麗江印像

作者: 天下第73

導讀麗江印像黑夜像寂寞來臨一樣漸漸包圍了飛機,單調又重復著低吟。窗外的雲層從白色如凝固的海變成一種墨藍色,只在天際線處還留著一道燦爛的橘紅色,邊緣漸已發白又撲入一種脫俗的藍--那是真正的天空--竟然還有一輪弦月掛在遙遠的頭頂,在天上看月亮反而會覺得她更遠。直到雲海變成濃黑的夢,渲染天地之間。便忘了月色,忘了從哪裡來,只知道將落哪裡。 麗 ...

麗江印像黑夜像寂寞來臨一樣漸漸包圍了飛機,單調又重復著低吟。窗外的雲層從白色如凝固的海變成一種墨藍色,只在天際線處還留著一道燦爛的橘紅色,邊緣漸已發白又撲入一種脫俗的藍--那是真正的天空--竟然還有一輪弦月掛在遙遠的頭頂,在天上看月亮反而會覺得她更遠。直到雲海變成濃黑的夢,渲染天地之間。便忘了月色,忘了從哪裡來,只知道將落哪裡。

麗江。



我以為走得遠就可以忘掉一些事,把幾近枯萎的思緒之藤在高原陽光下重新溫暖,再舒展。不曾想走了兩千公裡卻又遇見小橋流水青磚白牆,又看見水邊任意空著的竹椅,也擁有著閑散的情結。看著綠色的溪流滑過水草,身後比江南更清幽寂靜的街可以一下子湮沒掉時間。偶爾經過響著鈴鐺的馬隊,套著色彩鮮艷的鞍配叮叮咚咚一路走過去,並不急著趕路。這路正長,穿過斜斜的大街,穿過木門和古城。路邊的竹樓小屋很久都不會有人出入,一屋一門都有著深深的印痕,時間就是這樣來記錄自己的行程的麼?從屋頂上看出去是玉龍雪山的頂峰在陽光下閃爍著金光。

目光可以看多遠,想像就可以多走一點。退身沿著小路走向獅子山,銀器店裡的細微敲打聲在午後的陽光裡越發讓人覺得懶散。土司的大宅子深受中原文化的教化,從獅子山頂看下去,敦厚沉穩,嚴謹中又有一些傲氣。坐擁古鎮,盡享這一方水土。萬古樓,四方皆空,樓前樓後的古柏幽暗靜默,似乎從沒有人來打擾過。



騎著馬走在山道上,體味一下茶馬古道的艱難。在山坡的背陰處到處是積雪,馬的粗喘迎著草屑混和出一種高原的味道。樹枝擦頭而過,搖搖晃晃的走上高地。霍然便看見雪山,白的耀眼的那座山峰。面前是冬天枯黃的一片草地,承載著對雪山的頂禮膜拜。山尖處有個寺廟,傳遞人世間與過往來生的信息,接引一切的妄念都向著雪山風化。不管再走多久,都似乎永遠無法離開雪山的視線。那片草地據說春天的時候開滿鮮花,美得如人間仙境。

輾轉由索道把來客送上4506米海拔的高處,稀薄的空氣刺激著肺部,耳膜有點刺疼。雪山上的風冷得像刀子,能劈開心胸,這裡的風是一種冷澀的金屬味道,只好抓緊欄杆繼續向上攀登。雲與風不停變幻,四面八方的雲似乎都向著頂峰聚攏,冥冥中似有指引。回

頭看卻又是晴空萬裡,更遙遠的地方也有雪山在呼應。想必已經穿雲而出了吧,看腳下群山也隔著一層紗。陽光灑下去,光線把大地似乎托起來。來到這樣的高度,算做對自己的一種了解。只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我來了,終於來了。如果能冰封到永遠就告訴這雪山一些話。雪山相對無語,沉澱著萬年傳說。



對於旅行中的旅人,凡經過的地方只是個曾信步走過的空間,而對於另一些人來說,卻是家。你好像很難會在麗江碰到匆匆忙忙的人,來這裡的放慢了腳步,本就在這裡的也不過是看著門口的一方天地由春到冬。四方街口那棵老柳樹下的老人,認真地繡著手裡的彩布織物,仿佛這個世界上只有這一件事情值得去做。他(她)的愉快或者辛勞都似乎只是一種平淡,在透過枝葉灑下來的斑駁陽光中靜靜地數著跳躍的針腳。看不到表情,看不到任何表白,一如是麗江的那種平淡,似有似無的超脫。

小店門口的陶器和木雕畫卻表情豐富,鮮活的東巴文字像舞蹈的火焰,即便是入夜了也熠熠生輝。照亮了擁擠在酒吧裡的游客的臉。肆意跳舞暢飲,這些過客帶來一路的經歷和心事,彼此的眼神中都有一種辨別的意味,尋找一種默契,我懷疑他們是來這裡尋找自己。麗江仿佛永遠都只有一個背影,你是追尋著這個背影到來的,之後卻又會忘了她的容顏,只能醉倒在她的懷抱裡守著自己的夢。



停停看看坐坐走走想想留留的麗江。

不管來了多久,走的時候都覺得仿佛剛到一般。

只知道自己已換過一身的行囊和心情,從哪裡來,

再回哪裡去。


精選遊記: 麗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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