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羅平,是我大學時代就有的願望。這個從地圖上看離我不遠的地方,卻一直以來都是一個願望,直到今年。初三的晚上,他說我們明天去羅平吧。真的嗎?我有些不相信。在我看來,一個願望的實現必然曲折。即使第二天坐在車裡,我還在懷疑,我們的目的地真的是羅平嗎?這個金花銀瀑的故鄉。路越走越陌生,越走越難走,只是,路邊的油菜花也越來越多,連成片,從路邊到山頂,哪裡看過去,都是黃燦燦的油菜花。開始的時候我驚呼,興奮得大叫,拿著相機狂拍,後來我知道還會有更美的風景等著我。於是盡管車子在正在修路漫天塵土的路上蹣跚前行,我也滿心喜悅期待著美景撞入眼裡。
當油菜花大片大片連起來看不到盡頭的時候,我知道羅平快要到了。是的,我相信自己的直覺,盡管這是對我來說陌生的城市,但在夢裡,我相信我已經來過無數次。這座淹沒在花海中的城市,春天,是它最美的日子。
在羅平,每一片油菜花在我看來,都是無限美麗的。開放的是燦爛,花苞是希望,是明天即將來臨的美麗。金黃的和青澀的,怒放的和待放的,缺其一,都不完滿。還有花海中搭起的一間間帳篷和追逐花開的蜜蜂和養蜂人、路邊擺放的一罐罐甜蜜的液體,如果缺少了,花是白開,美景亦成枉然。
金雞嶺的花海早已成為羅平油菜花的代表。我們去的時候,恰逢下了一場春雨,薄薄的春霧彌漫整個金雞嶺,土地濕潤,花朵帶露,空氣新鮮中帶著清冷,這是金雞嶺別樣的早晨。沒有湛藍的天空,花成為唯一燦爛的顏色,在初春的早晨照亮金雞嶺。我們登上不知名的小山包,放眼望去,遠處是青靄的山,金色蔓延到山上,花海連著花梯。在這樣的清晨,這裡成為靜謐的世界,稀少的游客,身影和聲音都被花海淹沒。穿新衣的老牛拉著披紅戴綠的牛車,在花海裡穿梭,偶爾嘗嘗鮮嫩的菜花,把我們帶到海洋的遠方,我見過湛藍的海水,見過灰暗的海浪,卻沒有見過這樣金色的海洋。已經很遠了,剛才的山包成了黑點,可是,為什麼,我們還在海洋裡看不到海岸線?也許,油菜花開到了天邊。
我不想離開,可是我看到了油菜花最燦爛美麗的一刻,這樣的日子,一年裡不過十天。向來我只願意看到美麗。走吧,等到明年春天再來,只與美麗相遇,繁華絢爛之後的衰敗,不見也罷。
我們走了,離羅平越遠,油菜花越少,終於沒了蹤影。再見羅平,不如說再見,油菜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