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 言
每年的12月初,不知是巧合還是有意,頂頭上司總會安排我一次“犒勞性”的旅行。今年 (2008年) 要我去加拿大的魁北克。
如果可以的話,我能不去加拿大嗎?
是不是太累啦?
人倒是不累,心累。我可不想再被性騷擾一次。
哈、哈、哈。“頂頭”笑得直不起腰來。
我可只有苦笑搖頭的份。
<一>. 溫 哥 華 機 場
隨著喬奇的消失,我的原本想在退休後移居加拿大的美夢徹底地消失了…
天光光,雲淡淡,晚霞棲何處啊…
懷著“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沉重心情,我走進了溫哥華機場大樓。
整個溫哥華市,很難讓外人看出再過二年這兒就要舉辦冬季奧運會。比起中國舉國上下傾國力准備2008夏季奧運的大興土木的干勁和迫不及待地向國際社會展現泱泱大國風範的種種舉止作為,無論是舉辦國加拿大,還是主辦城市溫哥華,或是普通平頭小老百姓,都太那個“平常心態”了,簡直不拿奧運當回事,更甭說當件喜事、大事操辦了。小小的陳舊的溫哥華機場大樓就是一個實例,它毫無改建、擴建的跡像。怎麼會選上他們的?真是奇了怪去了。奧運會,應該屆屆季季都交由中國主辦才是。
今天我的心很煩,很煩。
連續五天日夜連軸轉的會議緊接上趕馬跑馬似的維多利亞一日游,把我弄得像一只漏光了氣的中國國家足球隊專用的足球,踢哪都丟人現眼。今天上午我哪兒都沒去,賴在床上閉目養神…
與喬奇的再次相遇和最後永別,弄得我像祝英台樓台會、林黛玉葬落花般的傷心…
現在,美國聯合航空要我付第一只托運行李的運費。不是說第二只才收費的嗎?怎麼第一只就開始要錢啦? 打劫啊?
內心煩悶到幾乎極點的我,走到了美國國土安全局駐溫哥華機場的檢查亭前。
一個像一座鎮海鐵塔似地坐在亭裡的肥肥胖胖的移民官接過我的護照,問我:
你是美國公民嗎?[這種無聊得愚蠢的問題,虧他問得出的]
我有美國護照,當然是嘍。Just answer Yes or NoYes
來加拿大干什麼?[例行公事]
Yes. 開會
回美國干什麼?[你白痴啊]
Yes. 回家
回家干什麼?[超級白痴。這已涉及到個人隱私,你根本不該問]
Yes. 娶老婆生孩子
隨身帶什麼食品嗎?[例行公事]
Yes. 四包三文魚。我在維多利亞買的。
你買貴了。在溫哥華市內,要便宜四分之三呢。[這才有點人味]
好了。娶老婆生孩子去吧。
我拿回護照,走向安檢口。
<二>. 機 場 安 檢
我這一輩子都是奉公守法的。不是被動勉強的,而是竭盡全力的主動的守法奉公。
就以安檢為例吧,我不是老老實實,而是巴巴結結地將身上一切金屬物件通通放進筐裡,液體的全部托運,飲料全部丟棄,脫去雙鞋,除下外套…與人方便,與己方便,以“最模範的通關分子”自律也自喜。所以,每次都很順利地一次性地通過安檢,無論是哪兒的安檢口。
在這裡,加拿大的溫哥華機場,我也毫不例外地如此。我將手表和黑莓手機放進了隨身的背包袋裡,准備又一次的“一次性”通過。
一位從臉形和口音判斷八九不離十是菲律賓裔的中年女安檢員一臉三正經地對我全身進行掃描…
我對菲律賓人一點都沒好感。菲律賓人在整體上給我的印像是‘懶”,少負責任又勇爭工資。我同事中及下屬中的菲律賓人個個都是這付德性。
可是,這個菲女干活卻是出奇的“巴結”。
在對我作完上、下、前、後、左、右三度空間的全方位掃描後,她要我解開褲帶…
“什麼,你要我解褲帶?”我的聲音不由得提高了,引起了她兩邊的看上去也是菲律賓裔的同事的注意。
“解開你的褲帶。”她一臉六正經地重復了一遍。
“為什麼要我解褲帶? 為什麼不要求別人?” 我的聲音更高了。
“別人也有被要求的。你看那邊。”
順著她的手勢看過去,最左邊的一條線上還果真有一個男旅客正在解開褲帶扣…
今天是虎落平陽被雌狗欺了…只得忍聲吞氣地松開褲帶啦,一肚子的不滿全在臉上露給菲律賓種的“雌狗”看吶…
安檢員,雖然不是政府的雇員,但是,和國內的“城管”一個德性。才從社會的弱勢群體中出來,一批上“城管”的制服,就以為整個城市都規他管,權力大過市委第一書記。小小一個當差的,囂張拔扈、不可一世、目無王法,整天變著法地仗權欺壓弱勢個體。不如此,滿足不了他們翻身作“城管”的權力欲。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
難道“城管”就可為非作歹嗎?
難道“城管”連市委第一書記都不敢管嗎?
好幾次我問我自己,我要是碰上這種“城管”,我該怎麼辦?
“轉身。”
我背對著她的時候,清楚地聽到了她的下一個指令:
“松開褲腰帶!”
“婊子”。我高聲地用中國話對她下了“年終評語”。並且,立即轉過身,一臉怒容地將整條褲帶抽了出來。
“要不要我脫褲子?”我嚴聲相問。高八度的音調絕對能在央視歌唱大賽中得金獎。
頓時,不知從哪兒冒出三個“城管”來,餓虎撲兔似地把我連拉帶推地帶進了裡邊的空曠處…
你身上有沒有任何金屬的物件?
沒有。
你身上是否有傷疤什麼的?
有。
你願意接受進一步檢查嗎?
檢查不都通過了的嗎? 是她在無事生非!
你願意接受進一步檢查嗎? Yes or No?No你不能離開加拿大。
什麼?
在你接受並通過進一步的檢查之前,你不能上飛機。[我的機票和隨身行李都在他們手中呢]
我要和你的上司直接對話。
來了二位身高超過一米八的男子。
那位中年菲女一臉九正經地低聲地向其中一位穿制服的作了彙報。
惡人總是先告狀。
我得立即想好對策。她“告”完之後就該論到我“告”了。
我“告”她什麼?
整個事態的惡化純粹是因為她要我解褲帶之後又再命令我松開褲腰帶造成的。
我得告她個“性騷擾”。
策略一點。不用主動態,不宜說“她性騷擾了我”。她肯定要否認這一指控。
我應該用被動態。我得說, “我被她性騷擾了”。
這千真萬確是我當時的主觀感覺。誰也否認不了的。
自從香港的周潤發闖蕩好萊塢以來,公司裡不少從沒見到過東方美男子又好“吃老豆腐”的同仁說我長得像“周潤發”。他們是存心吃吃我的“老豆腐”。我自我鑒定是介於唐國強和王寶強之間。在倆“強”之間我肯定是靠近“唐”這一端。換句話說,我的外貌和氣質足以使這個性飢渴的菲女情不自禁地在她的工作時間、在她的工作場所、用她的工作權勢、對我實施我不能忍受的性騷擾…
別光看我的外型像唐國強,我還有王寶強的氣質呢。今天,我得讓她見識見識什麼是許三多式的唐國強、什麼叫王寶強型的周潤發。
別的自信我沒有,咬住她對我性騷擾,我肯定會贏。這一點的自信我可是大大地有。公司每年二次對我們作反性騷擾的教育。我知道界定性騷擾行為的四要素。
“制服男”根本不理會我的“反性騷擾”的訴求,一而再再而三地重復他們有權對任何旅客作隨機的檢查。
我再三再四地重申,我積極地配合了所要求的全部檢查,並且通過了全部的檢查。這件事件純粹是你的雇員濫用職權提出不當的要求造成的。我一忍再忍,一直忍到了她在我身後要我進一步松開褲腰帶為止,因為我強烈地感覺到我是被她性騷擾了。如果我不制止她,她還會把她的手或她的搜查棒伸進我的內褲裡呢。
我的人是在執行公務。我建議你最好檢點你的用詞,不要用你的臆想代替事實。
有這麼執行公務的嗎?能允許這樣一個性飢渴的女人上崗濫用公權力滿足她個人的性需求的嗎?
如果你再繼續這樣用詞,我就要記錄備案了。
請便。
你願意作全身檢查嗎?
NO
你不能離開這裡。
那我就住在這裡了。
<三>. 被 扣 機 場
摒僵了。
形勢明顯地不利於勢單力寡的我。我得孤軍奮戰,扭轉局面。
“制服男”同意我從背包袋裡取出並使用“黑莓”。
我給我的秘書W打了個求救電話,她是公司指定的負責我的安全的聯絡人。
怎麼回事? 怎麼打她的辦公室、打她的“黑莓”都沒人接呢?
只得撥打我的“頂頭”了。他在芝加哥開會。
怎麼又是沒人接呢?
撈救命稻草,撈到哪根是那根了。我呼叫“頂頭”的“頂頭”。
通了!
“頂頂頭”建議我接受檢查,盡早離開是非之地,平平安安回家過周末。
我咽不下這口氣。我請求獲得公司的法律支援。
現在已是星期五的下午,我不認為公司的律師會及時插手此事。我個人不認為你有堅持的必要,因為你在面對安檢人員。還是按他們的要求做,早點回家是上上策。
“那我就留在機場過夜了。”我掛上了電話,作困獸之鬥。
“頂頭”來電話了,顯然是他的“頂頭”即我的“頂頂頭”與他通過話了。他當然是
與他的“頂頭”一個口徑建議我“逆來順受”,“一切等回到美國後再作理論”。
“我拒絕作進一步的,沒必要的檢查。他們不放我,我就死在機場了”。這是我留給“頂頭”的“臨終遺言”。
緊接著,我用SOS為標題向公司的法律求助熱線發出了緊急求救訊號。
“SOS。我被困在溫哥華機場。SOS”
我關掉了黑莓,不再接收任何來電,來郵。
真正引起公司有關部門重視我在溫哥華機場被性騷擾的狀況的,應該是他們對我准備“死在機場”的個性的透徹了解。公司是知道我的倔脾氣以及“審時度勢”的能力的。凡是我認准的,揚言以“死”相抗的,最後總是以我的勝利告終的。這是幾經生死驗證的。
公司的有關部門在我毫不知情的情況下開始運作…
“制服男”和另一個男人盯著我的一舉一動…
別看他們不可一世似的,這一局搏奕,輸的肯定是他們!
如果我當真餓死在加拿大機場,困死在加拿大機場,一定是美國和加拿大媒體的頭版頭條。媒體再挖下去,一定會發現我的死因是為了反抗加拿大機場內的安檢公司的女雇員的性騷擾所導致的。如果事件鬧到這一步,就不是一個菲女的個人行為不檢,你整個安檢公司就吃不了兜著走吧。
我到了美國後的第一個導師教導我過,If life gives you a lemon, make a lemon cake.
Let me make a big lemon cake now.
時間在我內心的無比焦慮中一秒一秒地過去…
“外強中干”的我不斷地為自己壯膽…
現在世界上究竟是誰怕誰啊?
咱是誰? 咱是用戰無不勝攻無不克的毛澤東思想武裝到牙齒的革命戰士!
別以為他老人家去世已經30年了。他的光輝思想早在40多年前就融入了我的骨髓之中。你們倆想要鬥過我,門兒都沒有!
我開始默唱“抬頭盼望見北鬥星,心中想念毛主席,想念毛主席…”
我巴望著公司律師的出現…
公司絕不會不理我的…
如果我當真餓死在機場,困死在機場,媒體也會挖出我向公司發出過求助訊息的內情,公司每年化上億美金打造和維護的社會聲譽必定會大損,股價也會隨之大跌…我在公司裡是一個最不起眼的小八腊子。死我一個,不過就是幾塊撫恤金就可擺平的微不足道的小事。國際級大公司最輸不起的是它的社會形像。
公司不會見死不救的吧?
時間在無比緩慢地過去。
現在是幾點啦?
黑莓被我自己關死了。
手表留在了背包裡。
背包和機票都在安檢公司的手裡。
嗨…老子今朝真是虎落平陽遭惡狗欺了。連個時間都沒辦法知道,應該是快到登機的時候了吧?
我坐在了地上。
我閉上了雙眼。
我的外表力求鎮靜…
心裡可自我折磨得厲害…
難道我今天晚上真要睡在這裡嗎?
難道湯姆漢克斯演的 Terminal 情景真的要在我身上發生嗎?
難道公司的法律求助熱線是擺擺野人頭的嗎?
難道我得灰溜溜地認輸,被“城管”強勢地脫衣檢查,然後,灰溜溜地登機嗎?
難道我就就這樣被這條發情的雌狗白白地給性騷擾了去了嗎?
不。
這不是我。
這絕不是我。
千萬千萬不能動搖自己的信心。
“最後的勝利往往就在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四>. 勝 利 在 望
有人在輕拍我的肩頭。
我微睜一只眼睛。
是那個至今從沒對我開過口的男人。早先那個拒不認錯的“制服男”不見了。
轉機終於來了!
最後的勝利果然就在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我精神大振。
我睜開了第二只眼睛。
快上機吧。就等你一個人了。他一手提著我的背包,一手拿著我的機票。
你是誰?
我是美國聯合航空公司駐溫哥華機場的最高代表。
那個人呢?
他走了。
我不走。他得向我賠禮道歉。
他有什麼要向你道歉的? 讓你上機你就快登機吧。
(1).他得承認他的工作人員對我實施了性騷擾。(2).他得承認隨後對我的處理是過度地使用了他們的權限。(3).他得承認他對他的員工的培訓不妥。我不能這樣不明不白地被扣留,也不能這樣不明不白的離開。
難道你真不想回家了?
我懶得再理他。
我閉上了雙眼。
既然催我上機,說明他們是承認做過頭了。讓我再堅持一下,不獲全勝,決不收兵。偉大導師毛主席的教導就是英明,“最後的勝利就在再堅持一下的努力之中”。
不知又過了多少時候,我的肩頭再次被搖動。
我不理睬。
還搖。
還是不理。
我是K。我是公司的律師。我負責處理你的求助要求。
“北鬥星”終於出現了。
我雙眼大睜。
我猛地站起了身。
那個想逃避責任的“制服男”也回到了現場。
K勸我盡快上機,因為我的托運行李已經裝進了行李艙。如果我不上機,按規定,他們得找出這件行李,拉出機艙,飛機才能起飛。這樣一來,航空公司的損失太大。這不是我們該做的。
原來是這樣才放我一馬的哦。我才不領這個情呢。我堅持要討回公道。
我被性騷擾了。
他們已經向我說了,讓你松開褲腰帶是不妥的。
我要他們書面道歉並保留采取進一步法律行動的權利。
這是我的職責。這事留給我處理。你當前要做的事是盡快回家。請快登機吧。
你記下了他們的姓名和電話號碼了嗎?
該做的我都已經做了。
你記下了那個女雇員的姓名了嗎?
記下了。
你能現在就抄一份給我嗎?
待會在飛機上我再給你。行嗎?
我上了飛機後,上哪兒去找你?
我也上同一架飛機。我護送你回家。
<五>.回 家 的 路 上
他確是我的“北鬥星”。
我該收場了。
跟著“北鬥星”朝南飛吧。
“最高代表”跟著我們走到登機口。在交還我的機票前,他對K說:“我個人很佩服這位先生。要換了我,我也不會松開褲腰帶的。但是,我有責任把今天發生在這位先生身上的事完整地向我的公司作一份書面報告。這份報告有可能會被轉到美國運輸部的安全處,也有可能被進一步地轉到美國國土安全局的有關部門。這份報告有可能導致對機場的安檢程序作進一步的檢討,也有可能使這位先生今後被聯合航空拒絕購票,拒絕上機。”
我朝K認真地看了一眼。我知道有公司的律師在場,一切交由律師打理,我不必多嘴。
你是相信這位先生受到的安檢是失當的。是嗎?
是的。
我的公司會收到這份報告的副本的。是嗎?
是的。
我們該上機了。
等等。我已經為你們兩位安排了商務艙的座位。這是無條件的升等。祝你們旅途愉快。
謝謝。希望我們後會有期。
我開始對這位“最高代表”依依難舍。
我這個級別,講到坐飛機,只能坐經濟艙。要六小時以上的國機航線,才能坐商務艙…今天我是靠著菲女的騷擾才因禍得福升等坐到商務艙啊。A big lemon cake!
今後我要多被女人騷擾騷擾。
2008年六月20號。聯合航空的由溫哥華直飛舊金山的UA1149航班在晚點了35分鐘後終於開始滑動了。
K的全家住在溫哥華,要他在周末離開家庭陪我去舊金山,總有點過意不去。
沒什麼。你是公司的求助熱線開通十年以來第一個使用者。你還真敢啟用它啊。這也考驗了我們的反應和處理能力。我個人也想見識見識你這位反性騷擾的勇士。當時你不怕嗎?
我一不是恐怖分子、二不帶任何違禁品、三主動配合並通過了他們的安檢,我有什麼可怕的?
你知道他們為什麼要對你作進一步檢查嗎?
報復唄。因為我高聲抗議要我松褲腰帶。
是因為你拒絕檢查。他們以為你身上攜帶有什麼違禁品。例如,毒品。
褲帶裡夾帶毒品?
有過先例的。
當時,我不光是氣這個菲女無釐頭地要我松褲腰帶,我還不滿意後面的一系列的行為。例如,他先問我身上有沒有傷疤。我立即解讀為他們用的儀器可能會傷及我的人體,我當然是一口拒絕了。我一拒絕,他就立即宣布我不能離境,把我扣在機場。他沒有事先告訴我拒絕受檢會導致不能上飛機的後果…
他們沒預先告訴你進一步檢查的方式也不預告你拒檢的可能的後果嗎?
絕對沒有。
看來這個公司的安檢人員還欠缺訓練,安檢程序也應該改進。下星期你盡快寫份書面報告給我,可能我還需要你的口敘錄音。我的責任是保護公司的雇員在當地法律 條規許可的範圍內獲得公正和尊嚴的待遇。你的遭遇可以作為一個事例。我一定盡我的全力還你一個公道。
謝謝。
今天我借了你的光。飛美國不知多少次了,今天還是第一次坐到了商務艙。我得謝謝你呢。
不必謝我。要謝那條“雌狗”。以後你專門挑她作安檢,保證你次次有商務艙坐。如果你不系褲帶,不穿內褲,你還能坐到頭等艙呢。
“現在的安檢也真是,弄得草木皆兵似的。看來,要不了多久,我們個個得剝得精精光光地全裸地過安檢口了”,K又感慨地自言自語。
現在坐飛機旅行已經是一無樂趣可言。安檢越來越不是個道理。航空公司提供給乘客的東西是越來越少,而收費的項目是越來越多,越來越高。
沒錯,是這樣的。
還沒走到行李轉盤處,就見到W小姐和往常在舊金山機場接送我的禮車司機C小姐站在轉盤處向我招手。C是出生在美國的日本人,一個ABJ。
難道W小姐也是奉命來護送我回家的嗎?
對不起,我的老板。等我知道你的情況,你已經關掉你的黑莓,准備死在溫哥華了。我和C來接你是要保證你活著回家,with one piece。
C也輕笑了起來。顯然,她已經從W那裡知道了發生的事情。
“有沒有興趣告訴我們你是怎麼被性騷擾的嗎?” 禮車一開動,W就開口相問。
平日裡坐禮車,除了司機C,就是我一個人。除了上下車時的禮節性的交談,我和C都格守各自的本分,一路沉默無言。今天塞進了三個人,又有難得的性騷擾的話題,歡聲笑語也隨之飛滿了車…
C主動為我作證。“他是個真人君子 He is a good man”。她知道我容易暈車。 數次建議我坐到前面的位子上。而我每次都堅持坐在後座,不越規矩半步。“我想騷擾他一次的機會都不給我。”真沒想到,平日裡沉默寡言的C還會幽默幽默我。
“My boss,don’t you know you are a good-looking man?”W接上一句。
W是想幽我? 還是想吃我一記老豆腐? 還是二者兼有?
“W,你現在可是在上班時間哦。”我笑著回幽她。
“如果有個男的安檢員要我松開褲腰帶,我就立即打911。我不會打算死在機場的。要死就讓他先死在我的褲腰帶前面。”W接著表態。
“Same here” ,C小姐附和。
“旦願你到時能如願以償。”K友好又不無幽默地遞上他的“祝願”。
我的孩子很驚伢。
今天是怎麼啦,怎麼會有這麼多人送爸爸回家?連素不進門的C小姐也破例地進屋小坐了…
……
“我們回去了。好好照顧你父親。可能他還驚魂未散呢!”W小姐致告別詞。
結 局
1)三個多月後,K發來該安檢公司的正式復函的副本。函稱(1)為不當的安檢程序和內容對貴公司員工所造成的困擾表示誠摯的歉意。(2)本公司會立即采取措施會同機場對安檢方法作出檢討和改進,並對第一線的員工加強培訓。(3)本公司已將該名女員工調離了崗位。
[後來,K在電話裡告訴我,據他所知,她被解雇了。我很可惜地對K說,我們今後沒有商務艙坐了]
2)在K的建議下,我在隨後七月八月九月二次去德州農工大學,十月去俄州,都避坐聯合航空的航班。一直到十一月去德州的聖娜托尼奧,才恢復搭乘聯航。
3)公司內部認定菲女對我的言行有性騷擾的嫌疑,已將這一事件作為反性騷擾教育的實例之一。
“頂頭”曰,怎麼你每次說要死,每次活得反倒比誰都好呢?下次你再叫要死,沒人再會理你了!
那我就只有解下褲帶吊死了!
全文完。
2009年一月2號舊金山
加拿大溫哥華的五篇雜記總算趕在又一次遠行前全部寫完。它們是:
1)《簡說溫哥華的五家海鮮中餐館》
2)《姑娘,願你不再孤寂》
3)《詳記維多利亞隨團一日游》
4)《天光雲淡棲晚霞》
5)《松開褲腰帶!》
謝謝垂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