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到丹東來看銀杏

作者: 山水不系舟

導讀金秋,到丹東來看銀杏我相信,大多數長期生活在大都市裡的人都有一種短暫的逃離渴望——尋找一處風景宜人的小鎮,躲開俗事,靜下心來呆上數日。剛好我有一部書稿要寫,於是,我選擇了丹東五龍背溫泉作為我的逃離地。走進榮軍療養院,接待我的是療養區的韓護士長。只見她板著臉對我說:“本院沒有單人間,只有雙人間。住一個月以上每天40元;住半個月每天60元。� ...

金秋,到丹東來看銀杏我相信,大多數長期生活在大都市裡的人都有一種短暫的逃離渴望——尋找一處風景宜人的小鎮,躲開俗事,靜下心來呆上數日。剛好我有一部書稿要寫,於是,我選擇了丹東五龍背溫泉作為我的逃離地。走進榮軍療養院,接待我的是療養區的韓護士長。只見她板著臉對我說:“本院沒有單人間,只有雙人間。住一個月以上每天40元;住半個月每天60元。現在只有陰面房,你要住就這個價,不住就算了。”“我住。”一口答應下來後,我又對她說:“過兩天有了陽面房能給我換一間嗎?”“行,我記著。”又是沒有表情的回答。入住後放下東西休息片刻,我就打開筆記本碼起了字。10點多鐘,護士長帶著一個護士來給我換被單,她看我坐在茶幾前一邊碼字一邊搓手,竟站在那裡看了半天,最後說:“對面新樓有個陽面屋,看你打字挺辛苦,給你住了吧。”想不到,這位護士長原來是一個嘴冷心熱的人。說罷,她就帶了鑰匙領我去了新樓。到新樓打開房門一看,我眼前為之一亮。只見這屋子有30多平方米,滿屋陽光。一張雙人大床,還有大衣櫃、沙發、茶幾和電話,就連電視也是液顯的。打開衛生間,竟有十多平方米,真是物超所值啊。“不會漲價吧?”“照顧你,60元一天不變。”“謝謝,謝謝!”握住護士長的手我一個勁兒道謝。安頓好後,我來到窗前向外一看,只見兩株銀杏正挺直了身子站在我住的房子下爭奇鬥艷地比著美麗。那淡黃色葉片掛滿枝頭,柔柔地,輕拂我的心。於是,不禁突然想起了幾年前我主編過的一部大型兒童讀物,上面介紹過銀杏樹,知道它是地球上一種古老樹種,有著“植物活化石”之稱。並且還知道,丹東的市樹就是銀杏,所以,丹東又有“銀杏城”的美譽。銀杏樹最美的季節是在10月末,正是我在丹東的這段日子裡,於是,我心裡就暗暗竊喜,真是來對了時候。我住的地方一樓就是餐廳,所以,每天除了下樓吃飯上樓碼字,就是睡前泡溫泉,累了就到小鎮走走,成了極有規律的生活。由此,我也熟悉了療養院及其周邊的環境,還知道了五龍背幾家療養院的歷史和現狀。每當清晨走下樓來,就見大院中央有三棵高大的銀杏樹,撐著巨大的黃色樹冠挺立在那裡。那樹木的枝條因為沒人修剪,任其自由生長,它們便無拘無束地直直地呈放射線型朝上伸著。嬌嫩的黃葉在早晨的陽光下更顯得嫵媚多姿,可以用“媚力四射”來形容它們。來到樹下,只見它胸圍粗大,一個人都抱不攏,知道,它的年齡至少在一百歲以上了。樹下,一大片落葉像黃金鋪地一樣。這時,每當我看到鶴發童顏的老人走在上面或坐在長椅上,就有一種無名的感動。也許在這些老人的心裡,還在回憶童年、青年和壯年時的金色年華。但是時光無情,人和這落葉一樣進入了晚秋,就這樣閑閑地,靜靜地,像落葉一樣來到這偏遠的小鎮,遠離了市井塵囂。有時,我還會到對面我三年前住過的沈陽軍區療養裡走走,大有舊地重游的感覺。一天早晨下了很大的霧,在軍區養院裡,幾株銀杏樹下,霧中,我看到一個女療養員在地上撿拾著什麼。走近前一看,她居然在落地的黃葉中撿到了不少銀杏樹果。銀杏樹果是一種中藥,學名“白果”,是治療心腦血管疾病的良藥。聽這位女士說,銀杏樹還分公母,只有母樹才能結果。而且,一般都是公母樹不離的。自然生長的銀杏,如果發現一株雌性樹,那麼,在它的附近一定會有一株雄性樹。真的沒想到,銀杏樹竟是一種“夫唱婦隨”的物種。軍區療養院的花樹叢中立著一塊石碑,看過它,我知道了五龍背溫泉的千年歷史。一直以來,我都認為有溫泉的地方一定是得到大地的恩賜。早在唐文宗顯慶元年,當地人就發現了五龍背這處溫泉並在這裡野浴浣洗,久浴可醫疾病。清光緒年間,有一位姓孫的人在此築屋修池供客商洗浴。後來,俄國人修鐵路,在此建立了溫泉寓所。日俄戰爭後,日本人霸占了這一地方,興修聚樂館、五龍閣、龍泉苑等,供侵華日軍及達官貴人在此尋歡作樂,這其中就有東條英機和梅津美次郎等著名人物。1947年6月,五龍背和丹東重獲新生,相繼建起了解放軍、榮軍和鐵路三大療養院。朱德、葉劍英、聶榮臻、彭真等黨和國家領導人都曾在這裡療養過。特別是朝鮮戰爭後,從前線下來的許多傷殘軍人,在經歷了血雨腥風之後,到這裡治療和療養後又重新走上了工作崗位。在軍區療養院的一個角落裡,有一棟保持很好的俄式房屋,據介紹,這就是當年東條英機和朱德等人住過的地方。如今,槍林彈雨中走出來的英雄和那些指揮千軍萬馬的將軍們大都故去了,療養院也與時俱進,樹立了科學發展觀,把空出來的床位向普通居民開放。就這樣,一批又一批普通中老年人就成了療養院的主要客源。可以推測出,幾家療養院中的百年銀杏,肯定就是日俄時期就種植的了。它們經歷了百年時代滄桑,到今天還這麼氣定神閑,枝繁葉茂。這種波瀾不驚的心態,不禁讓人對它生出許多景仰和崇敬。隨手拾起幾片黃黃的、薄薄的、有點像扇子一樣的葉片仔細觀看起來,它真的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那位撿拾樹果的女人說,銀杏樹葉泡水當茶喝,還可以預防心腦血管疾病呢。 我說:“我看的是它的美。單片樹葉怎麼也看不出有多美,但長在樹上或落在地上,一片片金黃,卻是那麼的養眼!”“看銀杏樹,去丹東市裡吧。有三條古銀杏街,那才有看頭呢。”就這樣,為了這美,我選了個晴朗的日子,坐上公交車來到了丹東市裡。丹東市政府右側的九緯路,正是銀杏樹最茂盛的一條街。一株株古老的大樹夾在路的兩邊,樹冠蓋住了整個街道,黃黃的葉子如帝王的傘蓋。行走在馬路上,猶如穿行在金色的邃道裡一樣。路旁,有幾位攝影愛好者正舉著長槍短炮式的照相機在那裡東指西指,恨不能把所有的美都收入他的鏡頭。站在一處樹葉黃得嬌艷欲滴的地方,就有一種喘不過氣來的感覺。看一看地下,馬路邊上幾乎堆滿了金黃色的葉片。是大自然的魔力,造就了這一鬼斧神工的意境。從九緯路向南,在公路客運站前又出現一個橫街,那就是另一條古銀杏街,叫七經街。從七經街轉向東不遠,就是另一條古銀街六緯路。據說,六緯、九緯和七經這三條街上的銀杏樹,大都有百年以上的樹齡。可是,和我在五龍背看到的樹有所不同的是,這三條街上的銀杏樹都顯得無比蒼老。斑痕累累的樹干,歪生橫長的樹枝,就是那葉片,也附著一種風塵色。我想,這些生長在鬧市區的生靈,定是看多了人間醜惡,經歷了太多的世事滄桑,受過了太多的生存磨難吧。從鬧市區的老天祥,到人流滾滾的長途汽車站,一家挨一家的店鋪大門,都像是一張張嘴一樣大張著,恨不能把這世間的一切財富都吞到嘴裡去。人們行色匆匆,沒有幾個人有那份閑情逸致去看路邊的景色。那黃黃的葉片,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長著,落著,一年一年就這樣過去。恐怕只有像那幾個攝影愛好者和我這樣的痴情人,才會把眼前的美留在相機裡,留在心靈裡。



(媚力四射)



(撿拾秋光)



(生命的秋天)



(金色邃道)



(七經路街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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