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流水帳·皖南游(三)

作者: yeoman

導讀五月三日清晨,真正的清晨,大約五點多,就有清脆的女聲傳入帳篷。干嘛這麼早就起來?難道真的是早起的鳥兒有蟲蟲吃?試圖以睡袋抵擋聲音,收效不大,正准備說兩句制止的話,就聽見一男子的聲音:“你們安靜一點好不好?”天哪,救星!男女聲小小地往返了兩句之後,世界歸於沉寂,我歸於夢鄉。這一覺就睡到了八點多。 鑽出帳篷,盡情地把肺裡的氣體全部換成山 ...

五月三日清晨,真正的清晨,大約五點多,就有清脆的女聲傳入帳篷。干嘛這麼早就起來?難道真的是早起的鳥兒有蟲蟲吃?試圖以睡袋抵擋聲音,收效不大,正准備說兩句制止的話,就聽見一男子的聲音:“你們安靜一點好不好?”天哪,救星!男女聲小小地往返了兩句之後,世界歸於沉寂,我歸於夢鄉。這一覺就睡到了八點多。

鑽出帳篷,盡情地把肺裡的氣體全部換成山間早晨的清新,風聲和著真正的鳥鳴聲送入耳際,微風輕柔地拂過臉頰,神志為之一震。

太陽已經出來很久了,可我們的宿營地選在了山陰,所以還不能體會太陽照在帳篷頂的感覺。洗漱與排毒完畢,向導已經從山下上來了,帶了老徐的雞毛信一封。大家都把好奇的眼光停在了拿著信的隊長身上,期待內幕的揭露。老徐果然不同凡響,信中說他們是怎樣地想在晚間上山和大家會合,又是怎樣地因為隊友甲的醉酒而半途而廢。隊友甲因飲酒過量,在上山途中不慎落水,俺是如何英勇地把伊打撈了上來雲雲。信寫得非常精彩,大家都為老徐的英勇和好文采而喝彩。(信的具體內容可向我們的管理員TRAVELER咨詢)

簡單地吃些早餐,喝點熱水,聽向導向我們介紹當地茶葉的知識。這裡應該說是在大的黃山的範疇中,所產茶葉也就是我們日常所說的黃山毛峰。聽著向導的關於什麼“一旗一槍”“兩旗一槍”的區別以及茶葉好壞地判斷等等,感嘆著人生處處皆學問,真是得好好學習,才能天天向上啊。隊友中來自深圳的朋友張,山區的知識也豐富的緊,聽他描述廣東山區的種種佳境,不由得心生向往,期待能去伊的家鄉一游。

剛這家伙從哪裡弄來的幾聽百威啤酒,大喇喇地放在溪水裡冰鎮,還在我們眼前晃啊晃的,晃得人心裡癢癢的。這家伙,真應該來那麼幾只小螞蟻,給剛那麼一擊,再把伊的啤酒A了去!小螞蟻啊,小螞蟻,你在哪裡?我們想念你!

聊著聊著,太陽已經照在了我們的帳篷上,我和雲連忙往帳篷裡跑,想要體驗隊長在計劃書裡描述的“暖融融的”舒服。AHA,暖融融,果然暖融融,好像還不止呢。昨夜積在帳篷內的水氣濕氣,在陽光的照射下迅速蒸發,帳篷內又密閉不透氣,進去就有潮熱的感覺,想要往外退。可是我們的睡袋和背包還亂做一團,沒有整理,待會兒就要出發了,沒辦法,只能硬著頭皮享受“暖融融”。及至整理完畢,我和雲從帳篷裡出來,滿頭滿臉都是水和汗,整個一個桑拿出來的感受。嘿,山中的帳篷桑拿浴,你沒試過吧?!

收好帳篷,清點物品,把我們生產的垃圾打包交給向導背負,環保的我們再一次向大山進軍。經歷了近兩個小時的行軍,越過溝渠,踏過獨木橋,我們來到了海拔800多米的一個茶場平地(海拔數據來自隊長腕上的海拔表)。座座青山連綿不絕,天是格外的藍,雲是格外的白,山谷中隱約有一個小村莊,無限的風光就這樣戰線在我們眼前。把背包放下,我們飽覽著大自然的美景。

不知是誰說了一句,海拔這麼高,應該有手機信號了,於是又一道風景線出現在這高高的山岡上:一個個手機紛紛出籠,似乎准備給手機做廣告(不過好像手機的品牌和型號不一樣)。深圳來的女孩芳的業務是最繁忙的,幾乎有信號的地方就有伊的電話,談的都是什麼交貨驗貨的事,充分體現著現代職業女性的繁忙與辛勞。為職業女性鼓鼓掌,好不好?(掌聲稀稀拉拉,大家都忙著拍照留影呢,誰顧得到你這裡的建議?)

山裡的向導背了個超級大的竹水筒,大家紛紛用他的水筒飲水,一邊喝還不忘一邊擺姿勢(為什麼?當然是邊上有相機在伺候了!)休息了一陣子,向導介紹說,上面還有更高的一處山峰,可以遙遙地見到黃山的天都峰,問我們是不是繼續向上?大家的積極性已被充分地調動,把東西安置好,就又向上了。當地的民風淳樸,不會把我們的東西拿走是我們把背包放下的原因之一;另一個原因,是向導說,接下來的路是背著包根本無法上去的。

走過很長一段,當路在我們腳下消失的時候,我們理解了向導的話。別說背著包了,空手上山的我們也在面臨巨大的挑戰。前面已經不見路的影子了。誰說過“世上本沒有路,走的人多了,也就成了路。”說的有道理!沒有路?我們踏出一條路!(很有點逢山開路,遇水架橋的氣魄!)

我們在山澗中踏石而過,我們在樹叢裡彎腰潛行,我們在亂石堆邊擇路而走,我們在山崖陡峭處四肢並用。山上的野玫瑰野薔薇野蒺藜劃傷了我們的手臂,仍不能阻擋我們前進的步伐。緣一邊行進一邊說話一邊唱歌,意旨在於鼓勵自己激勵他人,卻被好靜的落英繽紛好一通說罵,並賜其雅號:唐僧。(唐僧的出處?真的不知道?回家去復習大話西游。)

我保持著第一小分隊成員的身份,站在高處,回頭看,一字長蛇陣遠遠地鋪開,大家都依靠著手中的登山杖努力攀登。那情那景,應該有人寫過什麼詩句才對,回去要好好地翻翻書。

這裡是一處分水嶺。映山紅漫山遍野地開著,如火塗縻。美麗的景致永遠是我們身體的疲憊的克星,是我們的命門。全沒有了倦意,我們揮舞著登山杖,擺弄著相機,要把自己絨入自然的一刻留做永恆。隊友們又繼續向上了,我一個人坐在山坡上,想要理清自己的思緒與感受,卻發覺自己笨得可以。美色當前,感受為第一要素,何必去想些什麼?問問山上的野花,為誰開又問誰落?山花搖頭,不為誰,開為我開,落為我落。有緣人自然見得到,無緣的話又何必談他?風兒吹來,帶著樹木的信息:別在這裡小資情調了,趕緊上山吧,你的朋友們已經到了目的地了。

幾經周折,我們終於到了那個可以看得見黃山的山頭(海拔1200多米)。聞名於世的黃山就這樣與我們遙遙相對,帶著距離的面紗,隱隱約約,透著朦朧和神秘。我們大喊:“黃山——你好——”“啊呦呦———”“我們來了——”征服的感覺真好!勝利的感覺真好!雖然我們一個個汗水淋漓,臉被太陽曬得紅紅的,可這時的我們是最美的,不是嗎?

時間的限制使我們無法盡情舒展自己的情懷,也使得我們放棄進一步征服近在咫尺的另一座高山的打算。我們必須在五點前回到源頭村,接應我們的余老板會在那裡等我們。而要回到源頭村,則意味著我們必須從原路回到我們放行李的地方,再從另一條不同的山路回到源頭村。依依地與大山說再見,我們揮一揮手,不帶走一片雲彩。

上山容易下山難,我們的歸程雖然已經有了我們自己踏出的一條路,依舊艱險無比。上下山我們的人馬事故頻頻:鉛筆滑了一跤,差點變成鉛筆頭;卷筆刀芳大喊放棄,卻咬牙繼續著不歸路;胡寧被螞蝗蜇傷,血染白襪;落英不慎將手指扭傷,紅腫一片;雲的手臂被太陽灼傷,火辣辣地疼……傷兵若干,不一而足。

穿過一片茂密的竹海,經過一片茶場,我們到了平坦的土地上。小溪潺潺流過,吸引我們取滌塵飲水。清涼涼的溪水清涼涼地流,靜倚著一塊大石頭,把腳浸在流水中,來上那麼一支香煙,好不舒服,好不愜意,好不享受!人生,美啊!

好好地休息了個夠,我們又行進了十幾分鐘,就回到了源頭村。這時,村上的炊煙已起,晚霞燦爛(有晚霞嗎?瞎掰!不過炊煙是真的,我看見了)。

可愛的余老板找了三輛小四輪,接了我們這批凱旋的戰士回營。一路上大家聊著東聊著西,很快就回到了宏村。

宏村,可愛的宏村,我們回來了!床,溫暖的大床,我回來了!我發覺自己可恥得只想到好好地睡上一覺。太沒情調了。人家老徐就不一樣,正在村口取景拍照呢。落日中,在三角架前忙碌的他,何嘗不也是一處風景?

本想關於今天的流水帳就記到這裡,可是接下來的事情太過精彩,不可不記。

回到居善堂,余老板忙著張羅我們的晚餐。很快地,菜式一一端出。只不過一天沒有吃正餐而已,怎麼這幫人就蛻化成了餓狼?只見每端出一盤菜,三兩分鐘就見了底,而“余老板,再來一盤番茄炒蛋”“這邊也還要一盤番茄炒蛋”“再來一碗湯”“再來一份……”“再來一份……”這樣的聲音此起彼伏。菜一盤一盤地上,飯一碗一碗地添,酒一瓶一瓶地開。忙壞了余老板!楞住了余老板!嚇壞了余老板!這群人真的是從上海來的嗎?還是剛從山上下來的土匪?如果真是城裡人,他們在城裡過得是怎樣的日子呀?怎麼一個個都這麼能吃?這麼住還有幾天呢,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怎麼辦?我教你,涼拌!)

總算把這群餓狼給喂飽了,余老板還安排了余興節目,上“樹人堂”喝茶,學習體驗古老的印刷技術的神奇!我和雲決定先出去走走,轉轉,買點東西。等我們回來,隊友們都去喝茶去了,我們也匆匆地趕去。原本安靜的茶樓已經被鬧騰起來了。隊友甲和乙正在一展歌喉,歌聲直衝雲霄,媲美狼嚎!樹人堂老板的臉色都變了,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來者都是客嘛!

終於終於這幫子人要走了,要休息了,樹人堂的老板暗合個十字,說聲“阿彌陀佛”。好走了,您哪!啪,大門趕緊關關牢。

今天的流水帳就這樣收尾》不甘心!別急,還有呢。怎麼?還有?(暈倒狀)

從樹人堂歸來,興致正濃,余老板體貼地沒有收走我們的碗筷。十來個好酒之徒再聚首,說說笑話,喝喝老酒,攪攪氣氛。小鉛筆的上下眼皮開始打架了,還撐著不上樓去睡覺;那個誰誰誰不自覺地狡猾地偷偷溜走,酒不喝,竟回放房睡覺?還有一個以明天趕路為理由,投機取巧,不肯開懷暢飲;這兩個大姐級的人物怎麼好像灌不醉?說說笑笑鬧鬧,已是凌晨兩點了。把所有的酒瓶收攏來,數一數,五十多瓶!大家抹抹嘴,打個酒嗝,頗有成就感地心滿意足地各自歸屋睡覺去嘍。

明天早上,不會聽到余老板的慘叫吧?

(未完待續)


精選遊記: 黃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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