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原行記:豫之歌

作者: 醉翁之意

導讀中原行記:豫之歌【題記】與己行,玩味的是思想;與人行,收獲的是快樂——所以旅行總是有趣的! ——摘自雪贏的《非洲放歌·埃及篇》 ——與誰同坐,清風、明月、我?! 自從在攜程讀了由來一夢兄的游記後,我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做些沒由來的夢。奇怪得很,往往又多夢想成真,或許這就真叫做“沒有異想,天又怎麼會開?!”。 【開封月夜】有道是,夢是與現實 ...

中原行記:豫之歌【題記】與己行,玩味的是思想;與人行,收獲的是快樂——所以旅行總是有趣的!

——摘自雪贏的《非洲放歌·埃及篇》



——與誰同坐,清風、明月、我?!

自從在攜程讀了由來一夢兄的游記後,我常常會不由自主地做些沒由來的夢。奇怪得很,往往又多夢想成真,或許這就真叫做“沒有異想,天又怎麼會開?!”。

【開封月夜】有道是,夢是與現實相反的。因此才被稱之為美夢,而夢想變成現實的概率卻是很低的——小得很。也有二說,日有所思,夜有所夢。那都是復雜情感產生的另一種相思,如果沒有共鳴,很容易生病的。相對而言,“簡單與復雜”的那個“美麗夢境”,才是我像“誇父逐日”般始終所執著的。古古說過,每當她累了,就會想起她有豬頭,有瑛兒,有青山,有沽酒……,要是沒有想起醉翁,就會有電話——你又上路啦,現在哪裡?

一天晚上,“醉翁,我明天要去洛陽,沽酒他人在開封,有車,你也來嘛。”愣懵中的一陣忙亂,趕緊請假、訂票、借錢及備好駕照證件等,便第一次毫無准備地匆忙出行,據說高興壞了他們倆。

其實更激動和拘謹的人應該是我,因為我是“簡粉”!中原大地以前也只路過省會鄭州。至於接頭嘛,是用不著像沽酒、老王曾經的“天王蓋地虎,寶塔鎮河妖”地對暗號的。在普蘭的游記長城篇中他們都已經“暴露”了。倒是“身抱琵琶半遮臉”的老匹夫,還有那麼一點噱頭。果然!接機時他們的打賭落空了,幸好“死丫子”的密語沒忘。

出發的當天剛好是“西安事變”的日子,又是月圓的農歷十五,盡管黃歷上說這不是個出門的吉日,我還是急急地醒來去趕早班飛機。可是,原本七點起飛的航班,因霧鎖杭城(經停)而延誤了。應該比我遲到的古古,卻和沽酒執著地苦等了近五個小時,實在是於心不忍(好像魯訊先生說過,浪費別人的時間等同於謀財害命)。更讓我懊悔的是,忘了機場所在的新鄭是黃帝故裡。回程待機的時候,自己倒是去走了一遭。

到了開封,已是燈火闌珊啦。蒼茫而又恢宏的的中州大地上,是見不著璀璨星光的,何況皓月當空。可惜的是冬令時節,刺骨寒風的。否則一起在汴京城外,黃河之濱,把酒臨風(古古就是這一句打動了我),該是多麼地“黃河之水天上來”的濤濤愜意呀!好在有了沽酒的《東京夢華》、《值的江湖狂士笑,不攜名妓即名僧》,以及由來兄的《開封,幾度秋涼》游記墊底,即便我沒來過汴粱,就算是匆匆過客,也覺得是那麼地“似曾相識燕歸來”,尤其親切的是有了這位喜歡並深諳開封的沽酒。

晚餐是在沽酒精選的“第一樓”內,而不在“樊樓”是有道理的。所點的美味佳肴,連同那美麗得古靈精怪的菜名,全被我吃進了空谷狀的肚子裡。古古則認真詳細地記錄著,不過,我也有記得最牢的開封“灌湯包”。

當帶著濃重口音的“花木蘭”捧著籠包款款走來時,遠遠就能聞到一股子灌湯包特殊的氤氳氣味。掀開籠蓋,熱氣騰騰的包子就像一朵朵的羊脂白菊。仔細一瞧皮薄如紙,色如潤玉,透明油亮。三十二道的褶痕,猶如女孩們喜歡的百褶裙衣。用筷子夾起,裙衣舞動,隨即成了一個晶瑩剔透的燈籠狀。放在碟子上,燈籠又變回了白菊。輕輕地一咬,一股噴薄而出的熱氣濺了開來。俯下頭去,對著“窗口”深深一吮,“吱”的一聲,帶著滾燙濃香的羊肉鮮湯,一口滑落嘴中,徐徐地蔓延,一直暖到了胃裡,心裡真是有種說不出的暢快。這時才回味起沽酒介紹的口訣——慢慢提,輕輕搖。提起如燈籠,放下似菊花。先開窗,後吸湯。

飯後,帶著冬天特有的濃濃暖意,我們沿著中軸線,走在了開封街頭,去遙想《清明上河圖》裡曾經的繁華。燈火迷離處,攢動的人群仿佛走來了一個個熟悉的身影。古古的相機一刻不停地閃動著,攤前的小吃,茶樓裡的豫劇,這種感覺真好!一邊忘記天寒地凍地目不暇接和跺腳,一邊聆聽著沽酒談起了樊樓裡的風流往事,天漢州橋的楊志賣刀,大相國寺的倒拔楊柳,禹王台前的師曠吹台,還有潘楊二湖的此清彼濁,鐵、繁雙塔(繁塔的“繁”字來源於當地的姓氏,在這裡念作“婆”音)的歷史變遷典故。直到了胸中的熱量抵不過徹骨寒風的時候,才從河南大學的古典建築堆裡,竄回了開封賓館。

開封賓館的二號樓,又稱夢華樓,以前曾是教會的場所,也做過日本的領事館。樓道的走廊上掛滿了許多高官名人們入住的照片。古古說,若干年後說不定我們也會在上面。沽酒不容置疑地講,雲南王駕臨嘛,明天我們自己貼上一張。

在夢華樓的右邊有一間汴繡的展示廳,已經打烊。左側還有一處賓館內的豫劇茶樓,放下行囊,我們便朝著那一字一板,擲地有聲的豫劇而去,切身感受了一番河南人的鏗鏘和豪邁。

夜深了,夢華樓的房內依然燈火通紅,三個“熟悉的陌生人”,同榻促膝,談興猶如 “長江之水滔滔不絕”。窗外的那一輪皎皎明月,見證了“汴京沽明酒,靜夜簡風古”的激昂和澎湃。此情此景讓我回想起了商益棠的“理想”——雨夜聯床,喝著地瓜燒,聽著綺窗外雨打芭蕉……

【洛陽風古】一早,我們是從北門(安遠門)離開了大梁城。城門外回望,心中徒然有了折柳依依的感覺,口角邊殘留的羊肉湯漬卻已被寒風化作了一絲粘滑的羊脂。第一次記住開封,緣自於相聲的笑話“上吊”與“開刀”;認識東京,則來自於小說《楊家將》、《說岳全傳》、《三俠五義》和《水滸傳》;而感受汴梁,這座七朝古都,我只此一夜足矣。也許有人會說,這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吧?!揄揶我的人則說,老匹夫那是項莊舞劍嘛——切!我城我池,我攻我守(古古語錄)。

從開封到洛陽的高速路上,晃過的路標一而再,再而三地衝擊著我們的雙眼,進而從腦海裡喚起了許多塵封的記憶——楚河漢界的山溝鴻壑,孟津古渡的諸侯會盟(武王伐紂,會八百諸侯於孟津),東漢劉秀的光武帝陵,龍馬負圖的伏羲祭台,虎牢關中的群英會,函谷關前的紫氣東來,洛河橋畔曹子建膾炙人口的《洛神賦》……

古人有“弱水三千,只取一瓢”之說。我們盡管“目珠看九界,什麼都想愛”(閩南語),但是古都洛陽也只選擇了三地:白馬寺、關林和龍門石窟。

一、白馬馱經白馬寺的名頭可不小,在泉州伊斯蘭教的遺跡——清淨寺裡的碑文就有記載,與開封相國寺、登封少林寺、杭州靈隱寺、蘇州寒山寺、定縣隆興寺、北京臥佛寺、青海塔爾寺、西藏扎什倫布寺和泉州清淨寺同列為中國十大名寺。有著佛教寺廟“祖庭”和“釋源”的尊稱,據說是佛教傳入中國的第一座寺廟遺址。現存的廟宇經考證是明清時期的建築,整座寺院嚴格按坐北朝南的中軸線格局構造的,依次是山門、天王殿、大佛殿、大雄殿、接引殿、清涼台和毗盧閣。

由山門前的白馬石刻起,我們一路仰望著走來。古古手裡除了相機外,還一直拿著小本本記個不停,訪個沒完。毗盧閣是白馬寺中軸線上的最後一殿,也是攝、竺兩位高僧翻譯《四十二章經》(說來慚愧,關於《四十二章經》若不是看了金庸的《鹿鼎記》中的韋小寶,還真不知道)和圓寂的地方。新近的匾額是廈門南普陀方丈的手筆——獅密,還是沽酒說得好,這是一種與佛教修行的警醒和頓悟有關(獅吼)。

殿前的一副對聯:讀書台高浮屠地迥;金人入夢白馬馱經。我發現左聯字體瘦高大方,字字密連。右聯則渾圓飽滿,間距疏寬。看起來是很罕見的不對稱,連句子也似乎對得不夠貼切,或許是有什麼禪機和典故吧。沒有惠根的我只參悟出了表像,還是先記下待考。(注:回家後查了些資料,有一種說法是兩千多年來,受戰火焚毀,重建時湊顛倒了。後人也覺察到有些不對,才故意用字體的疏密不一作暗示。另外也有人試圖在字裡行間重新編排,其中的一副為——讀書台高,金人入夢;浮屠地迥,白馬馱經)

下聯的典故大家都知道,是指東漢永平七年(公元64年),明帝劉莊夜夢金人,解為西方有佛,遂派秦景往西域求之。途中(在現在的阿富汗)遇天竺高僧攝摩騰、竺法蘭,證得佛法,以白馬馱經而歸。明帝禮敬二僧,下令興建白馬寺院的由來。現在兩位高僧的靈寢,依然靜默在寺院的東西雙側,牽掛和目睹著這座千年第一寺的跌宕起伏和香火繚繞。

沽酒說,白馬寺中還有一奇一怪兩處景觀。奇的是誰也沒想到唐朝(武則天時代)大名鼎鼎的狄仁傑(公元630~700年),狄公墓會葬在白馬寺的東側,齊雲塔的西邊。這位我們從小在《狄公案》中欽佩已久的歷史名相(現在《神探狄仁傑》已經熱播了三部),既然走過,決不錯過地在他的陵前,一起行了三鞠躬禮。

怪的則是齊雲塔,這座建於東漢永平十二年(公元69年)愈久彌堅的釋迦牟尼舍利塔(中國第一寶塔),據說站在塔前的東南角拍掌,會聽到一種蛙叫的回音。可是我們盡管拍紅了雙掌,回答的仍然是棲息在維修塔架上稀落的鳥鳴聲。沽酒說那是鴉雀,古古說這是喜雀。不一會兒,沽酒驚喜地叫了起來。

我反倒是對剛剛路過的尼姑庵門上的題額——“性海”二字感到奇怪,百思不得其解。從齊雲塔出來,過另一尼庵拱門,在古古的點醒下看到了——“解脫”兩字,才似有所悟。沽酒則在菩提樹下證道了——不是樹動,不是鈴動,是沽酒風動!

二、關林風雲閩南有句老話叫做:少不讀《水滸》,老不看《三國》。所以在字還沒認全的年歲,父親就給了我一本線裝的豎排左翻的《三國演義》,不過當時更喜歡看有圖的連環畫。每當讀到關二爺兵困樊城,劉封見死不救,最終敗走麥城時,不禁扼腕流淚。也就常常來到位於塗門街的通淮關岳廟,拜謁一下心目中的英雄關公關雲長。廟堂前的那副對聯,至今依然不忘:公平正直入門不拜無妨,詭詐奸刁到廟傾誠何益。現在每年的春節,泉州人都有舉家前來祭拜關帝爺的民間習俗。洛陽的關林,可以說是所有關帝廟中規格最為隆重的啦,畢竟這是當年的“中央政府”曹操采用司馬懿之計,將東吳嫁禍送來的關羽首級,以沉香木雕刻其身軀,按王侯之禮安葬的地方。

今天是周末,廣場上的“千秋鑒”台邊,豫劇的鏗鏘與鑼鼓再次在我們的耳邊響起,這是民間藝人自己的舞台。不知古古是施用了什麼法術(一說是媚術,呵呵),人群中一位身懷絕藝的老漢竟耍起了“倒栽蔥”的頭頂硬功,不亞於少林寺的獨門絕技一指禪,引來眾人的叫好聲。

進得山門,廊道的石獅子上纏滿了紅線條,挺拔的蒼柏,直指雲天,幽靜而又肅穆,看來又是那曲曲數兩碎銀,擋住了崇敬者如潮的腳步。殿前一對大氣磅礡的楹聯,讓我們駐足觀瞻:儒稱聖,釋稱佛,道稱天尊;漢封侯,宋封王,明封大帝。是啊!到了清朝,封祭更是達到了空前的規模,除了民間由來已久的愛戴之外。後金清庭是意圖以關羽崇拜而取代那讓金人驚嘆的“撼山易,撼岳家軍難”的岳飛岳鵬舉。但起碼在閩南泉州是徒勞的,現在的關帝廟,我想也許只有泉州還保留著這麼一點歷史蹤影,也是目前惟一關羽、岳飛雙神並祀的廟宇——塗門通淮關岳廟。

殿內正中是關公身著帝王冠服的塗金座像,左為周倉、廖化,右是王甫、關平。周倉、關平均著鎧甲,一個手持青龍偃月刀,一個手捧漢壽亭侯印;廖化、王甫則是文職官服,面帶笑容。

拜過之後,在二殿三殿我依然遍尋不到襄陽五賢的馬良(失街亭的馬謖之兄),馬良明明一直是輔助關羽守荊州的,並為之殉國的呀!

三殿之後,即是“漢壽亭侯之墓”,石碑刻著“忠義神武顯佑仁勇威關聖大帝林”,對聯:神游上苑乘仙鶴,骨在天中隱睡龍——為康熙御筆親書的。讓人意味深長的卻是林頂上的題額:中央宛在。

按照順時針方向,我們三人在松濤陣陣中,繞了關林一圈,就像來時一樣輕輕地離開……

三、龍門石窟來到龍門橋頭,太陽已經偏西,落日的余暉,把西山蜂窩狀的石窟抹上了一層薄薄的金黃色彩,顯得尤為莊嚴肅穆。游人也已沒有了人頭攢動。我們輕輕地沿著伊水西畔,靜默地凝視著來自北魏、東魏、西魏、北齊、北周、隋、唐、五代十國諸朝,數百年來不斷開鑿的洞窟佛龕,宛若時空變幻地跌落了那一段漫長的藝術雕刻長廊。如雷貫耳的賓陽三洞,潛溪寺、萬佛洞,奉先寺……依崖而列。急切地站在慕名已久的盧舍那大佛前,歷史的嘶嘶馬鳴又把我帶回了那個波瀾壯闊的大唐盛世,惟有那個朝代,才會產生這樣一位武周女皇的朗朗乾坤。而脂粉錢刻就的報身佛,卻替代了無字碑上的沉默,為我們留下了那個偉大時代的一絲痕跡。

線條飽滿的身姿,氣定神閑的神態,絢彩飄逸的服飾,天王、菩薩、夜叉、力士的惟妙造型,栩栩如生,呼之欲出。連雕琢的塔鈴也仿佛在寒風中微微顫動,悅耳的鈴聲悠揚而又深沉。對岸的東山上,香山寺的暮鼓也回應般地敲響,緩緩地緩緩地消失在一片厚重的夜幕之下,安祥、幽靜。歸巢的鳥兒也禪定似的,停止了喧鬧。

看來,我們也該回去啦。在白園前拜了一拜,再望一眼黑夜裡的洛水伊闕,讓車輪慢慢滑過。漏夜趕往登封,一座因少林寺聲名鵲起而繁榮的嵩山腳下的小城。

【登封造極】我不能確定,成語“登封造極”,和這座名喚登封的縣城,以及北面太室山上的“嵩高惟岳,峻極於天”是否有關聯。但是我能肯定的是,昨夜摸黑進城後,我們在德莊的“綠蟻新醅酒,紅泥小火爐。晚來天欲雪,能飲一杯無?”的氛圍裡,我破戒了。

推杯換盞過後,只記得古紅沽青的。閩南有諺雲:臉紅紅,燒酒人(酒國中人);臉青青,燒酒精(酒仙之意)。當然如我這般無法自拔者,那叫酒鬼或醉甕。說來不怕人笑話,當夜的維雪啤酒,我真的是溫著喝的,還淺斟低唱般地喝個浪醉。卻還清醒地在未來宜居裡,聽到了不知是誰?酣聲雷動。

早起,我和古古盼望的鵝毛大雪,連雪花的影子都沒見著。但風寒地凍,明知要登七千多個台階,我還是不敢怠慢把棉衣毛褲全部穿上。蒼涼的街面上一圈回來,才把他們吵醒。這兩天沽酒很是辛苦,由於走的多是高速路,我的駕齡證照還不夠資深,未敢替換。

輕車熟路的沽酒說,少林寺這幾年在方丈釋永信的“公司化經營”模式下,已經變味了,時間關系,不去也罷,我們這次主要還是造訪峻極峰。古古說,拍個照吧。我心裡也是這樣想的,畢竟從拍了電影《少林寺》後,少林寺已變成了中岳嵩山的一種符號,而風靡全國,乃至全世界。最終少林寺我們還是沒有去成,於是就把嵩山的少林寺,連同安陽殷墟,湯陰岳飛廟,羑裡,開封朱仙鎮,商丘應天書院,許昌的魏武揚鞭,南陽的諸葛廬當作下次造訪中州的又一個念想。

太室山麓的中岳廟,嵩陽書院,嵩岳寺塔,道、儒、釋三教各自在嵩山腳下,尋找並占據著自己的一方聖地。我們依次先拜了神廟,在中岳神“天中王”的院牆邊,暖暖的陽光,兩位懶漢樣的男人,靠著牆角,嗑著瓜子,吟唱著“而今何事最相宜,宜游,宜醉,宜睡”不走了。後來在“雲南王”的斥喝下,才到嵩岳書院謁見先賢,杏壇下遙想當年的“程門立雪”。漢武帝欽封的“三將軍”樹下品頭論足。書院門外,暖陽當空,又不想走了。最終是在山賊的一番“耳提面命”下(見圖),才沿著嵩陽書院邊的山道直上嵩岳寺塔、大法王寺,從這裡拾級登頂。

望著絢麗雄渾的太室諸峰,我仰起的頭有點眩昏。心裡本來就擔心,與環山繞山無數的沽酒和古古一起登山,會不會拖累了他們。我自己最清楚,雖說“老驥伏櫪,烈士暮年”的,但從今年開始,但凡爬高望遠,已經開始會氣喘吁吁。所以在寺院裡許願,我就一求:願佛祖佑我健步如飛,登頂峻極。此次後,我爭取明年再把東岳泰山“拿下”,一圓自己游遍五岳的夙願。

我們選擇的這條山道比較陡峭,與傳統的上山大道相比,人文景觀過了法王寺後,除了玉女峰下的玉女橋外,幾乎都是自然景觀的地質生態。本身做為一位資深的“簡粉”及“酒徒”,這一道風景早夠我如痴如醉的啦。隨著台階的逐漸累積,我原想的大汗淋漓,卻沒有出現。原來每當汗流浹背時,一陣寒冷的山風掠過,頓時感到清涼氣爽。厚重的毛衣與寒風在這裡找到了平衡點,此時的我反而感覺像是在秋高氣爽的時節。一路上來,覺得最艱難的莫不過呼吸氣息的正確調整。幸好經常有古古的“老頭,臉色很好嘛!”的高帽下,更是“聊發少年狂”。其實所有的干糧緇重全讓沽酒一人背著,他還不停地講解著沿路的光景,轉移了我心中不少的負重。

是的!堅持一下,什麼都會過去的。艱難挑戰的過程,當累積到及頂的最後一刻,於山風獵獵中,我暴發般地站在中峻極處,面對著少室三十六峰,狂呼了起來,發自內心的無以名狀的渲泄,回應我的是沽酒低吟般的禪機——心是曠野。(根據後來統計,我們除了在會仙峰下的大石坪上休息、拍照、午餐外,最終是以兩小時三十多分的時間登頂峻極的,過後想想,還挺有成就感的)。

於海拔1491.73米處的中峻極,我們坐在亂石堆上,任憑著山風耀武揚威地在面前飛舞,一只大鳥炫耀般地俯衝而下,陡然轉了個彎又直上了女媧廟的屋檐角下。我不禁感嘆到,要是能化作一陣清風,或一只鯤鵬,扶搖直上九萬裡,該多好啊!

望著山腳下蒼茫的中原大地,我和沽酒胸中頓生一腔“誰主沉浮”的蕩氣豪邁。沽酒笑說,我只願化成一只蒼鷹,逐鹿中原足矣。一看古古卻在采集著嵩山石樣本,儼然是一位辛勤的地質工作者嘛。

由女媧娘娘的人文初祖廟旁下的山,俗話說,上山容易下山難。其實不然。下山來我們僅用了一個多小時。在法王寺前的一戶農家小店吃過晚飯,我們就到了分別的時刻。手中捧著沽酒從朱仙鎮搜羅而來的年畫,心中又不禁感慨了起來——嵩岳峻極方一日,開封府裡幾秋涼。直須看盡洛城花,始共古風容易別。【後記】——遙知湖上一樽酒,能憶天涯萬裡人。

——不是,是真的!老頭,腿痛了吧?休息好,下回再夢!

想起幾天前,千裡之外的一枕黃粱,歷歷在目,大腿上的掐痕也清晰可鑒。讀著手機的短訊,心裡充滿了愉悅和感動!不禁哽咽道:沽酒一壺醉翁醉,紅衣少女好山賊。人生自是有情痴,此恨不關風與月。2008年12月12~15日游歷 2008年12月21日(冬至)成稿於寸本堂


精選遊記: 開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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