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堂在遠方,我在路上

作者: 天暖

導讀天堂在遠方,我在路上 韓天暖 2004.9.27從北京逃離。 中午12:00抵達昆明,下午在翠湖邊吃飯、閑逛,晚8:00乘坐臥鋪公共汽車奔赴西雙版納, 半夜醒來,靜靜地坐著,車子在黑暗中順著長坡向下滑行,幾無聲息,一顆星星在天邊閃爍,月亮快圓了,但遠方有閃電,果然,10分鐘後,突然車子就遭遇了大雨,走了幾公裡後,竟又沒了雨跡,很是神奇。 窗外影影綽綽的是連 ...

天堂在遠方,我在路上

韓天暖

2004.9.27從北京逃離。

中午12:00抵達昆明,下午在翠湖邊吃飯、閑逛,晚8:00乘坐臥鋪公共汽車奔赴西雙版納,

半夜醒來,靜靜地坐著,車子在黑暗中順著長坡向下滑行,幾無聲息,一顆星星在天邊閃爍,月亮快圓了,但遠方有閃電,果然,10分鐘後,突然車子就遭遇了大雨,走了幾公裡後,竟又沒了雨跡,很是神奇。

窗外影影綽綽的是連綿起伏的山,植被異常茂密,因為在車燈下看到它們密密麻麻、高高矮矮地排滿了馬路邊。

於是就想:西南為何草木豐盛,西北(很多地方)為何一毛不生?自然給人的其實原本都一樣的。

司機嘟囔著說還有120裡就到景洪的時候,沒有了高速路,車子開始顛簸,迷迷糊糊中做了個奇怪的夢,記不住了,然後是堵車,然後天亮了。

8點鐘,到了景洪,這裡是西雙版納的州府,城市的建築不高,街道兩邊栽種著高大的椰子樹,空氣很新鮮。

我們被導游接去了西雙版納植物園,裡面很美,緩坡草甸、很多的花樹,高低疏密,奇妙的造型,因為從未見過,所以給人如在異域的感覺。

有一個姑娘在園子一角讀書,周邊的芭蕉葉比她還高出許多,陽光灑在那些葉子上,亮晶晶的,她卻能夠獨享清幽。

姑娘頭也沒抬,我們是千裡闖入的游客,她是從容擁有的生活。

與其它6名客人合並後,我們被帶到了西雙版納原始森林,

進入不久,看到一個美麗的湖泊,傣家的木樓建在湖對岸樹林中,白天鵝從山頂依次飛下,掠過湖面,落入草叢。

這裡的民族以傣族為主,傣族稱小姑娘為“莫得麗”,稱小伙子為“撒得麗”,所以一路上導游或者是小商販,“莫得麗”、“撒得麗”喊個不停。

版納的氣候很潮濕,非常利於植物生長,有一個故事說,一個老者去林子裡“唱歌”(傣族對“上廁所”的戲稱),出來一看,放在地上的拐杖已經發芽了。

在林子深處,我們也見到很多枯倒的老樹身,因為身子挨到了土地,所以新枝萌發,又長成了幾棵新樹。

山坡上一棵很修長的樹倒掉後正好主干砸在30米外另一棵比它更粗壯點的樹干上,在這特殊的環境下,兩棵樹的交界面竟然慢慢長在了一起,成為“英雄救美人”的奇觀。

返回的路上,跨過一座浮橋,我們參觀了一個愛尼族村寨,那裡面正舉辦搶親的游戲,於是我們也進去搶了一回,當然,最後是要付賬的。

晚上返回景洪入住,一家民族娛樂中心廣場上,柔情似水的傣家姑娘曼妙的街頭舞和

竹竿舞正在上演,滿眼盡是歡樂的人群。

29日,去往打洛鎮,路上的高山河谷很漂亮,傣家的茅草屋稀疏的掩映在稻田裡,很美、很寧靜。

在此,中國與緬甸被一河相隔,這就是打洛河,我們將沿界河自北往南漂流,船行中途,在緬甸這邊有水果和燒烤免費向客人遞送,中方這邊則有傣族姑娘端著瓦盆向客人潑水祝福。

漂流的終點是中緬邊界第392號界碑,界碑中方挨著的是一個異常漂亮的寨子——猛萊,村寨地勢略有起伏,所以可以發現房子的錯落之美,每棟房子都各自獨立,傣樓一律是木結構的,原色的柱子,沉穩的灰瓦屋頂,前後左右均有繁多的花草樹木點綴掩映,寨子人不多,沒有狗,也無店鋪出現在視線中,寧靜柔美的感覺絕對超過大都市近郊那些所謂的高尚別墅區。

導游會帶客人去某家傣樓參觀,參觀是免費的,傣樓的主人擺放了茶水和水果,如果消費這些東西,可以隨意給點費用,女主人——通常是這家的老媽媽,都有一些自做的銀飾品或鮮花穿起的項鏈買,很便宜,自願購買,即使挑選半天,沒有購買任何東西,她們的眼神裡也看不出有責怪之意。

村裡的磚鋪的小路旁,有三三倆倆的小姑娘,從2歲到5、6歲的樣子,各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用極為清純的普通話跟客人答話:“叔叔、阿姨跟小朋友照相嗎?一個小姑娘只收一塊錢。”不忍拒絕這些可愛的孩子,於是盡數的招呼過來,孩子們馬上擺出各種孔雀舞的造型,姿勢各自不同,照完相,給了孩子們錢,孩子們會異口同聲的說:“叔叔、阿姨再見,祝你們一路順風。”

更可愛的是,又碰到一個小姑娘,估計還不到兩歲,咿咿呀呀的還說不清楚話,但竟然也會捏起手指揚起胳膊擺造型了。

需要說明的是,這裡的孩子你可以拒絕她,她絕不會纏著你的。

導游說:雲南人,會走路的就會跳舞,會說話的就會唱歌。

在不遠處的中國境內,還有一個民族園,裡面居住著各種瀕臨絕種的民族活標本,多數是緬甸的少數民族,據說是中國浙江的一個老板為了保護這些民族投資建立的。

這裡的導游是緬甸上族人,一個挺帥的小伙子,中文說的很好。

園子裡比較奇異的民族有鳥人和長頸族,鳥人族的女人們白天勞動,晚上住在樹下,男人們白天勞動,晚上卻只能爬上樹去一個只能半躺的小棚子裡睡覺,女人需要他的時候,會拿木杆捅桶他,他就下來,女人不需要他了,他就會乖乖的回到樹上。

長頸族的女子以脖子長為美,從小就給脖子裡套頸圈,越套越多,脖子被拉的很長,但最奇異的卻是她們的婚姻——夢婚,女孩子成年後,第一個夢到的男人就是她的丈夫,哪怕這個人是他的哥哥也好,舅舅也好,都要嫁給他,如果她夢到的人結婚了,那麼這個女孩子就要一生不嫁,這也導致他們民族的人口越來越少。

因為語言不通,我們無法和她們交流,但我能感受到她們的憂傷,很多人對他們的奇怪習俗不解,但我想,每個民族古老而與眾不同的東西,一定是神在很久以前在創造這個民族時就在他們腦子中種下的。

同樣的季節,緬甸的陽光則分外強烈,完全是盛夏的感覺,中緬友誼大金塔前方的山頂,如來佛祖臨風玉立,手指西方,為紅塵中眾生指點迷津。

拜了佛祖,逛了緬甸猛拉的集市,回到中國境內,在“景真八角亭”和“獨木成林”的景點照了像,我們又返回了景洪。

第三天去的是橄欖壩方向,早市上碰到傣族的老太太手裡拿著用天然橡膠籽和香豆角串成的項鏈在賣,感覺很可愛,就買了一些,回去好送給朋友們作掛飾。

猛侖的熱帶植物園很美,那裡是典型的版納風光,身穿盛裝的傣家少女手拿陽傘穿行在綠色的海洋中,是如此妙不可言。

接著去的是橄欖壩的傣族園,幸運地跟寨子裡最漂亮的一個傣族姑娘合了影。

下午2:00,傣族園盛大的潑水節開始了,游客換了民族服裝,跟100多個傣家小姑娘繞著潑水廣場行走一周,然後走進水池中,主持人一陣擂鼓聲響起,潑水開始了,一瞬間,水花四起,眼睛都睜不開了,只有低著頭胡亂的潑著,水暖暖的,心情從未有過的暢快。

9月30日晚,散了團,我們飛到了麗江,住在了海棠花園,海棠花園的主人是和阿姨,她曾經是麗江納西族最有名的舞蹈家,去北京和日本表演過,通曉納西及漢族文化。

10月1日,乘坐大索道上了玉龍雪山,索道終點海拔4905米,很多人都有高山反應,兩個同伴都不前進了,我自己喘著粗氣沿棧道繼續往上爬,半小時後終於到達棧道的終點,看到了巨大的冰川和積雪,上面並不很冷,甚至還有片刻時暖融融的,但忽然就有大塊的雲彩飄過來,居然下起了豆粒大的冰雹,我連忙滾下了山。

玉龍雪山側面有兩個很美的高山草甸,一個是雲杉坪,一個是犛牛坪,因去年去了雲杉坪,所以從雪山下來直奔了犛牛坪。

犛牛坪是一個開闊而寧靜,高山草甸、原始森林、湖泊和山谷神秘相融,犛牛坪坡底有一長長的棧道順著緩坡通往山頂,棧道兩邊有兩排木房子,是藏民賣小飾品或小吃的地方,有一個藏族姑娘大聲的快樂地地跟我們打招呼,她長的很好看,我們答應她回來的時候在她這裡吃東西。

一側的坡上有藏族的寺廟,寺廟後面更高的坡地上有許多風馬旗在風中獵獵飄揚,通過前方的山口往去,犛牛坪在遠方和森林相接,盡頭有藏民的房子,房子的背後是更為神秘的山谷,我覺得,那裡面對我充滿誘惑。

回來的路上,如約去吃了漂亮的藏族姑娘烤的犛牛肉和玉米,同伴問她,你願不願意跟他(指我)去北京啊,她笑著說可以,我跟她要電話,她說家裡沒有電話,她還說,她家就在前面的山谷中。

從犛牛坪下來到麗江古城,已是天黑了,雖然飄著小雨,但游客明顯的比昨日多了不少,小橋流水依然華美如故,但若只看這游人,則與嘈雜的集市沒什麼區別。

麗江,一個適合發呆的地方被過度渲染,最終喪失了寧靜。

10月2日 在麗江城內配同伴隨意的游走,買各式各樣的可以送人的小東西、拍各種可以成為炫耀或者紀念的照片,路過去年的一家小服裝店,店鋪依舊,店主人依舊,只是店主人不會想起,去年的這個同樣的季節裡,我曾經和另外的人走進過她的小店。

接下來的一天去了黑龍潭和束河古鎮,再接下來,又在麗江呆了一天,當大家都對麗江的柔媚感到膩味的時候,我們終於決定去香格裡拉了。

10月5日,一行5人包車去了香格裡拉,司機是摩梭族人,有30歲的樣子,他曾跟20多個女人走過婚,並有了兩個孩子,分別被兩個女人養著,而他自己則負責撫養姐姐家的孩子,摩梭族的男女在成年(13歲)之後可以自由的走婚,他們獨一無二的走婚制度曾被譽為世界上最合理的婚姻制度,但目前受外界的衝擊,大約有20%的人已經選擇了一夫一妻制,也許20年後,這個民族最獨特的地方將不復存在了。

車子進入小中甸,河谷開始開闊起來,熟悉的狼毒花依然火紅妖嬈,神秘的青稞架依然昭示著這裡已經進入香格裡拉了。

再往前走,地勢進一步抬高,大中甸比小中甸更大氣,遠山嫵媚,草原開闊。藏民居是用石頭、泥巴和木頭建造的,坐落在草原上或者山坡上,完美而和諧。

香格裡拉(中甸)縣城一點也不像它的名字,各種高高低低的水泥建築,使香格裡拉的地平線消失了。

屬都湖卻依然純淨而美麗,尤其是那條通往屬都湖的山谷,裡面的景色宛如天堂谷,美的讓人心悸。

離開屬都湖,前往碧塔海,到達山門的時候,快天黑了,車子就沒有進去,但此刻,我們卻看到了最讓人震撼的奇景,前面的山谷中縷縷白霧從谷底升起,從四周托著一座金字塔般的大山,有股白霧上升,直通天地,好像天柱一般。

“神山!”我不禁喊道,“是神山!”大家紛紛稱贊,摩梭族的師傅也應聲說到:真是神山!

當晚,我們住在中甸,第2天去了依拉草原,依拉草原無邊無際,藏民們在小雨中高唱“香巴拉並不遙遠。。。。。。”,但香巴拉在哪裡?

回程的路上隔著河谷又看見對面的雲南最大的佛家寺廟群——松贊林寺,去年的這個時候曾跟裡面一個面目慈善的大師說,想出家做和尚,問他收不收留我,他說可以,但需要讓我去找廟裡最高的活佛去請示,我沒去。

這次沒有去廟裡朝拜,大師們想必還好,我卻依然是個路人,塵緣未了。

《消失的地平線》也讀了,梅裡雪山也朝拜了,但希爾頓筆下的天堂在哪裡?據說,香格裡拉大峽谷就是書中描寫的藍月亮峽谷,但我沒時間去了,即使去了,也未必能找的到,因為我知道,天堂的路口一定被樹木擋著,天堂的景色一定被雲霧遮著,俗人是不能夠偷窺的。

因為我塵緣未了,所以就是我路過天堂之門,也還不是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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