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2001年的大年初三,帶著對傳說中神秘而原始的納西人的幻想,我和杭州旅行者俱樂部的一群背包族來到雲南麗江。這是我們本次雲南自助游的第三個站點,已經瘋玩6天的我們剛從瀘沽湖一路風塵回來,對這個號稱為“高原江南”的古城已經充滿了稍事休憩的渴望。 輕宛古城街
來到古城門口,素有“東方威尼斯”之稱的千年古城—大研鎮敞開溫婉的胸懷迎納著我們。
我漫步在納西古城悠長蜿蜒的青石路上,這是一座始建於宋末元初的古城,它在明朝就已經具有相當規模,是古西南的商業文化交流中心。古城內民居鱗次櫛比,蔚為壯觀。臨街為鋪,依河為樓,前鋪後樓,層層迭迭,起落有致。而街巷間就居住著千家萬戶,每個門洞進去就是一幢幢兼有漢、藏、白風味的納西民居小院。它的建築風格為四合五天井、三坊一照壁(我們今天入住的納西民房就是典型的三坊一照壁式)。古老的建築,窄窄的街,穿街繞房的小河,一幅“小橋、流水、人家”的畫面。民居房舍全部為土木結構,白牆黛瓦、雕梁畫棟,青石鋪路、古樸醇厚、典雅別致,猶存唐宋遺風。麗江以中國唯一的一座城鎮被評為“世界文化遺產”。
城內街道是用彩花石版鋪成的,旱日無塵,雨天無泥,依山就水,曲折自然,並不像大城市的大馬路修得又平又直。在這裡走起來別有一番順其自然的態勢,絕無半分強求。麗江城布滿水渠網絡,家家房房背後有淙淙溪流淌過,加上座座石橋,“東方威尼斯”由此得名。大研人還利用城內西河水的高低落差,按時提降閘門,清洗街道的污垢。整個兒一個環衛自動清洗系統。這在今天科技發達的袞袞諸國,恐怕也是想也沒想的玄事!
對每個到麗江的游客來說,古城的四方街是非逛不可的。據說它在很長的一段歷史中,一直是藏族和白族的貨物轉銷中心,是西南最重要的商品集散地。這條千年經營歷史的商業街味道還是非常古色古香,兩邊盡是花花綠綠的店鋪,全是兩層的小木樓,裡面賣的有蠟染,畫著東巴文的木盤子,工藝精美的各種銀飾,麻棉料做的各式古裝,當然最多還是一些雲貴式老繡片,據店家說都是從一些農村大媽的箱底收購而來。挑一些自己喜歡的繡式和紋樣回去,經裝裱絕對是異域風味很正的客居裝飾。我挑了一些納西婦女用過的老式“披星戴月”披肩。白色底,藍色星月挑繡,清雅婉爾!稍作整裱,剛好可作書房的裝飾。
地道的麗江酒吧
不知誰曾說起,麗江古城的路做給步履悠然的散漫人走的,行色匆匆的旅人不放慢腳步不小心就會滑跤。原意應是形容青石路的光滑,但我更願意理解為麗江的風味就是要你拋開一切煩燥去細細品味,不用從容的心態,你是無法領略其中的悠美。你看那細婉清澈的繞街水渠,兩側輕姿曼舞的垂柳,遍布小城的清雅酒吧,隨處坐下要上一杯小粒雲南咖啡,坐在午後的斜陽裡,看著河水這麼悠悠地流去,看著樹葉在桌上投下斑駁的影子,你就恨不得永遠這麼坐下去。
說起麗江的咖啡酒吧,真要好好向大家推薦一番。這裡不僅價格非常實惠,一杯咖啡只要6元,一個麗江粑粑也是6元;一客比薩只要15元,要6元一杯雪茶你可以坐一個下午,還有好客的老板隨時為你添水。而且閑適度極佳,酒吧裡隨意陳放著各式的中外休閑雜志書籍,你可以盡情翻看;浴著窗口斜射進來的陽光,你還可以上樓隨手打開主人的VCD昏天地暗看上一天;老朋友般輕松待客的老板一有空就可以坐下來與你窮聊。
(有一個雲南自助游絕招向大家傳授一下。你要拿不准你的行程路線,只要隨地找一處酒吧,問問老板,你一定會得到既專業又實用的最佳方案。而且,在酒吧裡消遣的其他顧客都是旅行者,沒准他就是剛從你要去的那地方回來,熱心的路友會也插進來極詳盡地向你介紹心得,給你看他剛衝出的旅游風景照,向你介紹哪個風景哪個角度拍最得手,哪戶人家住宿最便宜干淨,哪種路線行程最短最省錢,說著說著沒准你就交上了一個鐵杆結伴同行友了。)
中國音樂的活化石——納西古樂
納西族普遍信奉“東巴教”,“東巴”是納西語,意為“智者”,(也有一些地區稱為達巴)也就是巫師和祭司,以祖先崇拜、鬼神崇拜、自然崇拜為基本內容。東巴文化與東巴教密不可分。東巴教是唐初納西族在原有巫教的基礎上,吸收了藏族本教文化而形成的。東巴多才多藝,集寫、畫、唱、舞於一身,因而他們成為納西族古老東巴文化的創造者、傳播者和繼承者。
當晚我們在古城的東巴宮欣賞了有中國音樂活化石之稱的“納西古樂”,其實在古城裡還有好幾處表演“納西古納”的場所。但最純粹的還是要數東巴宮了。我們還是憑同行中一位浙江衛視記者亮出采訪的牌號才在前一天預訂了三張前三排的座位。
納西古樂是流傳了千年之久的道家洞經古樂,基本上都是取自民間。而操著各種樂器,著傳統道家服飾正座舞台的一幫老人們,也都是土生土長的農民藝術家。以一曲鐘、磬、鈴、鑼聲交替著幽然而起的“白沙細樂”作為開場,宛如空穴來風,那種清靈夾雜著難以名狀地悠傷流入我們的心田。
最感人的是一曲取意民間一個傳說的古樂,它以哀傷深情的旋律泣訴了一位預侵略女婿領土的土司的女兒,給夫君含淚用鮮血寫下告急書的哀切心情。樂聲中一位白發捋須的東巴老人,一筆一畫地用東巴像形文字繪出了歌詞。
在東巴宮中看到的牛尾舞也形像地表現了納西族人的圖騰崇拜。一個納西族男子赤裸著身體,披了獸皮,腳踏草鞋,右手搖鼓,左手執犛牛尾,模仿著大像、鷹、猴、青蛙、老虎的姿態,甚至面部的表情都模仿的活靈活現。據說,這個表演者是一位農民,是偶然被發現的,他已經是牛尾舞的第五代傳人了。從納西族的歌舞中可以強烈地感受到對納西人民對生命的珍視和崇拜。
俄羅斯作家顧彼得在他著作的《被遺忘的王國中》深情歌頌了納西古樂:“這種音樂是古典的。但它卻是超時空的,是上典的語言。音樂似乎還描述了這樣一塊樂土:在這裡多麼寧靜、安謐;有著不滅的和平、大同”。
其實,對於納西古樂,我感受最深的並不僅僅是古樂本身的崇高空靈,還有它透過音符,通過本地農民歌手的一唱三嘆中,,列舉了許多生命易逝的現像,禮贊此世的美麗、愉悅或幸福,遙望彼岸的不可知,痛感時光的不饒人,在歸宿之地的敘述中的一片平靜。在歌聲裡,在主持者激昂澎湃的頌詞裡,我仿佛感受到了納西人獨特的生命意識,他們對自然的熱愛、對圖騰的崇拜,對靈魂不滅的信仰,他們所揭示出納西民族從荒蠻走向文明,廣收博采,從不自封的歷程。
在我的認識裡,納西族是一個極為智慧的民族。他們有著極強的領悟力,在歷經千年的漫長歲月裡,在新文明和外來文化的逼近中,依然保持著精粹的古老文化,並使它得到升華和超脫,鑄就著神秘而偉大的“中國西南部的古納西王國”。
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