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漠胡楊舞秋風(一)

作者: 風中雙子

導讀那裡是繁花似錦的古居延,見證過漢家最輝煌的歲月。李廣破匈奴,蘇武牧羊歸。千年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英雄,綠草蒼蒼也變成黃沙漫漫。 那裡是嫵媚蒼涼的古西夏,記錄了一段湮沒的歷史。興盛與衰亡,優雅與慘烈。那個民族已經不復存在,留下的文字還在訴說歲月的滄桑。 那裡是浪漫溫柔的古弱水,書寫著戀人心中的願望。從不曾實現,從不會消失。寶哥哥對林妹妹� ...

那裡是繁花似錦的古居延,見證過漢家最輝煌的歲月。李廣破匈奴,蘇武牧羊歸。千年以後再也沒有這樣的英雄,綠草蒼蒼也變成黃沙漫漫。

那裡是嫵媚蒼涼的古西夏,記錄了一段湮沒的歷史。興盛與衰亡,優雅與慘烈。那個民族已經不復存在,留下的文字還在訴說歲月的滄桑。

那裡是浪漫溫柔的古弱水,書寫著戀人心中的願望。從不曾實現,從不會消失。寶哥哥對林妹妹許下的誓言,多少年後依然是風中的嘆息。

那裡是金色的額濟納,那裡是浩瀚的巴丹吉林,那裡是胡楊璀璨,那裡是大漠凝沙。

金秋時節,那裡是我輕輕踏過的地方。

塞上江南,走過夏天寧夏,在地圖上像一顆小小的鑽石,在歌裡是一段遙遠的思念。

寧靜的夏天,天空中繁星點點。心裡頭有些思念,思念著你的臉。

中衛,是我見到的寧夏的第一張臉,一張很古老的臉。

這裡曾是兵家必爭之地,從來不乏刀光劍影。匈奴鮮卑,紛沓而至。突厥吐蕃,一度染指。黨項族人建立的西夏國短暫燦爛,猶如曇花一現。始終占據上風的是細水長流、剛柔並濟的漢家一脈。然後是鐵蹄踏過,黃沙漫卷,歲月把明媚鮮妍帶走,只剩下“塞上江南”的名號,偶爾引人駐足遐思。

從廣州到蘭州,從蘭州到中衛,千裡之外追到這裡,就到了大漠邊緣。

有名曰沙坡頭。當包蘭鐵路穿過騰格裡沙漠時,人們用密密手植的沙生植物,編成遏止風沙狂奔的轡頭。

騰格裡就此止步,鐵路暢通無阻,沙坡頭也成了治沙典範。

景區分為兩部分。在黃河景區,黃沙不過是點綴黃河的緞帶。浩浩蕩蕩的黃河劃出一條彎曲弧線,黃沙就在旁邊相依相隨,形影不分。與想像中寸草不生的荒漠不同,沙上有叢生的植被,匍匐纏綿中,輕易就消解了沙漠的暴烈。

沒有去沙漠景區,雖然那裡的沙漠形貌可能更接近本真的陽剛,但我們願意把憧憬留給巴丹吉林而不是騰格裡。沙坡頭的魅力,在於沙漠被馴服後的溫柔。當外貌變得平庸時,親切就成了另一種武器,淡然,卻長久。

不像沙漠的沙坡頭,因此成了四方樂聚的游樂園。玩沙,玩水,自得其樂。

但我們對游樂項目興趣不大。計劃坐羊皮筏子,也因為水位不夠而不能實現,索性散漫地游走。穿過黃河大橋,爬上蜿蜒沙丘,看豐茂的蘆葦迎風招展,看小動物在沙上畫出美麗腳印,看不知名的水草結滿腊腸般的果實,看紅紅的沙棗掉落一地。

人影稀少,陽光和煦。我喜歡這閑散的氣氛,就像喜歡這一次的運氣。四個陌生的女孩湊在一起,不用多久就感到了彼此相似的氣場,溫和中的堅定,秩序下的默契。

好的旅伴,可遇不可求。對風景的崇拜,對游樂的淡然,恰到好處,心有靈犀。

沙坡頭的楊樹,開始披上耀眼的金黃了。牆上的爬山虎,也換了一身艷紅的秋裝。都是星星點點的預告,暗示著大漠深處的深濃秋色。

我們從沙坡頭後門離開,沒有再走前門那條寬廣的大道。那條大道從城中直通城外,寬闊、筆直、嶄新、干淨,但卻很奇怪,沒有幾輛車在上面行駛,一路上空空蕩蕩。

出租車司機說,那是為了奧運火炬傳遞而專門修建的大道。

不知道是不是有了這條繁華大道,中衛的容顏就會光彩一些。我總覺得,塞上江南的笑臉,更多地藏在秋天豐收的硒砂瓜裡,藏在艷紅的枸杞裡,甚至藏在那天中午在高廟對面飯店吃飯時碰到的那場婚宴裡。

高廟保安寺,600多年前存留至今的驚喜。廟宇不大,房舍不多,但卻小巧玲瓏,精致婉轉。飛檐勾角,環環相扣,亭台樓閣,層層覆疊。遠遠看去,暗灰的顏色像歷年堆積的塵沙,厚樸中透著滄桑。近近端詳,靈巧的雕花又像姑娘沉默的心思,細膩綿長。

高廟是佛寺,又號稱儒、釋、道共冶一爐。歷史與門道我都不懂,只記得閣樓邊上站著的老人,熱心地指點我們朝拜。這邊是文曲星,那邊是財神,他說。

很重的口音,我一時沒聽明白。老人就重復地說。一臉的褶子,一臉的純樸。

遇到好幾個人,都給我們指示地宮所在。十八層地獄,是純樸的人們心中永遠的警戒。雖然防空洞裡粗糙的聲光電展示,看似陰森恐怖,其實有驚無險。

地宮旁邊的屋子放了幾面哈哈鏡,每一面鏡子都映著一個變形的我。

太陽從中天移落時,我們坐上班車離開了中衛。在一個叫青銅峽的地方下車,等待。

等來一個開著破舊小車的人,他去給別人送蛋糕,順便把我們載到108塔。

一切像計劃一樣順利,其實只是旅途中的隨意。這一路大多如此順暢,荒涼的大漠,在記憶中充滿溫和寧靜。

黃河邊上的108塔,也在黃昏中靜默。108座塔,依山層層排列,像整齊的朝拜隊伍。每一層都有相同的形制,大同中的小異。那是典型的藏傳佛教的白塔,只是塔身外漆已經剝落,終於變成灰沙與黃土的顏色。

那也是歲月的保護色。伴著近旁三兩枝淡色月季,還有已經變紅的樹葉。更遠處有不知名的樹,依然青翠,掛著一串串綠莢。

我的膝蓋莫名地疼,不知道是肌肉還是韌帶。大約是爬了華山的後遺症,連同夕陽下山後突然來襲的疲累。我在大巴車上睡著了,直到所有人都下了車,同伴返回再叫醒我。

夜色沉沉,我們已到達銀川。



(寧夏中衛沙坡頭)



(沙坡頭:不知名動物留下的腳印)



(高廟的浮雕)



(青銅峽:108塔)



(108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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