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為什麼要去興安湘江

作者: 韭婁

導讀本次廣西之行,起源於我去年11月在網上發了一個帖子,指明了一個重心三個基本點——重心是桂北,三個基本點是巴馬、興安和樂業天坑,特別指明要去廣西興安的湘江之戰舊址。 此行樂業天坑沒去成,去了巴馬和興安,去興安的時候我知道別的驢友不甚感興趣,但在我的一味堅持下,還是費了一些周折找到了三個地方,一個是紅軍長征突破湘江烈士紀念碑,一個是重中之� ...

本次廣西之行,起源於我去年11月在網上發了一個帖子,指明了一個重心三個基本點——重心是桂北,三個基本點是巴馬、興安和樂業天坑,特別指明要去廣西興安的湘江之戰舊址。

此行樂業天坑沒去成,去了巴馬和興安,去興安的時候我知道別的驢友不甚感興趣,但在我的一味堅持下,還是費了一些周折找到了三個地方,一個是紅軍長征突破湘江烈士紀念碑,一個是重中之重光華鋪戰場,第三個是三官堂彭總湘江作戰指揮部。在尋找光華鋪的時候,向當地農民打探,回說在山坡上,可因為這興安幾乎是平原,所謂山頭其實十分低矮,最多十幾米高吧,老李的車從公路上一下子開過而不覺,而我堅持非要兜回去再找找看不可,李說被罰到錢你買單哈,我說我買我買,我說其它地方我都隨你們,這個地方我從開初就決定來了的,絕不能因為難找就放棄。

去的那一天,天色陰沉、晦暗、寒冷,當站在光華鋪那低矮的小山坡上,我這沒打過仗的軍人,也曉得了當年這一仗為什麼那麼艱難,那麼悲慘。不要說歷史的原因,指揮的原因,就是光看這地形地貌,就是一個非常難以防守的地勢,再加上國民黨當時有飛機,整個紅軍陣地完全暴露在敵軍的視野裡,任敵機轟炸而毫無遮攔。真正是死守,只能以火熱的胸膛來抵擋。可紅三軍團硬是在這裡堅守了三天三夜。

據說,解放後,組織曾派人沿途考察過,五十年代時仍舊有許多露天的屍骨和槍械,其狀依然讓人郗噓不已。

在我的眼裡,在照片裡,光華鋪的荒草好像是染了紅軍的血,生長的比別處更紅一些。

當然,按照我的本意,我是喜歡一個人在這個地方慢慢地走一走,把三個主戰場(另外兩個是全州覺山鋪{紅一軍團}和灌陽新圩{紅三軍團})都走到,如果能找文物局或地方黨史辦的同志一起聊聊天,最好讓他們帶著實地走一遭,那是最好不過的了,眼下沒有這個條件,只能將就一下了。

我為什麼要這麼執著的尋找那些75年前就煙消雲散了的場景故地?在普通人眼裡那是無任何風景可言的野草荒坡。

我承認我這人曾很有過一些懷古癖,現在淡多了。

小學裡接收的全是革命傳統教育,在家裡父母給我們三人(大姐上大學不用訂她的了)訂了《少年文藝》、《兒童文學》,我的是《小朋友》,再大點開始看大人書,那個時代讀書少年讀過的我都讀,其中喜歡那一整套幾大厚本的《星火燎原》,還有十好幾本一套的《紅旗飄飄》,這裡面都是老戰士們的自述,很多語言寫得非常樸素,通常開頭兒都是說在那個不公的社會如何謀生存,後來才是如何走上革命道路,然後就是熔入在歷史洪流中的那些具體事件。其中,湘江役戰,我記得有好幾篇,現在已想不起都寫了什麼,但是描述的那個慘烈場景一定給了我極為深刻的印像!我今天要來印證它,緬懷他們。驢友問:難道你父親是中央紅軍嗎?我說不是,父親號稱老紅軍,但其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紅軍,只是1936年組織派去上紅軍大學的學生,後來因西安事變未能戴那最後一頂紅軍軍帽。而我,只是作為一個後人,一個最普通的人,我僅僅是想用我個人行走、探尋的行為對這些用血肉之驅開辟了道路而自己倒在中途的英雄表達一份本能的崇敬。就像在秦直道上對兩千年前那些拓路的先人們一樣。

聽說桂軍首領白崇禧打完這一戰拍了一個《八千俘虜》的紀錄片,炫耀他的戰績,我們看不到。不過昨天在雜志上看到一篇狄克的文章很有見地,題目是《老子和林肯怎樣看待戰爭》的。不妨引用部分段落如下:

“戰爭無論是正義的還是非正義的,都是“不得已”的產物,即使最後勝利了,也不要自以為得計。達到目的就行了,不要矜持,不要誇耀,要知道戰爭都是不祥之器,即使是因扶危禁暴而用兵,也是出於不得已;不要逞強,不要趕盡殺絕,勝利了不要得意洋洋,得意洋洋就是喜歡殺人,喜歡殺人的怎麼可能長久得志?

這種大愛無疆,哀憫深沉的智慧和近半個世紀以來我們所接受的鋪天蓋地的主流意識格格不入,卻和人類歷史上的那些真正尊重生命、不忍生靈塗炭的觀念息息相通。

如果以美國的南北戰爭為例,就會發現一個有趣的事實,美國南北戰爭之後, 北方沒有以“叛亂”、“賣國”、“分裂”的罪名鎮壓“反動派”,反而在很長一段時間內,面對60萬死難同胞的墳塋,始終有一種愧疚。無論是林肯,還是繼任的約翰遜,都堅決主張以溫和的態度對待南方。直到今天,在遍布全國的紀念館裡,仍然看不到對死者使用“反革命”“匪幫”一類蔑稱,有的只是對逝去生命逝去的緬懷和追思。南方好多地方至今仍矗立著“邦聯”總統戴維斯和南軍總司令李將軍的塑像,從沒人說這是“偽總統”。

老子說:“殺人之眾,以悲哀泣之,戰勝以喪禮處之。”這是中國最早的人道主義呼聲,可惜被淹沒在了殺伐四起、群雄爭霸的歷史暗夜裡。五千年了,對於戰死的同胞,我們何曾寄托過多少哀思呢?”

如此說來,電影《集結號》應該寫續集了,我們要找的不僅是共軍,還應該有國民黨士兵的墳塋啊。

至少,我曾探過的廣州國民黨新一軍墓地要遷新址了,這是前兩天報紙披露的。

將來,有必要開辟一個特色旅游——叫華夏古戰場尋游,哈,算得本人首創了吧。那麼山西的長平古戰場,應該列為首,40萬冤魂啊。

界首,也許我還會有重來的那天呢?

2009年3月3日星期二

資料:湘江戰役紅一方面軍長征中,歷經百戰。但真正對全軍生死攸關的當首推湘江之戰。林彪的一軍團與彭德懷的三軍團為中央縱隊及整個紅軍的命運,與湘,桂軍進行了前所未有的殘烈廝殺。在瀟水與湘江之間,方圓二百裡的範圍,八萬紅軍為最後的命運在死亡線上掙扎。林彪的一軍團從34年11月25日奪取界首到12月2日中央縱隊全部渡過湘江,為中央紅軍整整多爭取兩天,而這兩天將是改變中國命運的兩天。湘江之戰,以紅軍慘敗告終。8萬6千紅軍官兵,犧牲和失蹤約3萬1千人,被俘約6千人。殿後的紅八軍團不復存在。湘江東岸的紅三軍團六師18團和紅五軍團34師全軍覆滅。其余各部編制在湘江之戰均只剩不足半數。官多兵少。紅軍大量縮編。自離開蘇區突破歷次封鎖線,紅軍損失如下: 第一道封鎖線,損失3700余人;第二道封鎖線,損失9700余人;第三道封鎖線,損失8600余人;第四道封鎖線,也就是湘江之戰,共損失近38000人,而且主要是骨干作戰部隊。在告別腳山鋪戰場時,林彪,聶榮臻,左權,朱瑞等一軍團首長親自為死亡官兵安葬。據後人回憶平生極少流淚的林彪當時望著滿山遍野的灰色屍體淚如泉湧。

在全州旁邊的湘江轉彎處,叫岳王塘。此處江水流速很緩,上游漂下的屍體幾乎全都彙到這裡。在水彎處,紅軍屍體密密麻麻,一眼望去,湘江就是灰色的。

湘江戰役是決定革命成敗及中國命運的一戰。然而其殘酷,其壯烈,幾十年後無出其右。借用林彪若干年後的回憶,簡單的一句林氏風格的話:“湘江那仗打得太殘酷、太惡了!!!

的確,後人無論怎樣也無法真實的還原那段歷史,但是從親歷那場血戰的英雄們的回憶文字中我們不難想像出湘江之戰的殘酷與悲慘。一場戰役過後,湘江的水灑滿了烈士的鮮血,以至於當時民間流傳著這樣一句話:三年不食湘江魚,十年不飲湘江水。可見當時血流成河,屍骨堆積的慘狀。但沒有湘江邊的這些勇士,就不會有共產黨的天下。

此段為摘抄,余下資料有興趣讀者請網上自查。現場考察照片請點擊作者名查閱作者發表照片一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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