引 子“為什麼想去西藏？”“只想去看一看高高的雪山和藍藍的天。”為了這樣一個簡單的願望，用了十四天，走了八千裡。一起點西寧，一個曾經到訪的城市。記憶中的涼爽甚至寒冷蹤跡全無，滾滾熱浪就像我們出發前興奮熱烈地心情。酸奶的味道似乎退步了，炸土豆依然香甜。黃金周的水井巷人潮洶湧，藏飾的價格不知不覺高了很多。最有趣的是我找到了兩年多前曾經吃過烤肉的小飯館，當然又是大吃一通。那裡一切沒變，不費勁就把時光拉回從前，很好的感覺。一夜無夢，雨引開了驕陽。倆輛車，十個人，出發了。塔爾寺的越來越商業化令人失望，沉靜的青海湖一如從前。如果不是晚餐時獻哈達，喝洋酒，吃川菜的奇怪組合，這一天可以說乏善可陳。天黑了，投宿茶卡。茶卡的鹽湖是荒涼的，空氣中是鹹鹹的味道。小火車在破舊的鐵軌上緩緩駛來，歪歪扭扭的電線杆倔強的向白茫茫的湖心伸去。這裡沒有動物生存，有幾只鳥飛過，猶如過客的我們。接下來就是趕路。在戈壁灘上，無休無止的路就在前方，偶有起伏，少有曲折。回想起來，那份荒涼和單調甚至超過了可可西裡，也許是上蒼把寶藏都藏在了地下。格爾木就在荒涼中突然出現了，這裡是青藏線真正的起點。晚餐是烤全羊，雖然姍姍來遲，但美味足以抵消等待的煩惱。夜深了，走出蒙古包，天上一彎新月，身旁一湖靜水，這裡真是遙遠西部的戈壁孤城嗎？二沒想到這麼快就看到了雪山，不是一座，而是很多。手指上還殘留著昆侖神泉泉水冰涼的感覺，眼睛已經被白雪皚皚的山峰吸引。就在道路的左邊，猶如一條長長的臂膀伸向遠方。山峰連著山峰，一條條山脈清晰地扎進地裡，像遒勁的樹根。在正午的陽光下，他們閃著冰冷的光，傲然俯視著渺小的我們。真不知道應該怎麼辦，只好舉起相機，一陣狂拍……回到車裡，海拔表已經指向4000米，真正的高原之旅開始了。高度一次次被刷新，4767米——昆侖山口，大風裹挾著寒冷。旁邊是藏羚羊的雕塑和索南達傑紀念碑——“可可西裡歡迎你”，似乎還沒准備好，就一下子踏進了這片神奇的土地。接下來的時間是在對藏羚羊的期待中度過的，可是除了遠方的雪山和顯然已經開始沙化的草場，似乎沒有生命的痕跡。五道梁，一條不長的街，加油站﹑修車鋪和幾家餐館構成了這個青藏線上著名的地方。“到了五道梁，哭爹又喊娘。”雖然沒有那樣嚴重，但是車裡人的話明顯少了。5010米——風火山口，大家已經沒了上午的興奮。地上殘留著雪，遠處烏雲滾滾，一場風雪又要來了。小雪中，車過沱沱河，長江源頭看上去是那樣普通。兵站是宿營地，爬上二樓是艱難的，頭痛欲裂，沒吃晚餐，昏昏睡去。三幾乎每小時都醒來，胸口像壓了東西。沒能去看沱沱河的清晨，聽說很美。又上路了，我成了車裡最沉默的一個。藏羚羊的出現是一針興奮劑，調動了我最後一點能量。在雪地上幾個纖細靈動的家伙，向遠處奔去。穿過公路對於它們一定是一件艱難的事，更可怕的是還要躲避偷獵者的槍口。一種動物拷問著人類的善良。隨著藏羚羊的遠去，高原反應又氣勢洶洶的回來了，吸氧成了唯一選擇。車窗外還是一片荒涼，青藏鐵路經常與公路並行，試行列車的六個車頭很是惹眼。5231米——唐古拉山口，青藏線上最高的山口。一隊軍車緩緩地與我們擦肩而過，足有一百多輛，車隊裡還夾著一個小東西——竟然是一輛北京牌照的奧拓！高原反應還在，更多的卻是興奮，畢竟又是一個新的高度。紀念碑旁邊，幾個小孩站在一個簡陋的茶棚前，衣衫破舊。留下了一些糖果和文具，不知是為了安慰他們還是自己。一路下山，已經進入了西藏。安多是進藏後的第一個縣城，雜亂破舊的街上，身著各色服裝的人們來來往往，藏語的流行歌曲充斥耳邊。街邊一長串台球桌，雖然陽光強烈。也擋不住玩興正濃的安多漢子，誇張的大墨鏡成了標准配置。那曲恐怕是離開格爾木以後遇到的最大市鎮了。車在一個路口停下，原來是碰上了久違的紅綠燈。道路很寬，兩邊有了超市﹑賓館甚至網吧，內地援建的建築明顯新而別致，突兀的立在路邊，很容易分辨。繼續下行，目的地是海拔4200米的當雄。高原反應已經不見了，晚上又吃上了川菜，盡管牛肉還是犛牛的。四每一個談到西藏的人，都不能繞開那木措，我們當然也不能。路是新修過的，兩旁都是雪，需要翻過一座山。繞過山口，一線湛藍在遠方。又用了差不多一小時，“聖湖”才清晰的出現在眼前。站在扎西半島的高處，藍天和白雲從頭頂延伸到遠方，和雪山交彙，雪山腳下又是藍色的湖水。一時間天地間只剩下簡單而純正的大塊藍色和白色。念青唐古拉山脈是一道高大的屏風，立在湖的東南。神山與聖湖輝映，沒有什麼語言可以形容那種感覺，仿佛整個人都傻掉了。在那一刻我相信這裡就是神居住的地方。青海湖雖然面積更大，卻缺少了一份威嚴與神聖。難怪藏族人說那木措的每一滴水裡都有神靈。不能忘記湖畔當地兒童的眼神，清澈如湖水。奔向拉薩的路愈加平坦了，小村鎮也多了起來。在羊八井溫泉洗去疲憊。海拔4300米的高度，把自己泡在滑膩的溫泉裡，抬頭就能看到雪山，這樣的感受恐怕很難忘記。堆龍德慶，我們已經慢慢推開了拉薩的大門。可以看見成排的樹木，成群的人。不久，公交車站和廣告牌也出現了，周圍的一切越來越像我們熟悉的城市。當Beatles的hey-jude又一次次在車裡響起，一座宏偉而熟悉的建築出現在車窗外——布達拉宮，馬拉松到了終點，一種撞線的喜悅！“嘗一嘗用純淨的雪水釀的拉薩啤酒吧。”酒吧的女老板熱情推薦。當然要嘗嘗，初到拉薩的我願意嘗試一切與這座神奇的城市有關的東西。真的喝了很多，從酒吧喝到了夜市的燒烤攤。每個人都在說話，卻想不起說了些什麼；離天那麼近，卻忘了看一眼有沒有明亮的星星。不知道什麼時候睡去的，直到一縷陽光透過窗簾。問自己身在哪裡？不知道，反正布達拉宮在右邊，大昭寺在前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