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經茫然孤單的時光我已習慣承受隱忍
為何此刻歡樂的心
卻又忍不住地想哭泣
—— 摘自《秋海》
10. 那一霎的風情萬種
昨天徒步了12公裡,今天繼續徒步。
10公裡的徒步路程,其中5公裡為上坡路段。所以從整體上來說,今天的10公裡比昨天的12公裡強度系數要大得多。
從衝古寺前往珍珠海,
我總是痴迷於高原上美麗的海子,因為我總是固執地以為,那是從天上流淌下來的水。
在珍珠海看仙乃日,雲霧裊繞,難睹神山仙容。
就在大伙兒失望之際,雲霧在霎那間悄然散開,神山就這麼突兀地出現在大家的視線之中。
一片歡呼聲中,夾雜著此起彼伏的快門聲。
我只是靜靜地站著,靜靜地看著仙乃日如海市蜃樓般突如其來,又悄然隱去。
靜靜地沉浸於,被雪山賜予的,豐滿的心靈。
由於在亞丁的兩天都比較艱苦,所以群魔決定,離開亞丁後的那一頓午飯,一定要腐敗腐敗再腐敗。
帕傑羅一輛接一輛地駛離亞丁自然保護區,僅僅兩天的時間,山上的紅葉比我們進山之時又絢爛了許多。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磅礡大雨,
感嘆我們的好運氣,若上午徒步時下這麼大的雨……
稻城,杜鵑溫泉山莊。
不記得那頓腐敗午餐都吃過什麼了,只記得,那口齒間殘留的松茸土雞湯的香味。
雨,越下越大,大伙兒決定留在山莊洗溫泉。
偌大的溫泉女洗浴中心,只我們5個女生。
把身體舒展在木桶中,任溫暖的泉水在身上流淌。幾天來的疲乏,順著水流飄然而去。
那個舒服啊~~~
疾風LD說:“有香熏蠟燭就好了~~”
小米面說:“有瓶黃酒就好了~~”
我說:“有玫瑰花瓣就好了~~”
沒辦法,身為女人,總是有著這樣那樣的浪漫情結。
身為女人,也總是有著這樣那樣實現浪漫的辦法。
女人們開始大動干戈,把木桶搬到窗下。
一邊泡著溫泉,一邊看窗外滿山的紅葉,看鳥兒在紅葉間飛來飛去……
怎樣的一種浪漫啊,女人們陶醉了。
但女人們是永遠不會滿足的。
我嘆了口氣:“要是有人幫我做足底按摩就好了……”
然後……然後……這個願望就真的實現了。
看滿山的紅葉在風雨中飄搖,聽雨滴輕拍著窗楣,享受著一個美麗的裸身女子給我做著腳底按摩……
怎樣的一種艷福啊~~~
晨星說:“我們唱歌吧~~~”
於是,女人們泡在溫泉裡,一首接一首地唱著歌兒。
晨星唱得最入神,我轉眼看她,卻瞥見了風情萬種。
她輕輕地潑著泉水,輕輕地哼著歌兒,眼光溫婉而又迷離……
那一刻,你不得不感嘆她的美麗。
她的五官是精致而挺拔的,她的身體是玲瓏而優美的,
但她真正令人無法抵抗的,是她的人格魅力。
我常常幻想做像她那樣的淑女,但明顯是爛泥扶不上牆。
於是我只能把她當作我此生努力學習的榜樣。
我從木桶中起身的時候,讓她們打四個字。
阿虹說:“顧影自憐。”
“錯!”
晨星說:“梨花帶雨。”
“錯!”
“那是什麼?”
“美女出浴~~~~笨!”
疾風LD和小米面跑到一邊狂嘔。
那個下午,女人們的歌聲和笑聲把杜鵑溫泉山莊掀翻了天。
11. 梅裡,往事
為了看梅裡的夕陽,早上6點便從稻城出發。
在鄉城吃了早飯,那是我們這一程吃得最心滿意足的一頓早飯。
稀飯,豆漿,包子,油條,還有布衣帶來的鹹蛋……
每個人都吃得嘴上抹油。
從鄉城到得榮,一路陪伴我們的,是清澈見底的得榮河。
從得榮到奔子欄,即是從四川到了雲南。
金沙江邊,過了那座大橋,就入了雲南。
只一條金沙江,隔開了兩邊的大山。大山和大山卻是如此不同。四川冷峻,雲南生動。
在奔子欄吃午飯,阿虹和晨星曾分別於今年的五月和六月經過這裡。
阿虹是我的球友,前年和我還有薔薔一起走了鳳凰。
晨星是我的驢友,去年和我結伴走了九寨和四姑娘,一見如故後,約好今年一起走稻城。
她們給予了我充分的信任,就如我給予了群魔充分的信任。
但我免不了要辜負她們,就如群魔免不了要辜負我。
我無法表達我對她們的感激,她們陪我一路走到了雲南,一條她們今年剛走過的路。
對她們的友誼,我無以回報。
阿虹在奔子欄找到了明天一起去雨崩的同伴,他們是一群來自上海的律師。
若晨星的機票能夠改簽,也將和她一起上路。
翻白馬雪山,轉無數個懸崖上的急彎,經無數朵奇花異草。
難道這裡不是秋天,而是春天?
飛來寺,梅裡。
總有人在那裡靜靜地守候著她,每個清晨,每個黃昏。
我們本無從信仰,無從神靈,更無從藏地佛教,可是梅裡,
這座神山,無關於這些。她是心靈的皈依。
我們是幸運的,幸運得無以復加。
十幾天沒有露面的梅裡,在我們到達的那個黃昏,忽然盛開。
當籠罩著金色光環的卡瓦博格在一片金色的雲彩中怒放,
那種美,又豈是用文字可以表達?
當周身被這片金色暈染的時候,我受寵若驚。
是夜,季候鳥酒吧。
露台外,是深藍的梅裡。
大伙兒聊天,喝酒,肆意歡笑……
我不會喝酒,只是安靜地在一旁喝著加了水果的酸奶看著LASERMAN和馬修下五子棋。
酒一瓶一瓶地開,氣氛一點一點地濃烈。
阿東和小松頻頻向我敬酒,藏族漢子的熱情,如一團撲面而來的火焰,讓你不由自主地跟著燃燒。
於是,我大口大口地喝酒。一杯又一杯的酒敬過來的時候,找不到任何理由推讓。甚至,根本就不曾想找任何理由。
小松開始唱歌,唱明明白白我的心。
他情緒高漲,邊唱邊手舞足蹈,我也跟著手舞足蹈。
疾風同志拋磚引玉後,阿東終於一展他那令人嘆為觀止的歌喉。
他唱,唱那首香格裡拉。
“騎著馬我本想走天涯,卻發現這裡就是我的家
草原上綻放著七彩花,悠悠傳來馨香土泥巴
哦,香格裡拉,美麗的香格裡拉 ……”
他又唱,唱那首媽媽。
唱之前他說:“媽媽是世界上最偉大的人,無論我走到哪裡,我都會想起我的媽媽……”
他高亢嘹亮的歌聲中包含著太多的感情,他剛毅的輪廓中揉和著太多的柔情。
大伙兒都被歌聲感染了,拍著手和著。
坐在他身旁的HOOHOO一直嘴巴張得大大的看著他,口水流下來又咽了回去。
歌聲中,
你感覺他是只鷹,一只高原上展翅翱翔的雄鷹。
又仿佛是匹駿馬,一匹草原上自由馳騁的駿馬。
歌聲中,有人忍不住落淚,
我想,我們在座的每一個人都是感動的,
為這高原上自由奔放的歌聲感動,為這高原上自然流露的真情感動。
我起身離座,一個人跑到露台上醒酒。
黑暗中,梅裡近在咫尺。
靜,靜得只有心跳的聲音。靜得只有梅裡的存在。
我的血液在身體裡澎湃,輕輕拍打著心底無法述說的感動。
我閉上眼睛,感受那柔和的星光下深藍的梅裡。
感受她在這片發自於心靈的歌聲中,再度盛開。
FANG 寫於 2005年10月15日 上海

(仙乃日突如其來(一))

(仙乃日突如其來(二))

(仙乃日突如其來(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