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天堂與地獄之間(2009年美加游記之一)

作者: 古漢

導讀10月23日,在紐約一日游的旅行車上,我結識了一位來自澳大利亞的留學生B君。這位家住的北京女孩,一臉陽光,身背印有迪斯尼卡通形像的花布包包。她是利用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的機會來紐約游玩。兩天內,她先是衝到音樂劇的大本營百老彙大街,搶購了一張經典歌劇《歌劇魅影》,對劇中主人公克莉絲汀動人的歌聲和宏大的高科技布景大加贊嘆。接下來,她還要去跑去杜莎 ...

10月23日,在紐約一日游的旅行車上,我結識了一位來自澳大利亞的留學生B君。這位家住的北京女孩,一臉陽光,身背印有迪斯尼卡通形像的花布包包。她是利用參加一個學術會議的機會來紐約游玩。兩天內,她先是衝到音樂劇的大本營百老彙大街,搶購了一張經典歌劇《歌劇魅影》,對劇中主人公克莉絲汀動人的歌聲和宏大的高科技布景大加贊嘆。接下來,她還要去跑去杜莎夫人蠟像館去和心儀已久的大牌影視明星們合影,到繁華的第五大道購買新潮的時裝。離開紐約後,她要馬不停蹄地飛去西部洛杉磯游覽迪斯尼樂園。10月25日早晨,一位在紐約當醫生的Z君開車接我們去郊外游玩。“你根本不曉得我在這裡有多悲慘。。。。。”小轎車急速駛上通往布朗克斯區的HIGHWAY,在湍急的車流中左衝右突地超車。穿一身風衣、戴一頂遮了半邊臉的寬邊陽帽,身材瘦小的Z君卻若無其事。她在徒中和我妻子聊天時一再重復了這句話,卻欲言又止。後面的故事是妻子的另一位冒根朋友斷斷續續透露出來的。來美發展20年有余的Z君長期寄住在法拉盛一處民居的地下室裡。在國內經商的老公不肯來異國吃苦,兩人分居了20年有余。有一年來探親時,難以自處,竟然搬到旅館去住。在地下室蝸居的她,含辛茹苦把女兒養大送進了美國名校讀醫學專業。在地下室蝸居的她,發瘋似地賺錢,每周一到周四,每天10小時在一家私人診所給人看X光透視,自嘲“老板用我一個人頂三個人”;周五到周日,又去另一家地產公司兼職當經紀人。在地下室蝸居的她,像小燕壘窩一樣賺到了可以買新屋的錢,目前已經自己動手開始裝修。。。。。這背後有多少犧牲和奉獻,她沒有透露。瞻念前途,她還可以苦中尋樂------“既然兩個人分開這麼多年,那退休後總可以在一起了吧。”後來大家一起吃飯,她聽到我在講美國H1N1大流行時迷惑不解。我驚訝地嘲諷:“你難道是外星人,當醫生的居然不知道禽流感?”分手後反思再三,才恍然大悟,生活在與我們完全不同的環境裡的Z君也許平常就沒有多少閑暇時間可以用來讀讀報紙、看看電視新聞。她一定是長期過著國內親屬朋友們以常理難以理喻的超強度打拼生活,為自己安身立命,更為下一代的幸福。。。。。回國後,每每提起這位不眠不休在異國打拼的瘦小女士,我確有當年王實味的感受-----“每一想到她,我便心髒震動,血液循環的更有力!”由此,我也會常常想到在法拉盛唐人街看到的那些送外賣、搓腳、洗頭、扛大件的福建、東北等地新移民們;想起頻頻見諸報端的人蛇慘劇;想起我一位可尊敬的老同學-----由於文革的耽誤,他42歲才拿到美國的博士學位,一家三口長期在美三地分居。他每周末回到工作地,要先做一大鍋米飯放進冰箱,像吃罐頭肉一樣連吃五天凍米飯,在周末才有機會和家人團聚。就是這樣的破釜沉舟、篳路藍縷般開拓進取的新移民,構成了占紐約總人口十分之一的華人的新生力量。與我們經常在國內主流媒體上看到的帶有眩目光環的華裔成功人士不同,默默的他們舉起另一類旗幟、撐起另一片天空。在皇後區通往曼哈頓島的HIGHWAY開車,走到威廉斯堡大橋附近的東河邊,人們可以看到路邊有一大片公共墓地,白色的墓碑群和遠處天際線上金碧輝煌的紐約高樓大廈巧妙地重合。若干年前,一位路過此地的法國攝影家靈感突發,拍下了有名的巨作《在地獄與天堂之間》,據說現在仍收藏在紐約現代藝術館(簡稱MOMA)。我雖然有機會前往參觀,在行色匆匆之際,竟無緣一睹。天堂和地獄相隔多遠?咫尺或是天涯?(在HIGHWAY上看曼哈頓天際線樓群)



(在HIGHWAY上看墓碑群和曼哈頓高樓大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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