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轉北疆12博斯騰湖、吐魯番

作者: yangbubu505

導讀二人轉北疆12博斯騰湖、吐魯番 (一) 在新疆諸多陌生的地名當中,博斯騰湖對我來說算是比較熟悉的一個名字,在知道賽裡木湖、知道喀納斯湖之前,我就知道了這個中國最大的內陸淡水湖。 所以,早上,當小劉挺著僵硬的腰開著車子朝博斯騰湖進發時,我心裡頭還是充滿了期待,想像著在沙漠邊緣那一泓煙波浩渺的大水是何等壯觀。 還有一件事情有必要說一下。昨晚� ...

二人轉北疆12博斯騰湖、吐魯番

(一)

在新疆諸多陌生的地名當中,博斯騰湖對我來說算是比較熟悉的一個名字,在知道賽裡木湖、知道喀納斯湖之前,我就知道了這個中國最大的內陸淡水湖。

所以,早上,當小劉挺著僵硬的腰開著車子朝博斯騰湖進發時,我心裡頭還是充滿了期待,想像著在沙漠邊緣那一泓煙波浩渺的大水是何等壯觀。

還有一件事情有必要說一下。昨晚和楊咩在夜市,肉串、烤魚、羊雜碎塞了一肚子。往回走時,經過“文化教育一條街”優生優育的宣傳欄,有個人站在那兒看得無比認真,不是小劉是誰?走過去,把他嚇了一跳。他說,接了個電話,睡不著,出來溜達。

每個人都有郁悶的時候。但願他今天好一點。

蓮花湖是博斯騰湖的小湖區,離庫爾勒不遠。一路上景色平平,乏善可陳,還有不少用白漆刷在土牆上的關於蓮花湖的宣傳,我忽然想起我們那邊農村經常可以見到的刷在豬圈上的廣告“XX口服液祝您健康”,有一點不妙的預感。車從農田邊的一條林蔭道一拐,就到了一個四四方方的停車場。停車場周圍種了些花,一道小橋,橋對面有點水和蘆葦,有人在橋的這邊賣票,看不見裡面還有什麼。

於是每人花了二十塊買票進去。

……還是那點水和蘆葦。想看到更多,就要坐游艇進去。詢問了游艇的價格,研究了游覽示意圖,我們一致決定放棄。

從蓮花湖到金沙灘,楊咩一路狂睡。他睜開眼睛的第一句話是:怎麼像我們那邊的東山島?!

滿眼望去都是渡假別墅、水泥路、拎著游泳圈的人。

雖然是湖邊,卻沒有絲毫溫潤的氣息,又可以曬蘑菇了。

於是,吃飯、睡覺,一個下午無所事事。到新疆以來還沒有過這麼寬松的行程。下午7點多,窗外的空氣終於不再那麼灼熱。

灰黃的天底下,湖水也是黯淡的,並沒有想像中的盛大。所謂的金沙灘,是夾著黑色物質的細沙,所以,也並不燦爛。一些木柄草頂的涼傘支在水邊,也許是惟一比較讓人欣慰的事物,總比花花綠綠的太陽傘好。看過了大海,再來看這個地方,實在無趣,雖然我知道這個湖對於這裡是何等珍貴:開都河的尾閭、孔雀河的源頭。現在下游水量日漸減少的塔裡木河也要從這兒引水。可是,我總感覺:像個大澡盆。

走了挺遠,終於找到一個安靜的地方。蘆葦叢上,不時有鳥兒飛過,優雅地盤旋、輕捷地起落的是水鷗,拼命扇動翅膀,好像扇得慢一點就會掉下來的是野鴨子。這裡的水鳥是禁止捕獵的,但是中午吃飯的時候,飯館的伙計還拿著一只凍得硬邦邦的拔光了毛的野鴨向我們兜售,說是昨天才打的。

天一黑,蚊子就凶猛起來。而比蚊子更凶猛的永遠是人。11點半回到賓館的時候,遠遠近近的幾處卡拉ok正在聲嘶力竭地吼叫。

一直吼叫到深夜。

(二)

早上起來,小劉的腰好像更僵硬了。好在行程就快要結束。

經過庫米什,經過托克遜縣。有一段路是在一片石頭山中穿行,走十幾米就一個急轉彎,過不多遠就一個塌方路段,大堆大堆的石塊好像就要從山坡上傾瀉而下。一條寬寬的干河床,一直沿路盤旋,可以想像下雨時水一定很大,但現在卻干得無比徹底。快要走出這片山時,有幾座坡,細膩平滑的沙子像雪一樣從坡頂覆蓋到坡下。是風把沙子搬運到了這裡。

托克遜的拌面據說是有名的,路邊的一家回民食堂熱鬧非凡。吃飯的人一律風塵僕僕、動作神速。我們的面剛上來不久,剛才那麼多的人好像又一齊消失了。

飯館的小妹問楊咩:新疆哪裡好玩?楊咩列舉了喀納斯、巴音布魯克,小妹不以為然:金沙灘難道不好玩?楊咩語塞。

托克遜曾經有過一年沒下過一滴雨的記錄。

我們難以體會在這個全國降水量最少的地方人們對於這樣一個湖的珍愛。我們只是過客,浮光掠影,匆匆來去。從這一點看,一個游客的眼光恐怕永遠都是淺薄的。

下午4點多,終於到了吐魯番的老坎兒井。門口有不少賣干果的,裡面有更多賣皮坎肩、賣小工藝品、賣假古董的攤子。看得出,吐魯番是個商業化程度相當高的地方。小劉抱怨說,在吐魯番隨便哪兒一停車就要收一二十塊錢。

我們參觀到的當然只是五千公裡地下長城的一個切片標本。在短得像盲腸的一段地方,麇集著大量游客。不過,據說,比起新坎兒井,這裡算是好的,起碼你看到的是真正從前留下來的井。

據說,在吐魯番,不僅坎兒井有新老之分,葡萄溝也有一個老的,一個新的。

幸好,交河故城還沒有出現一個復制品。

我們趕到時,才5點多。在夏季的吐魯番,平常這一定是個非常熱的時候,但今天天是陰的,氣溫不高。

映入眼簾的,是一片生土的黃,雖然沒有陽光,依然黃得刺目,黃得讓人窒息。沒有一叢草、一棵樹、一片瓦。顛覆了我所有的關於廢墟的觀念,我所想像的廢墟,在殘破中還有溫存,在死亡中還有聲息,有一點頹然、有一點傷感。

而這座殘缺的城,從土中生長出來,又殘損於土中,堅硬地站在那裡,仿佛不是供人憑吊,而是在告訴人們,它死不瞑目。

在熱風中穿行於層層疊疊的斷壁殘垣間,仿佛走在時間的迷宮裡,假如沒有那本介紹故城的小冊子以及立在地上的碑石的指引,我根本就辨認不出那曾經的院落、道路、糧倉,辨認不出院落裡的佛堂、煙道、神龕。除了佛寺和官署,不管是權勢者還是平頭百姓、不管是富人還是窮人,他們曾經居住的地方都在時間的打磨下歸於相似。那些殘留的門、窗毫無遮攔地洞開著,仿佛想要講述點什麼,又歸於無助的沉默。

從城的邊緣眺望下去,城下的谷地一片蔥翠。多少年前,城上的人這樣眺望的時候,心裡一定充滿了欣喜,那是他們的領地,他們高高在上,在30米高的懸崖台地上為自己營造了一葉孤島、一座危城,與匈奴進退、與漢使者周旋。他們知道,這裡固若金湯。看看那座東城門吧,是在懸崖的半中腰挖出來的,門道到谷底有8米的距離,門道上方是布滿擂石的高台。世上還有哪一座城是這樣建築的?

而即使偶爾被攻破,只要城不被毀,在漫長的歲月裡,戰爭的記憶也是轉瞬即逝。比戰爭更真實的,是日常生活的點點滴滴。從這些密集的屋牆,可以想見當年的熱鬧、擁擠與嘈雜,這些以家族為聚落的院子裡,曾年復一年地回蕩著老者的祝禱,和嬰兒的啼哭。

那些深達三十米的水井,有的還幽幽地閃著光,井邊的腳窩還在。

官署依然是最堂皇的地方,地面經過了修葺,鋪上了與土牆顏色相近的磚,城的中心大道和東西大道也都鋪著這樣的磚。院子裡的水井邊有一條通道與居室相連,據說,這是古人的空調。而一個木制的轆轤,不知道為什麼卻擺在一個沒有井的地方。

我們轉來轉去,找不到小冊子裡所說的“如同一只只無望的眼睛”的嬰兒墓。

在這些面目雷同的斷牆之間行走,仿佛有一種神秘的力量,會使我們迷惑,又使我們留戀著不肯離去。

和我們一樣留戀著不肯離去、挨了管理員一頓訓斥的還有一個背包的小伙子,西南財大的學生,獨自走了南疆,剛剛從喀什過來。互相幫忙拍了照片。然後,他還是一個人走,雖然時不時還再碰上。這樣一座城,孤獨應該是最好的面對方式。

城的北端,是塔林,據說,曾經有一百座小塔簇擁在一座大佛塔的周圍。現在,只有中間的大塔還矗立著,四面的小塔只剩下了塔基。塔林再過去,是一片開闊地,那是交河人最後安息的地方,看似空空蕩蕩的地面,隱藏著地下寺廟和車師王陵。

只有這塊墓區,是城中惟一看起來不擁擠的地方。

生老病死,都放心托付給了這座城,興衰榮辱,都沒有離棄這座城。

那些擁有烏魯木齊作為牧場的高鼻深目的車師人,

為什麼,要把這塊彈丸之地作為他們的王城?

為什麼,要固守在這樣一個既不能種莊稼也不能牧牛羊的地方?

為什麼,把塵世的幸福與天國的憧憬一並交給它?

誰也猜不透這個謎。

懸崖邊緣,兩只鷂鷹像紙鳶一樣上下翻飛,仿佛在做著一個不倦的游戲。

其實,塵世間的一切都逃不過荒頹的結局。所有的事物,都有一個開始,有一個結束,只不過,有的清晰,有的模糊。

我們最後看的,是城中最宏偉的建築——大佛寺。佛寺在整個故城的中心。後方的大殿中,供佛像的基座還在,甚至,佛像的身子經人指點還依稀可見。

(三)

在吐魯番的第二天,下起了雨,雖然更像是些泥點子,但馬上就有了涼意。

自然要看看蘇公塔、葡萄溝。葡萄溝沒什麼好說的,照例是看到一個標本。不過,我們去的時候,正好有一幫小孩在山頂上淋著雨大聲唱歌,也許是這稀罕的雨讓他們這麼快樂。至於蘇公塔,如果想保留對它的美好印像,還是只在圖片上看看就好。因為下雨,火焰山就沒去了。

那天下午,返回烏魯木齊。

路上看到了達阪城姑娘的塑像,據說以後這裡要建一個王洛賓紀念館。還看到了風車。

兩天以後,返回廈門。


精選遊記: 吐魯番

評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