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別處

作者: cathyluz

導讀生活在別處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激情,就什麼也干不了―――杜拉斯 回到燈紅酒綠,繁華依舊的上海。我打開機器收到了一大堆的信,有一個非常可愛的男孩,在一封信裡給我寫了他在公車上聽到一對母女的對話:“媽媽,今天幼兒園來了位新的老師。”“是嗎?她姓什麼?”“陸老師,她胖胖的”“嗯,那一定很可愛了,她屬什麼的?”“屬大像”…… 記憶又一次將我帶回� ...

生活在別處如果一個人沒有了激情,就什麼也干不了―――杜拉斯

回到燈紅酒綠,繁華依舊的上海。我打開機器收到了一大堆的信,有一個非常可愛的男孩,在一封信裡給我寫了他在公車上聽到一對母女的對話:“媽媽,今天幼兒園來了位新的老師。”“是嗎?她姓什麼?”“陸老師,她胖胖的”“嗯,那一定很可愛了,她屬什麼的?”“屬大像”……

記憶又一次將我帶回在36層上班時的場景,幾百台電腦,混濁而封閉的辦公室。傳真、電話聲此起彼伏,永不消失。一個PARTNER笑著對我說這裡每一天都能看見不少人拉著拖杆箱,不是出發就是歸來。每一天對著電腦門禁刷卡後,連出去都要申請,否則自動關門。我們是在玻璃缸裡游弋的魚,面目模糊,近在咫尺,心卻遠在天涯。男孩說,“我忘不了你的微笑,像個嬰兒般純真。”那一次,我穿著鮮黃的GROE-TEX的衝鋒衣背著大大的登山包拿著登山杖,刷開了玻璃門,對著一本正經的“西裝們”來了一個穿越。我知道,只要是人現在都在看我,可我不在乎。因為出發的號角在吹響。

8:00起床,8:15穿上JESSICA的藏青色絲質西裝套裙,黑色小羊皮船鞋。別上珍珠胸針畫最淡的妝。坐地鐵到最貴的地段最好的辦公樓裡上班。進去之前不忘買一份麥當勞早餐,也不忘再吸一口新鮮空氣。一個任何人眼裡都完美的office lady。也許自由是要付出代價的。沒有愛的時候。冰冷的物質可以換取短暫的快樂。

每一次長假都是一次釋放和救贖。約上才認識不久的朋友。沒有任何恐懼和念頭。甚至還問他,“和我在一起,你害怕嘛?”“呵呵 ,你不怕嘛?”我笑著搖頭沒有告訴他,對於生活我不是一個丟不開的人,因為沒有什麼是極力欲得到或害怕失去的人,本身就是兩手空空的人。如果曾經有的話那是愛,那是一種精神的支柱,很多次在路上遇險。在不知會怎樣的恐懼中,多麼希望能有一個深愛的人在一邊。十指相扣緊緊的擁抱。我預感這將是一次 perfect旅程,因為我有一個性格很好的旅伴,半夜,醒來,那個人靜靜地睡在我不遠處 ,月光勾勒出了他富有男人味的側面。我笑,有一種安全的感覺充盈。“沒有睡著?”他輕輕的說。“嗯”我輕輕的回答。他沒有再說,我也沒有再答。唯有火車強勁有力的鐵軌振動聲。驀地,我的手被他大而有力的手握住。無需再說,無需再答。

沈從文筆下的吊腳樓青青的沱江依然在。此時載著我們的小舟,有如樂符,舒緩而夢幻的漂行在沱江上,好像一闋柔板。我把腳丫伸進江裡,冰涼的水吻著它們,我想它們是快樂的。江裡的水草,像肚皮舞娘正婀娜的跳著舞,說不盡的嫵媚和俏皮。我的頭靠在他的肩上,望天空雲卷雲舒。

在從文墓地時看到他的墓志銘“一個戰士不是戰死在沙場,就是回到故鄉”心忽然靜下來了,也許等一切都看透的時候,能有個人在身邊陪你看溪水長流就是最大的幸福吧?。我好像又回到了15、6歲, 那個有著安靜而倔強的眼神,心裡有一個小小的世界,別人走不進來的小姑娘。發呆三秒鐘,繼續前行。夕陽西下,落日溶金,點點滴滴灑在青石板路上。他的手一直沒有放開過我的手,瞬間我有一種錯覺,好像身邊這個人認識了很久。他帶著玩累了的我,回家吃飯。我看見我另一只手正抓著一只蝴蝶,他回頭用我嘲笑他的一口浦東上海話,對我說“哥哥,好伐?” “好!” 我呵呵的笑出聲來,回答時竟如此愉快。

在一家苗族人開的小店裡我們吃著湘菜,喝著家釀的小米酒,把盞言歡。喝著喝著我的淚流出來了。王家衛的台詞“水越喝越冷,酒越喝越暖”在異鄉一家小店裡我感到了苦尋不著的溫暖。抬起頭,望著那個給我溫暖感覺的人。問君知不知?……

山區裡,長途汽車是重要的工具,我們搭著一輛小面包,上面的人五花八門,有才出生不久的孩子、有苗族大哥、有他、有農民、有講著講著就睡著了的老人、有即將讀書的小女娃、還有後車廂一群志在四方的學子、還有-我。

車在爬,像條腸胃不暢的蟲子。艱難的。我手裡抱著小女娃,肩上靠著睡著了的老人,聽著他和苗族司機大哥嘮嗑。聽見他有點不自然的稱呼我為老婆,而我神情坦然,用手護著女孩的臉,為了不讓她撞到車窗上。有一種很神聖地責任感。好像我們一家四口去遠方的親戚家串門。到德夯的時候,我們決定去看流沙瀑布,我們都背著大大的登山包,可照樣走在最前列。有一對上海情侶,女孩不停地在“作”男孩不停地好脾氣。他看著我笑,我有點難為情。“我有點失傳,作不來”“你很特別”“是嗎?幸福的人才有資格作吧?”在流沙瀑布山坳裡,我們大聲叫著,德夯,可以。德夯,西多可以。擁吻,肆無忌憚。

下山時我們赤腳浸在泉水裡,他在玩彈弓,“你指哪,我打哪”他興奮的說。“你以為是打江山?”我斜乜著他。水花濺起,只羨鴛鴦,不羨仙。

凡高來過德夯嗎?為什麼這裡的星空如此這般的美?星、月、夜。我們迷路了,黑暗中相扶著走,每一步都走來好安心。沉郁的夜的帷幕懸掛在輕睡的天穹,大地裡兩個不知將來的孩子。遠處傳來表演節目的禮炮。而我們這在裡無人發現。“小心,嗯,別怕,”“我好好的,你小心”我的耳鬢別著不知名的野花,背著無法卸下來的登山包。內心激情洶湧,“我愛你,是多麼清楚多麼堅固的信仰,我愛你,是多麼溫暖多麼勇敢的力量。我不管心多傷不管愛多慌不管別人怎麼想,愛是一種信仰把我帶到你的身旁。”多麼想對著他高大的背影唱這首歌。不知永恆是什麼,是手裡空無感覺的時間嗎?生活在逼仄的城市裡的人能接受我這樣的異數嗎?激情退卻後,會不會只剩下厭倦?沒有太多的對話,卻能直指人心,我們的靈魂是相通的,也許我們會孤獨但不會寂寞。

……………………

火車前行有如生活,總要繼續。我們沒有太多選擇。能有這7日已經是幸福。昨天逃班半日去美術館看畫展,我在一副《原鄉》的水粉畫前駐足良久,月光照在一條通往遠方的山路上,我似乎又看見我似乎又聽見我們兩人手牽手背著大大的登山包一路歡歌笑語,和在那裡曾得到過得溫暖和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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