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故事

作者: fingo19

導讀婺源故事油菜花的故事 腳後跟的故事 古驛道的故事I II 大有飯店的故事 單反的故事 洗淨了茶杯,伸手取出杯中的網照,再往裡傾入茶葉。這許久不曾有的舉動,如今做來絲毫沒有因疏離而添亂。 名茶就是名茶,繾綣起來的樣子有款有型,沁出的陣陣茗香,縈繞鼻間. 春喝綠茶,是我的一個習慣。茶仿佛是春天的注腳,一杯茗煙泗溢的茶讓沒有陽光存在的午後時光依舊柔軟� ...

婺源故事油菜花的故事 腳後跟的故事 古驛道的故事I II 大有飯店的故事 單反的故事

洗淨了茶杯,伸手取出杯中的網照,再往裡傾入茶葉。這許久不曾有的舉動,如今做來絲毫沒有因疏離而添亂。

名茶就是名茶,繾綣起來的樣子有款有型,沁出的陣陣茗香,縈繞鼻間.

春喝綠茶,是我的一個習慣。茶仿佛是春天的注腳,一杯茗煙泗溢的茶讓沒有陽光存在的午後時光依舊柔軟。春來也有一段時日了,春的盎然卻一直不及。

尋思只有變幻空間,方能尋芳春的氣息。於是,選擇出發。徐徐回望,工作桌上的那杯武山碧螺春正冒著怡悅的輕煙。。。

油菜花的故事亦可稱為最後的美麗,因為現實現今的那份美麗正悄然地改變著…

不到婺源,不知人間有春色。人說春天裡有婺源,婺源裡有春天。婺源之所以和春天的聯系甚為緊密,這牽扯到婺源的一樣東西,那就是油菜花.

春天是百花鬥艷的時候,油菜花如何能成為百花競春的佼佼者。它黃而不奪目,嬌而不高貴,稠而不妖嬈.如果拈上一支,我壓根就不識其狀,只道叫它黃花.成片成海,開在春天.我卻道其是油菜花了.

從衢州出發的一路,眼皮子底下,就沒有少見過油菜花.這更打起了我的精神,婺源的油菜花究竟怎樣不同而遠近聞名?

上下曉起間,石板路的二側,呈現出的樣貌花姿,我小有贊賞.至於千年古樟,徽派的磚雕和徽派的府第,二曉起未有一典型.

往前一拐,開朗了許多,江嶺到了.

跟前的花,開得密密匝匝.但心中早有盤算了,江嶺的花,開得密 開得盛 開得一望無垠沒什麼驚怪.這麼有名,數量規模必定是排第一的.沿道繼續深入,江嶺的花不會只如此!

登高再望江嶺,車流伴著人流漸漸絡繹.慕名至此的,才真正進入看花的角色.

舉起相機的頻率多了起來,每起了一個高度,便覺眼前的畫面又精致了一回,也開始領悟到婺源別樣的油菜花.時辰或許遲了一周,又聽說是昨夜風雨吹落了大片,精工細作的大塊田裡禿敗了不少,田埂間卻塞滿了黃色的花瓣.

小小的村落與錯落有致的道道梯田相互掩映.這副圖景,恰好地詮釋了春天勃勃的生機.婺源的油菜花恰也以其巧奪自然的布局,迎得了聲譽.假如是秋收稻田的時候,這裡會灑下耀眼的金燦;亦假如是冬日飛雪的時候,這裡則穿上聖白的銀裝.

登臨此處,非春天最美,非油菜花這短短一季可觀賞.它宛自天工的布景,便成就了婺源一個固有的審美模式.伴隨這個模式誕生的,是一系列觸目驚心的出手.

在山頂,向人問路方才知道,問到的是婺源旅游局的領導同志,領導正也向著油菜花海凝神,似乎若有所思.難道從小就見慣了的風景仍舊還那麼有吸引力嗎?

不是,這不是在觀景,是視察.在山頂,向下眺望,輕而易舉地就會發現,由低到高陸續立起了好幾根的水泥柱.明白無誤,一條拉近與山巔距離的索道正在修造.這回還不明白領導的若有所思嗎!突然,又想起了岔道上山口處,一座售票站模樣的徽派建築幾見完工.我隨口而問,今後恐要收費吧? ‘不一定’,領導只回答了三個字,目光卻半點沒有游離那片花海,彷佛對今日的美麗特別留戀.

此時,佇立風中的我,不知是該喜還是該憂.喜的是,索道尚在建造,我已趁之破壞原樣前,盡收江嶺風景.憂的是,出自經濟利益的規劃讓如此的婉美和協調蕩然無存.難道人性中的貪念就像山谷中氤氳的霧氣那樣難以散盡嗎?一如我的內心一般迷茫而自問.

腳後跟的故事亦可稱為sammi的故事,因為這個腳後跟是屬於sammi的.

在江嶺的山頂,我與那位領導的群人聊著.一旁的sammi自覺不關其事,對於眼前油菜花經典之作也似厭倦.坐在路邊,自顧自脫掉了鞋子,半搭下一只腳的襪子,側著頭,好像對自己的左腳後腳跟饒有興趣.

‘怎麼拉?’我見她的後腳跟紅腫著,脫口而問.

‘沒什麼,大概是穿了雙新鞋子不跟腳,磨疼了後跟.’

下曉起距江嶺8公裡,對於習慣走路的人來說,不以為然.但一般標指的山路與實際的總有一些差距,何況現已來到江嶺的一個制高點,加上盤山向上,豈止8公裡!

一開始,也沒有計劃也沒有想到要走著去江嶺.只是從曉起出發的那刻,突然感到我們沒有行程的壓迫,完全可以在這片風清雲淡的天空下,無拘無束,自由自在地行走.那一刻,特別想走.哪怕這一路只伴隨著這條8公裡的柏油路,哪怕一路都與那條架通天塹的景婺黃高速並行,哪怕一路都是農村鄉舍的尋常圖景.還是不後悔走了那段路,因為要在自己常年居住的地方找到一條走上8公裡卻始終讓自己身心寧靜的路不太容易.

sammi不單喜歡也很能走路的.但不想晨起之後,便要走到後跟磨痛.倘若我預先的安排,能將這樣的走路觀花上升到幾乎完全徒步的計劃板上釘釘的話,也許sammi在出發前,就不會選擇穿新鞋子了.回頭思索,挺對不起sammi的後腳跟的.

我問sammi,休息夠了嗎?能否堅持?其實,我是多問了,她一定可以堅持.但至於她以後傷情的發展情況,卻實在沒有意料.

如果能預料的話,那就不會再繼續走下去了.而且,一走二天,二天裡從來沒有搭乘過一種協助的交通工具.因為當初在山頂問路後,就有了個毅然的選擇,選擇不坐車也不走回頭路,從山頂路經的一條分道繼續一路走下去.這樣對於後腳跟的考驗說來,變本加厲!

然而,原先8公裡的柏油路,那份平整不見了.如果真的知道通達終點的路都是這樣的一種泥濘的話,那麼心理上的困難就會少了很多.最大的恐懼莫過於對未來的無知和彷徨.雖然,我們的情形仿似後者,但在我們的心裡只有一個目標,那就是----終點.(未完)

古驛道的故事I亦可稱為官坑的故事,因為古驛道始於官坑.

攤開地圖,要找尋那個’終點’.不想再往上公路便斷了點.看樣,不走回頭路是不可能了.但心裡卻依稀存著那條線路.

這一路,泥濘不講,路長不說,對於如此崎嶇難行的道路,還要時時避讓足以堵塞整路的大貨車.可最大的問題,還是來自腳後跟.純粹地走了二天路,那二天,都是對腳後跟的煎熬.所以,腳後跟的故事將貫穿於二天之中.

Sammi腳後跟的受損程度似乎要超出我的預想.每出一步,都顯得那麼不自在.我不停地關切詢問並試圖扶握一把.她總是平靜地表示無大礙,一個勁地說,只要我多給她喝點水,就能堅持.

路真的很長,又是不止8公裡.前方出現了水庫,地圖上仍舊還有其標示.然而,興奮的神情卻怎麼也帶動不起受傷的腳後跟.

Sammi涉世未深,人生光景不過二十載略.可這一路,還是把她不多的往事同我交流,從單色童年一直到少女初成.

人生幾回訴往事? 高山平湖來傾聽.不多久,暝煙起.難免有人困馬乏之色.莫非上天知道這是第九九八十一難.剛剛還覺遙遙不及的路沒有盡頭,突然間峰回路轉拐過了一個山坳後,眼前的景像,像極了我小時候聽過的一首歌的歌詞所唱, ‘裊裊炊煙,小小村落,路上一道轍…’童年的記憶此刻被發掘,我情不自禁地低聲淺唱.照理無人的山谷,我可以放聲高亢.我不想,是生怕外來的聲音會去打破遠處村落的那份恬靜.那麼就讓悠揚的歌聲隨著迎風飄散的油菜花一般去輕輕撩開官坑的面紗.

官坑,名字的由來.僅從字面上,是無法理解其含義的.既然不能一概而論’做官的都坑人’,那也無需從地方縣志上去真正考證了.來到這個在普通地圖上找不到標識的地方,一是秉承了不走回頭路的行進法則,東線直接跨入北線;二則就是來感受無人問津的小村莊所帶來的質樸和真實.

走過江嶺,油菜花的誘惑幾近消散.可是不知怎麼,我在閑逛官坑的時候,依舊對那裡的油菜花看得津津有味.其實在婺源,油菜花太普遍太普通了.她的美麗卻因賞花之人的情緒而美麗不定.我的情緒被官坑這塊地方深深牽引,無論是在疲憊時,在揪心時,在愉悅時,在懷念時.

昨日踏足時,我疲憊;見著sammi的後腳跟皮開肉綻時,我揪心;

是晨徜徉油菜花田時,我愉悅;邁上百年古驛道,回眸時,我懷念.

古驛道的故事II婺源旅游的精華,盡分在所謂的東線和北線.然而正因為大山的層層阻隔,使之兩線難以連接.無論是游完東線游北線,還是反之,都要回頭繞縣城紫陽,不免重復和麻煩.二日來,從曉起一路走來,已至官坑,再往下是安徽的地界了.那麼不容易才經過的路,用四個輪子一夕到達,用這樣的一種方式返程,心中難免不覺滋味.

據昨在山頂探路以及網上倍加推崇以後,那條迤邐於皖贛邊界重山之中的古驛道,被推入了行程表.

坐在老板的店子裡用早飯,青菜雞蛋面.味蕾被催放,sammi竟也爽快地連吞兩碗,或許她知道之後的翻山越嶺並不輕松,得吃得實一點才管用.然而並不輕松的,不是路有多長,而是不復存在的陽光日頭和自己的後腳跟.

趁著sammi慢食的時候,我與眾多途經此處的旅友一樣,刷刷地在老板的留言簿上寫下一行行對官坑的感想.雖說做生意是為了賺錢,無可厚非,但生意人中也能有樸實的品格,旅舍的老板算作其中之一.他為我們指明了在古驛道之中唯一可能錯走的岔路在哪裡;並再三叮嚀,今日的天氣恐不保,風雨欲來,一定要帶上雨具行進.我的背包裡,有一件黃山用過的簡易雨衣,每次出門旅行都作為備用壓在包底,而每次都是原物返滬,成為包裡唯一未被動過的物品.sammi則沒有.於是,貿然地出發了,後也證明,這次的僥幸終於是錯的.

臨行.生意人終是生意人,知道我們的行程會到達虹關,把一疊印有’官坑飯店’的名片交到我手上,囑托我給虹關大有飯店的老板,讓相互關照生意.大山徒步之間,還會有這樣有意思的’任務’,我欣然受之.既然是有往來,當然互曉對方,所以,對大有飯店的老板其人心裡已打了個底.

出官坑,天氣陰,但不見得馬上會有大雨倒下,自然踏實了許多.青石板的路,不知幾時修得?既然當地稱呼為古驛道,縱然不下百年.四周依然是阡陌的農地梯田分布,讓人覺得似是走在農村的小道上,而不覺的是,底下的青石板刻出了歲月的磨痕.

Sammi走在我前,步力邁得踉蹌.我知是後腳跟的緣故,只是她一直說沒有影響,我也就沒有過多在意.偶爾打趣說”你既然說沒事,為何走得歪歪扭扭的,這樣我在你後面看來很不舒服的.”

“那你走在我前面吧,眼不見就不會不舒服了.”這時,sammi還在為我著想,可當時我卻一直以為是她的敷衍話.

天說要變,豈是我們小小人類能夠阻擋的.不要說阻擋了,有時連一個大致的預測都做不到.

它不管你身處什麼情況,有個輕重緩急,說來就來個劈頭蓋臉.田裡拉犁的老牛無可奈何地工作著,一場雨讓它絲毫沒有怠工的可能;拉牛老農將蓑衣穿戴,似乎對這場雨漠不關心.只有我們,面對濕滑的青石板,無處躲藏.

雨衣只有一件,即使一個人穿上,也很難在如注的雨下行進.我決定避其鋒芒.於是,把雨衣撐開,我和sammi一拿頭,一拿尾,舉在頭頂,如此來躲雨.

雨一下十來分鐘,也未見有漸小漸停的跡像.雙手向上也同樣十來分鐘,此時,沉重的背包壓力更沉,雙肩有感不堪重負.間或放下雙手想讓雙肩緩下力氣,雨水便肆無忌憚地在身上亂竄,項臂早已濕透.趕緊舉手過頭,雙肩又不是滋味.

我在此時,也感到了一絲的艱難,是以往旅行當中所不曾有的艱難.反觀sammi,卻如我以前的鎮靜,似在用這種默然來承受此時的艱難.

陣陣雷聲在山谷中回蕩,如果不堪遭受眼前這番窘境而變得脆弱異常的人,會像劉備那樣聞雷失箸,喪失繼續前行的動力.而此刻的無人山谷,彷佛只有二個人,不需要彼此的鼓勵,卻已經達成了堅強的默契.

沒有等來徹底的雨停,在間隙雨微的時候,我們行;在雨勢卷土重來的時候,我們照之前的方式躲.原本正常的山路三個小時,如今停停走走的耽擱,四個多小時才走完.我們沒有走錯岔道,我們在山脊終於遇到了一對從山的那頭徒步至此的朋友,我們在山頂迎來了風雨過後滴露著芬芳的杜鵑.

古驛道使我們走通了地圖上斷裂的地方,到達的另一頭,叫嶺腳.坐落在大山腳下的村莊,名字很是形像.不過,這不是終點,那麼下一站的名字:虹關,又是作何說法呢?

大有飯店的故事亦可稱為虹關的故事,至於虹關的說法,我沒作太多考證,因為大有飯店正是虹關故事開始的地方.

既已選擇了徒步翻山,那麼必將將其一路到底.虹關與理坑之間,仍是隔著千重山,不過也仍有一條徒步穿越的驛道.我們把當日的落腳點定在了理坑.

可是,sammi踽步為艱,我已經不敢不足夠的預計了.所幸嶺腳到虹關的路不足二個小時,所錯沒有按照網上的提示找到那條全程的青石板路,從而又走上了那種坑窪的路,不時還需避讓車過時四處濺起的泥漿水.所哀密布彤雲,驟雨去而復返.

我們的精神再次提振,不是因多難到麻木,而是因默契到堅強.

Sammi一直在很努力地往前挪步. 我對她說,不管怎樣,都要挺到大有飯店,把名片親手交到飯店老板詹大有的手上,後圖理坑.sammi從容’恩’了一聲,也不管如果再走到理坑的話,會是怎麼一副樣子.諾言超越了傷痛.

等不及雨徹底的停住,我們便貿然地撞入了大有飯店的大門.此時,彷佛找到了一個最安全的避風港灣.

大有飯店是徽派的木屋老宅,兩邊的廂房置有樸拙的木雕大床.其中一間,就已經租給了正廳裡那位正在敲擊筆記本電腦的先生.

他顯然不是詹大有,但同詹大有一樣,也是一個做生意的老板.雖來自同省的新余,但是一個地道的上海人.可能在外地生活的時間久了,我怎麼也不覺得此人有多少的鄉親!這又何嘗能影響旅友之間的交心.他放棄了上海安逸的中層干部的職位,到新余創業,紅紅火火,現在的他完全符合有錢有時間的旅行雙重條件,難怪在大有飯店裡,便寫起了游記.

隨意聊間,詹大有正式登場了.這是個頭發斑白,目光深邃的老叟.我用’名片事件’與之套了近乎,也討了個住宿的便宜.我們住上新樓,緣於老樓空間的局促和昏暗的光線始終不適.

不能再走了!當sammi脫去鞋襪展露她後腳跟的一瞬,注定今日是到不了理坑了,明日也到不了.不僅到不了理坑,接著的清華也別提了.只得安心在虹關養傷.

本已在官坑皮破肉滲的後腳跟,走到虹關,嚴重的程度已經難以形容,只見創可貼歪歪斜斜,卻不在後腳跟的方位,而原先的方位則有些模糊.

大有一邊用堅毅的口吻告誡我們:打消徒步去理坑的念頭,不能讓磨破的地方再作折騰了.同時敬佩於一個女孩子的頑強.

在大有飯店,好像特別與上海人有緣.十幾年沒有回過老家的上海詹老先生和妻子,不期而遇,住在了我們隔壁,他是詹大有的堂哥,說來還是詹家同宗.年過古稀,卻精神抖擻.我喜歡叫他神氣的老頭.這對老夫婦對於能在這裡遇上同鄉人,格外關注.阿姨在向我們不斷抱怨鄉下是多麼的髒亂和生活上的不習慣,神氣的老頭詹老爺子則告訴我們很多大有飯店的故事和詹家的興衰史.

從內堂牆上的一些老照片中,我看到了詹家的歷史人物,的確錦衣繡身,雍容華貴.而傳至大有,除了那間尚能經營頗善的祖屋飯店,余下的財富恐怕要到歷史中去找尋了.

大有飯店的客棧和飯店是分開的,飯店開在了虹關最是名勝的千年古樟王側旁,借得塊千年樹王孕育而起的寶地.sammi穿上了我的拖鞋,不碰擦的話,顯然不會影響到正常的走路,所以也能來飯店用晚餐.

晚餐大可放心地讓老板娘去操辦.不一會兒,大有出現了.手裡提著瓶紅藥水.這回,sammi可開始哇哇大叫了起來.走路堅持不在話下,這回卻怕起了疼.我在一旁沒有吭聲,全仗一位慈祥的長者來說動畏懼的sammi.

Sammi的腳後跟塗成了紅色.我也感到了一絲的寬慰.

一天來,不知是哪兒觸動了神靈!剛想回客棧早些休息,暴雨即至.古樟樹被打得顫顫作響,電閃雷鳴之下,遠處的馬頭牆忽明忽暗.如果古驛道的雷聲足以摧毀人們信念的話,那麼虹關的霹靂則傳遞著高高徽派院牆下,一種親切的關懷.

大有來了,他頭戴鬥笠,手提電筒,肩挾雨傘.看來這雨一時半會很難收住.二天來的跋涉以及腳跟傷痛的困擾,sammi急欲回客棧休息.於是,客棧至飯店這條板路上走過幾萬回的大有,在前打燈引路,sammi雙手搭住他的肩膀,小心翼翼地往客棧的方向走去,我撐傘斷後.一路不長,但一路的水坑密集,照平時踏步四濺而過,現時,sammi不得不提著腳跟,在大有的安全指引之下,回到了客棧.

新余的上海商人還是端坐在廳裡,撥弄著電腦.sammi上了樓,我向他寒暄了幾句.突然想到了大有,剛送我們回來,人又不知去向了.少頃,他出現了,鬥笠依舊,手中卻托了個盤子,上載一個砂鍋 一碟蔬菜和一碗米飯.原來,他的去而復返是為商人送飯來的.此刻的sammi或許已經進入了夢鄉,此刻的大有飯店卻還在為虹關燈火闌珊.

醒來次日,也是行旅婺源的最後一日.原本計劃視天氣而定.無雨天晴,則翻山走理坑,有雨阻路,則直回縣城紫陽.

那天,天氣的狀況令人綻顏,更平添了幾分對虹關的留戀.理坑已不再重要,坐在大樟樹下,觀景 閑聊,甚至無所事事,都那麼的舒展.二天裡,隨著馬不停蹄奔波而上下竄動的心彷佛靜止.思緒凝固在了那一刻,那一地,那一物.知道帶不走什麼,即使帶走,也會在囂喧之下,雲散煙消.

從嶺腳發出直至紫陽的班車,路過虹關大約是在下午1點時分.我們還是在12點半就去路口候車了.鄉村間的班車,時間只是一個大致,全由司機的隨性,高興想早12點半,打牌高興過了頭1點半沒准都來不了.

大有和我們同行,下去浙源一個更小的村,目的只是去買火柴.

車上,我們並沒有多少搭話,靜靜地感受末了婺源吹面的風和顛簸的路.

和大有揮揮手,淺淺地作別.習慣性地回望他穿田越野的時候,我偶然找到了對面的一塊牌子:歡迎來到詹天佑故裡 隨即聯想到大有 神氣的老頭均是詹姓子弟,那也一定和我們的詹總工程師同出一宗吧,也可算名人的族姓.記得上午,神氣的老頭帶著我和sammi,踱步徽饒古道,走進虹關村邊的那個叫察關的又一村時,我們無意瞥見一處’詹氏宗祠’,我鼓動sammi和神氣的老頭在此合一影,我對老頭說,”游客來此見著宗祠,合影的也一定不少,但與你一起,我們’有詹’為證,更顯意義!”

單反的故事亦可稱回來的故事,因為故事的發生不是在當途中…

婺源待了幾日,忽然覺得手中使用的數碼相機有些落伍.尤其在油菜花叢生的地方,曉起 江嶺,幾乎人手一台單反相機,或扛,或背,或挎,分不清是專業級還是發燒友.當時,我沒覺什麼,好的風景無論怎樣的相機都能攝得精彩紛呈,我一直這樣認為.

幾年前的數碼相機,幾乎每次旅行都是用他,雖然無法堪比目前千萬像素的單反相機,但我依然拍得饒有滋味.作為老朋友,他就像是見證我每次旅行的豐碑.然而這次,這位’功勛卓著’的朋友卻使我喜生悲 悲至喜…

仍舊取道衢州返程,抵滬時,夜至深.第二天一早就要上班去,起床後我把相機也放在包裡帶了去, 頭一次有些不解自己的迫不及待.

迫不及待在電腦中解開婺源的照片.不料事與願違,與單位的電腦相連後,相機就發生了讀取障礙,隨後相機黑屏,我心有一驚.接著就出現了’記憶卡錯誤’的怪病.任何的操作均告失靈.我自忖,等回到家中的電腦上,興許有起死回生的一線生機.那天的上班日覺來特別漫長.

家中的那微弱生機沒有引來奇跡.為了尋回珍貴的回憶,我想方設法,四方求助,沒有放棄和拋棄.我詢問相機的主人,問他是否有遇到相似情況,他回答從未;我找來在軟件領域頗有門道的我們的班長,一尋解救之計,他征詢資深內行,求解甚難;我求援accp軟件工程師的表弟,他探訪各處,無能為力.我自己當然也借助網絡,廣發英雄帖,可應者寥寥.大多遇上’記憶卡錯誤’的同病相憐者,無一不是就這樣將人生的美好回憶埋葬.

一周下來,束手無策.我的信心開始動搖,我欲哭無淚,更不願意去回憶,也無心去講述婺源的故事.

大周打來電話,說了一句,失去就失去,你不應該會有所在乎的.你的婺源其實早已經裝進了你的精神世界裡去了,你丟失的只是外在形式一種的照片,在那裡,婺源永遠也抹不去!

Sammi半點沒有責備和怒怨,甚至沒有半點遺憾.她說,沒了就沒了,正好給了我們一個下回再去的理由.我還會與你同行!

堅定的語氣振奮了我,讓我釋懷.可我依然沒有放棄努力.上天似乎是眷顧我的不依不饒,一周後的一天,我收到了記憶卡生產公司回復我的一封email,上面談到了一個關鍵的第三方數據恢復軟件的技術指導問題,我馬上反饋到我的工程師表弟那頭,談不上興奮,懷著死馬當作活馬醫的心情.

三天後,真正迎來了興奮的時刻.我聽得出,電話那頭的弟弟同樣興奮不已,作為搞軟件的科技人員,最大的興奮莫過於技術上的攻克.

之後,弟弟和我都有些患得患失,把恢復出來的照片復制在了好幾個媒介上,獨怕照片還會有什麼閃失.經過這麼一個悲喜的過程,看著照片中熟悉的風景和人物,我莫名地感到,或許以後的出行,我們需要一台更出色 更穩定 更能記錄比眼前照片效果更佳的單反相機呢?不過當前,好好欣賞婺源的照片,聽聽婺源的故事…

後注:清明後,游的婺源.一直解不開照片,婺源故事的講述也拖了時日.正當寫此篇游記,並寫得非常愔然的時候,5.12的汶川大地震,使祖國受了傷,同胞流了血.我想我不應在拘泥於自己的故事裡了.然而,即使我從游記中抽身,除了捐款,我又能為災區出什麼力呢?倘若此刻我是人民解放軍 是醫生 是電力、通訊、道路的技術工人,亦倘若我是超人、奧特曼、孫悟空,可我什麼也不是!我能做的很有限,默哀我能做,關注我能做,捐錢我能做.真正能切實幫助到災區人民的人畢竟不多,余下的人怎麼做?惟有堅守自己的崗位,熱愛自己的家園,珍惜擁有的幸福,讓我們的社會在歷經地震磨難走出的那刻,更加和諧!願婺源美麗的油菜花,開在人們希望的田野上!

(登高再望江嶺)



(登高再望江嶺)



(路上一道轍)



(官坑裊裊炊煙)



(這樣的路)



(有詹為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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