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瓦拉那西varanasi 第一天
裹在厚厚的毛毯中，在火車行進的顛簸中一覺睡到varanasi。隔壁床位的印度大哥好心地把我們從睡夢中叫醒，車窗外黑漆漆的一片，還是黎明前的黑暗。5點半，火車准時停靠在了一個同樣黑漆漆的車站——varanasi到了！
D兄有事先預定這裡的GH，因此有GH的人舉著我們的名字來接我們。車也很新，一輛白色的TATA面的。雖然周車勞頓，但我們三人還是有說有笑地扎進車裡。從車站到GH大概有15分鐘車程，天還沒亮，整個城市籠罩在陰森森的氛圍中。D兄一路為我們作著該城的介紹——因為聖河恆河的關系，這是印度的聖城。在印度，許多人相信生命的輪回，結束生命時必須在恆河邊焚燒，骨灰撒進恆河，才能真正超度此生。因此，很多垂死的人都會從印度各個角落集於此地，等待死亡。聽著他滔滔不絕的講解，看著周圍黑暗且毫無人煙的環境，越覺得此城的詭異，連忙將他的話打住。
我們預定的GH就在恆河邊上，處於中游地帶，地理位置優越，名叫Siva Ganges View Paying Guest House，算是比較貴的。一進門就被充滿異域風情的室內裝飾所吸引。白牆、鏤花露台、淺藍色百葉門，還有各式色彩斑斕的布藝裝飾。地板是大理石的，干淨異常。1500rb/天的價格比其他GH要高出至少一倍，但干淨程度估計不止一倍。老板是位很健談英語的老人，一番寒暄之後我們便付了款。D兄住一樓，是個圓形的房間，床在正中間的，很別致。我和lg住4樓，其實是天台上搭出的一間小屋子，想到可以在天台上觀恆河，也是很不錯的選擇。唯一遺憾的是，洗浴是在外面一側的房間的，有點不方便！
天開始露出拂曉，恆河上泛起了點點金光，我們倚在4樓的天台上，恆河日出似乎就在離我們不遠的河對岸，覺得垂手可及。雖然天與水都是灰灰的，但迷蒙的灰色中的那一圈金色，更顯耀眼而溫暖。
GH的伙計很聰明地送來了早餐菜單，，我們顧不得洗臉刷牙，一屁股坐在了天台的小桌旁，邊迎接朝陽邊享受varanasi的早餐。由於varanasi的背包客眾多，GH一般供應西式的早點。我們點了份omlette，兩份牛奶拌薄餅屑，外加充滿著姜味暖意的印度Chai，的確是恢復體力的健康食品啊！
隨著太陽不斷的攀升，恆河也開始逐漸熱鬧起來。我們背起相機，就衝出了GH。聖河，我們來了！我們頂禮膜拜來了！
GH外面，還是讓我吃驚不小。不管是前往恆河的石階，還是河邊的泥灘上，到處都是各式各樣的——糞便！！我只得小心翼翼地低頭前行，就怕一腳踩下“千古恨”！D兄和lg走在前方，兩人也都是在糞便的夾縫中左跳右閃地前行，樣子很是滑稽。吸吸鼻子，空氣中的屎尿味已嚴重超標，安慰自己這才是大自然的味道！
一路沿河向北，一路“風光”無限好！很多人，包括大人小孩、男人女人，分散在河灘上撩起裙褲，直接蹲下方便。原來在這裡，人和動物是平等的！人屎、牛屎、羊屎、狗屎、鳥屎，在這樣一個天然的大糞床上，相處得如此和諧，它們雖然形態各異、大小不同，但它們的氣味相互交織，編成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著千年河床上。
慢慢地，我們逐漸開始習慣於這一原本無法接受的事實，抵觸情緒逐漸消退，而好奇心不斷上升上升。河水應該很涼，但已有很多人跳下河去洗浴。男人女人，不少都是全裸地跳下，感嘆在這方面，這個國家是多麼的開放。很多洗浴的人，都把衣物平鋪在河灘上或石階上晾曬，色彩鮮艷的各式布料，尤其是紗麗如同博覽會般地遍地鋪開，刺激著你的每一個色彩味蕾。只是鋪在地上的美麗布料，也時不時地被經過的牛群、野狗們踩踏，甚至被潑灑屎尿。有的GH的床單、枕套也會同樣鋪在地上曬，lg問“會不會我們住的GH的床單也在這裡？”，讓我啞然了好一陣子。
沿河一溜的建築不得不提。雖然幾經破壞，滄桑班駁，甚至是斷垣殘壁，但畢竟這些城堡已在此佇立了2千多年。印度古文明時期的輝煌可見一斑。現在很多城堡裡已經無法住人，甚至進入。只有大群的烏鴉、蒼鷹居住，還有猴群占城為王，聚集在此。我們離這些動物這麼近，離古印度文明這麼近，仿佛回到了阿育王的年代，想像著城堡裡動人的愛情故事與城堡外殘酷的連年征戰。
繼續向前，逐漸開始變得熱鬧起來，翻了翻LP，表明已經到了恆河最為繁華的一段“mir gate”，白天眾人會在這裡集體洗浴，而晚上則是祭河神的地點。這裡洗澡的人可真多啊！多的讓人無法想像。對了，就是夏天熱帶風暴裡人頭篡動的場景。原來，恆河不僅是個天然的大糞場，更是個天然大浴場。看他們神情自若地在你的鏡頭面前更衣沐浴，真佩服他們的勇氣。還有個好玩的，就是這裡的人刷牙不用牙刷，拿個罐子勺了恆河水潤潤嗓子，然後拿起根小樹枝，塞進嘴裡使勁地嚼著一頭。這一嚼，就沒完了，他們會半個多小時不停地咬啊嚼啊，等小樹枝從嘴裡取出時，一頭已經被咬得西八爛了。怪不得印度人的牙看上去滿堅固的，原來是咬出來的。
一路上，兜售紀念品、食品的小販不少，還有死纏著你租船的船老大，也有衣衫襤褸的赤腳乞丐和化緣的老僧人，總之什麼樣的都有。當然，我也關注了下來來往往的背包客，多為歐洲人，日本和韓國的也不少，幾乎看不到中國人。這些背包客堪稱專業，衣著打扮已和當地人不分上下，邋遢程度也八九不離十了。他們拖著人字拖，頭發蓬亂，褲腿肥大，就算踩了牛糞也絲毫不在意。有的混跡在當地人中間，談笑風生。這可是背包客的最高境界啊！
過了浴場沒走多遠，當地人示意我們必須收起相機原來傳說中的焚屍場到了。第一次看焚屍，有點恐怖，但周圍圍觀了很多當地人和背包客，大家神情自若，也就隨大眾了。我見到一個被裹著白布的老頭，安詳地躺在兩層木架當中，在一番嗚裡嘛裡的誦經後，木架被火把點燃，頓時燃起熊熊火焰，人與木架同時變的發黑、炭化。發生的這一切，離我僅3米之遙。周圍的家屬們看上去顯得很輕松，老人能如此結束苦難的一生，得以超度，是最大的幸運了。而我卻看得心情沉重無比，另外還特擔心附近洗浴的民眾，這撒向恆河的骨灰會不會流向他們那裡。想到這裡，不由渾身抖了一下。
調整好心情往回走，不由在河畔踱步已到正午。岸邊有個小花園叢中的小餐館，叫pizzarean，閑散坐著幾個老外。有點餓了，也坐了下來。看菜單，品類豐富，想繼續吃Thali，伙計說“沒有了！”，“咖喱雞呢？”，“也沒有了！”。“那，炒面呢？”，“也賣完了！”，一切讓人想到麥兜的片段。D兄火了：“那你們有什麼？？”，伙計心不在焉地指了指菜單上PIZZA一欄。靠，怪不得叫pizzarean。點了蘑菇芝士PIZZA，等了足足半小時才上，印度人，不管在哪裡，都是一個字——“慢！”
下午的時光是在庸懶中度過的。在恆河邊上，最適宜的是閑逛和發呆，據說許多老外在這裡發呆了好幾個月了呢！午後的陽光有點曬，我回GH洗了個澡，是冷水的，洗得直打哆嗦。還好是下午暖意正濃時分，真不知道晚上洗冷水澡會是什麼滋味。洗好澡，換身干淨的衣服，心情頓時輕松許多。走到平台上，叫上一壺masala tea，曬著暖暖的午後閑陽，開始寫起了我的游記。不遠處的曬台上，一幫老外跟著一印度老人學著俞迦，動作難度之高令人嗔目咋舌，估計他們在此已修煉多時。另一邊的曬台上，一群猴子真偷人家晾在外的衣服。偷了件便飛似地逃上樓頂，一個勁往脖子上套。看得我直笑。不知不覺，我頭頂的屋檐上也爬來了個猴子，兩眼直楞楞地盯著我，我也不怕，同樣瞪著它。這時，人和動物相處在了一個完全平等的境界。猴子可能發現這裡沒什麼它要的東西，揪了我一陣子後又走開了。這時我才有點後怕開來。
5點多，D兄來叫我們一起吃飯，這次我們不走河邊，而是走入了迷宮般的小巷深處。小巷很窄，天開始昏暗起來，路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為了及時躲過那一砣砣糞便，我們不得不瞪大了雙眼。但與此同時，還是會忽略從側面小巷中突然踱出的“牛爺們”，弄的我們躲閃不及，被牛頭輕微地撞一下。還好這裡的牛溫順得很，沒怎麼跟我們計較。牛頭並不可怕，可怕的是牛尾。由於蚊蟲很多，牛們總是猛烈地甩著它們那長長的沾著糞便的尾巴，從它們側面經過時，一定要測算好時間差，以訊雷不及掩耳之勢飛快通過，不然就會被甩個正著。幸好我們還算機靈，沒有遭遇不測。只是暗下決心，回國後可再也不喝牛尾湯了！
小巷兩側都是賣工藝品、布料和食品的小鋪，還有供背包客用餐的價廉物美的小餐館。我們在一家賣當地服飾的小店裡，買了2件麻質的長袖衣衫，色彩艷麗，很有印度風情，最主要是價格便宜，100rb/件，弄得我都不好意思開口還價了。我們在小巷深處一家很受背包客歡迎的Apsara餐館飽餐了頓咖喱美食。有蔬菜雞肉咖喱飯和雞肉masala，200rb左右，味道比較正，只是速度慢。這是印度，一點辦法也沒有。
吃好晚餐，離河祭只有10分鐘了，我們快馬加鞭衝向mir gate，就見河邊簇擁著好多好多人，當地人居多，游客也不少。5個五大三粗的男子拼命搖著鈴，示意儀式馬上就要開始了。我們衝到最前沿，檢了個干淨的石階一屁股坐下了。河祭開始了，5個白衣男子隨著很妖的音樂忽而搖鈴，忽而朝四周撒水，忽而拿佛塵似的東西甩了又甩，看不太懂。但周圍的印度人神情嚴肅而神聖，有時會隨著樂曲和聲。偉大的恆河神，使她土地上的人民如此的敬仰、崇拜。這時，有人拉拉我的衣角，低頭一看，是個很標致的印度小女孩，原來是賣祭河神用的鮮花和蠟燭的，5rb一碟。實在是無法拒絕這麼美麗的女孩，立即掏錢買下，在儀式結束後，我點起蠟燭，連同這樹葉做成的小碟，放入河中，讓它如小船般伴隨我的祝願漂淌在聖河上，永遠留在這可愛的國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