婺源人物白描

作者: hztd

導讀從婺源回到武漢數日,眼前揮之不去的不僅是那裡的青山碧水、淺灘平堰、粉牆黛瓦、飛瀑小橋、古樹驛道、長亭短亭……更多的是當地人淳樸可親的音容笑貌。(一)老屋飯店的汪富榮老板。結識他是在我們夫婦和七歲小兒入住梅花飯店之後。待三人洗去一路征塵收拾停當,參觀曉起村的民居時,村口撞上一座威儀森嚴的古宅,門楣上“禮耕堂”赫然在目,沒想到它竟是一家帶 ...

從婺源回到武漢數日,眼前揮之不去的不僅是那裡的青山碧水、淺灘平堰、粉牆黛瓦、飛瀑小橋、古樹驛道、長亭短亭……更多的是當地人淳樸可親的音容笑貌。(一)老屋飯店的汪富榮老板。結識他是在我們夫婦和七歲小兒入住梅花飯店之後。待三人洗去一路征塵收拾停當,參觀曉起村的民居時,村口撞上一座威儀森嚴的古宅,門楣上“禮耕堂”赫然在目,沒想到它竟是一家帶有十分書卷氣的客棧,更沒想到主人是那樣的熱情好客,彬彬有禮。這座有著一百九十年歷史的徽派建築謎一般地吸引著我們,透過天井的余暉照著老屋裡的雕梁畫柱、東西廂房、走馬樓上的客房、高堂上懸掛的紅燈籠、幾案上的東瓶西鏡、牆上三十年代的美人掛歷……半晌我們才從方鴻漸、孫柔嘉的情結中走出來(在我們的想像中方一行赴三閭大學途中投宿的定是這等客棧)。 雖然不是古屋的房客,主人卻殷勤地帶我們樓上樓下參觀,介紹老屋的歷史、建築風格及掌故,爽快地讓我們進客房拍照,為我們選角度,開燈照明,臨走還斟上茶水勸我們歇息一下,順便向我們展示了拜訪過古屋的各位名流的墨寶手跡,最後還不忘穿街走巷將我們送上參觀古民居的道路。面對盛情的主人和老屋擋不住的魅力,我們決定當晚到老屋客棧喝茶聊天。

約九點鐘,安頓好小兒,我們夫婦二人在一路星光的指引下扣響了禮耕堂的大門,恰逢一對與我們年齡相仿的武漢夫婦駕車到此剛剛梳洗停當,巧的是都與華工有淵源。主人忙沏茶倒水,端出瓜子,五人圍坐在八仙桌旁,聽主人娓娓道出婺源風土人情,指點第二天的最佳行程。我們四個武漢人盛贊婺源民風淳樸,他卻憂心忡忡,一再提醒我們不要買假古董。談了一晚,主人照例拒收茶錢(婺源的規矩是過路人到家裡喝杯茶是不要錢的),我們實在過意不去,便提出在他家買點筍干和茶葉,主人遲疑地說:“茶葉是自家產的,分量足價錢低,好喝不好看,若不送人買回去自己喝不比六七十元一斤的差,只是筍干有些貴……”末了又解釋說筍干的制作工藝如何如何復雜,在我們的一再追問下,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說出了一個數字,令四座莞然,原來十二元一斤。最後我們買了兩斤筍干一斤茶葉,主人又抹去了零頭。為了還主人這份盛情,第二天再次途經曉起時,我們特意到老屋飯店吃午飯,點了土雞、糊南瓜、絲瓜湯三個菜,結果老板讓老伴多送了排骨燒霉干菜、酸辣椒、糯米圓子讓我們免費品嘗,盛情難卻之下我們惶惶不安地吃完飯,心中默念道:欠下的這份情下次來再補吧!一點鐘時我們告別了老屋飯店,廊柱上懸掛的對聯赫然在目:“幾百年人家無非積善,第一等好事只是讀書。”它似乎向人們昭示著什麼。

(二)慶源村的“李干部”。我們只知道他姓李,據他自己說不算什麼干部,只是負責收收門票,管管衛生環境等得罪人的雜事。“一些人的素質低啊!不讓亂倒垃圾,用電捕魚,他們總是不理解。”這是他常常發出的感嘆。我們買了門票進村後他一直在前面帶路,一臉的嚴肅,憂心忡忡的樣子,胡子拉碴的猜不出實際年齡,直到小巷裡跑出一個三歲左右的小女孩拖住他要冰棍吃,才知道他不到三十歲。慶源是一個尚未開發的小山村,幾乎與世隔絕,從唐代到民國時期的建築保存的較完好,山村環溪而建,比著名的李坑更配稱為“小橋流水人家”,風景優美得處處能夠入畫。李村干耐心地陪同我們走街串巷,東家看看,西家拍拍,每一幢老宅子的歷史淵源、風格式樣他都如數家珍。每條街道、每座路亭、每口井、每棵樹、甚至掛著一面小小黨旗的簡陋的村公所他都帶我們看看,坐坐。他一邊導游一邊呵斥在小溪裡用電捕魚的孩子,要求逃票的游人補票,規勸亂倒垃圾的村民……我們見他如此忙碌,便說自己隨便走走,不必陪同,他認真地說:“游客買了門票我們就有義務導游。”(這一規矩恐怕只有此村還保存著)問及旅游高峰時有沒有更多的幫手,他苦笑著說:“除了我還是我。不過碰到節假日,村裡在外讀生態旅游專業的學生回村時也能幫幾天忙。”每當經過主人在外定居而院門緊閉的老宅時,李村干便躊躇滿志地談起村委會開發老宅的構想,與曉起村聯營的規劃。“現階段就是要盡量保持原狀,保護好環境。這一靠村民素質的提高,二靠資金。我們收取的門票都用於村莊的維護上,可剛才的兩個游客竟然連一張票都不肯買,真拿他們沒辦法。”說到這他困惑地搖搖頭。看著他不解的表情,聽著他對家鄉建設的種種設想,聯想到他只要一個孩子的決心,我們不禁對這個不是村干的“村干”肅然起敬。

(三)彩虹橋的王春來先生。到達婺源的古縣治清華鎮時已是黃昏時分,彩霞滿天正是欣賞彩虹夕照的好時光。我們三個最後的入園者,步履匆匆直奔河上那座氣度不凡的廊亭橋。一個又瘦又高的中年男子追過來客氣地要我們買票,他就是此橋的經營者之一王春來。此後他一直伴隨我們左右,用一種在南方人聽起來已算標准的普通話低聲的,緩慢的,滔滔不絕的,異常清晰的介紹景區內每個景點的掌故、命名涵義。我們由怕他打擾拍照到不知不覺被他豐富的文化底蘊、生動的描述所吸引,漸漸和他攀談起來。原來他當過工人、廠辦主任、副廠長,後又和人一道投資承包了彩虹橋風景區;自學到大專文化,滿懷建設美好婺源的雄心壯志和嶄新理念。參觀完彩雲寺、登雲橋,四周已暮靄沉沉,他並沒離去的意思,而是打開了水車旁的磨房門,拉開燈,拔出栓子,重新啟動水車,給小兒演示舂米的全過程,還把孩子抱上篩米機的踏板上,讓他親身體驗……隨後為了滿足小兒在橋下淺灘戲水的願望,他不顧我們的勸阻,大汗淋漓地往返數次拿來游泳圈、救生衣。此時他已下班多時,為讓我們玩得盡興,玩得深入,不留遺憾,他餓著肚子陪伴著,最後執意帶我們穿過黑幽幽的唐代古巷,送到燈火闌珊的馬路上。我們再三感謝並表示歉意,他淡然一笑,意味深長地說:“不必過意不去,我這樣做也是為了獲得雙贏。”

可寫的人實在太多太多:有說定了價錢不論道路多麼遙遠艱險都風雨無阻任勞任怨的司機俞志祥,此人車子新技術高,還有一顆愛心,遇到上下樓梯總是將小兒抱上抱下;雖只有初中文化,卻深知養孩子重質量輕數量的道理,堅決執行國策,十分向往學習電腦和上網。還有李坑村遵從母命回鄉做小生意閑時客串導游的窈窕少女李翠嬌,此女不可小覷,在廈門做過五年服裝生意,頭腦靈活,衣著得體,口齒伶俐,寫一手好字,待人接物落落大方。此外江氏祠堂裡盡職盡責無怨無悔的守望者江阿婆(據說與江總同宗同輩);曉起村裡熱情招呼小兒一同戲水的兒童;丟下生意替游人照看水中頑童的雜貨店老板娘……

回想在婺源的所見所聞,我們有所感悟:淳樸的風土民情為婺源的自然風光增添了一種醉人的美,這大概是婺源被稱作中國最美的鄉村的奧秘之所在吧。虔誠祈願這曲田園牧歌能不理塵世喧囂,長久地回蕩在山之一隅,水之一方……


精選遊記: 婺源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