牯牛降•山旅作者:流浪的風
在城市生活久了,就想換個心境緩解一下因為工作和生活帶來的壓力。也想過出去旅游,但是單純的玩已無法給我更多的感覺,我希望那種真正的羈旅、獨自一人,或約上一二朋友,背上背包,穿山過水,讓空靈的風在耳邊輕吟,讓灌木的葉枝和茅草敲打著我的背包。在如黛的夜裡,豎起帳篷,點起篝火,坐在空寂的月下,耳機中飄著亞當斯的歌,也許森林深處還潛伏著狼嚎,我不再是水泥叢林裡的忙碌者,而是一個血性獵戶,大口喝著濃烈的白酒,讓心在這真實的野外體驗中狂野一回。
我渴望著山旅,於是便在網絡的世界裡尋覓屬於我的山,那天我不經意間打開www.168hs.com網站,點擊了黃山方舟之旅的鏈接,一個名為“牯牛降蟲子”的網友給了山旅的希望.
牯牛降,一個神奇的地方,它第一次進入我的世界,也給了我更大的想像空間,於是欲望被湧動以久的期盼點燃。很快的,我便在方舟之旅的“網上報名”裡報了名,自然“牯牛降蟲子”也就成了我這次牯牛降山旅的向導。
五天之後,也就是7月20日的下午,我和一個驢友乘列車抵達黃山站,通過預先約定的聯系方式我見到了“牯牛降蟲子”,很驚訝的是,她是一個年齡不過20多歲的女孩,因為是做導游的緣故吧,她古銅色的皮膚散發著健康的色彩,並且,她的嘴角上總是掛著可愛的笑。
出了車站,我們上了方舟之旅的車,車上放著我們這次山旅的所有裝備:帳篷、睡袋、防潮墊、還有一些洗漱用品,她們真的夠細心的.
路途的風景
車離開了黃山市區不久,天便下起了雨,並且越下越大,路邊的山在雨幕中若隱若現,七月的天空散發出雨水和熱氣混合而成的霧,我想這下可糟了,難道我們的第一次山旅會因雨而夭折嗎?我們的向導看出了我的心思,說“你放心,我們離目的地還有3個小時的路程呢?夏天的雨一下子就會停的,說不定到了歷溪,雨也就停了”。我笑了笑,說的也是,與其怨天,還不如欣賞這窗外水墨的風景。
兩個多小時後,我們的車轉進了山谷,路變得崎嶇起來,凹凸不平的路面使車一下起一下落,我的心也隨著車的起落而抖動,有一點難受,但覺得很刺激,外頭雨卻依然在下,我把頭探出了車窗,群峰起伏的山間,一條小路在山腰間曲折盤旋,路邊的野茅草在雨的伴奏下翩翩起舞,驚動處飛出幾只不知名的鳥,抖動水漉漉的翅膀,吱鳴兩聲便消失在山間雨霧中,山腰下,是一條小溪,如一條玉帶嘩嘩而流,突兀而出的石頭把流水分成幾縷,濺出的水沫四處紛飛,伸騰而起,化作滿山蒼郁的一縷飄霧。
一個小時後,雨真的停了,我們也到了目的地——歷溪,牯牛降東麓下的一個小村莊,很驚奇在群峰環抱的深處竟然還有人家,一條小溪從牯牛降的深處逶迤而來,把小村分成兩半,一幢幢徽式的民房沿河而築,青磚烏瓦白牆在被雨水衝洗後愈發的空靈,雨過天晴,已是夕陽時景,一傾傾碧綠的稻田在夕陽的余暉中更顯清新,小溪裡,山裡孩子在玩水嬉戲。這裡沒有的都市的喧囂,恬靜、清新,就在踏上這塊土地的瞬間,我的身體仿佛輕盈了許多。導游說今天晚上在老鄉家休息一晚,明天上山。跟著導游穿過濕漉漉的青石小巷,來到了老鄉家,他們淳樸善良,總是給予遠方客人最隆重的招待,那一晚我睡得很香,空寂的山村,沒有城市裡的嘈雜,在夢中聽蟲,也許我睡熟時,月光透過徽州的窗格,撫摩我的臉,像母親的手一樣,給我最溫柔的呵護…..
山旅
我頭一次起的這麼早,清新的晨風給了我最奢侈的享受,放目馳騁,山水、田疇、小屋、還在晨夢中沒有醒來。我想大聲吶喊,但我又怕成為驚醒晨夢的罪人。
上午七點,我們和“牯牛降蟲子”整點完行囊,開始了真正的山旅,大大的旅游背包珍藏了我對自由的期盼,很長一段路,我們是在田間小路上潛行,路兩旁的稻子已抽穗了,在清晨的風中洋溢著田野的芬芳,露珠在稻葉上滾動,敲打著我的褲腳,前方高大的牯牛降山脈神秘莫測,而現在我正一寸一寸的接近她。
田間小路一直延伸到山口,兩個小時後這條路也就變得崎嶇不平了,也許那根本算不上是路,而是村民們走出的痕跡,在野草中裸露出腳印。路的右邊峰高兀起,怪石林立,上面還布滿了青苔並且能滲出山泉,叮叮咚咚的落在地上,我的左邊,古樹遮天閉日的生長著,陽光透過樹葉,在地上留下朵朵斑駁光影,還有粗大的獼猴桃樹繞著古樹攀爬而生,上面掛著一個個褐色的果子,我們興起,跳起摘了一個,咬了一口,好苦好酸,看這我們皺眉的樣子,導游笑了說:“這獼猴桃必須摘回家焐過才能吃,你們這些城市傻瓜”。
鳥兒在鳴叫著,因為非常的安靜,鳥兒的聲音仿佛已劃破了樹枝,甚至可以刺破你的心。樹下是深深的峽谷,透過樹的縫隙,我看見了碧綠的水在靜靜的流淌,清澈見底,青白兩色的石頭默默的接受溪水的撫摸,甚至可以看見一群群游魚在琢食嬉戲。我忘記了走路,完全被這純淨的水世界誘惑了,我想下去,讓我的身體與這樣的自然融合,然而我又害怕城市的俗氣會玷污這美妙的地方。
“我建議下去溯溪而上”導游看出了我心思,“我也這樣想著呢?”
抓著山腰間的樹枝和藤條,我們緩緩的滑落峽谷底,在腳落在溪邊岩石的一瞬間,我仿佛有了進入天堂的感覺,我的兩邊是挺拔的青山,郁郁蔥蔥的樹木像綠色的毛氈覆蓋而上,清澈明亮的流水潺潺歡歌。飛沫水花在陽光的照耀下迸射出熠熠的光輝,河床裡,兀立著一塊塊巨石,堅硬的外表秀麗的姿態。沐浴日月光輝和溪水纏綿,一切是那麼真實,沒有任何人工的雕琢 ,這正是我渴望的風景,那一刻,我謀殺了不少菲林。
我伏下身子把整個臉都埋進了水裡,水流輕輕的撫摸我的臉,清爽的感覺滲進我的每一個毛孔,此刻我已經不屬於我了,已經成為了這山這水的一部分。
不要問我目的地在哪,也許這次旅行根本就沒有目的地,你只需要前進,因為每一步前行,就會有另外一種驚喜。
在樹蔭下吃了中飯,第一次痛快的喝著山泉,休整完後,我們開始了下午的旅程,我們大家,在河床中的大石頭上行走,沿河而上,雖然走的很吃力,但在跨越的過程中,大家相互幫助,我們忘記了跋涉的疲倦,越過淺灘、跳過巨石、走過樹木倒下而天然形成的獨木橋,我們可以決定停留的時間,可以盡情的發泄對自然的贊美,可以像孩子那樣脫掉鞋子,坐在石頭上,任水衝擊我的腳,自由真好,只有自由的旅行才可以給我精神的放縱,放棄一切的偽裝還原自我。
下午5:00我們到了黃龍潭,夕陽把山上的天空染成了金紅色,綠悠悠的谷間,一條白練傾瀉而下,在谷地形成了面積約200平方米的水潭,潭水碧綠且深不可測,倒影著山的翠意,沒有風,但一種涼絲絲的感覺卻從心底升騰而起,放下裝備,脫下外衣,我沒有顧及女導游在場,興奮的玩起了水,打水漂,這些童年的回憶在朵朵漣漪中如花般盛開,我張開雙臂仰望清澄的天空,此刻我與牯牛降真的Become One,我捕捉到了羈旅的真正意義:忘記自我,回歸本性。
5:40分我們到了露宿地,開始了山旅高潮前的最後一次准備,大家把裝備放下來,撐起帳篷,並用地釘把帳篷固定好,我迫不及待的鑽進帳篷裡,鋪上防潮墊,把睡袋整理好,然後就躺了下去,這時聽見外面有人在叫,“快來游泳”!
我的同伴已經在水裡,如魚般游了起來,純粹的山泉給予了我們在城市裡不敢想像的禮遇,透心涼的愜意,讓我渴望時間可以在碧水青山間靜止。在我們游得正歡的時候,“牯牛降蟲子”已架好了燒烤架,右手叉著火腿腸,左手架著羊肉串,香味彌漫而起,侵入了我的胃,我們像狼一般躍出池塘,衝向“牯牛降蟲子”手上的美味,“牯牛降蟲子”哪看到過這樣的陣勢,完全被我們驚呆了, 1秒鐘後,她發覺原本在她手上的火腿腸和羊肉串已成了我們的美味。
夜黑了,月已升起,我們圍著篝火迎接我山旅生涯的第一個夜晚,大家都拿出了最拿手節目,把最好的祝福留在大山的月夜裡,“牯牛降蟲子”唱了一首《家鄉》,高亢的嗓音裡流露著對故鄉的款款深情,空靈仿佛天籟之音,歌聲在山間回蕩,我的心醉了。
伙伴們早已進了夢鄉,我依然在望山上的明月。
篝火,厚實的火堆在離帳篷不遠的地方用呼吸詮釋生命,釋放出靈動的曲線,這些曲線從火堆中輕輕搖擺上升,我靜默著,任它們肆意映入我那已被牯牛降的山風清空了宿食的心……
山旅是艱苦的,但又是快樂的,今天我們只是在牯牛降的峽谷裡看月,明天我們會以今天的篝火地為出發點,進行更為艱苦的登山,
明天會怎樣,我不知道,但雲顛的召喚卻已點燃了征服的欲望。明晚——顛峰我要再看月。
凌晨2點,我真的在亞當斯嘶啞而滄桑的歌聲中睡著了,沒有希冀中的狼嚎,沒有對著月大口的喝酒,但我依然有了血性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