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不久親愛的老沈發email過來說:“你的每篇大作我都下載在一起,算算也有7、8篇了!就等你的完結篇(下)一出爐就裝訂成冊傳家寶永作紀念!” 盡管我還沒傻到真相信他的話,但好話到底中聽,再幻想一下老沈捧著我的文章搖頭晃腦反復念誦的樣子,心裡不免竊喜,寫作的積極性就這樣給調動起來了,所以我決定無論如何都要寫下這最後一篇。。。的開頭。
離開拉薩的那天是06年4月29號。東措門口薩拉、益哲、小張和我登上豐田4500,同行的有司機扎西師傅,還有一對學生情侶。60歲的藏族司機扎西師傅忠厚老實,話不多,可能是因為漢語說得不好的緣故,車倒是開得很穩,讓人心裡感覺踏實。這一路我們沒少碰到學生朋友,多數在念大四,利用畢業之前的這段時間來西藏旅行。這令老沈和我這樣的“老”人感慨萬千,老沈心心念念叨嘮的是他們年紀輕輕就能走那麼遠的路來體驗西藏,而我慚愧的是自己10年前讀大學時最遠才到過山東,西藏這樣的地方連想都沒想過,看來自我意識覺醒得還不夠早。
林芝·初識離開拉薩的那天天氣晴朗,這樣的好天氣一直伴隨著我們川藏線的旅程直到康定。現在想來拉薩到林芝是川藏線上西藏境內最好走的一段,比起後面幾天崎嶇的山路簡直可以用一馬平川來形容。沿途那些好聽的地名讓我深深迷戀,比如墨竹工卡、比如工布江達,盡管直到現在我也不知道墨竹工卡究竟有什麼,而工布江達也只是一頓午飯的印像,但這些都無關緊要,旅途總是充滿詩意,尤其在記憶裡。川藏線之於青藏線有很多不同,青藏線是實實在在、任勞任怨、洗淨鉛華的,而川藏線卻很有那麼一股風情。這風情來自千回百轉的山路,來自起起落落的海拔高度,來自多彩多姿的人文景觀。青藏線是開闊大氣的,有一眼望得到頭的踏實,而川藏線上你卻永遠不知道目的地究竟藏在哪座山頭的背後。這種風情有些人喜歡,有些卻難以用喜歡或不喜歡來簡單地表達感情。我欣賞川藏線上雪山峽谷的景觀,巨大的落差令風景顯得很有層次,但一路上總是有些人工做作的痕跡讓我無法像贊賞青藏線那樣來贊賞她。出拉薩沒多久就會有一些藏族村寨,奇妙的是這些村寨裡的房子有統一的或紅色或藍色或黃色的屋頂,在接近這些村寨的路邊會有“某某景觀村”的指示牌。有些地方如果不知道是個村落那很可能會被誤以為是個度假村。那天晚些時候,同行的小張送了我一張非常珍貴的印在絲綢上的西藏地圖。從地圖上我發現偌大的西藏已被整齊地劃分為N個旅游區,比如拉薩歷史文化中心旅游區、林芝森林生態旅游區、珠穆朗瑪高山生態旅游區、山南雅礱文化觀光旅游區等等,就連阿裡也已經是神山聖湖旅游區。換句話說西藏的每寸土地都已被納入旅游區的範疇,大家知道在中國某個地方一旦成為旅游區那就意味著成群結隊的旅行團哪!我並非鄙視旅行團,但也不得不承認每次見到小紅帽們我總是壞了心情損了胃口,千方百計想著避開他們,但畢竟寡不敵眾,哪經得起他們一隊接一隊的輪番轟炸,而小紅帽們總是熱情高漲、情緒飽滿,每到一處總能聽到他們心情激動的高談闊論。
在去林芝的路上我們繞道拜訪了巴松錯。巴松錯很漂亮,尤其是湖水的顏色,在陽光的映照下顯出寶石般的色澤,或蘭或綠。可是如果拿她與羊湖或納木錯相比,卻多了好些人間煙火的氣息。如果不是四周有雪山環繞,她真和內地的湖沒太大區別—湖上居然還有游艇!所以一開始我們幾個壓根就不知道巴松錯原來還是紅教的神湖與聖地,而我那三個可愛的同伴居然還在別人的聖湖裡暢快地洗了腳,如果夏天,我想他們應該會集體跳下去游個泳的。菩薩啊,請寬恕他們年幼無知,阿彌陀佛!
下午四五點鐘的光景我們到達林芝地區首府八一鎮。扎西師傅直接把我們領到一家招待所,可是髒兮兮的房間卻開價每人20元。我們分頭找住處,當我無功而返的時候,得知薩拉又以其招牌式羞澀的笑容再下一城,哄得前台MM居然讓步到給我們4人50元的優惠價格。直到現在我都沒辦法搞清楚薩拉究竟有何魅力,不過只要他一出馬基本上就所向披靡,前台MM都會給出我們搞不定的低價格,從拉薩到日喀則到林芝大抵如此,難道這家伙乘大伙兒不注意的時候出賣了色相?話說回來4人50元這基本成為以後幾天我們住宿的標准。
八一是個廣東援建的小城鎮,果然很有廣東風味。一出門便是一條珠海路,要不就是深圳路。我忘記在哪條路上吃的晚飯,但味道卻沒辦法忘掉,尤其是我們點的土雞湯,又鮮又香,回味無窮。為此我還特地發了一條短信給先我們回去的老沈,想好好饞饞他,離開了大部隊,看他還上哪裡去吃公家的?老沈,吃公家的不要錢哪?每次都吃那麼多!吃飯的時候看到有旅行團的影子。
晚飯後,益哲和小張去上網。我和薩拉繼續閑逛,逛到路的盡頭一個叫廣東花園的地方。看起來這像是一片商品房,記憶裡我在拉薩都沒見到有商品房,而八一卻有。它不僅有商品房還有色情場所。到處可見的洗頭店裡透出曖昧的粉色的燈光,這就是廣東援建的特色,連色情場所都開得那麼明目張膽、直截了當。
回去的路上經過一家小超市。薩拉大概沒吃飽,在給他自己挑零食的時候慷慨地請我吃了一根千層雪,價值2塊錢人民幣。哪想到就是這根千層雪成為我們以後幾天每天都要夢想一遍的東西。這是因為盡管川藏線上風景如畫,但大多數時間我們還是只能呆在狹小悶熱的車廂裡數著來往車輛打發時間。無意中抬頭瞥一眼遠方雪山圓圓的腦袋,再加上有些地方白一道黑一道的,總覺得這多麼像一個巧克力冰激凌啊!要是這時候能吃上一根千層雪該多麼美妙!我知道對大自然應該敬畏,尤其是看到雪山那麼神聖的景觀更應該心無旁念,而不是惦記著冰激凌。但原諒我吧,這一路雪山已經看得太多了,在珠峰已經把8000米以上的雪山看了個遍,也順便把自己神聖的情感都留在了珠峰,等到川藏線上雪山實在不算什麼了,而且說句實話,在國家地理上看到的那些雪山照片無論是亞丁三神山還是別的什麼,我總能把它們想像成冰激凌,尤其是蛋筒冰激凌!
住的小旅店沒有洗澡的地方,不過街上有許多淋浴的小店,5元一位,熱水很舒服。洗完回來後我馬上把這個好消息告訴小張和益哲,愛干淨的人們果然都去了,只有薩拉一個躺在床上唧唧歪歪,批評我們住個店才每人12塊5,洗個澡卻要5塊錢,簡直就是浪費、奢侈還有腐敗!懶得理他,我覺得他那是嫉妒!
中央台的新聞裡傳來關於上海的消息,好像是一位海歸女碩士橫穿馬路闖紅燈還與執法警察起了衝突雲雲。看到電視畫面裡百盛門前淮海路上繁華的景像,覺得那來自一個非常遙遠的地方,與我無關。
One Night in 然烏One night in然烏,我什麼都沒留下。。。
八一到然烏的路就沒前一天那麼好走,這一路要經過通麥天險。不過天依然晴朗得出奇,當我翻看那時的照片發現天是那種深邃的藍色,藍得沒有一絲雜質。色季拉山口被大雪覆蓋,除了公路以外的一切都被籠罩在白雪皚皚中,而大雪過後的天氣著實明媚與清冷。可是南迦巴瓦的頭上卻仍然被雲層籠罩,我們與中國最美麗的雪峰就這樣擦肩而過。什麼時候過的通麥,我實在記不起來了。在我眼中,山路都是那麼相似,好像哪裡都是通麥。四月走川藏的好處就在於可以享受如此美妙的天氣,那幾天陽光就這樣毫不吝嗇地傾灑著大地,也灑在我的心上。那天我們還看到了帕隆藏布江,然後就是然烏湖。
然烏湖不僅是美麗的更是慷慨的。她的慷慨表現在下然烏、中然烏、上然烏都躺在路邊,不收門票,敬請觀賞。我們抵達下然烏時天氣與光線是最好的,陽光柔和且溫暖。到達然烏鎮後我們央求著扎西師傅沿著別人指的一條土路想再深入然烏湖的時候,天卻開始轉陰並且伴著大風。這多少打消了我們繼續前進的念頭,回來後聽別人說要是沿著那條路繼續走下去到達幾十公裡以外的來古冰川時那就是然烏最漂亮的地方。這讓我想起中國國家地理那些編輯們的話,他們說別人沒去過的地方他們要去,別人去過的地方他們要走得更遠,而我只是那個“別人”,所以注定去不了太遙遠的地方。。。
在一個叫然烏青年旅舍的地方住下。“青年旅舍”,一個名字而已,這家店既沒有青年旅舍的外觀又沒其實質,不過價格還算公道,照舊4人50元。我依然扮演著對外老大對內保姆的角色。他們吃完抹嘴走路,我還得跟在他們後面結賬付錢。尤其是那個薩拉,回去的路上居然還想買瓜子,邊吃邊打牌。要知道我最討厭別人磕瓜子,好端端的一個地方只要磕過瓜子便到處都是瓜子皮,真不知道我們為什麼好這口?尤其在火車上,台面上座位上走道上隨便掃掃就是一大堆,本來干淨整潔的車廂頓時跟遭了劫難一樣。奇怪了,我怎麼就沒見老外磕過瓜子呢?所以。。。當然。。。瓜子。。。不許買,不准吃!
要做個合格的老大,關鍵時刻還得披掛上陣,與民同樂。老沈、豆芽走了後,我也就只能替補上場,補那3缺1打80分。我不喜歡打牌,因為從來記不住牌。這種高難度的科目對我這個笨人來說實在有點累。不過不會打牌的人一般手氣都比較好,所以我和薩拉搭檔比分遠超益哲和小張,雖然熄燈前最後一局我們輸了,但薩拉說我們還是可以帶著勝利的喜悅進入夢鄉。怪不得那天我睡得特別好!第二天我們的車開出然烏鎮沒多久就被一處小塌方給堵了去路,我們4個閑來無事繼續前一天的戰局。風水輪流轉,這回益哲他們打了翻身仗,不過在被扎西師傅叫上車的最後一局裡我和薩拉又贏了,好像還贏得著實淋漓盡致,所以我倆又帶著勝利的喜悅繼續前進的道路。
One night in然烏,留在記憶裡的是房間裡那個顫巍巍的燈泡、燈下打牌的我們、還有出門無意中抬頭所見的北鬥七星和那滿天繁星、清晨時分被陽光染成金色的雪峰、當然最重要的依然是那一片望不到頭的然烏湖。。。
芒康·長路從然烏到芒康的那一天是最累的。我們早上7點出發直到晚上9點左右才抵達芒康縣城的外圍。那天我們穿過了怒江還有瀾滄江。在山路上與幾百輛軍車同行。與他們同行的最大好處是安全,至少沒人敢打劫,為之付出的代價一是跟在後面吃灰,二則必須忍受龜行的速度。狹窄的山道上超車談何容易!等我們好不容易抵達目的地時我發現自己居然坐車坐得雙腿抽筋。可想而知那天我們的司機扎西師傅就更加辛苦勞累了。
薩拉要在芒康與我們分別。他向南取道鹽井走滇藏線,我們繼續向東走川藏南線。第二天一大早我們在吃早餐,薩拉打聽完班車的消息後就急匆匆地背起大包走了,說是一天一趟芒康開往德欽的班車馬上就要出發。匆匆說聲再見,就不見了人影。這家伙正急不可耐地奔向雲南人民的懷抱,說不定還把自己幻想成為從西藏歸來的英雄,想著別人夾道歡迎呢!小樣兒!好在後來得到了該有的教訓。
這是個故事,說來有些話長。益哲和薩拉都是我在出發前從攜城上撿回來的。旅伴最重要的就是志同道合,碰頭會上見過他倆後我就被其對藏行的熱情與執著打動。那時離出發還有一個月左右的時間但我看到大家都已在積極地做著准備,無論在行程還是體力上。至於高原經驗我並沒覺得那是個多大的障礙。在msn上我曾問過益哲:這是第幾次上高原?回答:下次會是第二次。而薩拉彼時徒步過的最高海拔也就華山之顛。所以高原幾乎人人都能上,沒上過高原並不可恥,可恥的是他倆下來後就覺得自己成個人物了,自我感覺那叫一個好!走在川藏線的那幾天正是五一黃金周,出去的車少進來的車多。那些覆蓋著白雪的山頭在我們也許眼皮都懶得抬一抬,可對反方向的人們來講那好歹也算是一座雪山了,所以我們經常看到一兩輛車停在山路的拐角處,而車裡的人全體出動對著雪山狂按快門。於是車裡的那兩位就忍不住嘲笑起別人來,意思是這樣的山都拍要看到珠峰那該如何是好?我暗暗替他倆臉紅,他倆一定忘了自己剛進藏時的模樣,還不是和別人一樣興奮。再說萬一別人不去珠峰呢?或者去了珠峰也見不到呢?並不是人人都有我們的好運氣!寫到這裡就讓我再想一想我的珠峰吧。。。後來,據我所知薩拉在雲南碰到一位超級強勁的驢MM,他還沒來得及向對方報告其英雄事跡,驢MM已向他甩過一大堆他做夢都沒夢到過而別人早已拜訪過的地名。頓時,薩拉同學縮水成一只小倭瓜,灰溜溜地“滾”回了上海。。。至於張益哲,天天和我混在一起,我為人忠厚沒好意思打擊挖苦他,所以優越感得以一路保留到上海,沒准兒延續到現在。。。
理塘·又見過了金沙江大橋我們也就從西藏進入四川。路仍然難走,好多地方都在鑽隧道修路,原本就狹窄的山路只剩下一半能夠通行。不過看得出四川方面正在積極地籌備著把川藏線打造成一條黃金旅行線路。
理塘,我並不是第一次來。05年夏天去稻城的時候曾在這裡停留並且過了一夜。在理塘過夜是需要勇氣的,尤其是從成都方向而來,這個海拔4000多米的世界高城,無論是誰在這裡都難逃高原反應的魔咒,只是輕重程度不同罷了。那一夜讓我記憶深刻。我們一行4人瑟縮在一個小小的地下室裡度過無眠的一夜。那時這個肮髒的地下室是我們在賽馬節前夕的理塘所能找到的最好的地方了。就在一牆之隔的另一邊,住著一些看上去奇怪而又危險的人物,這令我們原本就緊繃的神經不堪重負。2個伙伴已被高原反應擊倒,剩下我與另一位還勉強能夠支撐。
這一次再路過理塘就不可同日而語了。首先我們從反方向經過,早已在珠峰大本營經歷過海拔5200米的考驗,理塘區區4000來米對我們實在算不得什麼。我事先准備的抗高反的藥一顆都沒用上。第二,益哲為大家找到一處非常安靜的棲身之所。我還記得那是一家叫“高原茶情”的茶樓帶著一個幽靜的院落可提供住宿。房間洗手間非常干淨,老板娘與小妹也和藹可親,整個院落就我們這一部車住著,所以心情格外輕松悠閑。再者遠離了薩拉,再用不著聽他羅羅嗦嗦的嘮叨,我們大可以理直氣壯地稍稍奢侈一下下,其實貴不了多少每人也就20來塊錢吧。
晚飯後益哲和小張照例雷打不動地去上網,我則獨自漫步街頭。我想找去年曾住過的那間地下室。理塘很小就一條主干道,所以我沒費多大勁就找到了去年的那個地方。往事滑過眼前,每次旅行總有一些情境令人難忘。理塘是野性的,如果問中國的牛仔在哪裡,我想一定就在理塘。除了這裡還能在哪兒呢?道路上隨處可見“賽”字車牌的越野車,理塘外就是大片的草原,是賽馬也是賽車的好地方。回去的路上抬頭看,居然看到一外國牛仔在窗口探頭探腦。理塘,該不是國際化了吧?
很難用喜歡或不喜歡來簡單地概括我對理塘的感情。如果去年,我一定不會說自己喜歡理塘,誰能喜歡上一個缺乏安全感的地方呢?但今年我發現自己竟有些欣賞起這個地方。這種欣賞的感覺在第二天我們離開理塘的時候變得更加強烈。
一個康定,兩樣心情我們與五一黃金周旅行大部隊的全面交鋒發生在從理塘到康定的路上。在這之前我甚至忘記自己正身處全民旅行的黃金周裡。理塘4000多米的海拔高度是其天然屏障,阻擋住大部分小紅帽們的腳步。相信我,沒有旅行團會上理塘,因為沒人願意冒險。家庭自駕與旅行團在川藏線上最多也就走到新都橋。
從理塘開始到成都這一路我都在05年夏天反方向走過,可是一正一反的兩次路過留給我的感受卻差異很大,這全都拜黃金周所賜。新都橋是第一個給我如此感受的地方。攝影家天堂的新都橋住宿的地方卻不多,所以我當年做稻城攻略的時候沒有在新都橋住宿的計劃。路過時也驗證了我的想法。不過今年卻完全是另一片景像。新都橋熱鬧得出乎我的想像。好多地方都在大興土木,以期在下一個黃金周接待生生不息的旅游大軍。最讓我覺得好笑的是這樣一副風景:典型的藏寨外撐著幾把巨大的遮陽傘,路邊停著幾輛家庭用車,高高飄揚的橫幅上寫著:歡迎來XXX藏家樂。
折多山是第二個。如果從成都方向走318國道,折多山會是第一個海拔上4000米的埡口。去年我們路過時還特意在此停留片刻。在別人的鏡頭裡我不自覺地緊了緊身上的衣服,四周霧海蒼茫,見不到人影,甚至看不清10米開外的風景。當今年再次經過時,我不自覺地倒吸一口冷氣。埡口那塊小小的平地已容不下興奮的人群。有些人已爬到車頂上往遠處張望。不知什麼時候多了個小小的觀景台,從路邊到觀景台的人行步道上擠滿了游人。
康定是第三個。在康定小城最舒服的事莫過於洗了澡吃了晚飯沿著折多河散散步,聽聽從雪山上流淌下來的河流歡快雀躍的聲音。那是去年我和同伴們享受的光陰,可是今年的康定或者說五一節的康定早已容不下我們這輛小小的4500。我們依然想在康定找個落腳點,畢竟除我以外,益哲與小張都是第一次來。這個因跑馬山和康定情歌出名的城市照理不該錯過。但是找了幾家後我們發現康定全城都在哄抬物價,房價成倍地上漲,而且還找不到像樣的地方。50塊一人是我們所能侃到的最低價格。(不知道薩拉在情況會不會好些?)對一路住慣十幾二十的我們來說這簡直就是天價。我們不願同流,於是選擇離開。扎西師傅帶著我們開出康定城,在路邊找到一家干淨舒適且便宜的旅店,就此住下。益哲悶悶不樂,而小張則咬牙切齒地發誓說以後再也不來康定了。
成都·旅程的完結篇我的旅程早已結束,寫到這裡,我的游記也馬上就要完成。。。
令扎西師傅迷惑不解的是我們從拉薩出發走了五天長長的山路,沒收過一分錢,可是這第六天才半天的時間就交了好幾次錢:過二郎山隧道要收錢、上成雅高速也要交錢。。。我們從天堂回到了人間,人間嘛那就得交錢!
一到康定空氣裡就彌漫著潮濕的味道,過二郎山隧道後這種感受更深。再也找不回高原上清朗的空氣,直到現在,高原的氣息仍令我深深懷念。干燥、清冷、爽朗、干淨利落,決不拖泥帶水。
扎西師傅好久沒來成都,不熟悉路,我們也不熟悉。我幾次路過成都,但只是路過而已。在城市裡兜兜轉轉,憑著地圖,我們總算找到了藏辦二所,就是西藏駐成都辦事處第二招待所的意思。借著與我們同行的藏族大學生的光,我們以優惠的價格住上了標間。這是整個旅途最最最奢侈的一次了。多少錢?不好意思,時間太久,我忘了!
小張是那天晚上的飛機飛濟南,我和益哲是第二天一早的飛機回上海,所以我們三個有足夠的時間好好逛逛成都。益哲是對成都最熟悉的一個,領著我們去了琴台路。琴台路很不錯,到處都是茶樓,而且外加成都美女。那才5月初的天氣,可不少成都女孩都已經短袖背心地上路了。忍不住感嘆這就是四川女孩的風情,大膽潑辣、我行我素。
琴台路上有一家專門賣西藏工藝品的小店,據說是一位舞蹈演員開的。我們特意去參觀了一下。店堂被布置得頗有情調,讓人能猜到老板的藝術背景。櫃台裡的小飾品看起來和八角街差不多,開價卻成百上千。我們覺得很有必要把這消息報告給薩拉,順便想像一下他聽到後暈過去的場面。哪知道這人精早就在琢磨怎樣把從八角街五塊錢三樣淘來的寶貝在麗江高價出售,好賺些去西雙版納的盤纏。
那天晚上送走小張後,我和益哲找了家茶樓,要了兩杯茶閑聊幾句也就到該回去的時候。第二天清早,兩人趕往雙流機場。在候機大廳,見到一隊老外正排著隊准備登上飛拉薩的班機。和益哲開玩笑說:我倆是否選錯了航班?不該回上海而應該調個頭再飛一次拉薩。
我的西藏之旅開始在2006年的4月15日,21天後的5月5日回到上海順利結束。西藏,我來了又走了!這藏在心中多年的夢想總算得以實現!在游記的最後我依然要俗氣地謝謝與我一起結伴同行的朋友們。我說過所謂旅行,無非是用金錢和時間來換取一段回憶,而你們的存在讓我的這段記憶變得更加鮮活與生動。感謝薩拉、益哲、豆芽、老沈還有小張與我一起走完這段精彩的旅程。今天是2007年的1月1日,寫完這篇游記我想正是時候開始我下一次的旅行了。那就下個江湖裡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