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曾經是東南亞最強盛的王國,吸引了我們的視線;兩座新舊王都,金邊和暹粒,記錄著柬國的今日與昨天;
三個半小時的航程猶如穿梭時空,摩登都市轉眼變成昔日遺跡;
四個試圖追求震撼的都市女人在那裡游逛,探尋,憧憬,冥想;
五座蓮花峰躍入眼簾的那一刻,我們追問彼此,這就是吳哥?
六百年的輝煌文明就映射在這一堆堆精美卻雜亂的舊石中?
七大奇跡之一的吳哥窟也許正是用這樣靜默的力量展現著曾經的輝煌和燦爛;
八方來客熙攘喧鬧,再也叩不醒腳下這片永遠睡去的土地;
九天的行程,我們感悟到的只能是一段曾經、一份情懷、一種心境……
寫下這段很文藝的開頭後,我一時有些無從下手。9天7夜的行程裡有太多心緒,讓我無法整理成流暢的文字;又有太多細節,讓我不願就此忘記。只好,一起,再走一趟。
3月21日
上海飛柬埔寨,沒有什麼選擇,上航的FM833/834,統統都是可憐的紅眼航班。
晚上7點,到機場。在換登機牌的隊伍中開始前後打量,四人出行的組合還真不少,不過好像都是女人,無甚興趣。
在入關過安檢時,遭遇此行唯一的帥哥。該海關帥哥倒也興致頗高,居然置“一米線”於不顧,大手一揮,把我們幾個統統招到面前:來來來,一道過來,一道辦……在高高的辦公桌前,他一面打量著我們,一面探問:拿去柬埔寨啊?去做啥啊?返回居住地啊……倒……
帥哥的插曲終究只持續了幾分鐘,接下來的時間著實難打發。我無數次抬腕看表,又無數次地拉了拉衣袖,試圖遮掉這塊閃啊閃啊的寶貝。因為,嬸嬸同學(早我們一步領略柬埔寨大好風景的富人)此前曾警告過我們,要是遇到有人打劫,一定要面帶笑容地把東西雙手奉上……
很快,廣播裡不出意外地傳來了飛機晚點的通知。牌成了此時唯一的救命稻草。即使老掉牙如80分,我們還是孜孜不倦。
不過時間似乎還是過的很慢,漫長的等待讓我開始逐漸變得神情恍惚,某次還滅了9張底牌,被狂BS了一把。
終於,快零點的時候,飛機來了。
已經頭重腳輕,步履呆滯的我,拖著箱子,無意識地跟著大部隊挪動。
而箱子裡,躺著一疊我打印的厚厚的攻略筆記、一本被翻爛掉的黑寶書《五月盛放》、一本第6版的《lonely planet》、還有兩本柬埔寨當局出版的《Visitors Guide》……
3月22日
飛機上的三個半小時是難熬的。
極困,卻睡不著。
腿、胳膊、脖子、甚至腦袋,在機艙座位這樣的局促空間裡,都像是多余的,除了會酸痛,它們此刻一無是處。我挪動了N次,調整了N個姿勢,試圖尋找一個能讓自己安睡的狀態,but unfortunately, failed……
然而,即使是這樣的疲乏,當飛機安全抵達金邊機場時,我還是很興奮地醒了。仿佛睡了足足一覺般地醒了,精神飽滿。
金邊機場很小,但整潔溫馨。牆角一隅的綠色植物,襯托著鵝黃色的牆面,充滿了熱帶的情趣。
凌晨3點(當地時間,比國內晚一個小時),開始出關。
怎麼前面出關的人在摸錢包?“索賄”!!!這個在攻略裡看到過無數次的字眼在腦海中閃過。還好我們出行前,做足功課,知道這種索賄乃無理要求,不必理會。
不過,我終究還是個善良的人,實在不曉得如何看著對方的眼睛說NO。所以,當輪到我辦理時,我幾乎沒有正視過這個海關人員,柬國迎接我的第一人。我環顧左右,徉裝和另一通道的CANDY講話。然而,耳邊卻清晰地捕捉到了這個海關刁人的“one dollar, one dollar”。
我不理,眼神無辜地從他臉上掃過。他倒也識相,就此作罷。
爽!~~~偶們作為可愛的中國人,成功地遏止了這種不良習氣~~~
走出機場,坐上守候多時的酒店大巴。
黑暗中,我努力朝車窗外張望。只是沿街店鋪不時出現的中文招牌,讓我一時恍然。
直到看見一堆又一堆的垃圾就那樣肆意地堆放在人行道上,直到看見飛馳而過的小摩托車上竟然有三四個人擠作一堆,直到看見微弱的燈光將那些有點法式風味的建築映照地特別殘破時,我確定一定及肯定,我到了另一座城市。我甚至還嗅出了這座城市凌晨的空氣裡那股悶熱與潮濕。
大巴停在“華夏酒店”門前。這家華人開的酒店像極了國內那種專接旅行團的酒店,難怪會成為CTRIP的PACKAGE裡的推薦。
也沒什麼力氣來仔細研究酒店的優劣,我們用最快的速度擺平了隱隱酸痛的腿、胳膊、脖子和腦袋,安頓自己睡覺。
這一覺睡得舒坦多了,雖然也就四五個小時。
早上9點多,吃完早飯,我們趕赴皇宮。為了表示對柬國王室的尊重,我們統統穿上了長袖長褲,卻忘記了這裡高懸的太陽可不比中國,足有36、7度。
提一筆,我們的交通工具是TUK-TUK,類似助動車後面拖個蓬,可坐4人。只要行程不太遠,1美金基本都可搞定。
遠遠眺見金碧輝煌的皇宮和前面整潔開闊的綠地。我詫異,這是是昨晚看見的那座肮髒破舊的城市嗎?遭受了連年戰亂,凌亂殘舊再所難免;這裡倒也還能看見掩藏不住的生機,叫人欣慰。
皇宮(RoyalPalace)的門票分可以拍照和不可以拍照的兩種,我們選擇了後者,然後用省下來的錢請了個解說。不過事實證明,這個選擇是錯誤的,他的破英語發音,實在叫人頭痛,即使我搬出文曲星做救兵,依然無濟於事。不過他倒也豁達,說你們想拍照就拍吧。
於是,我們得以記錄下這些。

走過一棵碩大的菩提樹,第一眼看到宮殿,還真有些激動。20多座用途各異的建築被安放在皇宮各處,陽光的照耀下,滿眼都是璀璨。
宮內的建築都帶有傳統的高棉色彩,高高聳起的尖塔像征著繁榮。殿身的黃白兩色分別代表佛教和婆羅門教。而七頭蛇,始終在安靜地守護著,像扇子一樣鋪開它的頭,守在台階的盡頭。傳說佛祖講經遇雨,是這蛇用頭為之擋雨,仿佛華蓋一般。

因為鋪設了5000塊銀磚而得名的銀殿(Silver Pagoda)也在皇宮內,雖然在我看來,地面如是,已黯然。
銀殿裡擺放著各國送來的禮品和柬埔寨自己的珍寶收藏,記得有一枚碩大的鑽石,25克拉,被鑲嵌在一座佛像胸口。
中午時分,離開皇宮,我們沿著洞裡薩河走了一小會。它的上游,就是洞裡薩湖,西哈努克國王曾經用所有的溢美之詞來感謝它養育了高棉文明。沿岸一路排開的是所有與柬埔寨建交國家的國旗。在那一刻,尋找隨風舞動的中國國旗似乎是義不容辭的歷史責任。
接著,我們找了家很不錯的餐廳K-WEST打牙祭,33.8刀只能勉強吃飽。
順便訂好了最後一天回金邊時住的GUESTHOUSE,網上大力推薦的COZYNA。

其實,這幢小樓裡還有很多其他的GH,都很不錯。不過經過我們實地調研,發現還是COZYNA的性價比最高,看來多看攻略還是很有用的。
下午,我們來到皇宮邊的國家博物館。這幢建於1913年的紅色磚瓦建築,在烈日下如灼灼焰火,飛翹張揚的屋檐,提醒著人們這個國家曾經的驕傲。

在博物館裡,正巧遇見一隊國內的旅行團。我們便大模大樣地混在了隊伍中,還儼然站在第一排,聽導游那親切的中文。
這裡收藏著許多吳哥王朝時期的藝術品,以及很多吳哥窟的雕塑真品。只是,身首異處的各種館藏看上去多少有些落寞……
傍晚時分,我們慕名趕去傳說中的中央市場(Central Market),意外地發現,這個外觀宏偉的法式建築裡面竟然如此肮髒混亂。五花八門的當地人叫賣著、兜售著、觀望著、走動著。也許,對於從戰火與苦難中走出來的他們,這正是迎接新生活的方法。
(FILE)1975~1979年,紅色高棉奪取柬埔寨政權後,大量殺戮異己。曾經盛極一時的金邊幾乎淪落成空城、死城,200萬人口在一夜之間只剩5萬。紅色高棉之後,是持續20年的越南入侵、內戰和動蕩。直到1997年,金邊才步履蹣跚地慢慢回過神來,心無旁騖地尋回它當年“東方小巴黎”的影子。
這天的晚飯是在洞裡薩河畔的GARDEN RESTAURANT。如果你有耐心為簡單的4、5個菜等上足足1個小時,也許你可以去那裡試試。
3月23日
早晨8點,昨晚約好的TUK-TUK司機准時守在門口,送我們去車站。
吸取前人的教訓,我們放棄了欣賞洞裡薩湖沿岸的所謂美麗風光,沒有坐船。RACHEL同學(又一個早我們一步領略柬埔寨大好風景的富人)語,那船又臭又曬,像裝難民的,還要25刀。所以,我們選擇了大巴,即使是最好的公司MEKONG EXPRESS,也只要9美刀。
TUK-TUK載著四個戴著蛤蟆鏡的女人,和四大箱沉甸甸的行李,在金邊清晨的空氣裡穿梭。整個城市除了轟鳴的馬達聲,似乎什麼都不剩。
下車時,我們多給了司機一些車費。他激動地神采飛揚,憋了半天,說出一句You are beautiful……讓我們的心情霎時騰越了起來。
而更讓心情騰越的,也許是,我們終於要向暹粒出發了。讓這座只有8000人口的小城舉世聞名的,就是世界七大奇跡之一的吳哥窟。
不過,在踏上車門的一刻,旁邊的乘務小姐卻送來了一句A li a sai yo,很是煞風景。我很疑惑地朝她看了一眼,順便瞪大了眼睛: im Chinese, not korean. 小姐一臉諂媚的笑容有些僵。
車上的電視在放《金剛》,偶很認真地重新溫習了一遍,順便把上次看電影時漏掉的結局一段也補了回來。
然後,眯縫著眼睛,准備睡覺。迷茫中,聽見前面的波蘭人拍了拍了MEMORY的肩膀,遞過IPOD的耳機說,hey, its your japanese music...what? you are Chinese? Oh...im so sorry to hurt your feeling...same as we Polish meet German(實況由MEMORY事後補全)
途中,停車一次,買水果。
吃到了有生以來最最最好吃的柚子,大概就是葡萄柚吧,因為肉馕是暗紅色的,清甜多汁,壓下了一路積聚的燥熱。
然後,飽著肚子,橫著身子,繼續打盹。只到身邊開始喧鬧,睜眼一看,睡意全無。
車窗外一片黃土飛揚。無數黝黑的面孔在漸漸停下的車身邊踊躍,他們圍堵在車門口,向每一個下車的人獻上殷情的邀請,他們甚至擁擠在行李邊,仿佛霸占著行李,就可以把行李主人拉上他們的車。
就在這樣一片混戰中,空氣的溫度似乎已經升高到了40度。
突然,一張寫有"YUE ZHANA"字樣的紙出現在了面前。猶豫了一秒鐘後,我相信,這個應該就是來接我們的司機。果然,簡單的兩句交談後證實,他就是我在網上聯系好的Mr.Sambath,豐田佳美車的司機。
用最快的速度衝上他的車,車廂裡的悶熱空氣在空調的打壓下,一分一秒地涼了下來。回頭望了一眼依然擁擠混雜的大巴車站,我們感嘆,還好訂了車。
Sambath的車把我們送到了預先訂好的Bopha-angkor hotel。網上精致的照片讓我們一眼認可了這家僅有2星的酒店。



下午4點,我們按照經典游程,開始向吳哥進發。按照慣例,吳哥在5點前接受售票,而4點半後則可以免費進入,上巴肯山(Phnom Bakheng)欣賞日落。
車子開始在林間奔馳。我的腦海中反復出現的是卡門在《五月盛放》中對初見小吳哥的心情描寫,我的心情開始搜索那種叫作激動的情感。
終於,拐過一個又一個的彎,在一片護城河的掩映中,五座蓮花蓓蕾寶塔乍現眼前。
就如我在開篇裡寫的那樣,我們互相追問,這個就是吳哥嗎?我們繼續追問,你震撼了嗎?你激動了嗎?你SHOCK了嗎?
因為,很遺憾,我發現,我暫時還沒有被震撼。
如織的游人、成群的小販、茂密的大樹、高起的土丘,這實在像極了某一個地質公園。
直到來到巴肯山。
這是一座高不過百米的小山丘,卻是附近唯一的制高點,是欣賞日出日落的保留勝地。特別是黃昏的巴肯山,擠滿了世界各地的游客,耳邊還能不時聽到一兩句熟悉的上海話。

山頂的巴肯廟是高棉王朝移都吳哥後建造的第一座寺廟,被稱為“第一次吳哥”,當然,如今早已破落。身邊三個年輕日本人隨意地跨騎在石階上打牌,我幸災樂禍地希望來一陣風,吹走他們的牌。
巴肯山的西邊是開闊的西池,北邊是泰國邊境,而東南邊就是叢林掩映中的大小吳哥。
這一刻,我開始揣測,當初在一片森林中乍然發現這片神奇的那個法國人,心情如何。
然而,就在我這麼隨便想想的當口,我發現,太陽不見了,只剩厚厚的雲層還在天邊,招呼著這支比日落更壯觀的觀日落隊伍。
很遺憾,我們除雲掃霧的功能已不比當年在雲南時了,巴肯山觀日落最終以失敗告結。

回到酒店,收拾一下稍稍有些失落的心情,我們開始晚飯。地點是一家名TELL的RESTAURANT,是為數不多有空調的餐廳。享受著地道的AMOK,FRUIT SHAKE,我們四方開始就搬不搬酒店的現實問題展開熱烈討論。
因為本著節約成本的主旨,我們在出發前曾商定,到暹粒後盡量入住GUESTHOUSE。不過,BOPHA的游泳池像塊巨大的磁石,牢牢地吸住了身材婀娜的ELVA同志,結果……連據理力爭的CANDY也敗在了她強硬的態度下。
搬家一事就此作罷。
3月24日
前一天的日落很失敗,希望靠這一天的日出來彌補。
清晨5點,SAMBATH的車已經在門口等我們了。這一次,再進吳哥,感覺和昨天迥異。
漆黑的道路邊,高聳入天的樹木仿佛是一夜間拔節生長的。卡門說,車燈像剪刀一樣,裁剪開兩邊的叢林,深入再深入。很喜歡這句話,便記住了。
整個世界好像都還在沉睡,靜謐地叫人心悸。只有車窗外不斷被我們拋在身後的TUK-TUK,還載著和我們一樣的老外,好奇地來探詢吳哥這個老人清晨醒來的模樣。
再一次,拐過一個又一個的彎,我見到了那五座已經很熟悉的中央高塔。一種叫震撼的情緒在心裡滋長。
直到我打著手電,走上青石板路。半明半暗裡,我看到了那一點的火光明滅,忽然有一種難言的凝重。也許,歷史的凝練,只有在靜穆中才能體現到極致。
終於走到小吳哥的面前,它還沒有醒。
左側的荷花池沒有荷花,一汪殘水卻已好過已經干涸的右池,而且從這個角度能很容易地看到完整的五塔倒影。
找了塊台階坐下,看著小吳哥開始一點點地閃現金色的輪廓,天空也一分一秒地變幻著色彩。

直到身後的人群越來越喧嚷,我發現,天已經完全亮了。來時神秘幽長的石板路此刻又站滿了各種膚色的來客。
我們沒有選擇繼續前進,因為上午的小吳哥是背光的,不適合拍照。所以我們決定先走小圈的其他less famous的景點。
第一站是周薩神廟(Chau Say Tevoda),這個唯一由中國維修隊進駐的古廟全然壓抑在腳手架中,破壞極其嚴重。


它對面的托瑪儂神廟(Thommanon)是姐妹廟,黑青的外觀像極了被歲月刻蝕過的老人的臉龐,滄桑而神秘。

而接下來的茶膠寺(Ta Keo),是又一個我們真正用身心體驗的寺廟。也是在這裡,我們第一次真真正正地領略了天梯的精髓。不足15CM的台階,一層復一層,將朝聖演繹到極致。

不過在清晨俯瞰整個王城,眺望不知在何方的荔枝山,特別是享受難得的空無一人的清淨,心情還是不錯的。
接著就是大名鼎鼎的塔布籠寺(Ta Prohm)了,它的名字總是和《古墓麗影》並排出現在人們的印像中。
寺廟裡到處是古樹與圍牆纏繞糾結的景像,很是詭異。再加上大部分建築毀壞嚴重,整個院落仿佛是藤蔓與亂石搭建的迷宮。


其後的斑黛咯蒂(Banteay Kdei),號稱是吳哥最幽靜的角落。門口卻橫臥著五條“旺才”,擋住了我的腳步。
也許,真正讓我們止步的是一種叫“審美疲勞”的情緒。
所以,這個上午,在最後望了一眼皇家浴池(Srah Srang),發現它只是個孩子們玩水的池塘後;在最後轉一圈豆寇寺(Prasat Kravan),發現這個小規模紅磚結構卻人為修繕痕跡頗重後,我們決定回賓館休息一下眼睛,順便避開已經38度的高溫。
不過,這樣的避開只能算杯水車薪。為了繼續游覽小吳哥,下午2點,我們不得不繼續出發。毒辣的太陽依然高掛,熱浪肆虐地灑落在每一寸肌膚。
從遠眺到近觀,我們終於一步步地走近旅程中最精華的那一段,吳哥寺(Angkor Wat)。聲明在外的它,又叫小吳哥,是所有吳哥古跡中最大而且保存得最好的建築,是吳哥時代藝術鼎盛時期的代表建築。

(FILE)按照婆羅門教的教義,東方是吉祥的方向,是太陽升起的地方,像征著光明和幸福、繁榮和昌盛,所以其建築如寺廟、宮殿等都是面向東方,而吳哥寺卻一反常規,坐東向西。因此大家相信,這其實是一座墳墓,是蘇裡耶二世為自己修建的陵墓。
歷經歲月,鬥轉回廊已經破舊不堪,惟有巨大的青石結構還堅強地屹立如初,和這些精美的雕刻一起相偎相伴。牆壁、回廊、扶手、窗楣、欄杆、屋檐……無處不在的裝飾浮雕是整座吳哥的靈魂。



也許,吳哥寺廟的信仰高度是在人們手腳並用的向上不斷攀爬中體現和體會的。所以,當五座衝天般陡峭的蓮花塔峰出現在面前時,我選擇了繼續向上。
是的,只剩我一個了,她們已經席地而坐,准備欣賞我手腳並用的美妙姿勢了。
這是MEMORY的相機捕捉到的,裡面那個綠色的身影就是我了。

所有的宗教建築在建築形式上都或多或少地融入了教義的各種內容,作為世界上最大的宗教建築,吳哥寺也不例外。
據說,這筆直聳立的尖塔頂部殿堂代表著“天堂”,陡峭而光滑的台階是為了讓信徒在攀爬過程中體會通向天堂之路的艱辛。
虔誠的信徒們在攀爬中過濾了心靈,毫無雜念,誠心向佛。而我,在艱難地爬到頂峰後,心裡直湧起一陣想哭的衝動。很難解釋,為什麼突然會有這樣復雜而突兀的情緒變動。
我想,這輩子我也不會一個人去旅行。但偶爾在異鄉的獨處,也是種很奇妙的體驗,比如說這次。
我試著一個人在塔頂慢悠悠地走動,和周圍的游人隨意而友好地微笑,用英語和當地工作人員艱難地攀談,用相機捕捉一個個本已靜止了千年的畫面。



返回時,工作人員給我指了一條好走些的路,原來就是著名的情人梯。當年一對法國夫妻來這裡度蜜月,妻子不甚失足摔死,傷心的丈夫在悲痛之余就出資修建了這排扶手。

退出吳哥時,我的衣服已經濕了干、干了濕無數次了。可我終究還是取下了披在身上試圖遮陽的紗巾,仿佛那也是一種褻瀆。

離開吳哥,返回暹粒。十來分鐘的車程,就像時空隧道,又把我們送回了都市。
我們,宛如得水的魚。
這一天的晚飯是在RED PIANO。露天的陽台挑出街邊,空氣漸漸冷卻下來,牆上偶爾穿過一兩只壁虎,我們視若無睹。
晚飯後,慕名來到暹粒的中央市場逛逛。
購物實在是件很快樂的事情,既能體會bargain的無窮樂趣,還能收獲自己喜歡的東西。結果,就是,搬回了一堆的圍巾、木雕、靠墊、包包、裙子……真是豐收的一天。
3月25日
先從早飯說起。
酒店提供的早飯有中西兩種,我向來崇洋,毫不猶豫地點了兩個煎蛋、一杯家釀酸奶、一片面包、一盤水果、一杯西瓜汁。
然而,即使是酒店的面包也堅硬如磐石,叫牙口不好的我很是犯愁。而後來的事實證明,當地的法式長棍,幾乎都是這樣,可以用來砸人。最讓我想不通的是,ELVA竟然還能津津有味地咀嚼這玩意兒。
不過,後來我們也沒得選擇,不時得吃些個棍子來果腹來填飢。因為我們的就餐原則是,早餐吃酒店,中午啃長棍,晚上來頓好的。
填飽肚子後,我們又頂著熱浪上路了。
不過這一天,我們沒有按照原定的計劃走大圈,而是改去了較遠的女王宮,高布斯濱等地。
可能是早飯吃得太飽的緣故,去女王宮的一路上,我們四人竟然異常興奮。肆無忌憚地用上海話聊天,夾雜著一兩句說司機的壞話,一個多小時的車程很快就過去了。
女王宮(Banteay Srei)是吳哥古跡中最重要的建築群之一。重要到什麼程度呢?一天前,當我拿到制作精良的吳哥窟門票時,意外地發現,上面竟然不印小吳哥的五座蓮花峰,不印巴戎寺的高棉微笑,惟獨印上了女王宮的精美雕刻。
而女王宮果然是無愧於這份殊榮的。小巧玲瓏的建築群落精致有加,紅砂岩圍起的層層城廓富麗堂皇。

這裡的美,很平易近人,再也沒有叫人膽顫的天梯。目光躍過一根細細的絲線,最精致最玲瓏最完美的雕刻就盡入眼底。
門楣、窗欞、飛檐……即使不能完全看懂雕刻者的本意,依然不願錯過對這些美麗的贊嘆。
巧奪天工的刻畫,讓人一時懷疑,這些朱紅色的砂岩竟如木頭般纖柔?



由於離吳哥主建築群比較遠,女王宮較晚才被發現,所以保存得相對完好,但藏經閣外,神猴哈努曼的頭還是被削走了。

偶爾,在女王宮的如織游人裡,能看到這樣的面孔。

她們就那麼默默地坐在那裡。過往的游人常常會遞上一兩顆糖,然後便在她們身邊擺出各種諂媚的表情,拍照留念。
看見相機,這些孩子都很配合,笑得無比燦爛。
但是,很快,她們的神色就會黯然下來,繼續旁若無人地玩弄手裡的糖果或者小玩具。
這讓我想起了金邊。在金邊,經常會有光著身子赤著腳的孩童,懷抱著比他更小的孩子向游人乞討;或者是風燭殘年的老頭拄著拐杖,有意無意地展示著斷腿,向游人挪動。
每每我看到這些,總是會厭惡地加快腳步,把他們拋在身後。然而,眼前的這個小姑娘,卻讓我想了很多……
離開女王宮,我們的豐田佳美繼續在小路上疾馳。塵土越來越飛揚,有時甚至成了車窗外的唯一。
我們的目的地是一個叫作高布斯濱(Kbal Spean)的地方。司機解釋說,its a place with a river and some carvings, up the hill, 20 minutes walk.
也沒多想,我們就頂著正午的烈日上山了。前去山頂的路已經被前赴後繼的游人踩得清晰可辨,巨石野林間我們倒也不至於迷路。
只是10分鐘過去了、20分鐘過去了、30分鐘也過去了,山頂還是那麼遙遠……忍不住問了一隊迎面而來的下山游客。
這群老外一邊抹汗,一邊shrug,another 20 minutes maybe.
我們一片驚呼,把老外的一句dont expect too much拋在了身後。
繼續前進,又是20分鐘過去了。
依然沒有看到山頂,倒是看到了在機場有過一面之緣的另四個上海女生。一個爆炸頭一臉奇異的表情說,靈,高頭哈靈……哎,何必呢,都是中國人。
終於,在近40度的酷暑中,攀爬了足足一個小時後,我們終於見到了傳說中的“林迦”雕塑。

已經做好心理准備的我們依然很失望。一滴水也沒有,靈動之脈自然無從談起。
也許,在旱季對這個景點作出評價不是很公平,但我還是要說,請忽略這個景點。
又是一個小時後,我們氣喘吁吁地返回車裡,人模鬼樣。
什麼興致都被熱浪炙烤到灰飛湮滅。甚至連此前高度看好的崩密列(Beng Mealea)也再也不法激起我們的興趣。我們決定,打道回府!
司機一臉詭異的笑容,卻堅持不肯在價錢上讓步。回到賓館門前,我們決定和他分道揚鑣。2天半的游程,一共付了75刀。
從這個下午開始,我們進入了無休止的牌局戰。四個人,從2打到A,再換對家,再從2打到A,直到任意的兩兩組合都搭配完成,我們決定去吃晚飯。
基本上,我們在柬埔寨的晚飯都是可圈可點的。不謙虛地說,那是因為我們事先功課做得好,前兩天去過的red piano,tell,以及後兩天去的fcc,dead fish都是赫赫聲名,果然好吃啊。
這個晚上,我們在dead fish看到了鱷魚。就當我們在為它的真假辯論時,估計鱷魚老大聽不下去了,懶洋洋地張了張嘴,算是給了個明示。
不過,讓我真正對dead fish印像深刻的是它家的FRUIT SHAKE,尤其是MANGO FRUIT SHAKE,細膩滑潤的口感,融合了絲絲芒果的甜,還有濃厚的奶香,簡直是極品啊。當然,我最鐘愛的WATERMELON
SHAKE也不賴,西瓜嘛,味道永遠是最好的。
有一個晚上,偶爾鬥膽嘗了一嘗街邊小攤上的FRUIT SHAKE,除了髒,味道倒也不賴。
3月26日
前一天和司機Mr. Sambath分手後,我們決定找輛TUK-TUK。
被我們幸運相中的是一個皮膚黝黑的當地小伙(這是廢話,那裡沒有皮膚不黝黑的)。他好像永遠都是樂呵呵地咧開著嘴,知命的笑容很是可愛。高興起來,他會一個人大聲唱歌,要是我們表揚他good singer,他會笑得更歡,唱得更響。
不過,偶爾他的聲音也會黯淡。那是他說起他的身世:父母離異,跟了母親的他卻又親睹了母親的早逝,現在和妹妹相依為命……這個時候,他油光上亮得幾乎可以站得住蒼蠅的頭發,也不再那麼叫人介意,呵呵。
這個上午,我們打算走大圈。
TUK-TUK在通王城(Angkor Thom)的南門停了下來。抬頭,四面佛已經在微笑;回首,一隊石像在守候。

54座半跪狀的石雕在橋的兩岸一字排開。一邊代表著神靈,一邊代表著邪惡,“攪動乳海”源於此。不過很多石像的頭是後來仿制,新安上去的,有些突兀。

真正走到南大門腳下的時候,我還是禁不住抬了抬頭,再看一眼四面佛。這時的我才想起來,這大門本身也值得贊嘆。
20米高的城門,也就青灰的大石堆砌而起,中間無欄無柱。只是近年來年舊失修才不得不撐起幾根木杆以作牢固之用。

沿著南門筆直向前,就是著名的巴戎寺(Bayon)了。陽光剛剛灑到這裡,49座塔開始籠上金色的輪廓。

位於通王城的正中央的巴戎寺,每座塔頂都是一尊巨大的四面佛,代表著慈、悲、喜、善。
這些林立的笑臉,在周身環繞,嘴角微揚,眼眉上挑,輕盈而又神秘地高高注視著這片神奇的土地。
這就是高棉的微笑。

我們在空空的寺廟間流轉,黑暗的一隅偶爾會亮起一絲微弱的光。再仔細一看,那是一雙混沌的老人的眼睛。他們佝僂著,挪移著,看到鏡頭就輕輕地轉身,試圖將自己隱沒在廟宇的黑暗中。
而我們,在鏡頭前擺出各種諂媚的POSE,與這座建築格格不入,卻又不甘就此離去,努力想把自己的身影裝嵌在這片沉澱的歷史中。
走出巴戎,隨即看到的就是像台(Terrace of Elephant)。
依然是巨碩的青石,依然是精細的雕刻,只是這次的大像成了主角。寬闊的平台側面,栩栩如生的像鼻、像牙、像頭,只有像身被抽像成青石本身。乍一看去,仿佛出征的大像還未走出叢林。
太陽開始越來越毒辣,周圍沒有一棵可以庇蔭的樹。游覽通王城其他景點的興致在一瞬間降到冰點。
聖劍寺(Preah Khan)是這一天裡最後的一站。
層層疊疊的門框,一道復一道,一道又比一道矮。原來這裡是查耶跋摩七世的兒子深藏父親贈送給自己的寶劍的地方。無怪乎,這一次次的恭身僂腰,原是為顯示對長者的敬意。
終於重重復重重,深深又深深,我們走到了聖劍寺的中心。一把殘斷的聖劍,卻恰好用屋檐縫隙間透漏的光芒巧妙補足。

頂著烈日,我們離開了聖劍寺,也告別了吳哥。不是我們故意忽略余下的那些寺廟,只是3天裡,我的眼睛接受了一次又一次的考驗,我想它也需要一個喘息。
吳哥是用心品的,不是光用眼睛看的。也許這就是為什麼做前期功課時的我,興奮無比;現在回來寫游記的我,同樣激動難寧。
至此,我和吳哥的美麗約會結束了。
這一天的晚飯是在大名鼎鼎的FCC,全稱Foreign correspondence club,所以很有賓至如歸的感覺。載我們去的依然是那個可愛的TUK-TUK司機,他用一種很艷羨的眼神目送我們走進店裡,直到我們走上二樓的落地陽台,意外地發現他竟然還是店門口舉首張望著。
我們互相打趣說,他一定看你看得舍不得走了。心裡,卻隱隱掠過一絲難以名狀的異樣,每個人的生活中都有需要仰望的地方。而也許,你的仰望被別人輕易地踩過……
3月27日
訂的是中午的MEKONG EXPRESS,所以上午我們有充足的時間睡個懶覺,再從2打到A,從A打到2,再去游泳池裡泡一會兒……總之,這個上午,我們已分不清自己在哪裡,酒店成了唯一的世界。
12點半,帶上兩根石頭般堅硬的法式長棍,我們到了車站。三天前,我們在一片飛揚的塵土中抵達這裡。現在,我們要離去了。
TUK-TUK司機滿頭大汗地搬下我們的行李,接過車費,發現了意外的驚喜,笑得更燦爛了。
車上,或睡,或半睡,或熟睡。
實在不想睡了,開始翻手裡的Visitors Guide(Phnom Penh),上面開列了所有關於金邊的衣食住行。
非常實用的信息指南。只是封底的一行大紅字母很是扎眼:SEX WITH CHILDREN IS A CRIME! 老湯說,那還是中國的“計劃生育好”看上去順眼些。
到金邊快晚上六點了,洞裡薩河邊有不少乘涼的人,或站或坐,一股生活的氣息撲面而來。
我們宛如熟客般,拖拉著自己的行李,一隊四人昂首挺胸地朝GUESTHOUSE前進,把所有TUK-TUK司機殷情的邀請拋在路邊。
這個夜晚,我們索性連出門吃飯都省略了,把包裡所有可以吃的消滅干淨。
3月28號前一天晚上沒吃上正常的飯,還是有些郁悶了。這個早上,我們按照VISITORS GUIDE的指引,前去領略某個ENORMOUS BREAKFAST。
煎蛋、土豆餅、橙汁、熏豬肉、蔬菜……正當這些相當豐盛的早飯一點點進入我那貪婪的胃時,眼尖的我,突然發現對街的小店是在攻略上被高度表揚的!某帖子的主人甚至宣稱,一口氣吃了它家的5碗面。
於是,我們決定,出去晃一圈,讓自己快點餓起來~~~
而我們晃的這個地方叫俄羅斯市場(RUSSIA MARKET)。髒舊的菜市場是門面,捏著鼻子走進去,裡面竟然別有洞天,可以買到DIESEL、D&G、NORTHFACE等很多名牌的A貨。
因為柬埔寨勞動力便宜,很多大牌在這裡設有工廠,而工人常常會利用廠裡的廢料和技術加班生產,然後私下售賣。所以光從品質上來講,這些東西完全可以算得上襄陽路的A貨,價格卻不足襄陽路的三分之一。
在這樣的心理暗示下,采購是件很愉悅的事情。雖然這個市場環境相當惡劣,我們幾乎快要臭的和當地農民沒什麼區別了,不過我還是收獲無數。
大包小包拎到手軟的直接後果就是,我們又餓了。於是趕回河畔的這家叫PHO的小面館,嘗了嘗號稱可以讓人一口氣吃5碗的招牌面。
面端上來,暈,這麼小的碗裡,淺淺一層,難怪可以吃5碗。
不過就味道本身來說,不錯,或者說,相當正點!!!
這麼吃了逛,逛了吃,時間才剛走到下午4點,距離我們的飛機起飛還有10個小時。而就在這接下去的10個小時裡,我們遭遇了兩個人,他們讓我對柬埔寨人民的印像開始持保留意見。
第一個,男孩,十幾歲的樣子,賣LP的(不是賣老婆啊,LP是LONELY PLANET的縮寫,驢友都該知道,背包族的BIBLE)。
當時,下午5點光景,我們四人坐在臨街的一家咖啡館的藤椅上,欣賞落日,打發時間。
許多孩子從我們身邊走過,都是統一模樣:斜挎個小籃子,裡面擺上各種國家的LP。他們投來的眼神中寫滿了懇請。而我,輕易地就被打動了。
想起朋友讓我幫他帶一本尼泊爾的LP,就隨便問了個剛巧走過的小男孩,他很迷茫。
於是,我在便箋紙上端端正正地寫下NEPAL。他有點明白了,說let me find it for you。說完,就撂下他的籃子,一轉身奔遠了。
我心想,這孩子咋這麼淳樸,就不怕我把他這一籃子書拎走?
10分鐘後,孩子一路小跑地回來了。可是,很遺憾,沒有我要的書。
至此,我對這個男孩充滿感激。
可是,故事卻沒有就此結束。
他開始坐在我們身邊,不走,祈望地看著,看著。然後,低頭整理自己籃子裡的書,使勁地壓平那張有些雜亂的封面塑料紙。看的出來,動作開始有些煩躁。
我的同情心有開始泛濫,決定買一本他籃子裡的CAMBODIA的LP,回來好好復習。可是,我的同情心再泛濫,也不能一口氣答應他8刀的開價啊!這孩子,來回跑了一趟,怎麼就信口開河、漫天要價了呢?
於是,我們展開了漫長的BARGAIN拉鋸戰,我的心理價位是2刀,因為我記得此前曾有人以此價格成交(雖然後來證明我記錯了,是3刀)……終於,我們在3刀的價格上達成一致。
我准備掏錢。
沒想到他卻開始嘟囔:#$%&……甚至還冒出了F-WORD……我們都聽得驚呆了。仿佛剛才那些失望無助可憐都是偽裝,現在一筆生意成了,他迫不及待地揭開自己的面具,喘口氣……一時間,我竟然無法分辨,究竟哪個才是真實的?
Hey boy, you know, i dont need any books expect nepal...what im doing here is just doing you a favor... and actually i can buy this book for 3 dollars anywhere...but you are being so rude to us...u know...我開始
blablabla... 我也很意外,自己訓話的英語居然也很溜,哈哈哈,這個可是平時沒什麼機會操練的哦。
最後,也沒管他聽懂沒聽懂,我啪的一聲把書甩回了他的籃子,任由他無限仇視地慢慢離開。
第二個男人更傳奇。
因為擔心半夜裡叫不到車去機場,下午的時候,我們在GUESTHOUSE門口物色了一輛豐田佳美。我們試探性地問了問司機,5刀可否?按照攻略,7刀左右。沒想到他一口應允。還遞給我們一張名片說,im Mr. Moly, see you tonight here.
晚上8點,是我們約好去機場的時間。我到門口張望了一圈,一堆面孔圍了上來,烏七嘛黑的,都差不多,我一陣抖豁,只好大吼一聲:Is Moly here?
周圍人面面相覷,一個男人說:Moly? hes back home, sleeping..sleeping.
TMD,竟然放我們鴿子。我很是郁悶。
這個男人擺出一副主動請纓的面孔說,do you have Molys phone number?我趕緊掏出下午藏好的卡片,像遇到救星似的遞給了他。他也毫不吝嗇地掏出手機,開始一個數字一個數字地撥。大概燈光昏暗,他的動作特別慢,像是外公在擺弄新鮮玩意兒般的不熟練。
終於,打通了。不過,電話那頭一通柬語,大概真是關機睡覺了吧。
NND,這下,我們傻眼了。趕緊找其他車吧。
這個男人開始蠢蠢欲動了:you can use my car. 7 dollar. how much did moly charge u? 5 dollar? impossible....
最終,和他討價還價到6刀。我們上了車。
誰也沒說話。
過了兩分鐘,我忍不住了,問老湯:柬埔寨人都長得一樣的啊?這個人那能和下午的MOLY看上去差不多的啦?老湯也狂點頭。
一個疑點在心中閃過:莫非他就是……?
瞎講8講,拿表YY了。坐在前座的ELVA打斷了我們,還列出如下理由:
1,當地人長的差不多
2,剛才旁邊很多人,難道都在騙我們?
3,誰打自己的手機還那麼費勁,演的也太好了吧
4,他剛才還順口問到一句how much did moly charge u? 要演戲的話,那能連這細節都顧上?
理由很充分。不過,我還是沒有放棄,倒覺得這個游戲越來越好玩了。他究竟是誰呢?這樣隱瞞身份又是為了什麼呢?
我們開始有針對性的和他饒圈子。Sir, could u tell me your name?
他傻了半秒鐘後,發了個很含糊的音,聽起來很像Seven dollar,,,真是意味深長啊。
And sir, could u show us your card?他邊開車邊摸褲子口袋,然後很抱歉地說SORRY。
大概是為了采取主動。他開始發問:is this your first time to cambodia?
我們回答比較絕: No. many times. and we used molys car when we were here last time. hes very good....blablabla
他開始笑了,我們也開始笑了。
我們追問:do you know moly? is he your good friend?
終於,他投降。
在下一個紅燈停車時,他掏出了卡片,上面赫然寫著:MR.MOLY!
回想起來,一陣後怕啊。這廝演技也忒好了吧,細節也忒顧全了吧……我們越想越後怕,覺得這家伙不容小覷,開始大氣也不出一聲。
10分鐘後,車子終於拐進金邊國際機場,我們一下子松了口氣。
下車時,他終於承認,兜了那麼大個圈子,友情出演了一大段,就是為了多收那1美刀~~~我們愕然。
當然,愕然歸愕然,批評教育不可少:you know, you are cheating us, thats bad...blablabla...
最後,他收了5刀後,悻悻然地走了。
而我們,回味這件事,足足回味了3天,直到回上海後,CANDY的MSN名字依然高掛“上海人說自己精明,柬埔寨人笑了”。
金邊的最後一天,沒有游記,只有人記。
3月29日
橫臥在機場的候機長凳上,直到凌晨2點,准時登機。
已經人模鬼樣的我們,真正告別了柬埔寨。
睡覺,拼了命得睡,什麼都沒有力氣吃。
再一次睜開眼時,窗外竟然一片紅彤。
一秒鐘的時間,我立刻清醒了。
這是我第一次在飛機上看日出,火紅的圓球從雲的那一端,突然躍起,霎時變得金光四射,燦爛到無法直視。
下一秒鐘,我想,小吳哥現在一定也很漂亮吧……
———END———
兩天前開始寫這篇游記。除了吃飯睡覺上班,基本都在寫,可以算一氣呵成吧。自己也嚇了一大挑,13000多字,好像都趕超當年的畢業論文了。
雖然流水帳般的記敘,也許並沒有多少含金量,但這樣的游記,我一路寫來很開心,仿佛又重新回到了那9天7夜那美妙的日子裡。
只是苦了看客,需要忍受我的絮叨,我的雜亂,我的淺薄。
最後,容我再嘮叨一句:柬埔寨是個美麗的國家,非常值得一去,只是,盡量別在夏天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