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清山

作者: 雨鳶

導讀三清山,第一次聽到這名字,覺得那是《西游記》中唐僧師徒西行路經的某處,是很有一些魔魅的。但又覺得那山應該是一派仙風道骨隱約在白雲深處。五月的一天,帶著許多猜測與好奇,我們一行人來到了三清山。車沿著綿延的山腳一路駛近,車窗裡的人不時地談論著、嬉笑著、用手指指點點。車窗外的空氣早已清新起來,鳥兒歡叫的聲音蓋過了車裡的人聲。鋪天蓋地、深� ...

三清山,第一次聽到這名字,覺得那是《西游記》中唐僧師徒西行路經的某處,是很有一些魔魅的。但又覺得那山應該是一派仙風道骨隱約在白雲深處。五月的一天,帶著許多猜測與好奇,我們一行人來到了三清山。車沿著綿延的山腳一路駛近,車窗裡的人不時地談論著、嬉笑著、用手指指點點。車窗外的空氣早已清新起來,鳥兒歡叫的聲音蓋過了車裡的人聲。鋪天蓋地、深深淺淺的綠色仿佛一路蔓延到了天的盡頭。這一切對久居都市叢林的我們是遙遠的,我不禁恍惚起來。

我們坐的纜車如一艘小船,沿著綠色海洋的浪峰緩緩攀升。將近半山腰的時候,有一朵白雲飄過我們的車廂,眼前的景色變得朦朧起來。綠色海洋不再那麼深不可測,如夏日陽光下的海濱。點點野花如波濤中翻騰的泡沫。

我們在一處山頭停下,踩著林中彎曲的小徑走向一處叫“巨蟒出山”的地方。在峰回路轉處,那山昂昂然分明是一條巨蟒直立的頭部和頸部,它的身體藏在山下的石洞中。那蟒蛇守著一條通向山腳金沙村的小徑。我不禁想:從這條小徑走上來的人有逃命的希望嗎?而我們卻“義無返顧”地踏上小徑一路下行。小徑很潮濕,一條淺淺的幾乎貼著地面的小溪一會兒流淌在小徑一側,一會兒又重疊在小徑上,一會兒又歡快地從小徑的這邊穿到那邊。我們一會兒走在小溪中,一會兒又踩到了小徑邊的落葉上,那些落葉不知已累積了多少年,踩上去軟軟的。忽然,遠遠地從小徑的那一頭上來一個老鄉,我們上山以來,只在纜車附近才見過不多的幾個游人和老鄉,這才是第一個可以入鏡頭、入畫的人呢。我們向他打聽路,他很熱心,介紹說這條小徑叫金沙溝,旁邊的岔路可以通向三清山的深處,風景比這裡更美。更深的山裡人跡罕至,也許還有老虎和熊呢。三清山原來有許多野獸的。這一下可聽得我們悠然神往,頓時覺得這山變得深邃起來。走著、聊著,不知不覺已是午後兩點多鐘了。我們直奔住宿的神女賓館。

那應該是陶淵明的住處吧,清山環抱著一層簡簡單單的木結構房子,房前的山坡空曠、平坦,開滿野花;門口放著幾把竹木的躺椅,坐著三五游人。房子正面對著… … 我一回頭,便看到神女峰了。那神女衣訣飄然地坐在山崖前,微低著頭,若有所思。她在想什麼呢?一定是遠在東海的夫君吧。

夜晚,朗月疏星,微風輕輕拂過,靜悄悄的,偶爾傳來動物的叫聲。我枕著滿山的樹氣、草味、花香、鳥語進入夢鄉。

清晨,我在曙光中醒來。天還未全亮,我起身推開窗向外望去,頓時被眼前的景色震懾了,那神女側臉對著我的窗戶,就像對著鏡子在檢視自己的雲鬢。一片薄薄的雲飄過她的發際,如輕輕褪去的頭紗,滿天朝霞是她梳妝的燈光,我呢?凡濁如我,怎配做她鏡中的影像?

我們在山上住了十來天,樂不思歸。奇峰異石,每塊後面都藏著動人的故事;雲霧繚繞,每一朵都鎖著醉人的往事;山泉飛瀑,每一顆水珠都蘊藏著亙古的傳說。

要走了,我們沿著北山的小徑而下,一樣的清山綠樹卻有一點荒涼。什麼地方不對頭呢?是我們太過留戀前山的美景還是依依不舍的心情?我回頭想尋找答案,沒有雲霧繚繞,沒有飛瀑掛壁,那山是陌生的,有的只是許多石頭供桌的遺跡和幾座破敗不堪的道觀。而那供桌、道觀的花紋和格局卻告訴我這裡曾經的香火旺盛。山風陣陣,我突然覺得這一回眸是很《聊齋》式的:亭台樓閣,金碧輝煌,佩環叮當,溫柔富貴在一回首時全不見了。只剩短壁殘垣,空留滿腹惆悵。難道我這幾天的經歷是幻覺?

於是我終於明白,三清山不但可以入詩、入畫、入鏡頭,她還可以入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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