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鬼城的出塞曲--哈密

作者: 山魅兒

導讀請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 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長城外才有的清香 誰說出塞歌的調子太悲涼 如果你不愛聽那是因為 心中沒有你的渴望 夜半,火車把我們拉進了新疆的第一站哈密。出站後並沒有看到想像中那樣阿拉伯式的建築物,除了人少些,干淨些,這個城市和內地的那些中小城市沒什麼區別。後來發現新疆的許多城市都是這 ...

請為我唱一首出塞曲 用那遺忘了的古老言語 請用美麗的顫音輕輕呼喚 我心中的大好河山 那只有長城外才有的清香 誰說出塞歌的調子太悲涼 如果你不愛聽那是因為 心中沒有你的渴望 夜半,火車把我們拉進了新疆的第一站哈密。出站後並沒有看到想像中那樣阿拉伯式的建築物,除了人少些,干淨些,這個城市和內地的那些中小城市沒什麼區別。後來發現新疆的許多城市都是這樣的,夠現代,夠干淨,除了維族人住的地區外就沒有什麼特色了。我們就近找了家郵電旅館住下,只一百元,住進了旅館唯一剩下的一間客房,也是旅館裡唯一的一間豪華客房。所謂豪華,就是房間有二十多平方米大,衛生間裡的各個零件破的還能對付著使用,不過對此我貓依舊非常滿意,這一住就是三天。到哈密的一個目的是去五堡鄉的魔鬼城,新疆有多處的雅丹地貌,都稱為“魔鬼城”。哈密五堡的雅丹不是最著名卻是最大的一處魔鬼城群,號稱“西域第一魔鬼城”。所謂的雅丹地貌就是風蝕地貌,是經過億萬年的風蝕而形成的。“雅丹”是維吾爾語“雅兒丹”的轉音,意思是陡峭的土丘。在哈密五堡鄉的魔鬼城中有一座古堡,叫艾斯克霞爾古堡,維語意思是“破城”。據說距今已有3000年歷史了,原是一座具有歐洲建築風格的城堡,在它的附近還有很多的古墓葬群。這座城堡的歷史無從查清,至於這三千裡發生過什麼樣的故事和變遷,現在都無可考據。


(汽車進入戈壁中的魔鬼城,一片都是凄涼意)在哈密城裡去五堡鄉只能乘坐小巴。一上小巴,心就開始往下墜,車上除我和貓外都是維族人,他們用我們聽不懂的話交流著,並一直盯著我們。在出發前兩個月曾考慮過是否要去練下空手道,不知道從那聽來的話,說在新疆西藏是如何如何的不安全,旅行中的人常遭不測。這還是我們第一次真正近距離接近純正的維族,立刻感覺自己落入了一個陌生又充滿了危險的環境裡,我和貓都沉默著。(後來再說到這段時,貓也說這時刻是他有生之中為數不多地緊張之一,緊張這尷尬的陌生。)過一會有人開始放音樂,是首悲涼凄美的維族歌曲,和往常聽到歡快的風格完全不同,我忍不住了,客氣地問周圍的維族乘客們這歌是誰唱的。大家停止了說話,都看著我,但沒有人回答。我覺得自己開始出冷汗了,硬著頭皮又問了兩遍,過了會,一個生硬的普通話說道:“艾爾肯”。扭頭一看,是一個孕婦。她微笑著對我們說道:“艾爾肯,我們維族的刀郎。”一時間,這微笑立刻融化在我的心裡,由衷地對她說:“這歌真好聽,我非常喜歡。”孕婦笑和大家說了幾句什麼,車上又恢復了先前聽不懂的語言,有人開始在我後面合著歌曲唱了起來,我扭過頭去,一個小伙子邊唱邊對著我笑,我也笑著伸出大拇指說:好聽,小伙子笑地更歡了,歌聲也大了起來。同樣的環境,這一分鐘和前一分鐘的氣氛大不同,我的心開始飛揚起來,瞟了下貓,他原來毫無表情的臉色也漸露微笑。 哈密到五堡鄉要1個多小時,車行駛在戈壁上,偶爾穿過幾個小小的綠洲。荒涼的戈壁中似乎不見盡頭,車一個大轉彎,卻又神奇地轉入一大片綠洲之中,路邊種著許多果樹,樹上掛滿了又大又紅的果子,密密匝匝地從樹枝上垂掉下來,感覺把手伸出窗外就能摘到,這感覺是如此地誘人,卻又不好意思真得伸手去摘。後來才知道這些果子就是五堡香棗,據說香棗樹只有在五堡才能結出好果,移栽他處卻不行。當我把注意力從果樹上轉移到外面時,才發現我們已經進了五堡鄉。這是一個十分純正的維族村子,和哈密市完全不同,基本看不到漢人的痕跡,看得出人們的生活快樂而安詳。五堡鄉離魔鬼城還有段距離,能說幾句漢語的小巴司機艾合買提答應把我們送到魔鬼城的邊緣。但真的要進入魔鬼城裡面看到雅丹的地貌還需要行26公裡,一番協商後,我們包下了這輛小巴。此時車上除了我們,還有兩個剛在五堡鄉上車的年青維族女孩帶著一個維族小姑娘。她們聽我們要去魔鬼城非常高興,想和我們一起去。她們是能說漢語的,有了她們車上快樂了許多,她們一會用漢語和我們說話,一會用維語和艾合買提聊天,非常繁忙。到了魔鬼城邊緣的售票處,艾合買提停下車,衝著裡面喊了幾句,衝出來一幫維族青年,和車裡的姑娘們是認識的,大家就馬上嘻嘻哈哈起來,然後又爬到車窗邊上拼命地瞧著裡面比猴子還好看的兩個漢族人。過會司機就直接把車開進去了。得,熟人多就是好辦事,這下我們連門票錢都省了。年輕點的姑娘叫孜拉熱,她說她們也不是本地人,是在這裡農機推廣站工作的,來了半年也一直沒去魔鬼城玩過。過了會熱情活潑的姑娘們又開始教我們維語:亞合希姆塞斯是你好,嘿勒霍希是再見,熱合買提是謝謝。從此這三句維語就像程咬金的三把斧,幫我們殺遍新疆,屢用不爽。



(被風沙,被歲月雕刻出像駱駝一樣的土丘)我們的車直接開到了艾斯克霞爾古堡的遺址處,大家分開行動,約好兩小時後會合。此時是正午時分,沒有風從土丘縫隙中廝殺出如魔鬼般的厲叫,也沒殘陽帶來如血似泣的艷麗悲涼,天上甚至連絲雲都沒有,只有烈日赤裸裸的射殺著每一寸無遮蔽的砂地。即便如此,放眼看去帶給我的還是震撼,我無法訴說上天是怎樣用千萬年的時間來創造這種地貌的,戈壁中兀起的土丘像是誰用泥巴捏成各種玩具後再扔掉,然後被風,被時間一點點磨著,磨著。不知道它們的最初容貌,也不知道它們的最後形狀,但現在,每一個土丘都是神奇的作品。走在烈日下的戈壁中會有種悲壯的感覺,空氣似乎停止了流動,從砂石中騰騰升起的熱氣扭曲著前面的景,聽見的只有厚厚的鞋踩在砂中咯吱的聲音。


(土丘像廢棄的城堡殘垣)


(鬼斧神工的建築雕塑)

我問貓:如果這時候你迷路了會害怕嗎? 貓:不怕,因為我還有水,我會努力找到出去的路 我很不甘心:如果現在你的水不多了,只能看見自己的腳印,無盡的沙漠和土丘呢? 貓猶豫了許久:那或許我會有些慌,但我會……

我只要有他前面這句話就夠了,有些時候人要應下景才覺得有意思的。 當我們回到起始點才發現在艾斯克霞爾古堡所遺留的痕跡就在眼前。畢竟是初到大漠中來,正是見山不是山,見水不是水的新鮮時,那與土丘融為一體的殘牆、略能看出型的房屋和透明窟窿似的窗洞引起無窮興趣。是誰在這裡居住過?過著怎樣的一種生活?最終是他們拋棄了自己的家園還是生活拋棄他們?盯著這處遺址出神許久,腦子卻越來越空白。都說哲學出於生活,但自知不能通過這殘壁悟道什麼“他們從哪裡來,要到哪裡去?”的境界,更做不出“大漠孤煙直”之類的絕唱,一向知道自己是個易忘又笨的人,對於當時不能領悟的事只有把它囫圇吞棗下去,然後在無人之時慢慢消化掉。此時只好通過照相機多拍它幾張照片,拿回去向人炫耀自己的到此一游也是好的。 誰說出塞歌的調子太悲涼 如果你不愛聽那是因為心中沒有你的渴望 而我們終是要一唱再唱 想著風沙呼嘯過大漠 想著黃河岸陰山旁 英雄騎馬壯 騎馬榮歸故鄉



(艾斯克霞爾古堡遺址,還能隱約看出當年人們生活的痕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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