看到一棵樹開滿了紅花,艷艷的,花樣有點像豬籠草,往下垂著。一帥哥要進家門,看見樹,嘴裡嘟嘟:“怎麼成這樣了”。我以為他嫌樹礙事,尋思:這麼漂亮的花不懂欣賞,長在他家門口真是暴殮天珍。向他尋問是什麼花,說叫倒掛金鉤,也叫曼陀羅。可能是昨晚遭雷擊雨淋的,樹都被打壞了,要打掃打掃。帥哥邊說邊往屋裡走去。是我誤會了。

看過花對老宅也不感興趣。折回河岸。在百歲坊看到左岸咖啡館。有點巴黎塞納河的意味。店裡有5個人,2個在讀書,3個在談徒步的事。我要一杯焦糖瑪奇朵。咖啡呈現三種色彩,底層是乳白色的奶,第二層是咖啡,最上層是細膩的奶泡。坐在靜靜的河邊,聞咖啡香濃,看雨點打在水面激起陣陣漣漪。雨天是魚兒們的節日,可以無所顧忌地在把頭探出水面。河中的魚便是三文魚,是不是挪威那種三文魚不得而知,大大小小的魚兒逆水而行,只說這魚兒只能在這麗江水中生長,離開這水便養不活。古城的水清澈見底,水質的好壞可由魚來判別,水質破壞魚便會死亡。當地人說,現在的水質已大不如從前,以前呀捧起來就能喝。老人們會教育孩子不准朝水裡吐口水,否則會爛嘴巴。他們有規定的時間洗衣服、洗菜、取水。曾在光碧巷三眼井看到一塊牌子寫有用水公約:上泉是作飲用水,洗滌食品用中泉,下泉請君洗衣物;分泉使用是傳統,洗後殘渣各清撿,垃圾污物別近泉。只有世世代代自覺去保護自己的家園,人類才會有一片淨地生存。

“左岸”對面有家“山野村夫”畫廊,一個男人坐在門口,很認真地看著書,不知道是什麼書如此吸引他的目光,一般起這樣的名字應該不會太“山野村夫”。一個人正發著呆,忽聽熟悉的上海話,一男在向同伴解釋“流水不腐,戶樞不蠹”,一向不喜歡上海男人,小家子氣太濃,沒想到竟也有知道這兩句詩,且未讀白字。不免對他多看兩眼。

古城的洗手間有兩種,2角與5角。有自動感應衝水裝置、自動出水洗手裝置。收錢的小妹是納西族的,進門先說:“你好,2毛一位。”收錢後還謝謝你,服務態度真好。而5角一位的除具2角的那些設施外還是有些不同的。有兩層樓,一樓為女廁,二樓為男廁。每間如廁位頂上都裝有感應燈,門關後即亮燈,門開後便暗,洗手水是溫水,還有低一些的水盆可供小孩或殘障人士使用,考慮得很周到,符合國際慣例。2角、5角我都嘗試了一下。

再次來到“木魚鈴”看看我的鈴鐺完工否。老板說還在做,讓我晚上再去。是鈴鐺一定要響嗎?非也,木魚鈴就不會響。它是由杜鵑木(野生杜鵑樹)做的,搖起來發出“得得”的聲響。《木魚石的傳說》中這樣唱道:“有一個美麗的傳說,精美的石頭會唱歌”,我要改成“精美的木魚鈴會唱歌”。木魚鈴的老板姓楊,他的店開在酒吧街上,而全城也只有他的木魚鈴無人仿制,因此是獨一無二的。我除了要他店中最經典的大木魚鈴外,還看到刻著“海闊憑魚躍”的小鈴,我要他再做一個“天高任鳥飛”(後來想想,應該是天高任花生,唉,錯了),配在一對,算是送自己的生日禮物——獨一無二的木魚鈴。晚上在酒吧碰到楊大哥,他向我詳細講解了木魚鈴的制作工藝,全手工制作,每件都凝結著他的心血。他還個弟弟叫阿全,在光義街金星巷開了間阿全客棧。

在四方街有兩座橋,一座叫雞豌豆橋,一座叫鴨蛋橋,因為早些年曾賣過雞豌豆和鴨蛋,所以便這樣叫了。兩座都是石拱橋,橋面平一些的是鴨蛋橋。在兩橋中間有一座高高的門樓就是科貢坊。聽說,這裡曾有兩兄弟同時中舉,官府為了表彰這戶人家,便在此立坊以資鼓勵。科貢坊的門洞裡有家賣鈴鐺的店叫“古鈴精怪”。店外有一副音樂馬鈴,從低音so到高音mi都編排好,可以用一根木棒敲打,很好聽。我敲打了《梁祝》,許是那哀傷的音樂用馬鈴奏出更有股幽怨、凄美感,在一旁坐了很久的一個旅人望著鈴發了很久的呆,鈴聲觸到他心底最柔軟的那一塊。至少我已被自己敲打出的鈴聲所陶醉。

上海有個網友也來麗江了,她原是要和我一起到泰順的,後未成行。她與幾個朋友一起到麗江,晚上見了面。找個地方坐坐,我推薦到古鈴精怪對面的“王公公攝郎酒館”。乍一聽名字有點迷糊,原來此“攝郎”非那“色狼”,老板姓王,台灣人,是個男的,所以叫王公公。最有味道的要數那個火塘了。好像馬幫生活的地方,四周沒有坐椅,只有馬鞍子、木頭之類的可以墊屁股底下,坐時間長了還真有點疼。火塘上掛著三塊熏得墨黑墨黑的火腿,能不能吃不知道,據說已掛了半年了,不過這腿不是王公公的,而是他的一個朋友――馬來西亞人――也在酒館。牆上什麼都有,還有很多人像照,全是王公公的朋友。我看到了“木魚鈴”的老板楊大哥。這兒只有酒和茶兩種喝的,酒有瀾滄江矮炮和青梅酒,茶只有普洱。如果是女的,店裡的小哥會推薦喝青梅酒,比較甜,不過喝多了太膩;矮炮度數很低,也很清口。

我喜歡這個火塘,與一般的酒吧不同,更偏重於讓朋友有個集會基地,自娛自樂。在這裡可以喝酒、聊天,談天說地、講自己的故事,聽別人的經歷。不管認不認識,只要坐在火塘邊,很快就會相熟。天南地北,海侃神聊。

坐了很久,不斷有人進出。網友和她的幾個朋友也要換地方了,要去小吧黎,可能骨子裡還是想要有一場艷遇吧。我留下了。我喜歡這裡。12點以後王公公的朋友們陸續來了。聽他們說納西話,聽他們談馬幫的故事,聽他們自己做的音樂,看他們自己卷煙,每逢有人起身出去,便會喊一聲:馬幫經過請讓路。這也是馬幫的交通規則,在茶馬古道有很多都是棧道,只容一人經過,一邊就是深不見底的懸崖。尤其是在轉彎處,如果不高聲喊叫或是敲鑼,讓對面人馬可以找地方把路讓出來,不然兩隊人馬相遇必有人馬被擠下懸崖。

這群納西人非常可愛,麗江的慵懶、閑散、媚、溫情、簡單都滲透進骨子裡去了,每個人都有自己鮮明的特點。可能在普通人眼裡他們像一群外星人,與世俗有些不入,但他們自認為是一群最優秀的納西人。我贊同。他們完全按照自己的意願生活,灑脫不羈,另類卻又非常熱情友好,他們對生活的概念是非常簡單的,就如同那些曬太陽的納西老太太一樣,有人問她們:“你們整天這樣,不覺得浪費時間嗎?”老太太反問:“你忙忙碌碌活八十,我曬曬太陽也活八十,你為什麼那麼著急呢?”

楊大哥問我為什麼到麗江,我說我來過生日,他們搬來一箱矮炮,每人一瓶為我慶祝。這是一個不一樣的生日。

麗江的柔軟時光只有在溶入她,納入她的軌跡才能慢慢體味,並不是我們所看到的喝點咖啡、泡泡吧,曬太陽,發呆,無所事事。游手好閑。

凌晨2時,我告別了這群可愛的人。下次再到麗江還會再去“王公公”。

D3

看過了午後、傍晚、午夜以及雨中的古城,清裡的小城就會給我更多的感觸。

6:45作了morning call,當然是用手機做的。凌晨已吵醒過服務員,不好意思再擾煩她。7:00出門,客棧的服務員倒比我更勤勞,已在打掃院子。天下著大雨,有點涼。我喜歡這種冰涼的感覺,讓人清醒。街上沒有人,古樸悠靜的路上只有我一個踽踽而行。兩側的老屋矗在那兒,屋檐上滴落的水珠測在地上,發出“滴滴”的聲音。水珠有它的快樂,說不定她正在琢磨要花多大和氣才能在這石板上留下自己的印記。

轉到關門口,猜字壁總算沒有任何游人。猜字壁上雕著彩色東巴文,挺漂亮的,可是少了點靈氣。隨心所欲地走著,從關門口入光義街、走過木府、天雨流芳、三眼井、金星巷……不知走的是什麼路,竟又折回到關門口。便沿著七一街走到四方街。一路走,一路感受古城的清幽。古城有多重性,清晨的古城將醒未醒,有少女的清純,比如那些無人的小巷;也有洗去脂粉後的疲態,比如酒吧街,屋內椅子翻放在桌上,黑燈瞎火、亂糟糟的;午後游人漸多,商鋪也漸熱鬧。此時的古城商業味十足,好像魯迅先生筆下的豆腐西施,叉著兩條圓規似的細腿;入夜,四方街上燃起篝火,廣播裡響起音樂,人群圍起來互相手拉著手,逆時針轉起圈來。跳得最好的要數那些納西老太太,甭看白天慢悠悠地氣定神閑,跳起舞來好像十七八歲的小姑娘。王公公酒郎的人告訴我說:跳舞其實是在談戀愛,那些納西老太太和老爺爺浪漫著呢,手拉手,說不定還有撓手心的小動作呢。而酒吧街也開始人聲鼎沸,推杯換盞,還有歌者拿著吉他挨桌唱著歌。濃妝艷抹的麗江登場了。在這裡,你想唱、想跳、想叫喊、想買醉、想尋求一段艷遇皆可,不必拘束,不必理會旁人的目光。怎樣都行,這就是恣意的麗江。

在街上看到有賣耳奶,其實是一種米做成的圓餅狀,放在鐵架上烤,可以夾根肉腸,塗點辣醬卷著吃,5角一個,要肉腸再加5角,便宜又好吃,有淡淡的米香,一點點甜,夾裹著辣醬的鮮、鹹、辣還有肉腸的嚼勁。這東西容易飽,吃一個便可。

雨停了,天放大晴。麗江真有些讓人捉摸不定。

這幾天在麗江,每天都下雨。6-9月是雨季,充足的雨水滋潤著古城,也使她蒙上一層霧色。青石板路因雨水而濕滑,泛著淡淡的光亮。下雨還有一個好處,很多游人可能就會在客棧休息,或是找一處茶館泡上半天。不過咖啡館白天人總是很少,無論雨否。

喜歡雨中的麗江,麗江的雨和她的河水一樣,干干淨淨。天熱穿得少,即使有些淋濕也覺得舒爽,涼涼的,很清醒。想像自己就是戴望舒筆下那丁香一樣地結著愁怨的姑娘,撐著油紙傘,獨自彷徨在悠長、悠長又寂寥的雨巷。

走累了,來到百歲坊的倫勃朗咖啡館。百歲坊在大石橋邊,是一條很小的巷子,兩人並行需側身。咖啡館的門正對著巷子開著,寫著CAFÉ,沒有中文,不知道的容易錯過。窗邊種著很多花,有繡球花、香水百合、君子蘭、吊蘭、杜鵑、還有兩盆金桔,令小屋生機勃勃。店不大,有兩層樓,一樓四個服務員坐在一起聊天,另有一個男子對著門呆坐著,非常嚴肅,面無表情,喝一杯綠茶,我猜他與一般客人不同。後來聽他打電話證明了我的猜測,他是咖啡屋的(老板是法國人,他只是個看店的),姓王。

整個咖啡屋只我一個客人,我要摩卡,總覺得在咖啡館不喝咖啡有點對不住它的名字。咖啡做得不地道,心不在焉的。咖啡是要用心去煮的,磨豆、放咖啡粉、添水、滴漏成一杯,一整個過程應該專心志致,心無旁鷺,好咖啡只喝一口便可感覺是否用心。

雖說是咖啡館,可是菜單上咖啡的品種很少,卻有很多酒、茶以及簡餐。不過咖啡不地道並不在乎,關鍵是心情。二樓布置得很溫馨,有幾張桌子,一邊的書架上放著許多CD、DVD,還有幾本翻得很舊的小說書。在二樓可以看到一樓的整體。

隔壁店裡在放著一個男人憂傷的情歌,正配襯這樣的環境。可是店裡的人一直在談論王姓男子被搶劫的事,大剎風景。難怪我進店時覺得氣氛異樣。有些掃興,悻悻離去。

昨晚睡得遲,早上又起得早,有些犯困,又回客棧小睡1小時。

下午要回上海了,想著大石橋的黃豆面還沒有嘗過,午餐便是它了。黃豆面是納西風味小吃。面分三種,黃豆面、炸醬黃豆面還有火腿黃豆面。其實都一樣,只不過在黃豆面上放點炸醬,放點火腿。我不食辣,就要了火腿的,面湯是醬油色的,有點酸,面條有點透明,黃豆非常香脆,是煮過後放油炸成的。大石橋小吃的生意很好,經常人滿為患。不過那天正巧下大雨,店內沒什麼人。像我這種風雨無阻的人畢竟還是少數呀。

聽說到古城要做10件事:游古城十件事:一是到萬古樓聽鳥叫,與麗江老頭搭話(我是和老太太搭話的,應該也算吧);二是吃一碗黃豆面;三是看四方街的四張臉(臉多得不得了,看都看不過來);四是發現一條屬於自己的小巷(牛家大院那條算不算呢);五是拜訪一名隱士或狂人(王公公酒館裡的那些最優秀的納西人應該也可歸為此類吧);六是站在遠處觀察一位麗江老太太;七是喝一口麗江的井水;八是有幸得到一張“麗江名片”(那張手寫名片就是了);九是各買一個不同類型的麗江粑粑(吃了兩個呢);十是進一個院子發呆。掰著手指頭算了算,除了第6件事沒怎麼好好做其他都做過了,應該也算比較圓滿吧。呵呵。

提著行李最後一次走在石板路上,對麗江,我沒有不舍,因為我只是暫別,還會回來。

後記花絮:

在回上海的班機上發生一段驚險:

抵昆明時,乘務員廣播:機上有一名高熱病人,要求大家在座位上等候進一步的通知。

一會兒上來了兩名醫生,而病人所在區域前後三排乘客都發了口罩。39度4的高熱疑似非典。全機驚慌。坐我後排的一個男人要求空姐立即打開艙門通風,並要求每人發放一個口罩防護。我只是擔心會不會被20日隔離,我還要上班呢,如何交待?帶上口罩我自拍一張照片以作留念。

很快警報解除。只是風寒感冒而矣。虛驚一場。

2004年8月4日成稿於上海家中


精選遊記: 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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