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清晨的鳳凰,難得寧靜)
坐在火車上隨意翻著《湘行散記》,看著窗外湘西的青山綠水,心裡想著:我若是儺送二老,我會怎麼辦,會留下來伴隨翠翠作個擺渡人?還是讓她孤獨守在碧咀溪,一條船,一只狗相伴,在等待著“這個人也許永遠不回來,也許明天回來”的人。
來鳳凰之前朋友勸我到時別太失望,他說鳳凰變的世俗了,熱鬧了,不是你想像中的鳳凰了,對於鳳凰我不敢奢望她還是七十年前的那俏生模樣,況且我們也不是七十年前的人,但我想我帶著怎樣的情懷來鳳凰,相信鳳凰也會同樣來待我。到了,鳳凰到了,作為神鳥,她集香木自焚而重生,留下鳳凰涅磐的不老傳說。作為城,她見證了從黃帝與蚩尤而傳下來的苗漢恩怨,千百年來戰爭衝宊使她帶有一股硝煙味卻又自有一種嫵媚,靠近她,靠近這座被稱之為“美的讓人傷感”的小城。澄碧如練的沱江水從古老的城牆下蜿蜒而過,古老的吊腳樓依水而立,碼頭上浣紗的少女笑臉盈盈,身後那星星點點的“跳岩”,轆轆轉動著的水車,遠處山下輕煙裊裊,一切是多麼的熟悉,這就是邊城嗎,似曾相似的邊城啊。感謝大師這淡淡的一個故事,抖出了湘西這座小城,留下了這座縈繞著清秀的湘西情調,充滿了靈氣的苗家土家風情的小城。更是留下出亙古纏綿的情感,讓我們去品味去思索……走進小城,走在那些用青石鋪就的岩板街上,聽著鞋底叩擊石板的聲音,一路走過來使人心下很安然,正是雨後初睛的時光,雨後的陽光落在濕滑的石板路上,濕漉的街面上反映著柔和的光,兩邊古老的房子依勢而建,鱗次櫛比,巷子顯得狹窄而悠長,一切卻有著一種難也言表的樸拙之美。沈從文筆下鳳凰這座痛若與浪漫相隨,暴力與美麗共存的小城,靜靜的依在沱江邊,一米沱江向著沅江奔去,順著這條江走出了多少驍勇的將軍武士和倜儻的文人雅士。我站在北門城牆上,觸摸著古老的城磚,望著斑駁的城門,依稀可見當年的雄風,每一處城坍,每一孔槍眼,每一道翹檐,每一塊城磚,都會讓你心神恍惚,摩挲徘徊,幽古之情揮之不去,站在城牆的通道上想像著先生的描述:落日黃昏時節,站在那個巍然獨在萬山環繞的孤城高處,眺望那些遠近殘毀碉堡,還可以依稀想見當時角鼓火炬傳警告急的光景。鳳凰她自有嫵媚的一面,泛舟在沱江上,看似飄搖的吊腳樓經過百年風雨卻始終穩如泰山,疊翠的南華山,聽濤山輕臥在江側,江中漁船點點,舟行款款,行在沱江之上有如滑動在琉璃之中,水中倒映著兩岸隱隱青山,城郭峨峨,吊腳懸樓,底下水草如絲似帶,而遠處水霧繚繞,跳岩點點,一切都似在夢境中,似真似幻,一切都是如此的安寧詳和,對於她,是這樣的一見鐘情,使你深深的浸入其中而不能自撥。而明月東升,月影溶江之時,坐在江邊的酒吧中,望著夜色中流光溢彩的虹橋,橋下流水潺潺,水中燭光點點,搖曳的燭燈向著下游飄去,這是誰放的水燈,淺淺的水燈載著放燈人濃濃的祝福,飄向未知的遠方,飄向心中的桃源。水燈遠去,望著水燈,放下心中的行囊,有如回到故鄉,這是精神的家園,飄去的是沉重的物質負荷,留下的是心靈的靜謐,這便是鳳凰的真諦,這就是邊城永遠的魅力。夜深了,酒吧裡喧囂人群早已散去,我靜靜的等待王兄與曹君的到來,靜謚的夜中,隱隱傳來哨吶聲,那是碧咀溪守著孤船的翠翠吹的嗎,她還是渡口靜靜的等待永遠不會出現的儺送啊,哨吶聲中帶著幾分痴情,幾分無奈,幾分不悔,邊城還是那個邊城,斯人已老,還會發生這樣的故事嗎,那夢一樣的凄涼愛情故事還會繼續嗎?我告訴自已,我若是儺送二老我會回到碧咀溪,二個人,一條船,慢慢搖……

(炊煙裊裊,點點跳岩)

(懂事孝順的妹伢)
(生生不息的沱水)

((生生不息的沱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