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西藏掠過身體-2

作者: fylfeimi

導讀讓西藏掠過身體-2感動有時候是一種有重量的東西,揣在體腔中沉甸甸的擴張著胸膛,然後慢慢地沉澱下來,形成記憶,附著在骨骼之上。 正是擁有了記憶,人才有了重量。這使得我們在這個世界上行走的時候,不至於打飄。 我遇見過很多艱苦的行者,他們平淡無奇的表情中,鏤刻著各自不同味道的深刻。 每個人都在游歷的時候感知到生長的快樂,因此我們樂此不疲。 真� ...

讓西藏掠過身體-2感動有時候是一種有重量的東西,揣在體腔中沉甸甸的擴張著胸膛,然後慢慢地沉澱下來,形成記憶,附著在骨骼之上。

正是擁有了記憶,人才有了重量。這使得我們在這個世界上行走的時候,不至於打飄。

我遇見過很多艱苦的行者,他們平淡無奇的表情中,鏤刻著各自不同味道的深刻。

每個人都在游歷的時候感知到生長的快樂,因此我們樂此不疲。

真正笑的燦爛的行者,對於艱辛始終是渾不在意的。我們用辛苦兌換超值的感知,苦就成了一種咎由自取的快樂。

1,2002,08,24 有人扛不住了

原計劃是一個月環游新疆,算是玩了個透心爽。

結束30天新疆行程的非密忽然沒來由地悲憤起來:還要對西藏圍合到什麼時候?

非密在烏魯木齊決定進藏。

得知非密繼續行程,若眾反應如下:

我媽:還要玩呀?有沒有伴兒?回答:有,拉薩有四個人等著我呢!——事實上一個也沒有。我總是在結束行程回到北京的時候,嬉皮笑臉地給我媽做最深刻的檢討。

我姐:玩瘋了?不過難得一個人可以多做做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回答:你用這句話勸勸我媽。

二毛(北京我最好的朋友,也是個建築師):你小子收不住了?回答:廢話少說,快打銀兩過來!

老板:天啦!你還在新疆?什麼什麼,你還要去西藏?(——估計他已經昏倒了N次。)我只有一句話送給你。回答:我知道,你是想說,讓我爭取活著回來。

koko(我最好的異性朋友,美驢也;曾兩進西藏。和我一起環游新疆。):你決定啦?天啦!你這個爛人,居然還要進西藏!西藏的天是新疆沒法比的,西藏的人文景觀也是新疆沒法比的,賴在拉薩的一大幫爛人也是新疆這幫爛人沒法比的!......——她一邊自顧自地滔滔不絕,一邊目露凶光。回答:我什麼也沒有回答,我連屁都沒放一個,只顧埋頭吃飯,由她自己說個盡興。我估計她要扛不住了。結果是:她讓我去買兩張去蘭州的火車票,她無比興奮地叫嚷著:嘿嘿,我也去,我要去拉薩爛幾天!

“好喔好喔,又要進藏了!”koko上竄下跳地舞動著被新疆的太陽曬的難以見人的胳膊,踢踏著比新疆五彩灣還要壯麗多彩的小腿——該美驢血小板先天不足,又尤其喜歡摔跟頭,一趟新疆,兩條小腿摔得紅青紫黃交相輝映,蔚為壯觀。

我覺得她也要去非常理所當然,就像蚊子今天喝了人血明天還要喝一樣理所當然。

就因為我在列車的餐廳裡面吃了一頓飯,該美驢就把我打入腐敗分子行列;她一邊齜牙咧嘴地吃著我買單的肉,一邊指著我的鼻子破口大罵:哼哼!這是最後一頓!以後頓頓不讓你吃飯!

我差點噴她一臉啤酒。

koko去過阿裡,也就是說,我要在拉薩尋找新的伙伴走阿裡。

當我宣稱自己走完阿裡還打算去尼泊爾的時候,koko差點背過氣去。

koko決定一個人走川藏線到成都,當我建議她可以稍微南下,走走稻城的時候,她再一次目露凶光。——我說:稻城再不去就晚了,我去的時候沒有車,亞丁沒有一家商店,現在肯定開發了。

最後的結果是:我要把借來的錢撥出一筆,給她走稻城。

我們互相背過氣了。

蘭州下車,十分鐘後坐上去西寧的車。

午夜抵達西寧。

2,2002,08,25 楊師傅游上海

koko是個功略派,我是個功略盲。

功略盲遇見功略派是件很幸福的事情,因為萬事都不用自己操心。

koko搞定了車,確定了路線。然後找伴兒。

那個家伙住在湟中賓館,我猜想可能是個腐敗分子。我問koko:如果這廝感覺不好咱們怎麼辦?

koko斬釘截鐵:“抹頭就跑!”

我們沒有跑,小伙子非常白淨(這注定要讓經過30天新疆陽光洗禮的koko小姐郁悶一路了。),且帥,誠懇而爽朗,人很不錯。且和koko投機的是,他也是個功略派!還沒有進藏,就把那本《藏地牛皮書》快要翻爛了。——該帥固執地認為自己有著羌人的血統,羌人敬火,因此法號:羌炎。(這個名字略顯繞口,一路上就免不了要遭到koko的肆意篡改,該帥渾不在意;如此一來,我們反而不好意思亂寫了,只好用他的原名。)

包了一輛富康車(真讓人擔心!),走青藏線八到十天行程,師傅姓楊。

兩個功略派沒有去過塔爾寺,功略盲只好作陪。

塔爾寺和我五年前看到的沒有什麼變化,只不過在如意八塔廣場一側建立了一個刺眼的廁所;另外,很多漢族女孩子穿上藏裝在廣場上晃悠——她們都是導游。

這一天翻山越嶺,把陰晴風雨全都經歷了一番。

現在不是看青海湖的季節,只拍了兩張照片,繼續趕路。

開夜車的時候,楊師傅開始講自己的最重要的一次旅游,去上海。(後來我們才知道,該駕一到開夜車的時候就喜歡滔滔不絕。)

這是一次同自助游選擇方向完全相反的旅游,很有點“城裡城外”的意思:

“我開大車運貨去的上海嘛,是我去過的最大的城市了。我在上海住的招待所唄,招待所的服務員看了我的身份證,問我:你們青海是什麼地方?你們青海就是關押重刑犯的地方吧?”

“在上海吃飯吃不慣。早上是稀飯唄,中午是米飯,菜都是甜甜的,沒有鹽,也沒有辣椒唄。晚上還是米飯,吃不完的米飯第二天一煮,又是稀飯了唄。哎呀!那時候我想慘我們青海飯了!”(身為上海人的koko差點笑叉氣。)

“我想吧,上海是個那麼好的大城市,就跑去火車站想留個影吧,那個雜毳(這個大概是青海人罵人的方言,我猜想可能是這兩個字。)拍了三張,80塊!我說,給你三十元,我不要照片了行不行?他說行,我就給了他三十塊跑掉了。”

“你們上海那個在地上跑的火車叫什麼?”——koko插話:“地鐵。”,我插話:“城市輕軌。”楊師傅繼續:“反正沒見過,就買票跑上去看看吧,也不知道坐到哪兒去,坐了又害怕回不來;就坐在凳子上看,看了好半天也沒敢坐唄。”(koko笑倒:你可以上去坐一圈返回嘛!)

“過來了一個老太婆,戴個紅箍,指著我扔的煙頭要罰款唄。我說我把煙頭撿起來放進口袋裡,把唾沫幫你擦干淨,能不能不罰款?怎麼說都不行,交了五塊錢唄。”

“從車站裡出來,想到馬路對面,沒有橫道線,我就想從欄杆上跨過去。剛跨過去就看見另外一個老太婆衝我跑過來,哎呀,你們上海的老太婆那麼多啊!嚇得我趕緊又翻回去,害怕再罰款唄。沒想到老太婆說:小伙子,你坐不坐中巴?”

“哎呀,到了大城市簡直就不知道怎麼整才好。給弄慘了。”

楊師傅旅游的這段話讓我總覺得有所思,卻又沒往深裡想。

楊師傅說完了是深夜兩點,格爾木也到了。

非一郎2002,09,04於拉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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