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10-2008/4/24 瀘沽湖 裡格島
早上起來感覺人舒服多了,梳洗以後到隔壁的晴天客棧吃早餐，聽說那裡的蕎麥餅是全裡格島最好吃的，我們就要了一個，算上來一盆金黃燦燦的冒著熱氣的餅，一下子就有了食欲。蕎麥餅果然好吃，聽說還是養胃的，更是多吃了幾口，給我們端粥送餅的是個杭州MM，長得眉清目秀，來瀘沽湖已經2個月了，喜歡這裡所以留下，幫著店裡招待客人，還和他們一起下地干農活種玉米什麼的。我們好奇的問她難道不想家嘛，她說現在還不想，等想的時候就回去了。
吃完早餐杭州MM說你們想不想看看這裡的祖母屋，她可以帶我們去看。我們當然求之不得，跟著她走進內院。摩梭族人到現在還保持著母系社會的體制，男女雙方都住在各自的母親家，晚上走婚，白天則各自在自己家干活，如果有了孩子則留在女方家裡，由媽媽和家裡的舅舅帶大，所以摩梭人家裡的舅舅是地位很高的，要擔當父親的職責。後來聽平措說，其實摩梭人的婚姻不僅僅是走婚，而是有三種形式，走婚、娶媳婦、男子入贅女方家裡。因為摩梭人特別重視家庭的觀念，而一個家庭裡的每一代人必須要有男有女，所以沒有男人的家庭，會選擇讓男方入贅，而沒有女人的家庭，則會選擇取個媳婦進來，而男女都有的家庭，則實行走婚，保持整個家庭都是有男又有女的。聽了以後，覺得他們的制度還是很合理的，能夠保持每個家庭的生產力，而且這樣的安排也會讓家庭有凝聚力。
當然，每個家庭地位最高的就是這家的阿媽了，用平措的話說，阿媽之所以受人尊敬，是因為她們的勤勞善良，她們整個家庭做的貢獻最大，家庭裡所有的成員都是阿媽的子孫，家裡所有的事情都要阿媽來操心，阿媽們雖然都年事已高，但是從來沒有閑下來的一刻。阿瑪住的房間叫祖母屋，每家的祖母屋都是按照最古老的習俗來建造，位置，打樁的日期，包括搬每件家具的日期都是要請法師來算的。祖母屋裡必須要有從同一棵大樹上砍下來的兩根大柱子作為主梁，叫做男柱和女柱，以此來祈禱這家人以後每代人都有男有女。屋子中間還必須有個火坑，火坑前面有個祭祀用的小祭台，重大的節日裡，一家人圍坐在火坑前面，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位置，次序十分講究，每餐前都要用酒敬火神等眾多神仙，來祈禱全家的平安。祖母屋裡還有個特別的擺設，就是一頭完整的豬膘肉，豬去了內髒以後用各種佐料研制，然後放在祖母屋裡的特定位置，可以存放好多年。豬膘肉是摩梭家庭裡很重要的一個物品，貴客來了，他們會切一盤豬膘肉來款待貴賓，家裡的男孩和女孩長到13歲的時候，會舉行成人禮，男孩要站在男柱下面，腳踩在完整的豬膘肉上，由舅舅給他們穿上隆重的衣服，再舉行一個儀式，表示他們成年，女孩就站在女柱下面，其他的程序和男孩一樣。
我們走進晴天客棧的祖母屋，祖母屋的門楣很低，這是特別設計的，這樣每個人進祖母屋必須低頭彎腰，表示對阿媽的尊敬。房間裡很暗，沒有窗，裡面一股腌肉的味道，抬頭一看，房梁上掛著好多好多腊肉，屋子的一角果然又一頭完整的豬膘肉。站在屋子中間環顧了一下，整個屋子不大，也就十幾個平米，祖母床就在屋子進門的位置，床單被褥都黑黑的，可能是被火坑的煙熏的吧。家裡地位最高的阿媽就住這樣的環境，真是讓人不解。老媽出來後說，摩梭人世世代代就是這樣的生活，想必由他們自己的道理吧。
出房間的時候，正好阿媽回來了，趕緊上前問她能不能合影，阿媽欣然答應，我們趕緊拿出相機讓杭州MM幫我們按了兩張。注意了，在瀘沽湖包括整個藏區，千萬不要不經過同意就直接給當地人照相，這是很不禮貌的。還有，不能詢問阿媽或家裡的姐姐有關走婚的問題，這也是不禮貌的。平措說，摩梭族是個很害羞的民族，絕對不像外面所宣傳的那樣，隨隨便便就能走婚了，當地人也要經過很長的時間的感情培養和發展，逐步才能走婚的，而且一旦走婚，兩人的關系就相當穩定，不會今天和這個走婚，明天和那個走婚，如果有這樣的人，整個摩梭大家族都會感到恥辱。而且摩梭人的規矩非常多，如果一個人做了壞事，整個村子都會受到譴責，所以每個人都潔身自好，世世代代下來，養成了誠實守信的習慣和傳統。聽了這麼多，我越來越對摩梭族人對瀘沽湖有好感了。我們還談到了楊二車娜姆，平措說他們從小都在一起玩的，楊二是個很豪爽的人，不過他們摩梭人既感謝她又不想過多的提起她，感謝她是因為是楊二把瀘沽湖介紹給了世界，使這裡的旅游業迅速發展起來，使當地人的生活有了改善，可也是楊二，把瀘沽湖說成了一個特別開放的民族，歪曲了很多實事，他們所有的人，包括楊二的母親，都不同意她所說的一切。
晴天的小花園裡有最古老的豬槽船，不過現在已經用來擺放鮮花，現在瀘沽湖的豬槽船都經過了改良，船體寬大了很多，也結實漂亮了很多。有一面牆引起了我的注意，上面掛滿了各種獵來的飛禽，後來我看到平措哪裡有把獵槍，問他還能不能用，平措反過來問我想不想試試，我只能摸摸槍，打槍還是算了，就不用浪費子彈了。其實現在瀘沽湖已經不允許打獵了，摩梭族人也是能偶爾上山徒手抓個野雞下河摸個魚什麼的，原來相對原始的生活方式已經一去不復返，他們也必須適應這個發展迅猛的社會了。從晴天客棧出來，我們往湖邊走去，湖邊的摩梭人正在地裡勞作，正值農忙時節，大家都在種玉米。瀘沽湖土地貧瘠，只能種種土豆玉米，一般的蔬菜水果都種不了，像客棧飯店裡提供的食物大多數都是從很遠的地方運進來的，所以游客在瀘沽湖的消費也要比雲南的其他鄉村裡貴一些。走著走著，看到一大片客棧，這就是大多數游客來都會選擇的地方了，離湖大概有100-200米遠，但價格相對要比我們住的便宜不少。其中最大的就是裡格春天，台灣人開的，設施什麼的都不錯，他們自己有發電機，停電的時候可以自己發電。說到停電，又不得不提起雲南的貪官來了，當初裡格村做基礎設施的時候，這幫人又得了不少好處，直接後果就是導致裡格的電力、水系統很不穩定，經常要停電停水。還有網上有名的扎西家，夜夜笙歌非常熱鬧，傳說中扎西家四兄弟都非常帥，可我把扎西家的人看了個遍也沒發現有誰特別帥的，倒是他家的裝飾風格很有民族特色，我比較喜歡。走累了到國際青年旅舍的露天茶座小憩一會兒，這裡有條巨大的狗，長得醜醜的但很溫順。青年旅社的旁邊有個小超市，屋子前面一個穿粉紅色外套的小女孩正在伴家家，可能是一個人玩得寂寞了，看到我們，小女孩拿著她的小道具走到我們跟前說和你們一起玩吧。說完就給我們講解起來，一本小人書是菜譜，還有一堆小碟子，每個碟子裡都裝著石頭，可在小女孩眼裡，這都是一道道為我們准備的美味，一個扁扁的石頭是烤魚，一盤地上撿的樹葉是野菜，一盤碎砂石是米飯，還有雞啊鴨啊一堆東西。小女孩叫卓瑪拉姆，才四歲，她的理想就是以後要買菜洗菜切菜做菜招待客人。拉姆很認真地給我們演示每個菜的吃法，烤魚要用刀叉切著吃，也才要用筷子夾著吃，米飯要端起來巴拉著吃，我們看著拉姆覺得她太可愛了，要給她拍照，拉姆馬上坐正擺好pose，臉上露出迷人的笑容給我們拍，拍好以後拉姆非常嚴肅的跟我們說，你們回去以後要把照片給我寄回來哦，好多外國人都不寄來，說話都不算數的，我們趕忙答應一定寄一定寄。看到有回麗江的中巴停在裡格春天門口等客人，我們就上前詢問，說怎麼定票，那個車坐得舒服不暈車，小矮個子司機滿臉自信的說他的車最好，他車上從來沒人暈車的，我們聽了當即就定下來後天回麗江的票。司機說讓我們早點來占位子，因為這個車是不對號入座的，先來的人先選座位，我們牢牢記下了。玩了一會兒回島上人家，這時候平措已經起來了，平措的侄子小尼瑪也蹦蹦跳跳的進屋逗貓逗狗。大貓小賴和小狗英雄也是島上人家的主人，小狗英雄才幾個月大，十分喜歡別人注意它，一看到有人給它拍照，它立馬就坐直或立正端端正正地把正臉給你拍，而大貓小賴則很酷，對人不理不睬，喜歡獨來獨往。英雄老是要去招惹小賴，可小賴從不計較，也不反擊，總是懶得離它，每次弄得英雄很郁悶，挑釁不成只能垂頭喪氣地走開。這時候島上人家的另一個主人靜兒來了，靜兒是個北京女孩兒，來到瀘沽湖決定留下跟平措合伙開客棧，靜兒是個有想法的女孩兒，把客棧弄得很有氣氛。據平措說，瀘沽湖現在95%以上的客棧都已經是外地人在經營，當地摩梭人把房子租給外地人，合同一簽就是20年30年，然後自己什麼都不干什麼都不學，整天喝酒唱歌跳舞混日子，平措十分擔心他們以後老了的生活該怎麼維系。靜兒說樓上的房間空出來了，問我們要不要換到樓上去，我們上去一看，哇賽，2面牆都是落地玻璃，視野太好了，立馬換房間，小妹連忙幫我們收拾箱子，搬到樓上。說到小妹，也要介紹一下，小妹是個摩梭女孩，才19歲，雖然只上了小學但非常喜歡看書，一有空閑就能看到小妹抱著本書在看。小妹其實和平措他們家沒有血緣關系，只是在這裡打工而已，不過家裡的人都很喜歡她，把她當自己的妹妹來看待，所以叫她小妹。小妹的未婚夫在扎西家干活，也是個帥小伙，每天晚上都要來我們這裡等小妹下班，他們兩個現在也是走婚的，不過今年冬天，小妹就要嫁過去了，每次說起小妹要出嫁，平措和靜兒都會黯然神傷，要走了一個好幫手了。小妹和她未婚夫的理想就是開一家燒烤店，祝願他們的願望能夠早日實現。下樓的時候順便把我們帶來的一大包文具給平措，讓他們帶給小落水村的小朋友們，我原來打算來瀘沽湖住在小落水，聽說那裡的孩子們缺少文具，還特地在上海買了三大盒圓珠筆還有一些活動鉛筆准備送給他們的，本來還想買些練習本什麼的，可後來想要背著這麼多東西走那麼多天，練習本又重，最後就多買了一些圓珠筆。可現在來了裡格村，只能托平措代為轉送了。平措說現在小落水也開始開發旅游了，所以那裡的孩子們的情況比以前好多了，倒是大山裡面有些孩子真的是什麼也沒有，聽了這些，我就讓平措去山裡的時候把這些東西帶給山裡更需要的孩子們，平措答應了。中午跟著靜兒他們吃了點小妹做的摩梭炒飯，特別好吃，下午回房間睡了個午覺恢復體力，前一天的暈車真的挺傷人的，到現在還沒有完全恢復。下午醒來又出去逛逛，晚飯在裡格春天吃的做糊了的面條，他們不是做好一個菜端出來一個的，而是非要等全部的東西都做好了以後一起端出來，這樣一來，我們的面條就全部糊掉，不過量倒是很足的吃也吃不完。出來的時候居然看到有個燒烤店在准備烤乳豬，剛剛放完血的小豬四肢還在微微顫動，我一下子決定不吃烤乳豬了，後來還看到他們在給小豬去毛，太恐怖了！今天的瀘沽湖美極了，平靜的水面像被熨過一樣，四周的青山倒映在水裡，人的心情也會變得非常非常平靜，沒有意思雜念。瀘沽湖的水非常清，水最深的地方有90多米，能見度也能達到12米，難怪摩梭人的眼睛都那麼清澈單純，這和養育他們的水土是分不開的。我最喜歡看摩梭人的眼睛，裡面沒有欺騙沒有一點雜質，完全是信任的友善的眼神，太純淨了太真太美了。晚上我們一邊和平措靜兒聊天，一邊等著篝火晚會開始。摩梭人能歌善舞，晚上經常生一堆火圍在一起唱歌跳舞，可現在我們要去的篝火晚會，則是為游客准備的節目，每家人出一個人，來篝火晚會參加跳舞，營造一個氣氛，讓游客感受摩梭文化，所得的收入每家平分，完全的共產主義。這時候又停電了，平措不停地打電話過去詢問晚會是否開始了，他們那裡有發電機，所以停電照樣能舉行篝火晚會。等開始的時候，平措開車把我們送過去，看著路上打著手電抹黑前行的人，我和老媽又偷笑了一把，俺們兩個的待遇還真高啊！靜兒帶著英雄也一起來了，這是英雄有生以來第一次參加篝火晚會，所以特別的興奮，一個勁的東張西望。平措本來不想來了，可在我和老媽的一致要求下，他拗不過我們，只能陪我們來。要知道，平措以前可是歌舞團的台柱子，一直在麗江跳舞，迷倒了不知道多少純情少女呢，呵呵。而且原來篝火晚會領舞的也是平措，只不過家裡沒男人不行，他阿媽希望他回來，他就不跳舞了安心陪在阿媽身邊。所以說這個篝火晚會，少了平措怎麼行呢。等一輪跳舞表演結束後，開始游客可以參與的跳舞活動了，平措鼓動我和老媽也去參加，還說帶著我們跳。我想學著人家的樣子接在最後一個人後面，被平措阻止了，他說這樣不好玩，拉著我走到領舞的那個帥哥旁邊，把我和我媽插進去，就這樣，我右手拉著領舞的帥哥，左手拉著平措開始跟著跳起來。平措和帥哥跳舞都非常有激情，動作幅度也大，他們還一起教我腳步怎麼踩，跳順了以後，我也high起來，氣氛非常非常熱烈。後來我瞄了隊伍後面一眼，排在後面的人根本不知道怎麼跳，只是跟著音樂亂晃而已，心裡好感激平措能把我帶到前面加塞，這樣感受更加強烈一點。老媽也被平措的另一只手拉著跳了2首歌，而我是從頭跳到尾，大汗淋漓但非常非常開心，跳完以後我跟老媽宣布，我能在海拔這麼高的地方跳舞，去香格裡拉沒問題，老媽也有同感。跳完舞是對歌，摩梭人和游客分成2隊，然後你一首我一首的比誰唱的歌多，接著是一對一的對歌，游客裡居然沒有人敢出來應戰，丟人啊！篝火晚會結束後，平措又開車把我們送回客棧，大家在燭光下喝茶聊天，小妹的未婚夫也按時來報到了，男人們喝著酒，時間就這麼不經意的流淌著，晚上的星光依舊那麼燦爛，真不舍得去睡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