映像香格裡拉-麗江&虎跳峽

作者: 天涯方草

導讀(前注:這是一份遲到的旅游筆記,關於一年前的旅游經歷。但還是希望對於出行的朋友有一點點用處) 常和人說:我們是踏著“野驢”的足跡,靠四輪也偶爾靠雙腿,觀賞體驗“野驢”眼中的風景和風情,當“野驢”在美麗的風景前搭帳篷過夜時,我們就近找盡可能好的客棧或酒店入住,恢復體力,以能夠繼續跟上“野驢”的下一個行動。這就是我們所謂的“准野驢”旅游 ...

(前注:這是一份遲到的旅游筆記,關於一年前的旅游經歷。但還是希望對於出行的朋友有一點點用處)

常和人說:我們是踏著“野驢”的足跡,靠四輪也偶爾靠雙腿,觀賞體驗“野驢”眼中的風景和風情,當“野驢”在美麗的風景前搭帳篷過夜時,我們就近找盡可能好的客棧或酒店入住,恢復體力,以能夠繼續跟上“野驢”的下一個行動。這就是我們所謂的“准野驢”旅游模式。

“准野驢”的旅游模式比較適合“年事已高”的城市“困獸”,我們渴望回歸原野但體力不支,沒有完全喪失野性和對山川叢林的歸屬感,但生活方式已完全“溫室化”。

這樣的群體看待山川更多的是在表達敬畏或者尋找歸屬,認為人類的生命如同小草和小樹,面對山川,沒有“生在新社會、長在紅旗下”的英雄情懷,也沒有唐宋詩詞那種把玩自然的心境,這是一個有過被引導信仰而後完全主動放棄原有的被動信仰的群體,他們懷揣虔誠面對大自然的風景和景中的人與事物,希冀找回做大自然中的人的自由和快樂自在,同時又對自身的“溫室化”嬌氣束手無策...

2006年5月我們例行了一次和以往類似的行動與體驗。

時間:4月30日---5月6日

行程:上海-麗江-虎跳峽-中甸-梅裡雪山-明永冰川-中甸-上海

同行人:三個四十多歲的老菜幫子組成的准野驢小團隊。

結論:爽!

4月30日 上海---麗江

住大研古城中的木王府驛棧主要駐足:大研古城,束河古城

古城不再

2002年前我們來過這裡...大研古城較之4年前發生了太多的變化,不知為什麼沒有了以往走街串巷的奔騰的水和爽快的水聲?歸咎於這是個春夏交接的季節?不應該吧!少了經常出入古城的身著納西民族服裝的居民,難得見到頭戴革命藍帽的納西老婦,沒有了四方街的夜晚當地帥哥吹笛大家一起圍圈聞樂起舞的景像;多了一個有高音喇叭大放現代音樂的舞台,這聲音和景像都是那麼的突兀和莫名其妙,不時碰見站街執勤的武警戰士用沉默提醒你這是個需要提高警惕的地方和夜晚。

小戰士對宣科一無所知,但宣科依然每天晚上在老地方演出,和他那被認為或被宣傳為中華音樂“活化石”的樂隊在一起,邊演奏邊報著幕,風格依舊,言語中夾雜多種語言和方言,詞彙豐富並頗具調侃諷刺,最低門票從4年前的30元漲到了80元,哪怕是在演出馬上結束的最後半小時,票價依然堅挺決不降價,顯然宣科還在活躍,活躍在游客中,盡管天天在古城站崗的戰士對他一無所知。

古城完全喪失了原住居民的生活氣息,取而代之的是游客加游客再加游客,夜晚的古城成了來自各大城市游客的party總會,不知原住居民每晚改在哪裡跳舞快樂?

古城裡有幾家小店在賣草莓,紅紅的很是誘人,一個年輕的女店主,一聽就知道不是本地人,聲稱草莓是她家裡花盆種的,10元一斤,秤出來的草莓明顯分量不足,我們隨手將一瓶沒有開過的飲料放到她的秤上,本來六兩不到的飲料她報出來的分量成了七兩多,可能實際秤上顯示的分量更重,人心不古啊,即使在這邊遠的小鎮!

當然古城裡經商的人據說絕大多數來自雲南以外的省市。多年前外來人是因為古城的古樸和安寧留了下來,現在的外來人是因為這裡的旅游商機留了下來,大研古城已非大研古城...

找尋古城遺韻

在客棧服務員的指點下,帶著些許失望和希望,乘11路公共汽車去束河古城,希望能在那裡找回當年對大研古城的美好印像,剛進城門就被要求交30元進城費,雖然覺得沒有道理但帶著“貢獻和慈善”的心態,交了錢,告訴自己這是為了當地建設,即使官僚要中飽私囊,還是多少會剩點兒用來搞建設的。

對束河古城一開始的印像很差,到處在蓋房子,一看便知古城裡的房子絕大多數是仿古新建築,那種粗糙的做作和嬌柔很讓人倒胃口,好在沿著河水走到最裡面,找到了奔騰的清清的水和爽快的水聲,看到了原住居民安然地生活的場景,幾家不大的餐館和酒吧門面不俗,清冷的河水中吊著一籃籃飲料,流動的水充作天然冰箱,很是原生態。

在往裡走的過程中,經過一個涼亭,從亭子裡傳出低低而又溫柔的男聲獨唱,和若有若無的吉他伴奏,伴奏的女生坐在涼亭的長椅上,不到三十歲的樣子,衣著簡單甚至過於樸素,低著頭撥弄著吉他,過肩的長發束在腦後,也許稍加打扮,就是曼妙女郎;唱歌的男生在另一側長椅旁,蹲著面對站在長椅上的看上去二、三歲的女童,女童同樣是衣著簡單甚至過於樸素,“一家三口”歌樂中悠然散淡的場景,看上去很是溫情,竟勾起同行女“電燈泡”心中柔情,無限柔情化作淚水湧滿“燈泡”黑黑大大的眼窩。

歌者介紹他們是一家三口,曾經在廣州、上海生活過,因為厭倦了都市的緊張和銅臭,來到這裡,一起生活的人們來自不同的城市還包括港台,他們對生活沒有過高要求,過得去即可...不管是真是假,我們還是各花五元錢買了他們說是自己親手做的書簽,我買的書簽上寫著“問天:小時候老是問自己我是誰,長大後老有人告訴我誰是我,老了後又有誰告訴我誰是誰”。選擇這樣的生活方式和狀態,不知是因為太迷茫還是因為太清醒,這只有他們自己才可以回答!

我們在一家酒吧的樓頂坐了一會兒,進去的原因很簡單,因為門洞頂上那把破的軍綠椅子,椅子上的紅色五角星和Made In China(中國制造)的字樣,酒吧老板是個身材敦厚三十歲出頭的小伙子,皮膚黝黑,長發束在後腦勺,坐在露天靠路旁翻烤著小乳豬,音響中傳出來地道的Raggie音樂,讓你感覺到這家人家希望顯示不經意間的精致、粗糙裡的講究、土氣中的洋氣。

吃晚飯的小餐館也很不錯,敞開的木窗下奔跑著山裡下來的水,沿街走動著零落的游客和當地的居民還有狗;記得那條舌頭一直耷拉在嘴的右側的瘦瘦的黃狗,威風地把站著最有利的位置,搶吃游客的贈食,其它更小的甚至更大的狗們對它望而卻步或敬而遠之,也許它那特殊的受傷似的舌頭就是讓狗們俯首稱臣的“尚方寶劍”...誰知道呢!

只有真地在一個地方待得足夠久,才能發現和了解這個地方背後的諸多故事,哪怕是這條狗的舌頭以及為什麼會讓別的狗害怕這樣小兒科的故事。不是嗎?!

5月1日麗江---虎跳峽

住張老師客棧主要駐足:橋頭、上虎跳虎跳石、張老師家、中虎跳、天梯、核桃園、山白臉客棧

原打算從麗江坐公交車到大具在新渡口擺渡到核桃園然後徒步到張老師家,可是因為聽說當地政府規定凡是經過玉龍雪山的游客不管去不去玉龍雪山都要交每人120元的進山費,就改變了行程。可是第二天按照當地客運中心的指點去買到中甸虎跳峽的公交車票時,被告知票賣沒了。

無奈再次撥通一個當地駕駛員的電話,同意按照之前他的價格250元坐他的捷達車出發,據說平常從麗江到中甸虎跳峽最多200元,因為過節所以二百五,過節出行真是二百五!

橋頭是去中甸虎跳峽的必經之處,在那裡有很多人希望當徒步虎跳峽的向導,還有很多人牽著馬希望隨徒步的人一起走馱行李或人。快到橋頭時,到處是沿路叫賣的草莓,帶著彌補昨天沒有吃到草莓的遺憾,面對滿臉質樸的當地賣草莓的年輕女農,沒有一點斤斤計較地買下了一堆草莓,的確好吃,有山裡頭的味道!

銅臭的上虎跳

這是我們第二次到中甸虎跳峽,也就是上虎跳的虎跳石,同伴們下去看虎跳石了,我望著台階上上下下的游客,聽著被父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男童女童們異口同聲地叫著“叔叔阿姨和我照張像吧,讓我攢點學費吧”,烈日下沒有了一丁點的游興,看守著同伴留下來的大背包,看起了書,周邊不停地有人問,你們待會兒去中虎跳嗎?要車嗎?你們從哪裡來?這個包很重嗎?你們是跟旅行社來的還是出差經過?問話的有當地小販子,也有游客...

這是旅游勝地,是個有名聞遐邇的風景卻又有許多煞風景的地方,是個根本無法讓人安靜的地方,你走的每一步都滿耳滿眼充斥著銅臭味和審度疑問的目光...

中虎跳的人與景

搭車去中虎跳張老師家,司機是個康巴藏族小伙子,帥得很,女同伴與他合影後,過了好幾天還在念念不忘小伙的帥氣!

到了張老師家,40元一間住房,價格很經濟實惠,尤其在這過節的旺季,旁邊的Tina’s每個房間要每晚200元以上呢!

很巧見到了張老師,個頭不高圓圓的臉和敦厚的身材,好像讓別人認出是張老師讓他很不自在,匆忙中他殷勤地將客人喝茶的杯子和茶水放在桌上就離開了。

在張老師家簡單吃了午餐,就要下中虎跳了,張老師家有條方便的下中虎跳的路,住張老師家的游客走這條路不收錢,否則每人收費10元。剛打算下去,就有人攔住了去路,問我們需要導游嗎,又告訴我們下面還有收費的地方而且沒有導游可能會迷路的,看著攔住去路的面容苦苦的中年婦女,旁邊站著一位年輕小伙,我們調侃地說導游?不要了,一路上我們不想和導游應酬說話,除非是你旁邊的帥哥當導游還差不多,不曾想中年婦女說他也是導游。

就這樣帥小伙給我們當了導游,三個人連導游費以及之後幾個標價收費的“景點”門票加起來付給小伙120元,肯定貴啦,但我們沒有太講價,就算半付半捐吧,再者說出門在外一定要牢記千百年以來的規矩:出門在外,要給當地人“留下買路錢”。

小伙子稱呼張老師為姑爺,也就是他的姑姑嫁給了張老師,他自己身上有3/4藏族血統,父母家在中甸,藏名叫尼瑪澤仁,小名叫七三,得自他爺爺七十三歲時有的他。七三告訴我們,他財經大專畢業,分配在中甸的財政部門工作,看不慣懶散但又論資排輩的機關作風辭職做了導游,現在到張老師家打工,掙錢的目標是平均每天80元。

小伙長得也蠻帥氣,看樣子有點倔也有點小聰明,他自己的自我介紹也許有點水分,但真實的部分恐怕大一些。看得出他知道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也羨慕外面的世界,在我們面前因為袒露真實而顯得拘謹,與剛才和我們報價格的神態迥然不同。他的靦腆和拘謹,讓我想起多少年前我在塞北高原面對滿口京腔的人的感覺,那時候我的普通話裡充滿黃土高坡的土氣,沒見過什麼世面,見到外面的人尤其是耍京腔兒的人心裡有種說不出的緊張和好奇。

多虧有七三領路,我們不僅去了常人經常去的中虎跳,還去了他親戚守在那裡等著收錢的另一處中虎跳,那裡江面寬度只有13米,五公裡內水的落差百余米,在江邊的那塊有鐵鏈攔著的大石頭上待著,咆哮而過的水飛揚起來,星星點點飄落在臉上,在烈日下帶著陣陣涼意和濕氣,水撞著水撞著岩壁撞著江中的石頭,飛揚起的那點點星星此起彼伏,在轟轟的水聲中舞動,輕盈地飄逸地激烈地...

從張老師家走中虎跳,一路上幾乎都是沿著虎跳峽峽谷走的,走的不是一般的路而是多少年來大自然堆積起來的一塊塊石頭,跨度大的地方由山民用木板或石材搭一下,山民因此有充足的理由收取路費,當然是以觀景費名義收的。

路上人並不多,曾遇見的四位小年輕印像頗深,年齡差不多都不到三十歲,風華正茂,二男二女,身上穿著一看便知的戶外名牌服裝,手裡還拄著碳素纖維或更高級材料制成的手杖,踩著石頭慢慢地向前挪,那身體的協調性和向前走的勇氣實在讓人不敢恭維,很納悶全副武裝的戶外運動行頭怎麼就沒有給他們增添些許基本的戶外行動素質,走得慢的反而是男生,那趔趔趄趄、跌跌撞撞的的樣子,正應驗了平常嘀咕的問題:這城市裡長大的獨養子到底有多少生存能力?他們的嬌生慣養到底是福氣還是可憐?

人們都去爬天梯了---到這裡的常規旅游節目,同伴們在七三的建議下去感受一下天梯的峻峭,只要不爬到頂原路返回就不用支付每人10元的天梯費。我沒有去,在去天梯經過的賣水涼棚處停了下來,那裡有七三的親戚在賣水,一位老婦人帶著一個小男孩。

男孩叫康平,握著一支不錯的鉛筆,在撕下來的礦泉水包裝紙盒紙片上畫畫兒,上面已經有之前的游客幫他畫的豬還有其它簡單圖形,他今年六歲,父母離婚,媽媽走了,每天跟著奶奶在這裡賣水,看上去很快樂,今年九月份就要上學了。我給了他一支隨身帶的圓珠筆,他很專業地別在紅色短袖衫的圓領上,他告訴我手上拿的那支鉛筆也是人家送的,橡皮是可以取下來的,說著說著,又咧開小嘴快樂地笑起來了。

當我要給他拍照時,他一定要蹲著,因為他要和放在地上的他的畫一起入照,每當我翻看照片看到他那張擱在蹲著的膝蓋上綻放的笑臉和地上用石頭壓著的畫紙,心裡禁不住再次洋溢出笑來,瞧他,多麼快樂,多麼容易快樂!

核桃園人文

核桃園是個地名或村名,好像和核桃樹沒有什麼關系。過了核桃園就是下虎跳。從中虎跳往核桃園的路是上山的路,經過大半天的烈日下的徒步,體力消耗得差不多了,再上山真是吃不消!一路上我們搜腸刮肚地找笑話和腦筋急轉彎,讓自己不要太關注“還有多遠啊?”終於爬到路面上時,帶著一身土幾身汗一屁股坐在柏油馬路上不願起來,面對著一棵花椒樹和花椒樹上青青的果實。

到了核桃園,迎面是“卓瑪客棧”,然後是山泉客棧,這裡是七三老婆的娘家,七三一路走一路抬頭向山坡上的鄉親高聲打招呼,彼此打招呼的聲音蓋過了峽谷裡水的響聲,在山坡上下穿來穿去,很讓我們這樣長居城市鄰居老死不相往來的人羨慕。

山泉客棧的老板據說是位當地的殘疾人,他和前妻離了婚後娶了一位澳大利亞年紀偏大的女人,抬頭望去,他家二樓平台上的確坐了不少老外。

我們是在山白臉客棧吃晚餐的,這個客棧因門口一塊立起來的被當地人稱為山白臉石塊兒得名,英文叫做Woody’s。山白臉的二樓平台更靠近虎跳峽,我們坐在平台上仿佛就是坐在一汪咆哮沸騰的水上面,平台上除了我們四個中國人外,其他全是西方老外,他們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書,有的望著轟轟的江水在發呆。

在回張老師家的路上,路過著名的Tina’s客棧,據說這家的男主人是村長,女主人是村婦聯主任,很是富裕。這家客棧門口坐滿了客人,正值晚餐時間,客人們都吃得熱頭熱臉的,基本都是中國人。

沒電的溫柔之夜

回到張老師家,坐在平台上,聽著那驚人的水聲,想起了幾年來夢中的虎跳峽:大山之間,轟隆而過的水上平台,夕陽下涼風習習,轟隆水聲夾帶著山林裡鳥兒鳴聲,遠處綻放著杜鵑花...夢已成真,獨缺了杜鵑花,以為花兒已悄悄開過,其實是夢中不曉得杜鵑要長在高原上,這裡不是高原...發了一會兒呆,天就黑了,才發現沒有電,本來打算屈就用一下簡陋的公共小浴室洗掉這一天的幾身汗和土,沒有電也就作罷了。

天上掛著模糊的一鉤新月,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中汗漬漬粘糊糊臭烘烘地摸進了被窩,剛剛晚上九點鐘我們就開始了做夢的睡眠。窗外的山,仿佛貼在窗玻璃上的畫,山下一路奔跑而過的水,轟隆聲在寂靜漆黑的夜裡顯得格外地響亮...

一向對夜晚帶有些許恐懼的我,在那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夜晚,突然感受到窗前的一陣陣黑的溫柔蓋過來,我安然入睡,第二天起來時看著睡前原以為沒有蓋的被子已經整齊服帖地鋪在身上,蹊蹺間:一定是那夜的溫柔蓋在了我的身上...

5月2日中虎跳---中甸香格裡拉

住中甸龍鳳祥主要駐足:中虎跳Half Way,茶馬古道,中甸

要去Half Way

張老師家那漆黑溫柔夜過去了,我們在廚房用了早餐,七三一大早和姑娘們在廚房裡忙著,依然拘謹,他那拘謹的神態讓你感覺到他時刻在用身體不是眼睛感覺著我們的存在。

今天的行程是從張老師家到中途站(Half Way)/本地灣。在尋找上山路口時,遇見了前一天要做我們導游的張老師家的中年婦女,我們感到很親切,迎上去打招呼並詢問上山的路口,她的臉拉得比前一天更長更苦,怒氣衝衝地說不知道。山裡人也是有性格的,不見得個個都好客,客見多了的確有點煩,能理解!

中途站(Half Way)/本地灣應該是從上虎跳徒步到中虎跳的中間點。據說1981年有個老外背著行囊跟著進山的鄉親走到了這裡,從此這裡就變成了徒步虎跳峽的中途站,這位鄉親的家成了客棧,客棧越變越大,成了當地著名地標,說中途站沒有人知道,說Half Way不論是中外游人還是當地人,男女老少盡人皆知。

據說,1981年後的六年裡,來往的背包徒步客清一色是老外,現在基本是一半老外一半中國人。我們昨天就見到幾個杭州人豪氣十足地從上虎跳走完了這條徒步的路,晚上是在Half Way過的夜,那裡據說有因為景觀而得名的“天下第一廁”,廁所是露天開放的,兩邊分別是玉龍雪山和哈巴雪山,下面是洶湧鬧騰的江水...

這條路有一段約3公裡的上山路,很是崎嶇陡峭,剛開始走的時候,有條鼻子上有個黑點的小白狗跟著我們,我們叫它小白,小白看上去更喜歡跟著我們女同伴,同伴操近路走野路,它也跟著,開始同伴因為本身怕狗,讓我老公想辦法叫小白不要跟著,結果我老公幾句權威性的談話“別跟著了,回去,回去,聽到沒有!”小白真地停了下來,可是走了一段路,大老遠地看到小白還是跟著,只是我們一回頭他就乖乖地伏在地上抬著黑鼻點的小頭望著我們,仿佛在說“我沒跟著我沒跟著啊”。

前行的過程中偶然會見到對面反方向過來的人,彼此在深山老林見面頗有見到熟人的感覺,互相鼓勵問候,不管是老中還是老外...同伴實在走不動了放慢了腳步,打算反正我們要原路返回,她就原路等我們。

密林深處蹲著一個人旁邊有匹馬,當地男人,應該過四十了,他問我們要不要騎馬,一路艱辛地爬過來,這句話還是很有誘惑力的,但我說了句:你等著,後面可能有人需要。我們默然地穿過了他蹲著的身子,走了幾步突然生出一種恐懼感,如果這個男人和我的女伴一對一相遇要使壞呢...太可怕了,趕緊通知女伴停止前行原地等我們返回吧,手機拿出來,打不通!原來走了這麼久都是在“您呼叫的手機不在服務區”的地方,女伴只有聽天由命了...

不久,聽到女伴的叫聲,嘿,她快樂地歪著身子騎著馬登上來了,就是那個當地男人牽著馬,萬事大吉,可是小白不見了...女伴後來說,她一個人走在路上時突然也心生恐懼,萬一遇到歹徒,她就說...連台詞都准備好了,也許就在她默默背誦台詞的過程中把小白走丟了。

大約3公裡的上山路走過後,就是一段茶馬古道,沿途不時出現清涼的小瀑布,有時需要腳踩瀑布衝下來的石頭才能過去;除了瀑布還有在陡峭的山坡上吃草的羊們,咩咩的叫聲此起彼伏,我們也禁不住地跟著叫,從來沒有想到原來我們可以如此逼真地如此原始地發聲音,而且才發現我們在學羊叫的過程中享受著特別的快樂。

走在相對平坦的茶馬古道上,腳步輕松了許多,心情很是快樂,人是可以很容易感到滿足的,此時此刻就因為不走上山的路而歡欣快樂,可惜人很難控制欲望的產生,新的欲望的產生就是對當下快樂的扼殺,新的欲望產生得越多頻率越快,當下的快樂越短暫甚至稍縱即逝。

過了通往五指山客棧(Five Tiny Fingers Mountain)的標牌後,就見到了Half Way中途客棧。客棧門口和沿著台階扶梯處擺放著鮮花,別有一番情調。進門第一件事就是享用天下第一廁,名大於實。午餐後,原路返回,一路上念叨著小白,遺憾沒有留下小白的照片,更不該不理它還命令它回去,正所謂近在咫尺可以擁有卻不以為然,失去了卻又念在心頭遺憾連連。

(未完待續:映像香格裡拉-中甸&梅裡雪山)


精選遊記: 麗江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