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昌祖庭和漢闕

作者: 來的都是客

導讀做計劃時,查了幾本地圖,大多在江油和梓潼之間沒有畫路。只有一兩冊比例尺比較大的地圖標出一條經黎雅的小路。江油和梓潼分屬綿陽和廣元,所以即使有路,有直通車,也不會多,所以計劃中是向南經綿陽,再轉向東北去梓潼。在江油問人,得到很肯定的有車並指了車站的路徑,等趕到城東站,才知道城中站才有去梓潼的車。城中站深在巷內,越走人越少,幾乎懷疑對� ...

做計劃時,查了幾本地圖,大多在江油和梓潼之間沒有畫路。只有一兩冊比例尺比較大的地圖標出一條經黎雅的小路。江油和梓潼分屬綿陽和廣元,所以即使有路,有直通車,也不會多,所以計劃中是向南經綿陽,再轉向東北去梓潼。在江油問人,得到很肯定的有車並指了車站的路徑,等趕到城東站,才知道城中站才有去梓潼的車。城中站深在巷內,越走人越少,幾乎懷疑對不對路,很擔心今天會被誤在江油了。

好在登上去梓潼的車幾分鐘就開動了,實在是天助我也。經黎雅的路在修很不好走,見黎雅廟後不久,來到黎雅車站,大家紛紛下車,我暗想,怪不得兩個地區的車輛不多,看來是不需要啊。很快車上只剩我們三人,快問原來被賣了,售票員把我們帶到一輛小巴前,車上已經差不多坐滿了。兩個小時,4點半到梓潼,到大廟的公共汽車已經收車,不願意浪費時間,只好直接打車去大廟。

當地所稱“七曲山大廟”者,“文昌帝君”之祖庭是也,究其根本可以上溯到晉代當地人張亞子。文昌信仰在北方還不甚了了,但在南方簡單直逼敬奉孔子。所以許多大儒都有詆毀文昌的言論:明初的曹端說:“梓潼主斯文,孔子更主何事?”清中的梁章鉅說:“竊以為奉文昌不如奉孔子。”連梁啟超都說:“吾粵則文昌魁星,專席奪食,而祀孔子者殆絕矣!”學者們認為這是因為梓潼神原為地方蛇神的曖昧神格影響了文昌成聖,但是今天有幾個人知道文昌來自蛇神呢。

實在想不明白,從蛇神到地方神再到地方科舉神,最後到全國性的科舉神,是怎麼演化過來的,總之文昌祠在各地都有,在他的家鄉梓潼更是轟轟烈烈,據說三十的晚上通宵達旦(四川人有上第一炷香的習慣),我們到達的初三下晚,廟裡仍然香火彌漫,人則是這一路見到最多的。

大廟緊臨川陝公路,山門卻是寬闊三重廡殿,上書“帝鄉”,可見氣魄。廟裡的樓、閣、寺、殿集元、明、清三代不斷建築而成,沿山坡緩緩地上升、沿公路緩緩展開;供奉祭祀的內容更是復雜,除了文昌帝和他的父祖外,還有關羽、觀音等,甚至還有張獻忠。這種情形有些像晉祠,正合乎日常百姓的信仰需要。

主殿建在山門以裡,一串台階直伸上去,之間沒有一點空隙,台階中部丹陛上全部人民幣,也沒有一點空隙。院內處處是香火,特別是主殿上,大香爐的四個角上站著四個穿黃衣戴頭盔的消防員,不眨眼地觀察著香火,防止引發火災。主殿前的平台上有兩個走廊通向對面的戲台,正是山門的背後,現在那裡滿是錦旗,都是有求必應的內容,其中不乏感謝文昌君保佑為考上了某某大學的字樣。主要的祭祀區域之外古柏蒼翠,遮天蔽日,現在還特意寫上“翠雲廊”以招徠生意,可惜的是大多數人還是要直奔更北面的“翠雲廊”而去。

6點鐘多出了山門,路上的人和車都不多了,幸虧上山時要了出租車女司機的電話,她說下山時可以要她的車上來接。川陝公路上應該有長途車,但自從修了高速,過往的車十之六七不走這條路了。電話打過去是一個男人接的,說是女司機之父,沒幾分鐘便來了,但去是先應了另一伙人,只好等他送下去再上來。往梓潼的路上,請司機為我們打一家來往方便的酒店,梓潼畢竟是縣城,與江油這個縣級市差著一截呢。住宿條件一般,但遇到了非常熱情的服務員,我們問漢闕,她不曉得,馬上打電話去問她認為學識比較廣博的人,可惜終不得要領。原因也在於我無法描述清楚“漢闕”。

中國的建築多以木結構為主,所以剩下無多,這就是為什麼我對所謂唐宋遺跡沒有興趣的主要原因,秦磚漢瓦,這些建築配件倒留下不少,只是無法復原當時的恢宏。漢闕是一個例外,它是建築最前端的標志物,基礎為石而頂部為木,雖然木枯而石存,標志物的特點是高大,所以漢闕是現存最大的最久遠的建築。可惜不僅少而且地處偏遠。最近的在河南少室山、太室山,只是不在旅游線上,其它的好像都在四川,最方便的應該是綿陽和梓潼了,前者是平陽府闕,這次錯過了;後者是霍公闕,雙闕並存,俗稱“書箱石”。

初四的任務依然重,所以一早7點就爬起來,直奔漢闕,服務員說,我們這裡打車5塊錢就夠了,無論到哪兒,所以我們放心打車,上車告知去漢闕,司機馬上明白,我們知道當初就應該向出租司機打聽,畢竟他們是這一地區是見識多的人,其實幾次出門都證實了這一點。只是昨天上大廟的司機不是本地人,我們便以為漢闕太無名氣,沒人知曉了。

司機沿著飯店正對著的路開下去,不一會兒過了昨天我們進城的大橋,停在路邊,一指對面:那不是。原來我們昨天就是從它身邊進的城,但卻渾然不知:漢闕那麼低矮,與看漢畫相像出來的闕差距如此之大。闕不是整石,而是層層疊上去的,但年月久遠,不僅外形渾圓,而且石塊與石塊之間似乎也融合在一起,沒有什麼縫隙了。兩闕踞於汽車道和自行車道之間的綠化帶上,之間還豎著一杆路燈,加上護欄和高高低低的樹木,如果不是司機指出,加上一塊國家重點文物的保護牌,還真的不容易發現呢。兩闕比一人高些,兩米多,矮些的一個中間有一豁口,又矮些,上面亂插著幾支燒盡的香杆和一條紅布。想像不出淪落至此的這兩尊漢闕,原來是怎麼指高氣昂地傲視著這片土地;更想像不出梓潼這個縣城,在漢代是怎樣地繁榮;還有這位霍公是怎樣一位人物,是什麼機緣,偏偏留下他的闕審視兩千年的雲煙。

如果知道漢闕離酒店這麼近,昨晚應來個夜探,那會更有趣:空寂的馬路旁,昏暗的路燈下,黑色的漢闕吸收了不多的光亮,更顯得蘊集了無窮的力量,壓迫著每一個面對它的人……幸虧不知道,我們把那個夜晚交給了火鍋。那是一家重慶的火鍋店的分店,雖然時間不早,但人仍很多,又是一個吃得不亦樂乎的晚餐,在餓了一天之後。


(七曲山大廟)



(梓潼城裡的漢闕)

附:四川文物受損名錄(據2008年6月4日網)

梓潼七曲山大廟:全國重點文物保護單位。關帝殿、桂香殿、天尊殿、文昌正殿等所有古建築由於牆體是碎石和泥土砌築,結構極差,故所有牆體變形、約有400平方米牆體倒塌;此外,天尊殿三清塑像倒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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