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中登黃山

作者: zhujunbo30

導讀五一銷金周,買了兩張前一天也就是30日寧波至黃山的長途車車票,臨行前調研了攜程網的攻略,訂了望秀山莊的房間,然後一頭扎入超市,買了若干食品,當然,堅決不買日資的商品,WF和我都是激進的民族主義份子。30日上午7:15分,發車,車老板為了沿途多載幾個客,車子東拐西繞,不上高速,還超載!(典型的頂風作案),僅寧波至上虞一小時的車程竟走了三個整小時 ...

五一銷金周,買了兩張前一天也就是30日寧波至黃山的長途車車票,臨行前調研了攜程網的攻略,訂了望秀山莊的房間,然後一頭扎入超市,買了若干食品,當然,堅決不買日資的商品,WF和我都是激進的民族主義份子。30日上午7:15分,發車,車老板為了沿途多載幾個客,車子東拐西繞,不上高速,還超載!(典型的頂風作案),僅寧波至上虞一小時的車程竟走了三個整小時!出游的心情一落千丈,只好腹誹不已:非州南部純種黑人的心也比車老板白一點吧。

車子總算在上虞上高速,過紹興杭州,一進入安徽境內,路邊頓時顯得蒼翠,迤邐婉延,一律青瓦白牆的村落在一片綠意中錯落有致,古意盎然。心情也隨之爽快,時間好像也短了很多,,不知覺已至黃山市屯溪區,換車,又一小時至湯口鎮,這段路上,大量的黃山毛峰種在兩邊山巒間,茶香從山邊的農家用於炒制的茶舍裡裊裊傳來,清人心脾,心情也漸入佳境。

湯口鎮下車時,正值驟雨初歇,空氣很濕潤,綠意盈然。走到小鎮的三岔口,一座高山淡淡地出現在遠處,和周圍深綠的山勢低緩的山體相比,它的黛青色和高兀不群顯得如此超凡脫俗!就像是一巨幅的潑墨寫意丹青懸掛在蒼穹中!毋需循問,這一定就是我們千裡奔赴的目的地------黃山。

黃山原稱“黟山”,因傳說中華民族的始祖軒轅黃帝曾在此修煉升仙。唐天寶六年(公元747年)六月十六日改現名。

找到預訂的望秀山莊,莊主程衛兵先生果然如網友所評那樣,誠懇熱情,古道熱腸。他為我們打點好了很多細節,送了地圖,登山棍,雨衣,並且因為我們是在網上慕名而來的游客而給了較低的房價,在此感謝!

入夜之時,窗外的溪水聲一直在耳邊,至凌晨(4:30),MORNINGCALL把我和WF叫起,外面竟然大雨傾盆,夾帶著雷聲和閃電!,心道不妙,但事已至此,如箭在弦上,不得不發,我們洗涮完畢,匆匆吃完早餐(山莊的早餐搭配很合口胃),鑽進山莊安排好來接的面包車(10元/人),過黃山大門,駛向山上,其時天還未亮,四野森然,根本看不清事物,面包車沿途左曲右拐地盤旋著,越盤越高,心裡微微感覺一絲緊張,過了好久,車像是到了一個極高的所在,然後停下,風雨中有很多人聲,這裡正是後山索道的起點----雲谷寺(海拔700米左右)。

在雲谷寺已經有很多比我們還早起的人,聽說還有連夜從上海方向開車過來的旅游團,他們發揚了我軍連續作戰的優良傳統,不眠不休(也可能休眠在車上),連夜上山,還在那裡大聲喧嘩顯示其充沛體力,其作風可讓我等榻榻米部隊汗顏,到達的人數還在不斷增加,看來排隊上纜車需要很長時間,完全粉碎了我們趕早趕時,趁人少少排隊,節省時間的企圖,然而,要命的是:我們在買票時被告知:因雷電交加,安全起見,纜車不開!!!幾時開,視天氣而定!那要等到什麼時候!?

不願等候的人們開始沿山路往上爬(6:30),我們也在其間,相信和我們一樣,大家都對這段路的艱苦卓絕沒有充份的思想准備,在瓢潑大雨下,崎嶇密林間,人人穿著雨衣,支著登山棍,有如一支特種部隊,踽踽上行,大雨在山谷彙成了很多溪水,湍急著奔流在各處,有的地方還肆意漫過石階,濕透行人的鞋,把涼意沁入腳底,同時,由於罩著雨衣雨褲,身上悶熱異常,爬山更加勞累,若不是同道中人甚多,不覺孤依無靠,怕是再難堅持。天空中不時有雷聲,還有閃電,我苦中作樂地想起民國草包軍閥張宗昌的詩:“天上忽然一閃電,疑是玉皇在抽煙,玉皇若是不抽煙,為何又是一閃電”。哈哈,這樣樣的狗屁詩人,在齷祚文人的吹捧下,居然也出了一本叫《效坤詩鈔》的詩集!哈哈!

石階在上面仿佛是無窮無盡,路上不時遇到挑貨上山的黃山挑夫,他們通常使用一根便擔和一根差不多長的木棍,,扁擔挑貨在左肩,木棍挑在右肩,它的一端卻墊在左肩扁擔下靠近後頸的地方,挑夫的兩手分別握持扁擔和木棍的前端,這樣,貨物的重量盡可能地被分擔在兩肩,半路休息時,右肩上的木棍被抽出,一頭支地,垂直頂在扁擔中部,這樣,就不用放下貨物地小憩片刻,省去貨物擔上擔下的力氣。勞動創造智慧,這樣的方法奇特卻實用。

聽說他們的勞務費是50元每90斤,估計他一次挑上山的重量也在90斤左右,我們這些赤手空拳都無力爬山的游客,面對他們,能發出怎樣的感慨呢?是黃山的環保做的好,還是中國的勞動力太便宜呢?

無論如何,這山上的物資都是通過他們瘦削的體格和堅韌的意志挑上去的,是他們的勞動讓黃山免受了一些人類制造業的污染,而獲得的報酬,卻讓我最日常的開銷,都較之成為一種奢侈。

天色漸漸放亮,雨勢減小,已經爬了非常長的路,登山者的體力也不支,我們已是三步一歇了,這時,纜車已經啟運,從雲谷寺到山頂僅需8分鐘,望著從頭上駛過的纜車,能看到裡面興奮得四處張望的臉,正是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善趁時者後發而先至,嘆只嘆自己人算不如天算,登不逢時,至今還在不知何處是盡頭的雨中山道上掙扎。感慨時,迎面而來的下山客問我們是不是下山的路已很短了,笑話,回答當然不是,他們很驚訝,這種驚訝也讓我們很吃驚———難道他們剛經歷了很長的下坡路!!!?

到達山頂鵝毛嶺時(9:30),已累得不成人形,總計爬行垂直高度1000米左右,耗時3小時整。自已都在佩服自己竟是這般的神勇。接著從鵝毛嶺至始信峰,散花精舍,北海,幾乎均是坦途,其間有很多珍貴的黃山松,表面釉黑,硬如鐵,可能也只有在這樣的海拔高度上,才能長出這樣這樣的質地這樣的挺拔的樹,除此之外,還有許多聞所未聞的植物:木蓮、天女花、黃山杜鵑、黃山木蘭、靈芝草、石耳、等等,不勝枚數。

接下來,去光明頂又是垂直高度百米左右的上坡路,路邊又很多灰黃色的鳥,極似麻雀,但體形較之麻雀大得多,發出很奇特的叫聲,觀賞間,一只憨態可鞠的松鼠跳了出來,和我們不期而遇,相互凝視半分鐘,繼續自顧自覓它的果殼去了,可能來黃山的游客大多善待動物,它們極少怕人,在游人旁邊顯得很從容,令人不禁羨慕它們的無憂無濾悠然自得。

上光明頂時(11:30),游人如麻,且人人都是一般裝扮,雨衣,登山棍,整個一個黃山丐幫大會,細雨還在下,我的左膝蓋此時酸痛得難以彎曲,只好在走階梯時盡量用右腳去跨上跨下,走路的姿勢很像中槍瘸腿的小馬哥。

光明頂上,才真正感受到原來已經站在如此高的地方,視野很開闊,一邊,西海的山體清晰,像國畫高手筆下的禿筆山石皺法——大、小斧劈皺、披麻皺、荷葉皺,顯得十分峻峭,另一邊,則是一大片飛白,空空濛濛之間俯看到萬傾雲海遠在腳下繾綣,遠處的山的山頂隱約著,在雲海間冒出一個個小黑頭,顯得非常的小,佇立在崖邊,能感覺大地廣闊,天空浩渺,身處絕頂如同身處天地的中心,令我心胸豁達,榮辱俱忘,的確,此時此景,還有什麼事情放不開的呢?恍惚間,一大團雲霧升上來,厚厚的,綿綿的,變著各種不同的形狀,樹木,建築,游人,都洇漶其間,迷離得像是幻境。還有幾百只體形極小的雲雀 ,哪兒都不去,就盤旋迂回在光明頂賓觀上,如同山的精靈,飛舞著,盡情地吸取著這裡的鐘靈毓秀。

相隔不遠的是蓮花峰,也就是華東第一高峰,海拔一千八百多米,山體一片片的,像含苞初綻的蓮花花瓣,俏立在雲霧中,形態婆娑,風姿綽約,尤如一位盛裝來迎的蓮花仙子,讓人忍不住要拋卻塵世間的種種煩惱,隨她羽化而去。

翻過鰲魚背,下一線天,上百步梯,石階僅兩人寬,窄處僅一人可走,婉延在一塊塊裸露的,巨大光滑的山岩邊上,一側是萬丈不見底的深壑。十分陡峭。我的左膝狀況更差,每走上一個台階都忍受巨大的酸痛,幸虧有望秀山莊送的登山棍,一直支撐著我正常速度向上爬行,不至於緩下來擋住後人的道。可是,我的右大腿就在這時發硬,像抽筋一樣,再也跨不出去,兩條腿都不行了,進也不能,後退更是萬萬不能,有長長的毛蟹般的一串的游人頂在屁股後面,不容許我緩下,上去的石階似乎還沒有盡頭,而每登上一步都痛得我咬緊牙齒。黃山之旅最艱難的一刻就在此時吧。

不知道是怎樣上來了,總之,就這樣過來了,像生活中很多無法回避的困難,近乎麻木地死撐,總會隨著時間過去。

過蓮蕊峰,仰望一眼迎客松(不敢奢望登玉屏樓俯視),至玉瓶索道,乘纜車破雲而下,到紫光閣,乘車下山,返鎮上,購毛峰3兩,徽墨酥兩盒,食臭桂魚一條。仍住望秀山莊,次日返甬,結束旅程,歷時56小時。

回家後心潮未平,遺撼的是,五一期間,山上標間1200元,住不起,6人拼房又住不慣,所以匆匆忙忙只在山上趕了一白天,沒有時間也沒有精力去沒有領略蓮花峰頂,西海峽谷的風光,和黃山的暮景日出。以後,我想還會再來的,在山上的仙景裡住上一晚,必定可抵十年塵夢吧。

總的感覺是:黃山的環保做得極好,沒有煙火的污染,沒人人為的亂刻亂畫,每一棵路邊的樹都做了精心保護。黃山的人,包括風景區的工作人員,大巴車的車的司機售票員,鎮上和你討價還價的商家,望秀山莊熱情周到的莊主以及服務員,都給游人良好的感覺,同時,黃山也有一些令人不快的地方,像屯溪區長途車站公廁竟然還在收費3角/人次(都什麼年頭了),湯溪鎮上個別飯館外的招牌上赫然寫著:松鼠肉,猴子肉!!!

我不禁想到了邂逅在山頂的那只松鼠,是那樣的嬌憨,那樣的惹人憐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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