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當我一籌莫展、無計可施的時候,眼見前方百余米處,有一群當地藏人,站在嘩拉拉的漫水路上。----我向他們招了招手,只見這些藏人飛塊的向我奔過來,把我像耍猴似的圍攏在中間,好奇的上下打量,對著我的自由艦嘰嘰喳喳、爭執不休。
----我估計這些藏人是附近村莊的百姓,他們中間以青少年居多,其中有幾位年紀較長的。只見他們一個個挽著褲腿,赤腳單衣。
----我想,天才知道這些藏民,怎麼一個個不怕冷?
----我明知故問,這個地方還有沒有其它的道路,可以繞過去。“沒有、沒有”。大家七咀八舌,紛紛搶答。
----“車子能不能過去”?“能、能,”又是一陣搶答聲。
----我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我的汽車真的能過的去。怎麼過啊?我指著車子問道。
----“能、能,抬過去”。
----“那你們幫我抬過去,能保證一定能抬的過去嗎”?
----“能、能、下午我們還抬了一部車過去,跟你的車一樣的”。
----我的心在瞬間、動了一下。
----“那怎麼抬”?我問道、他們的眼光落在一位較年長的藏民身上。
----“我們可以幫你把車抬過去,但你也要給我們一點點錢”。
----“你要多少、你說”?
----“三百元”、
----“三百元、好,再加兩瓶白酒”。
----我一早說過,我隨車帶了十瓶白酒,三條中華香煙,就是為了關鍵時候能發揮一點作用。
----“什麼、兩瓶酒?那才多少錢”?年長的藏民,顯然沒有弄明白我的用意。
----|不、我是說,你們要的三百元、一分錢不少。你們如果幫助我把車子,順利的抬過對面的路上。我再送給你們兩瓶酒,慶祝一下。
----“哇”、這幫青少年歡呼起來了。
----很顯然,我的目的完全達到了,
----怎麼抬?藏民讓我把車上的四扇門窗全部降下來,他們用手向上用力托住,我把車車發動,自由艦在泥水、亂石滾滾的路面上半開半浮,掙扎挪動。遇到較高的障礙物,藏民們就七手八腳向上一抬舉。
----在一片被大水衝毀的樹林裡,前方掙扎開過來一輛大貨車,林密路窄,藏民將我的車車往泥水裡一丟,全都一屁股坐進髒水裡,等大貨車先行。
----只見我的車車直往下沉,車子周圍的污泥髒水,咕嘰咕嘰直冒黑泡,我嚇的叫喚起來。大家趕緊站起來,一面向上托住自由艦,一面安慰我,“不要緊、不要緊”。
----就這樣,三四十個藏族青少年,,硬是從亂石滾滾的泥潭裡,輪留把我的車車,連推、拉、抬、托,帶到幾百米外的安全地帶。
----在交付了三百元後,我也對他們現了我的承若,送了兩瓶白酒給藏民。
----我提出要給他們照幾張像,留作記念。這幫鬼家伙又跳又叫,有幾個還爬上了我的汽車,心疼的我衝著他們大喊,“快下來、快下來”。
----告別了藏族兄弟,我駕馭著我的‘天馬’自由艦,繼續朝通麥-排龍鄉方向、朝帕隆藏布江大峽谷駛去。
----318國道的通麥-排龍段,海拔高度僅為1083米,是青藏高原的高山峽谷中、名副其實的峽谷地帶。
----此時,天氣又越來越陰,不久,又稀瀝瀝的下起了小雨。
----318國道千裡川藏線,最危險的一段、就在通麥、排龍。通麥、排龍段,全線正好趕上修路。我駕馭著‘天馬’自由艦、不斷的躲避,或者碾過,一堆堆直接堆放在路面的沙石等建築材料。不時能見到,三幾個面無表情的民工,正在平整路面,敲打石塊。
----停車,耐心的等待施工車輛卸貨、裝貨和離去。再有高超的駕車本領,也休想企圖超車。
----邊遠地區的人員的確懶散,生活節奏慢的讓人眼裡冒煙。
一輛卸建築模板的卡車擋住了我的路,七八個工人在看,只有兩個民工在慢吞吞的在卸車。
----我借機會搭訕,請這幫‘懶貨們’,抽中華香煙,並婉言提醒他們,我需要趕時間,去拉薩。
----效果還不錯,這幫家伙將卸了部分材料的卡車,開到一較為寬敞之處、靠邊,給我讓了路。
----部分的路段,一面是垂直、抬頭望不見山尖的峭壁,一面是沒有坡面、垂直向下的河沿,無法向岩壁拓寬路面,則預制根根水泥大梁,排列伸向咆哮的江面,並在大梁上面覆蓋路面。類似四川劍閣蜀道的古棧道。令人望而生畏!
----長約30至50公裡的通麥、排龍鄉路段,是川藏線最著名的天險。
----單從這段國道的兩端,長年各駐有一支武警中隊,一年365天,全天候修路、護路,即可見一斑。
----部分的險路隘口,均豎有、誓死捍衛川藏線、誓死保障川藏線路全年暢通、等等宣傳標語牌。
----有一座雕塑,描繪了一群解放軍戰士強險的題材。上面有老毛哥的提詞。據說是有一排的士兵在強險過程中,被滑坡的泥石流,同時推入咆哮的帕隆藏布江中,屍骨無存!觀後使你不覺肅然起敬。
----垮塌了就修,再垮塌再修復,確保川藏路一天24小時暢通。就是這兩支部隊的任務,
----但也從中可以看出這段路的險惡了。
----在一山坳裡,帕隆藏布江岸邊一處比較寬敞的地段,就是排龍鄉,中間一條破爛、狹窄的街道,沿街有兩排低矮、破舊、肮髒的房屋。
----經過一所小學門口,駐車一望,瓦房幾間,破敗不堪,裡面渺無人跡。我沒敢下車。即刻絕塵而去。
----也是因為有一架,凌空橫過馬路的牌坊,上書、通麥排龍鄉,警醒了我,現在身處何方。
----橫穿了整條排龍鄉街道,見到的活人,全部加起來,也沒有超過三個人。
----我也不敢停車喘息,繼續前行。
----垂直的懸崖,咆哮的帕隆藏布江,震耳欲聾、江面上浮著厚厚的白色水霧,蒙蒙籠朧,霧氣蒸騰,上下翻滾,山腰崖壁間鑿出的路徑,狹窄、逶迤、濕滑,比兩條輪駘寬不了多少的泥漿路,讓人觀之,無不心驚膽寒。
----不過,也並非都是悸栗,也有刺激,勇氣和膽量。有時也需要被迫玩玩冒險。
----幾處30至40度的、泥濘的斜坡,我一咬咬牙,心一橫,提前猛踩下油門、一加速,車頭快速向坡上一竄,然後再向前方懸空栽下、跟住車尾也向上一翹。
----被某些俠客的游記、資料,吹的神乎其神的險道,斷定非四驅越野車、不能翻越的陡坡,讓我踩踩油門,就完成了。
----車車如果沒有一頭栽進帕隆藏布江,這種玩法,真是比打個噴嚏還爽!
----事實是,不這樣操作也不行,萬一衝不上濕滑泥濘的斜坡,車車往坡下側滑、溜坡甩尾,很可能就會死無葬身之地了。
----許多時候,你的車子不得不緊貼在懸崖邊,蹭著開車,任由山坡伸出的樹枝、灌木、雜草刮掃車身。你既無法避開,也顧不得心疼。一心只想趕快離開這個鬼地方。更不會想到什麼,照像攝影了。
----如果此時車子上方,不的幸掉下一塊石頭、或是其它東西,都將是致命的。都可能導至我的珠峰之旅、提前結束。
----帕隆藏布江沿岸的318國道,靠山臨江。行駛在狹窄、惡劣的路上,最令人頭疼,也是最驚險的動作,就是與對方會車。
----如果對面駛來的是大型貨車,他們通常都不肯讓路,你只能被迫根據司機的手勢,慢慢的往後倒車,一看,寬度不夠,再倒、一直逼的你的車子,緊貼在懸崖邊。
----我前進的方向,是靠懸崖一側,這是上蒼的照顧。
----對方的載重卡車,緊貼你的車邊、從靠江邊一側,搖搖晃晃的擦身而過。當你見到自己的車窗外面臨江一側,地面邊緣下沉的路基、和一條條長短、寬窄不一、呲牙咧嘴、的裂縫、似乎隨時都會垮塌,你就會徹底理解對方司機,為何堅持不肯讓路了。
----多次讓車、讓路、倒車後。我就變的十分聰明了。
----仔細觀察前方,發現對面來車。選擇路邊一凹進處,將車車緊貼懸崖邊緣,提前將車停好,靜等對方車輛通過。
----宇宙人我主動謙讓,你奈我何
----在通麥-排龍峽谷,帕隆藏布江上,也橫跨了一座橋,橋面上鋪了寬窄不一、搖晃擺動的木板。橋的上方有斜拉索,估計原來是一座鐵橋,據傳某次河水暴漲,將原橋面衝走, 現只好以木板替代。
----(有關這座鐵橋被水衝過後的慘狀,我曾在網上覽過)。
----為了確保安全暢通,橋的一側駐有武警哨兵,橋的另一端則有一位警察在執勤,一次僅允許一輛汽車通過。
----從橋面下望,黃浪翻騰、咆哮的帕隆藏布江面上,凝聚了厚厚的一層、如同面紗似的水霧蒸氣。很像電影‘大鬧天空’中、孫大聖在南天門外、騰雲駕霧裡的場景。
----我按照執勤武警的要求,緩慢過橋,橋上面鋪墊的木板,並沒有加固,車車碾壓,砰然作響。
----車過橋的對岸,我又發現有一位執勤的警察先生,我立刻下車,遞過簽名簿,請警察先生簽名。以證明我宇宙人,某年、某月、某日、某時、到此一游。
----有一段稱之為老虎咀的峽口山道,更是險中之險。
過了通麥-排龍鄉不遠,一道極深的大溝,從深山向帕隆藏布江岸延伸,橫斷了318國道。
----一條藏式吊橋懸在大溝之上,伸向對岸。人可以過,車不能過。必須繞過大溝。
----這就是所謂的老虎咀、
----向右面望去,朝山裡方向,只見大溝的兩側,兩塊下寬上尖的巨石,夾溝而立。上衝雲宵。巨石腳下,灌木雜草叢生,深不可測。灰黑色的花崗岩巨石,均向對方傾斜,形同老虎咀裡的兩顆犬牙,根部裂開了一道縫隙。
----當地土著居民,為了表示敬畏,特別鑿石勒碑一塊,以警示過往的商客、應謹慎小心。
----我驅動著自由艦,迎著一片巨幅陰影,麻木的朝老虎咀裡的縫隙,緩緩駛去。我通過老虎咀的時候,夜幕開始降臨,山谷裡寂靜無聲,十分駭人。我已經不知道害怕了。我就像出了竅的孤魂,獨自一人,在黑黝黝的、深邃恐怖的大山裡游蕩。
----過了老虎咀,前面不遠就是藏在青藏高原深處,罕見的高原熱帶雨林了。
----在進入熱帶雨林之前,自由艦在泥濘中轉過一處山腰,傾斜的坡面曾有過多次巨大的滑坡。雖然靠山坡一側,已修築有一丈多高、幾百米長的的石頭防護牆,但從遍地的泥漿中,可以推算不久前,這處坡面,還曾經有過大面積的垮塌、滑坡。
----我踩足油門,駕車在幾乎淹掉車車半個輪胎的泥漿中掙扎前行。
----嘿嘿,我突然,發現了坡面的另一端,從高原邦達小鎮後就再也沒有看見的,白色兩廂小夏利車,正陷在爛泥中、拼命掙扎,油門嗚嗚直叫喚。
----它的對面,兩車緊貼、也有一輛黑色的桑塔那2000,陷在泥潭裡。估計它們是在會車的時候,因松油門減速,避讓失速,雙雙陷進泥淖,無法動彈。
----我把自由艦頂在小夏利的屁股後面停下來。有點殘忍的舉起了相機。‘哢嚓’!
----小夏利的兩位男性,一位在車裡猛踩油門,一位打著赤腳,在泥漿裡推車,狹窄的道路整條被堵死了。
----推車男子的向我跑來,問我有沒有拖車繩,我剛說有,話一出口就後悔了。我記得拖車繩放在車尾箱,我要去取,就一定要下車,地上的泥漿,無論什麼鞋一踩上去,都要報消了。
----我面對著討拖車繩的人,望著地面的泥漿,正在猶豫之時,他猜到了我的心思,指住我後面的山坡,大聲喊道,快一點,上面很快又要垮塌了。
----我回首順著他指的地方望去,原來我的自由艦正停在垮塌坡面的一道裂縫之下,離我的自由艦尾巴僅有三幾米。
----此是,天又在不停的下小雨,摻了雨水的碎石塊泥漿正在一點一點的往我車車屁股後面淌,嘩啦啦作響,響聲不大,但響的令人心驚膽戰,魂飛魄散。
----我二話沒說,跳下車來,取出拖車繩,遞給了討繩的夏利車主。
----對面靠過一輛吉普車,將拖帶拴在車頭,用倒車的方式,將小夏利拖出了泥淖。
----我接過拖車繩,驅車飛快衝出泥潭。一頭扎進了高原深處的熱帶雨林了。
----生長茂密的通麥-排龍熱帶雨林,伸展它無數的手臂,覆蓋了整條的路面上空。將318國道緊緊的抱在懷裡。
----路還是一樣的路,積水,沙石、爛泥路,
----毛毛細雨,使雨霧彌漫的雨林裡,路面到處積水,空氣環境異常潮濕。在到處滴水雨林裡,密不透風。車窗玻璃水珠密布,根本無法看清車窗外,兩側的環境情況,雨刮器不停的往兩邊刮掃,清除水珠。
----帕隆藏布江陣陣的、隆隆的咆哮聲,透過密林傳來,說明你的車車仍在帕隆藏布江沿岸穿行。
----天色越來越黑,毛毛細雨不停的下,時大時小,惡劣的天氣,大霧溟朦。視線非常之差,在茫茫的夜募裡穿行,更增加了駕車的難度。
----在熱帶雨林裡穿梭行車,經歷最多的,也是最恐懼的就是涉水路。那些橫斷在路面上的、大大小小、寬窄不一的小溪、小河流水。
----密林中,光線非常之陰暗,視線極差,幾乎每次遇到橫在車頭前方白嘩嘩的激流,頭皮會發麻、心裡發毛。你根本無法判斷水中有什麼障礙物,你只能憑經驗,加大油門衝過去。
----遭遇到較寬闊的小溪、河流,我一般都要下車觀察一會,選擇水面較為平靜的切入點,用掛低擋、高速度的方式,果斷、快速衝向對岸。不能有絲毫猶豫。
----至於車車會不會在水中熄火,那就要看上帝的旨意了!
----不過、車輪要特別注意避免碾向、水裡翻著浪花的地點。水底下保准有一快大石頭。
----如果萬一車車在激流中打滑,車輪有空轉的跡像,趕緊快速往左右甩打方向盤。
----單人獨車,在黝黑的、密不透風的密林裡駕車,心身都感受到了巨大的壓力。有時候,這種壓力是很難忍受的,要靠巨大的意志力、和精神力量來支持自己,保持清醒的頭腦。
----身處孤獨的環境裡,單調、乏味,為了排譴恐懼、疲倦、寂寞,有時候容易突發奇想。
----一時間,感覺自己是個大英雄,很了不起。
----一會又想像自己、人、車一起翻到河裡、掉進深淵裡,到底是個什麼滋味,別人究竟用什麼方法,才能找到你。
----總之,寂寞、無聊,恐懼,使人產生幻覺,胡思亂想,憑空增加和承受了許多無形的壓力。
----在黑色的密林中。自由艦的前大燈的照射之下,出現了一條看似頗漂亮的道路,平整的路面均勻的鋪上了厚厚的細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一切就續,只等著鋪水泥或柏油了。
----這種路況、對於在318國道,遭遇和經歷了滇、川藏線、最為艱難的道路、和吃盡了苦頭的宇宙人來說,無疑是一條通往天堂之路。
----我用力踩下了油門,在昏暗的車大燈的引導之下,加速朝夜幕中駛去。
----突然,咣當、一聲巨響,自由艦的車頭猛然向空中一竄,又朝地面重重栽了下去,我的屁股拔坐而起,腦袋撞上了車頂,眼冒金星。車內行李物件叮當亂響,一片狼籍。
----咣當、又一聲巨響?
----急剎車後,我跳下車來尋找原因,究竟發生了什麼事,仔細一看,只見平整的地表,平地隆起一條高出路面的條狀物,橫過整條路面。
----原來,為了防止將來己竣工的道路,被雨季的山水再次衝毀,在有可能被水淹漫的路段,都修築了水泥混凝土下水道,最要命的就是,設計人員為了路面、在鋪設三十公分厚的水泥沙漿時,能與下水道涵洞的上端接縫吻合,特意將下水道的上端抬升,預留出了高出地表約三十公分的高度,就像是中國北方農村的‘喂馬槽’,倒扣著、橫在路面上。
----如果遇到這條‘喂馬槽’,汽車必須向左、或右身側面切入,緩慢爬越。
----但是,在幾乎伸手不見五指的密林中,單人單車,我趕路心切,昏暗的車燈、車速又快,自由艦騰空跳躍,上飛下栽、來了一場又一場的障礙表演賽,也就不足為奇了。
----碰上的如此道路,我頓時老實了不少,車子的速度又重新放慢,眼睛隔著擋風玻璃,頗費神的盯住昏暗的路面,慢慢往前挪,遇到倒扣的‘喂馬槽’(指地下水道),就斜切而上,緩慢通過。----果真如此這般,倒也相安無事。
----但是我瞅了瞅計程表,二十公裡的時速。
----如果以這樣的時速前行,牛年馬月、何時才能趕到林芝(八一鎮)?
----此刻,正是月黑風高殺人夜,周圍環境陰森恐怖,想到這裡,車速不知不覺又加快了。
----咣當、咣當,一聲一聲的巨響,自由艦連續撞上了幾條‘喂馬槽’。想剎車、根本就來不及,顛的我是靈魂出殼、五髒移位。屁股連續拔離坐位上竄。腦瓜子被頂的昏天昏地。不辯東西南北。
----我好容易緩過神來,靈魂回位。我發誓、再也不能開快車了,速度就限制在二十公裡,管它密林裡有沒有強盜、魑魅魍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