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找美的旅程(三)

作者: 芋艿

導讀2005年7月11日星期一清晨,公雞不遺余力地鳴叫白天的來臨。大家依然懶懶地睡著,直到Jenny大喊起床,我們才極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出小木屋,因為沒有任何心裡准備,我一下子被屋外的美景震住了。白霧在山谷中彌蕩(圖),小孩在花叢中嬉戲,馬兒在晨曦中奔跑,母牛呼喚小牛歸來,小貓和小狗在一起打鬧,雞和羊都在忙活著自己的事情……一切都那麼自然和諧、 ...

2005年7月11日星期一清晨,公雞不遺余力地鳴叫白天的來臨。大家依然懶懶地睡著,直到Jenny大喊起床,我們才極不情願地從床上爬起來。走出小木屋,因為沒有任何心裡准備,我一下子被屋外的美景震住了。白霧在山谷中彌蕩(圖),小孩在花叢中嬉戲,馬兒在晨曦中奔跑,母牛呼喚小牛歸來,小貓和小狗在一起打鬧,雞和羊都在忙活著自己的事情……一切都那麼自然和諧、賞心悅目,讓我不禁陶醉在那人間仙境中。

眼看著霧氣逐漸散去,我趕緊跑進木屋,讓Adams拍下這美的一瞬。我和鋸子也順便臭美了一把(圖)。

吃過自己燒制的早餐,我們又開始上路了。開始河谷陡狹,松樹樺樹交織林立,密密的塔松像無數撐大的巨傘。之後河谷逐漸開闊,連綿不斷的草場,灌木濃密,到處是高過馬頭的鮮花,黃的、紫的、白的,五彩繽紛,絢麗奪目。一陣清風吹來,花草舞動婀娜的身姿,隨風搖曳(圖),真是一派風吹草低現牛羊的景像。

馬行走在其中,顯得格外矯健。人穿行於其中,也顯得格外愜意,只要一伸手,就能捧到滿懷的鮮花。我們都迫不及待地衝進花海中拍照。

Adams把他專業的相機交給我,讓我給他和Jenny拍合影,我拿起相機,一拍就是三張,結果Adams非常搞笑的表情看著我,原來,他以前連拍三張時,都是調成不同的參數,而我,就直接傻傻地按了三下,拍了三張一模一樣的,唉,真有點東施效顰的味道。Shirley邊走邊嚷,“絕美、絕美,我走不動了,我不想走了,我拒絕再走”,而我也有種說不出的感覺,來天山可是我十幾年前的夢想,如今,一切都那麼真實地展現著我的面前,內心的那份激動和興奮實在難以用語言和文字來形容。我提議大家坐在地上,好好地欣賞一下無邊的繁花,多拍幾張照片(圖)。

墨綠的原始森林和鮮艷的野花,給遼闊的草場鑲上了雙重富麗的花邊(圖)。

我們走走停停,恨不得把那艷麗迷人的景色深深地映入自己的腦海裡。走過緩坡,我們又進入峽谷,溪水從路旁的石縫中湧出,根據Shirley的戶外理論,這是符合要求的取水點。我們一個個像上了癮似的大口豪飲那清甜爽口的泉水,吃著剛從溪流的漩渦中取出的冰鎮黃瓜,頓時覺得清涼愜意,先前的勞頓也煙消雲散了。翻過山脊,往山下再走一段路,便可從高坡上眺望遠處的禾木村(圖)。

禾木村是一個長約3公裡,寬約1公裡的山間盆地,禾木河延盆地西緣奔流而下,碧波蕩漾。

河西岸有連綿成片的樺林,牛羊在陽光的照射下,毛色格外發亮,閃爍著美麗的光澤。盆地中央錯落著棟棟原木搭成的木屋。盆地東緣山坡上則滿布松林。我們下到山腳,恰巧十幾匹驃壯的野馬從前方奔騰而過(圖),長長的鬣鬃在陽光下,就像許多飄曳的緞幅。

走出樺林,經過禾木河木橋,我們便進入了禾木村。禾木村為蒙古自治鄉,居民一半是蒙古族圖瓦人,一半是哈薩克族,以牧業和旅游業為主。禾木村還沒有通公路,最多是一些背包客過往,所以還保留著它較為原始的風情。那裡人畜閑逸,儼如世外。

我們在河畔的圖瓦人家裡住下。一歇下來,大家才感覺到有點餓了。Shirley已經沒有可樂了,所以我們陪她去商店看看,順便找一個餐館吃飯。經過一家青年旅社時,我們看到一個司機正把一個男孩的裝備從一輛越野車上卸下。司機熱情地過來和我們搭訕,問我們明天打算怎麼去喀納斯,他本希望給他的客戶找個騎馬的旅伴,因為他的客戶要求只身一人騎馬去喀納斯,他不放心。直率的Shirley直接衝著那個男孩說,這麼好的裝備干嘛不徒步,干脆明天和我們一起走算了。那個男孩只是默不作聲,沒有任何反應。我們也沒再說什麼,徑自進了青年旅社的餐館,點了一個大盤雞,還有一些小菜。我們正閑聊著等待美味的到來,那個司機把男孩帶到我們的餐桌上,大家隨意地聊天,Adams發揮他一貫風趣的特質,使得氣氛十分搞笑和愉悅。交談中,我們才知道,那個叫Pierre的男孩也是上海人,在愛森哲做咨詢顧問,已經去過敦煌和南疆了,准備游完喀納斯後回上海。也許是戶外人獨有的相容性,我們邀請Pierre一起喝酒吃飯。吃罷,我們回到住的地方,主人怕我們不習慣圖瓦人的土桑拿,就給我們燒了一些熱水洗澡。回到房裡,Jenny說,“Pierre聽到我們的花費情況,感覺到被那個司機給敲竹杠了,打算明天和我們一起上路,不過因為他和那人鬧翻了,原來預付款也沒法拿回來了,所以身上沒有任何現金,路上花費需要我們幫他先墊付一下,我感覺這樣有一定風險,你們覺得呢”。我的第一反應和Jenny一樣,畢竟我們對Pierre並不了解,尤其是他的體力情況。對於明天更為艱苦的行程,我們原本的兩匹馬已經捉襟見肘了,如果再加上一個,可能負擔更重,萬一他沒法走下去,我們不可能對他置之不理,為保險起見,必須考慮為他再租一匹馬以作備用,這樣必然會發生費用。所以,當Pierre再次來到我們屋裡商量明天行程的時候,Jenny提出要拿身份證作保,我這個小女人竟然附和如此做法比較穩妥。而Adams和Shirley則提出異議,既然Pierre能選擇只身來新疆游玩,和我們有共同愛好,就不應該壞到哪裡去。而且,他已經被人騙了,來投靠我們,如果我們對他那樣,就沒什麼意思了。仔細想想,覺得自己確實有點小人之心了,心中不免有些慚愧。後來,別克送來了圖瓦人家的酸奶疙瘩和奶子酒,尷尬的局面才被打破。新疆少數民族自制的酸奶確實很原味,特別的酸,Shirley自稱牙不好,便拼命往酸奶裡加糖,邊吃還邊稱贊那變了味的酸奶好吃。Adams和鋸子陪別克一起喝奶子酒,我覺得新鮮,嘗了嘗,入口酒味很淡,但奶香撲鼻。吃罷,我們就睡下了……2005年7月12日星期二也許是昨晚洗過澡,又喝了點酒,加之床鋪也很舒服,所以感覺睡得特別滿足。我早早地起了床,推開房門,一棟棟原木搭起的尖頂木屋披著薄薄的霧紗,猶如含羞的少女,柔美恬靜;一顆顆晶瑩剔透的露珠散落在屋外的木桌、木凳上,折射出五彩光芒。

洗漱完畢,大家一起圍坐在木桌旁。主人端上熱騰騰的早上才擠的新鮮牛奶,也許是奶香味實在太誘人,Adams迫不及待地端起來就大喝一口,誰嘴便來了一句:“他奶奶的”,弄得我們差點沒噴出來。雖是搞笑之詞,卻是再恰當不過地表達了我們的感覺,真的從未喝過那麼新鮮濃香的牛奶。嬉笑之間,烤面包片、黃油、酸奶疙瘩擺了一桌子,還有野酸果漿、天然蜂蜜,吃得我們搖頭晃腦,開心不已。

別克已經把包上馬了,我們便整裝出發。因為昨晚在河邊洗的衣服還沒干,吸收Jenny的經驗,鋸子把襪子掛在背包上,把衣服頂在頭上,雖不怎麼好看,卻也是一舉兩得,既能把衣服曬干,又能遮擋住烈日。再次走上了禾木河木橋,我們實在舍不得離開,回望著晨曦中的禾木,是那麼的柔靜多姿。清澈的河水撞在河邊的石頭上,濺起的水花,猶如一朵朵盛開的雪蓮,純淨潔白(圖)。

請路過的牧民幫我們拍了一張合影(圖),便帶著依依不舍的心情穿過樺樹林,進入另一條山谷。

路旁的樺樹,葉子油光發亮。密密層層的白色野花,像瀑布一樣,從山坡上飛瀉而下(圖)。

河谷時而狹窄高陡,時而開闊平緩。行進時俯瞰河谷,胸襟分外開蕩。隨後,我們走進了蜿蜒無盡的原始森林,林海中就我們幾個人,連鳥雀也少飛來,只能偶然聽到遠處的幾聲鳥鳴,更增添了密林的幽靜。突然,聽到水聲越來越大,走到跟前,一條衝激的溪流從山間逶迤而出,重重疊疊的枝丫,只漏下斑斑點點細碎的日影,所以石頭上長滿了苔蘚,特別滑。在別克的協助下,我們一個個拄著登山杖,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溪流的另一邊。Jenny和Adams因為受不了鮮奶的勁頭,從禾木出來,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搞大的。Shirley因為沒有可口可樂,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再也支撐不住,騎上了馬。我和鋸子也又累又餓,幾乎是踉蹌在草地上。

走了好一會,才逐漸開闊起來,路邊出現了游牧的哈薩克人扎的氈房,牧民正忙著把羊群往回趕(圖)。

本以為可以停下來吃飯休息,可別克還是騎著馬繼續往前走。又是一個氈房,我的希望重新燃起又再次破滅。連續的失望讓我覺得再也支持不住了,我也騎上了馬。終於,別克讓我下馬。山坡上牛羊在低頭吃草,氈房裡只有女主人和她不滿2歲的小男孩。陽光從掀開的房頂投射進屋,雖沒有燈,但也足夠亮。見我們到來,女主人趕緊到屋外給我們准備午飯,小孩充滿好奇地環視著我們每一個人。而我們根本顧不上考慮地上氈毯是否干淨,鞋子一脫就躺下了。主人端上了熱騰騰的奶茶(鹹的)和布爾扎克(維語音譯過來的,一種油炸面點),我們就著自帶的重慶麻辣豆腐干和金槍魚罐頭,吃得津津有味。吃飽了,大家也算緩過勁來,就開始逗屋裡的小孩玩。先是Shirley給小孩吃糖,後是Jenny和Shirley學小孩吃手指的樣子(圖)。

突然一聲尖叫,原來,小孩摸過糖塊和口水的小手平穩地放在了Shirley的大腿上,弄得我們大家笑得前俯後仰。趁著我們休息,Adams和Pierre去河邊搞大的,回來還和我們津津樂道他們選址好,剛起身一回頭,他們的產物就隨湍急的溪水消失得無影無蹤。

又開始上路了,第三天的行程最為艱苦,真正的翻山越嶺。海拔越來越高,樹木逐漸稀疏,在翻上一個幾乎看不到頭的達阪後,景觀變得十分開闊和壯觀。不再有高大的喬木,地上匍匐著濕漉漉的高山草甸。不遠處,連綿起伏的掛雪山峰猶如一面巨大的屏風,傲然屹立著;平靜悠遠的小黑湖猶如一面清亮的鏡子,安然舒展著(圖)。

近處,小牛歡快地吮吸著母乳,小孩的笑臉在斜陽中綻放,牧民忙著擠新鮮的牛奶。看到我們拍照,小孩特別乖巧地擺出各種姿勢(圖)。

從達阪往下,小黑湖旁的蒙古包就是我們晚上借住的牧民家。小黑湖長寬各約500米,因湖水墨黑而得名。小黑湖的黃昏是一副純淨的畫,山高爽朗,湖水清淨,牧草濃茂,牛羊如雲,牧歌悠悠,太陽慢慢從天際滑落,彩霞把天邊染成五顏六色,卸了鞍的馬在不遠處吃草,發出悅耳的哢嚓哢嚓聲響,周圍濕地中滲出的細流沽沽流入小黑湖。

趁著天還沒黑,我們要求別克帶我們騎馬,那是我第一次騎馬在草原上奔跑,成群的牛羊順著我們奔跑的方向一字辟開,雖然心裡有點怯生生的,但還是覺得很興奮很陶醉。

天黑了,好客的哈薩克牧民(圖)熱情地接待我們。

別克說:“明天我們就要分別了,我們一起喝酒吧。”這一路上,多虧了別克的照顧,我們當然開心地接受了別克的盛情,幾碗白酒下來,鋸子的臉就紅通通的,身為老婆的我也豪爽地狂飲幾大碗,就連從不喝酒的Shirley也泯了一口馬奶子酒。正吃著,清冷的夜風送來東不拉的弦音和哈薩克小伙動聽嘹亮的歌聲(圖)。

哈薩克牧民逐水草放牧,靠天羊畜,年復一年地轉場,奔走於草原、山河、戈壁和荒野之中,是在流動中發展壯大的民族,是世界上路走得最多的民族,也是和大自然相依為命的民族。艱苦的環境培育了他們相互幫助、助人為樂的美德。草原的遼闊和天空的高遠鑄就了他們高亢的歌喉。我們從未聽過如此純正的民族音樂的現場演繹,興奮的歡呼隨著歌聲的結束而響起,那真是一頓豪華大餐。我們盡情享受草原之夜的美好生活,盡情領略賽外悠久而獨特的民族文化。

夜深了,整個草原沉浸在靜寂中。我披起衣服走出蒙古包,在繁星的閃爍下,看見牧群在夜的草原上輕輕地游蕩。夜的草原是那麼安詳靜謐,只有細細的風聲引發我無限遐思。

至今,草原的清香,黑湖的深邃,還有蒙古包內哈薩克小伙動情的歌聲,依然清晰地縈繞在我的記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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