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夢,也看不到五月的繁花(下)

作者: 八月的周日

導讀上色季拉山口的路平坦寬闊,兩邊高大的密林遮天蔽日,周圍的群山也完全被密林覆蓋,一片墨綠的蒼郁顏色,順著山坡的等高線森林的林線清晰,林線之上是淺綠色的草甸。山口上卻是濃雲密布! 我們到的時候,有一縷陽光從烏雲的縫隙射下來,正照耀在路邊盛開了整座山坡的經幡上。 那些經幡在鐵灰色的天空背景下閃著妖嬈奪目的光,就像貼了層金箔似的。 下了車,� ...

上色季拉山口的路平坦寬闊,兩邊高大的密林遮天蔽日,周圍的群山也完全被密林覆蓋,一片墨綠的蒼郁顏色,順著山坡的等高線森林的林線清晰,林線之上是淺綠色的草甸。山口上卻是濃雲密布!

我們到的時候,有一縷陽光從烏雲的縫隙射下來,正照耀在路邊盛開了整座山坡的經幡上。

那些經幡在鐵灰色的天空背景下閃著妖嬈奪目的光,就像貼了層金箔似的。

下了車,大哥給我們指了指方向:就在那邊。

“那邊”的天空,一條巨大的烏雲把它背後的所有山峰遮著了個嚴嚴實實,但仍可以清楚地看到烏雲下面泛著白亮的光,說明在這片雲背後,那邊的山是晴朗的。

等等吧,有的是時間。

大哥看了看天空,看似自言自語其實是說給我聽的:我來了這麼多次,都沒在這裡看到過。然後就把座椅撂倒,把我裝滿了“公款”的包枕在頭下准備睡覺。

山口的一側,搭了個簡單的帳篷,幾個半大的小男孩朝著我們的車跑過來,每人都背著個布褡褳,裡面畫軸似的插滿了花花綠綠的東西。

跑過來把我們圍住,孩子們從褡褳裡掏出卷軸打開:掛個經幡吧。

其他的人都走離開了,只剩我跟一個孩子鬥咳嗽:多少錢啊?這上面寫的是什麼經文?給我念念……

我不錯眼珠的盯著遠方的那團烏雲,雲的流動速度很快,但新湧出來的雲一樣厚重而延綿不絕。

男孩又拿出一卷明黃色的經幡,展開給我顯擺,您看看這個,這上面所有的經文全有。

藏民們認為,掛在山口的經幡,風吹過一次,就是替他們把上面的經文念了一遍。

我抬起頭,看見頭頂橫亙著連成片的經幡,像一條條絢麗的彩帶在風裡飄舞著。



色季拉山口很奇怪,既沒有路牌,也沒有路碑,這裡的海拔,書上查到的,4618米。

它不是最高,但絕對是川藏線上最著名的一座埡口。

唯一的原因,是站在這裡,可以一覽無余的望見南迦巴瓦。

如果不去定日,南迦巴瓦簡直就是我們進藏之後的整個行程裡唯一的一座著名雪峰。

這座被國家地理評為世界上最美麗的山峰,在我們的期待中變得沉甸甸的。

你可以把想要祝福的人的名字寫在上面。那個男孩子還沒走,不死心的在我旁邊不停嘴的游說。

他說的價格非常離譜。我知道,這樣一條經幡,在山下那些小鎮子裡,最好最長的一條也不過幾十塊錢而已。

不過,我仍然被他最後這句話打動了。

你能幫我掛上去麼?我指著離埡口最近的路邊最高的那座經幡柱,上面纏滿了的經幡條幅向四面散開,像一座巨大的帳篷的尖頂。

男孩高興的不知說什麼好的樣子,忙不迭地答應著,可以可以,我親自去給你掛。跟我來吧。

經幡柱的那個位置,在路邊的一座小山坡上,就是這小小的幾米落差爬得我氣喘如牛,男孩兒走兩步就站下來等著我,最後的一個高台,他伸手把我拽了上去。

走到上面,他掏出一把小刀,沿著經幡上面一幅幅的經文的邊框把整條布裁成了大小相等的幾幅,對我說:這樣風吹過去的時候,不容易吹壞。

然後他把經幡鋪到一塊石頭上:寫點什麼吧。

我開始把家人的名字一個個寫在上面。

男孩把褡褳放到妥當的位置,走過來看見我舉著筆站還在那兒發呆,問道:您寫完了吧?給我幫您掛上去吧。我猛地醒過來,下意識的說道:再等一下……

無論如何,我迄今依然相信,心存希望是一件好事——也許是這世上最美好的事兒。

男孩果真沒有食言,不一會兒,柱頂上傳來他高聲的呼喊,我看見我的那幅經幡已經高高的飄在最頂端,在山口凜冽的風裡被刮出了一道風帆似的繃直了的弧線,啪啪的響著。

我從山坡上下來,拉開車門,叫醒睡得正酣的大哥:把我的包給我。

大哥迷迷糊糊的睜開眼睛,從頭底下把我的小包拽出來,不放心的問了一句:你干嗎用?

我掛了條經幡,我說。

他像被什麼蜇了一下似的一下子清醒了過來:多少錢?

我笑了笑,告訴他價格,話音未落,大哥就下意識的甩出一句:你瘋啦?!差點伸手把我剛到出來的錢包搶回去——我知道他說這一句話的時候肯定根本沒過大腦,完全是被嚇到了。

他們三個反應倒是一點都不激烈,八成這一路走過來,我無論再做出什麼事兒來他們都早已見怪不怪了吧。

天空的顏色越來越沉,南迦巴瓦方向的那條烏雲漸漸變成了凝重的灰黑色,雲層下面露出來的白光也越來越暗淡,埡口上的風像刀子一樣尖厲,時間一長,衝鋒衣逐漸薄得就像一層紙……

老D凍得有點受不了,先鑽到車上去休息。

不一會兒,大顆的雨滴竟然從天空落了下來,我們悻悻的最後看一眼烏雲翻滾的遠方,回到了車裡。

大哥長嘆了口氣,哄孩子似的說:好啦好啦,一路下山到八一了啊。老D及時地轉述大哥剛剛說過的話:這三個瘋女人啊。。。

不知為什麼,我的心裡反而出奇的平靜,完全沒有事前預想的那種扼腕的遺憾。

也許,是因為我心裡在對自己說,反正明天還有派鄉。



這是個美好的雨季,因為全世界所有的雨都下在了夜裡。

一夜的雨,雨滴落在陽台屋頂上的聲音一直舒緩有致的響著。

青旅的床硬梆梆的,不過好在被褥很暖和,牆壁也隔音,一點也沒被隔壁的洗浴間吵到。清晨我爬起來,撩開窗簾向院子裡張望,雨停了,太陽尚未升起,灰藍色的天空裡鋪了薄薄的一層排列整齊的魚鱗般的透明雲層。

這樣的雲,只等著朝陽升起,就會散去。

去派鄉的路剛剛修好,出了八一鎮往崗派公路上拐的街口掛著慶祝竣工通車的紅色大條幅。尼洋河水安靜清透,河面寬闊,中間分布著梭子形狀的沙洲。

公路沿著河水拐了個彎,轉角的地方有個小土丘,尼洋河就是在這裡彙入了雅魯藏布江。

清晨的雅魯藏布江面依舊平靜,更加遼闊的水面上細密的波紋映著點點朝陽的金光,這讓我無從想像他再往前方奔流不遠,就會變成咆哮而蕩氣回腸的世界第一大峽谷。

去往派鄉的路一直沿著雅魯藏布的江邊,天空晴朗,白雲的倒影清晰的映在水中。一路上經過了好幾座村莊,犛牛在路邊閑散的走著,女人們在田邊勞作,偶爾抬起頭朝我們的車張望一眼,一派恬淡的田園氣息,完全沒有了前幾天千山萬壑的無邊的荒涼。

這樣的路,哪怕沒有目的地,我也喜歡一直走下去。



我對派鄉的全部認識都來自我的大偶Jeepboy,在他的眼裡,派鄉還是那個街口有幾家當地人的小鋪子,幾十塊錢就能談妥一輛卡車搭到二十公裡外的峽谷入口的僻靜小村莊,道路偏僻崎嶇,人跡罕至,只有想去墨脫自虐的人才會關注。

所以,盡管不知什麼時候大部分人都改稱那裡為派鎮,盡管臨行前已經在網上得知派鄉的入口開始售票,我也依然沒往心裡去。

所以,我被那個修葺一新的景區大門嚇到也不足為奇了。

那個龐大的猶如魔幻電影裡的黑暗城堡似的建築出現在公路盡頭的時候,我怡情在山水之間的腦子一下子還沒反應過來,半天沒說出話來。

那座建築整體是灰黑色的,用巨大的石塊砌成,希腊?羅馬?巴比倫抑或是埃及?什麼風格都不沾邊,簡直像是外星空降來的。

大哥把車開進空蕩蕩的大停車場,把還在錯愕狀態中的我們轟下車:快去買票,我的車現在不讓進去了,裡面有景區的班車。

又要開始跟團?!

一想到這兩個字,渾身都不舒服起來。

暴利的門票,傲慢而冷漠的工作人員,言語粗陋的調度和司機,完全不知所雲的車上小導游,這一切都讓我產生了難以名狀的排斥。頭兩個景點完全是人工炮制出來的,一車的人被導游轟下去和刻著字的石碑拍照,五分鐘上車五分鐘上車——小姑娘用夾生的普通話高喊著——這場面太讓我手足無措了,每一秒鐘我都想逃離。

那個著名的觀景台終於到了。

修葺一新的大平台上圍著精美的欄杆,旁邊立著中英文對照的景點介紹,欄杆外的深淵裡傳來已經看不到的雅魯藏布的轟鳴聲,正對著的蒼茫群山之上,白雲繚繞。

雲團聚的形狀在飛速變化著,無意間裂開的縫隙裡可以清晰地看見雪峰特有的那種刺目的亮白色線條,那些冰雪覆蓋的嶙峋的山脊是冰川留下的印跡。

沒有一座山可以完整地露出真容。

路的終點是著名的直白村——這個只有幾十戶人家的小村子所以有名,因為這裡是徒步墨脫和大峽谷的入口,可以行車的路段到此結束,再往前,只有步行。

班車停在村口,我們下來後徑直往村裡走去,班車司機在後面大聲告誡我們不要進村,20分鐘後返程。

二十分鐘?開什麼玩笑?我們等著坐後面下來的車好了。

司機狠呆呆的看著我們四個,甩出一句話:你不是坐那些車下來的他們不會讓你上的!然後回車上去了。

這裡的管理簡直莫名其妙,每個人都像和游客有仇似的。。。



直白村掩映在郁郁蔥蔥的小樹林裡,家家戶戶的牆壁上都裝飾著彩繪的藏式窗欞,正午時分,小村子寧靜寂寥,只有幾只個頭碩大的犛牛在路上閑逛,村背後是一片陽光充足的平緩的山坡,遠遠的能看見一處孤零零的二層小樓,前面用籬笆圍了個大院子,木頭門上還掛著條橫幅,院子裡停著幾輛越野車,看起來像是個旅社或者度假村之類的去處。

豁大的院子裡空無一人,小樓裡傳出鼓樂的聲音,我們招呼了兩聲,一個圍著藏裙的大姐跑了出來,看見我們微微有點愣神。

嗯,能在您家坐會兒麼?吃點東西什麼的。其實我們誰也不餓,只想找個地方坐下來看看雪山。

大姐很高興地招呼了兩個伙計,給我們抬出一張圓桌,放在了陽光明媚的門廊旁邊,隨即端出一暖壺甜茶,你們慢慢喝,我裡面有一隊預訂好了的客人,有點忙不過來。大姐歉意地解釋著。

沒關系,您忙您的。我們客氣地說道,然後相視而笑——沒人招呼我們最好。

這座小院的四面,高牆似的環繞聳立著一排高山,背面是雅魯藏布大峽谷,峽谷的另一側依舊是嶙峋的山峰。

我們正對著地兩座山的山坡之間,構成了一個巨大的Y字型豁口,豁口上面雲霧蒸騰。

我問道:哪個角度可以看見主峰?

大姐迎著那個雲霧繚繞的方向,雙臂向上伸出了個V的姿勢,滿臉虔誠的笑容:就是這裡。

派鄉的海拔只有二千多米,而南迦巴瓦的主峰高達七千八百多米,在這麼近在咫尺的山腳下,我仰望他的感覺和抬頭仰望天空沒什麼差別。

有只白貓悄悄的走過來,伏在我的腳下,我把老D吃剩的半根香腸掰碎了喂它,白貓開心的嗓子裡低聲呼嚕著,吃飽了還圍著我的腿轉來轉去。

大半是出於好奇而不是需要,我們從主人家的菜譜裡挑了兩樣根本不知道是什麼的藏式菜肴,也許都在忙於應付屋子裡面那批貴客,給我們上菜的速度極慢,基本上平均一個小時才會端出一盤東西來,這樣正好,我們無需內疚的在這兒奢侈的坐了整整一個下午。

這是個難得的愜意而慵懶的下午,天空如洗,陽光溫暖,四周的山巒靜默,我們坐在直白村口這個陌生的小院子的屋檐下,看山頂上的流雲飛卷,時間悄然逝去。

雲朵流動的過程中,經常忽然豁開一個窗口,露出後面的藍天和南迦巴瓦身上清晰地線條,在主峰的右側,一座堆滿了厚厚積雪像三層奶油蛋糕似的平頂山峰纖毫畢現,一直顯露在雲層的縫隙之中,但主峰的尖頂卻隱藏在雲的背後,無論雲層怎麼變幻,始終不肯讓我們窺見。

下午六點鐘,我們坐的位置已經照不到陽光,起身准備返程的時候,大姐送出門來,不無遺憾的安慰我們:哎呀,今天這麼好的天,就是有這麼點雲……

看不到南迦巴瓦,其實我的心底是有預期的,但依然有點小沮喪。回到班車站的地方等待的時候,天空仍然明亮,大朵大朵堆積著的白雲仍然在惡作劇似的迅速的湧動聚集再散開,時而掀開一角露出雪山的身體逗引我們一下。。。

一趟班車停在路邊,一下子湧出來滿滿一車的人,其中還夾雜著導游那種熟悉的吆喝聲,這一團人馬甫下車就忙不迭的組合拍照,場面十分壯觀。

我上車問司機能否搭車回程,那司機黑黢黢的小短臉,要我把車拿出來票一一的給他看了,仍不甘心的樣子嘀咕著:沒座位了,你們最後再上吧。

我向來不在意這樣的嘴臉,能回去就成,站或者坐又有什麼關系。

下車抓緊最後的時間看看雪峰,沒想到這個時候,運的流動速度突然加快了,大片大片天空的湛藍色透過雲層滲了出來,主峰右側那條筆直的刀鋒般的山脊已經展露無遺。

就像終於等到鋪陳了良久的魔術師馬上要揭開手裡的最後一張底牌似的,我感覺我的心裡一下子被一只大手攥緊了,瞬間呼吸凝滯,我張大了嘴想招呼他們過來看,就在這個瞬間,雲卷開了一大片空隙,一座完美的金字塔形的尖頂從雲裡閃現出來,無聲的矗立在碧空裡,閃著鑽石般尖銳的光芒。

啊~~~我完全沒防備的下意識的大叫出來!

一下子感覺周圍的世界陷入一片混亂,那團原本准備返程的游人重新衝下車,在我身邊快門的哢嚓聲響成一片,好像根本沒人在意我這個礙事兒的背景還在他們的鏡頭裡。。。

雲依舊在飛散著,主峰下面的冰川也毫無遮攔的露出真容,也許用不了幾分鐘,山頂和他的山體之間的雲就能完全散開,這座期待已久的山峰將不再只是一個圖片上的美麗傳說。

班車司機在啪啪的按喇叭,那一團人馬迅速而聽話的回到了車上,只剩我們四個人還在外面,我大聲地問道:再等五分鐘吧!

那個司機毫不領情,到底走不走?不能再等了!

我抬眼看了一眼正在消失的雲層:我不走了,你隨便吧。

司機幸災樂禍的甩下一句:我這可是最後一班了。一腳油門迅速的離去。

就在這個時候,幕布打開,南迦巴瓦清晰的出現在藍天底下,安靜的俯瞰著我們。

世界重回曠古的寧靜。

這是一個禮物,在我睡著的時候,每一座雪山的神靈都在夢中與我共舞。

為這一眼,回派鄉的二十公裡路,走回去我也甘心。

我們坐在公路的路牙子上曬著太陽等過路車,老D憂心忡忡的抱怨了兩句,我安慰他說,沒關系的,就算一輛車都等不到還可以回那個院子裡問大姐借輛車。

其實我心裡還有個更不合諧的想法:再不然我就報警,說被困在景區裡沒車了,看到底有沒有人來。

想起大哥經常擠兌我的話,生生的把這個念頭咽回去了。

一個高大的小伙子從村裡走過來,一屁股坐在我們身邊聊起天來。我看著他結了汗堿的速干褲問道:徒步的?

我猜對了,這家伙在這兒呆了兩天了,從派鄉外面走過來的,下一步准備去大峽谷。

你們不住一天就走了?他遺憾的神情溢於言表。

嗯……我無言以對。

就在這時,我們驚奇的發現,一輛綠色的班車又從山坡那邊緩緩地開了過來!

直到上了車,我都掩飾不住我的錯訛:不是說二十分鐘之前那輛是最後一班車了嗎?這個司機是個瘦瘦的小伙子,他笑了:誰跟你說的?

我的天……這個世界上人和人怎麼差異這麼大呢?!

這趟班車上的導游小姑娘漢語說得很好,她熱心的幫我們找位子,好看的微笑著聽我絮絮叨叨的跟她說看見雪山的情形,然後告訴我們:你們真的很有福氣,整個八月到現在,南迦巴瓦總共才出現了兩次。今天是第二次!

感謝上蒼!

回林芝的路依然寂靜無人,離開峽谷地段的江水在夕陽下銀光點點,苯日神山在靜默的天空下閃耀著殘雪的光芒——早晨的時候我們竟然誰都沒有心思看過他一眼……

江水的盡頭被落日的余暉染成了金紅色的雲一點點暗淡下去,就在最後一縷光芒沉進暮色的霎那,雲的上方,南迦巴瓦的金色鑽石般的山尖突然出現,像劃過雲端的一顆明亮的星,一閃即逝,消失在茫茫暮色之中。

Just a perfect day!



(……三天沒看見荷西,相對已成陌路。這三天的日子,各人的遭遇,各人的經驗都已經不能交流。他經歷了他的,我經歷了我的。言語不能代替身體直接的感受,心靈亦沒有奢望在這一刻得到滋潤。痛的還在痛,失去的,不會再回來。睡吧!遺忘吧,不要有夢,沒有夢,就沒有嗚咽。沒有夢,也不會看見五月的繁花。——三毛·《五月花》

是啊,如果沒有夢,就永遠也看不到五月盛開的繁花。

所以,那些傷痛,那些失去,那些嗚咽,都是值得的吧……)


精選遊記: 林芝

評論